第一回坑爹

第一回坑爹

確實是出大事了。

陸塵瀟忍不住地想,現在,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寬大斗篷,遮住臉,尋常人看過去只能看到一團迷霧。這個臨時煉製的簡單法器,能夠阻攔其他人的神識掃描和標記,正道中不常見,但在魔道修士中,卻是人人都有一件的標配。

余璉自然是沒有的,陸塵瀟曾經有不少,還有很多件都屬於精品,然而已經和「諸惡老祖」這個名號一起成為隨風而逝了,本想著能打劫何道之。而何道之無奈地攤攤手——黃泉的瓊鬼子現在能比諸惡老祖好多少嗎?不見得吧。

臨時煉製來不及了,無奈之下,陸塵瀟只能順道打劫了一個粗心大意的魔道修士,對方人高馬大,倒不用擔心穿不上,但是陸塵瀟披上了這件黑斗篷之後,才陡然後悔——他至少該找一個身上沒有狐臭的。

余璉本想和陸塵瀟一起來,但卻被陸塵瀟和何道之一起勸退了。雖然從氣息上來說,只要余璉放開對自己身體里魔氣的壓抑,幾乎可以完美模擬任何一位魔道大能。但余璉的問題偏偏在他的修為太高了,魔道本身殘忍的修行方法,就註定了元嬰就是盡頭,而余璉過了元嬰,搞定出竅,已經達到了渡劫期,這就像是黑夜裡的螢火蟲,怎麼也隱藏不了。

可現在陸塵瀟剛剛回應余璉,兩人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偏偏因為這件事情要分離。余璉別提有多怨念了,狠狠地在床上親熱幾番才饒過了陸塵瀟。

陸塵瀟苦並快樂著。

就如同謝廬溪不能指望他一天吹出一口好笛子,余璉也不能指望他能一天只能精通啪啪啪十八式。雖然他學的還算是挺快,但對於陸塵瀟這種花叢老手來說,一分和十分都是不及格。當然,余璉的本意也不是非要爽一把,而是抓緊時間把修為都灌進陸塵瀟體內,順便將一縷被他錘鍊的完全無害的魔氣,讓陸塵瀟沾染上,來掩蓋他如今修行的是純正的太衡劍派的功法。

但最後的效果……

不能說糟糕,但是確實是和陸塵瀟的期待有一定的差距。

這種差距又讓陸塵瀟開始懷念魔道了。

如果陸塵瀟現在仍舊修行的是魔道功法,余璉給他灌進來的靈氣,再抓五個各自不同的金丹期魔道修士,陸塵瀟就能夠輕輕鬆鬆跨入元嬰了。這實在是魔道的功法十分特殊,如果說,正道要從金丹進階到元嬰所需要功夫是一,那麼魔道只需要六分之一,剩下六分之五則是其他五位同等修為的魔道修士友情提供——

這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概念。

用虛言那邊的世界比喻就是,從無到有建立一個工業體系,和建立一條加工線然後把生產的零件拿去組裝之間的差別。當然,這也徹底的限制了魔道修士從元嬰往上走的道路。畢竟,一個從幼兒園開始就習慣抄別人答案一路考到博士的人,從頭自學出博士后的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可這確確實實是一條速成之路。

陸塵瀟一想起自己徹底的和這條捷徑說再見了,內心就痛不欲生。

——他當年一無所有,經歷千辛萬苦才集齊五顆金丹。

而現在抱上了大腿,大腿揮揮手就能搶五顆金丹到手,然而,陸塵瀟不走這條路了。

陸塵瀟想,自己真是一個勇士。

無論奪舍前後,都奮勇地挑戰最難的。

「站住,你是哪兒的?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一個守衛的魔道修士喊住陸塵瀟。

「天□□。」陸塵瀟舉起手中的牌子,「丑鬼,給我滾遠點。」

那位魔道修士表情抽搐扭曲了一下,他是八神一脈的修士,所謂八神,乃是蜈蚣,蜘蛛,蠍子,毒蛇,蟾蜍,毒蜂,螞蟥,蠱這八種不同種類的毒物,用秘法養殖,然後讓它們咬破皮膚鑽進體內繁衍,激發身體潛力,增強體質,乃是一門從南蠻巫術里提煉而出的惡毒功法,頗為神異。但厲害是厲害,仍舊改變不了在魔道中備受歧視的現象。

