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鄭學恆打來電話的時候，趙曦都已經洗白白躺下了。本來趙曦就對白天的事耿耿於懷，現在被鄭學恆騷|擾心情就不怎麼美麗了，乾脆撇了手機不接。
鈴聲響了一會兒就停下，趙曦支起身子點開通訊記錄，顯示未接來電響了13聲。
才響13聲就掛了，說好的要試試呢？
趙曦矯情地掐了一把抱枕。
過了一會兒，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是條簡訊，來自鄭學恆：「你手機沒關，我知道你還沒睡，下樓。」
他連她睡覺關機的習慣都知道了，趙曦坐起來捧著手機又看了兩遍簡訊，等反應過來他讓她下樓的時候，忍不住回復他：「大半夜下樓幹嘛？」
「我在你家樓下。」鄭學恆依然用簡訊回復。
他在樓下？！
趙曦從床上跳起來，跑到窗口掀起窗帘一角，往樓下看去，果然看見樓下空地上停著一輛車，是他的suv。
心裡忽然湧出絲絲的甜，趙曦把白天的不快拋到腦後，換了身出門的衣服，趿著拖鞋輕手輕腳地出了門。剛走下樓梯，她的腳步就肆無忌憚地輕快起來，噠噠噠地跑過花壇，來到鄭學恆跟前。
她跑得兩頰微紅，雖然天氣已經涼快，但她鼻尖還是出了點汗。鄭學恆見她氣喘吁吁的樣子，笑了：「跑下來的？」
趙曦撇過頭，否認：「才沒有，是天氣太熱了。」
「是嗎？」鄭學恆抬手幫她扯好滑落肩膀的薄外套。
趙曦臉一紅，目光落在花壇里的一株狗尾巴草上，然後低低地問他：「把我叫下來幹嘛呀？」
鄭學恆不說話，直接牽著她來到車尾，握著她的手，打開了後備箱。
趙曦驚呆了。
他的後備箱里全是玫瑰，鮮艷的紅色在夜色中顯得更加濃郁。
真土豪！
趙曦心砰砰直跳，忽然想起大學里看過的那些總裁小說的情節。
怎麼辦，她要像小白花女主一樣，對著這車玫瑰流下感動的淚水嗎？
鄭學恆斜倚在車邊，享受著她的驚訝，過了一會兒才笑著開口：「把嘴閉上，口水快掉下來了。」
趙曦聞言，連忙閉上嘴，不過還是嗔怪地瞥了鄭學恆一眼。
按照一般小言的走向，霸道總裁在送花之後，不都會溫柔地問女主角喜不喜歡嗎？
像是察覺她的想法，鄭學恆很快又說了一句：「本來想問你喜不喜歡，不過看你的表情，應該不用問了。」
趙曦：「……」
哪有這樣送禮物的啊！
不過鑒於這禮物送得她心花怒放，趙曦就不打算計較了，俯身湊到玫瑰花前，閉起雙眼嗅了嗅，然後才心滿意足地直起身子，看向鄭學恆說道：「謝謝啊。」
夜色下，鄭學恆的目光顯得特別溫柔，趙曦突然有點害羞，隨口扯著話題消除這種情緒：「那什麼……沒想到你這麼土豪啊。」
鄭學恆嘴角的弧度小了點。
趙曦嘿嘿了兩聲，又說：「這麼多玫瑰，我拿不上去怎麼辦？」
鄭學恆收斂笑容，輕哼道：「拿什麼拿，看見過不就行了？」
「那怎麼行啊？」趙曦一臉心疼，「這花很貴吧！」
「白天是誰站在花店門口走不動路的？」
「可是我也沒想到你會買這麼多啊！早知道你要買這麼多，我一定不會讓你下手的，多浪費！」
鄭學恆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原來談個對象還這麼麻煩，一會兒看見花高興得不得了，一會兒又嫌他浪費。
「那怎麼辦？」鄭學恆問道。
趙曦想了想，看看花，又看看他，最終下定決心道：「要不我多跑幾次，把它們搬上去吧。」
她說著，擼起袖子就要動手。鄭學恆攔住她：「不用先拍照發個朋友圈？」
「啊？」趙曦為難地看向他，拍照發朋友圈，不就是告訴所有認識的人，她脫團了嗎？
這個……太快了吧？
鄭學恆臉一沉，趙曦知道他不高興了，連忙說道：「好好好，我拍！」
真沒想到，他還是個愛現的男人！
不過不管怎麼說，難得收到一車花，不紀念一下也是蠻可惜的。
鄭學恆見她快速地拍照上傳，很快他的朋友圈裡顯示有更新，點進去看，正是她的最新狀態。
鄭學恆心滿意足，什麼「做不成情人做朋友」的學長，呵……
趙曦已經開始她的搬花大業，鄭學恆見她一個人搬得可憐，就幫她一起搬。趙曦穿著拖鞋，跑樓梯依然跑得飛快，花雖然多，但因為有兩個人一起干，一共也只跑了三趟來回。
站在自家門前，趙曦跟鄭學恆告別。因為跑了樓梯，她現在滿身臭汗，連告別都有些敷衍，隨便說了聲再見之後，就進屋關上了門。
鄭學恆一愣，慢慢走下樓，外面依然是花前月下好時光，可惜某人不按常理出牌。
搬花，傻不傻？
趙曦把最後一捧花抱進房間，趙媽終於被她吵醒，開門出來，見她一身外出的衣服，迷迷瞪瞪地問道：「曦曦，你怎麼回事啊？大半夜還沒洗澡睡覺？」
趙曦含糊道：「馬上洗馬上洗……」然後溜進房間拿睡衣。
沖了澡出來，手機指示燈亮著，趙曦點開屏幕一看，又是鄭學恆的簡訊。
「第一次談戀愛，沒什麼經驗，不到之處，請多指教。」
還「請多指教」呢！
趙曦嗤地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回復他：「我是第二次了，會指導你的，安啦~」
結尾是一個蕩漾的波浪線。
鄭學恆看著這條波浪線，輕哼一聲，她果然沒把他們高中隔著網路談的那次算進去。
鄭學恆想了想，回復她：「知道了。」
趙曦捧著手機，看到滿屏的簡訊來往，突然