因為八神的修士,無一例外,都是丑霸。

當然,既然身體里充滿了毒素,各種活著的毒物在其中爬來爬去,自然不能指望外表有多麼出眾——哪怕原本是一個膚白貌美的青年,這樣一修鍊,滿臉膿包烏黑青紫,自然好看不到哪裡去。修為越精湛,相貌越丑。但凡事並不絕對,等到了元嬰之後,身體里的八種毒物盡數死去,死後亡魂受到主人操控,威力巨大,體內毒素盡數化去,以元嬰修士的強悍體質,基本上都會恢復原貌。

……但元嬰修士放在整個魔道,那也是兩隻手數的出來的。即使魔道是以速成著稱,在高等修士的範圍里,一點也沒有比正道佔優勢——就拿尚非雀說,她現在緊抱的大腿蘇嬰,毫無疑問是整個世界上最優秀的大腿之一,各種資源供給都是最好的。然而,尚非雀照樣是卡在了金丹期,毫無寸進。魔道功法雖然堪稱作弊,可從來都不是說對資質一點要求也沒有。

而現在,陸塵瀟嘲諷那位八神修士丑霸,並不僅僅只是感受到了好外貌所帶來的優越感——更重要的是,作為一位天陰派修士,面對一位八神修士,這樣的反應才是正常的。

這件事情要細細說來,就不得不提起天陰一脈的歷史了。

上上任的天陰脈主素素,自身就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美女,此外,她更是精通雙修採補之術,面首橫跨正邪妖三個圈子,在她門下做事,沒有一張出色的皮囊是不可能的。而陸塵瀟在那個時代會成為天陰脈的門徒,自然也說明了他有一張好相貌。而陸塵瀟成為諸惡老祖之後,繼任天陰脈的尊主,雖然一掃之前烏煙瘴氣的「高級妓|院」風氣,但看臉下菜的習慣卻保留了下來。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到了尚非雀這一代,這種對外貌推崇的風氣已經保留了下來。或者說,尚非雀就是在這樣的一個環境內長大的,自然也不覺得鄙視八神有什麼問題。

陸塵瀟之所以非要那麼明顯地鄙視對方一下,若是他不這麼做,反而顯得很可疑——天知道到底有多少企圖混進來的正道修士,就是輸在了這種誰也想不到的細節上。陸塵瀟拒絕余璉陪他一起來,就是因為這裡面的門道太多了,如果不是當面遭遇到,陸塵瀟都不一定想得起這件事。

那位被當面辱罵的八神修士,顯然對於這種事情已經習慣了,臉色連變都沒變。天陰一脈隨著尚非雀的得勢,在其他同道的可謂是動輒打罵。剛才陸塵瀟的態度,已經被視為他心情不錯的表現了。

陸塵瀟又走了幾步,假裝不經意地問道:「我有幾位好哥哥好姐妹早幾日來了,你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落腳嗎?」

那位看守的八神修士,倒是能夠感覺到陸塵瀟這個問題來的不同尋常,顯然其中很有貓膩,但是有貓膩又如何,反正也是天陰自身的內鬥,他是半點懶得參合進去,當時,就給陸塵瀟指出了方向。

陸塵瀟遠遠地眺望了一眼,巧合的很,天陰脈那群人,落腳點竟然是陸塵瀟當年入門太衡之前,元嬰藏身的那個山脈。撇開這個巧合,天陰一脈的修士倒是確實挑選了一個好地方,距離太衡劍派的首陽山很近,可遠攻可近守,偏偏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被列為被攻擊的第一批次——作為圍住了整個太衡劍派的包圍圈的一部分,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位置。

是的,出大事了。

蘇婉婉尚未從魔道傳回消息,蘇嬰已經帶著魔道的大部隊,把太衡劍派給圍住了。其陣容堪稱豪華,陸塵瀟單單從傳聞中,就發覺了幾個他前世對付起來都顯得棘手的傢伙。沒有人相信蘇嬰跑過來只是為了看看太衡的風景——

相反,這樣的架勢在歷史上曾經出現過一次。

而那一次,正道們大多袖手旁觀,從此之後,歸元這個名字徹底成為了過去的歷史。

前車之鑒,後事之師。

太衡劍派自然把這件事當做了生死攸關的大事來做,分派外地的弟子全部召回,更是向諸多同道發送了求助信。但這件事情也才剛剛發生,大多數天南地北的修士都還反應不過來——修士本身的時間觀念就額外奇怪,這個時間點大多數還在閉關室里坐著。

陸塵瀟趕急趕忙,總算是趕在謝廬溪前面來到了太衡劍派的外圍。

他倒是不懷疑太衡劍派會隕落,畢竟太衡和歸元的情況並不一樣,蘇嬰的行為對於正道突然,對於魔道一樣是突兀的。更讓陸塵瀟奇怪的是,這次的事件,在「原著」中是沒有的。

那麼——陸塵瀟微微沉思著——到底是什麼蝴蝶效應引發了這件事情呢?

陸塵瀟還沒有走到天陰落腳處,突然聽見兩個閑得無聊的傢伙在八卦,其中一個說:「嘿,你可知道這次魔主突然喊我們來圍守太衡,是怎麼回事?」

「出來的匆匆忙忙的,還沒來得及打聽,兄台可有什麼內部消息?」

「嘿嘿,你知道吧,蘇魔主有個女兒,長得如花似玉,魔主寵她寵的要命,她若是想要天上的月亮,魔主恐怕也會給她摘下來。但是呢……」爆料的那位誇張地聳了聳肩,「這位小公主,最近戀愛了,還喜歡上了一位正道的小子。」

陸塵瀟心念,這不是在說太史飛鴻嗎?

那邊的對話還在繼續:

「天哪,那麼魔主豈不是氣壞了?」

「可不是嘛。任誰認認真真養大的寶貝姑娘,都不是給正道的那群不解風情的小子們糟蹋的,魔主原本還逼問,但是蘇小公主寧願絕食,也不願意說出那個名字。」

「可現在魔主難道不是已經找到了目標?」

「棺材翁供出來的——據說還是一見鍾情呢,小公主一見那個男人,據說對方長得還很不起眼,但是小公主眼睛就是挪不開了,亮亮的,甚至寧願把自己看上的東西讓給別人。嘿,你說我們魔道里的人,什麼時候會『讓』啦,明顯是裝腔作勢給別人看,想要留下一個好印象罷了。」

陸塵瀟聽到這兩人說到這一節,眉心忍不住突突地跳動了起來。

他心底產生了一種非常糟糕的預感。

「那這個好運氣的小子叫什麼名字?」

「名字倒是挺好記的,陸塵瀟,真巧,還和老祖同名……」

「噓!閉嘴,這個人你也敢掛在嘴邊,這是不要命了么!」

那兩位天陰修士還在後怕,自從尚非雀掌控了天陰之後,諸惡老祖就成為了禁詞,誰說誰倒霉,上一個被生生剝了皮的同胞還歷歷在目。即便冷漠淡情如魔道,也不免生出幾分兔死狐悲的傷感。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見一聲特別沉悶的砰聲。

就在不遠處,一個穿著黑衣的魔道修士,特別奇怪地絆了一個平地摔。

他努力了好幾次,但是手一直在抖,一直沒能順利的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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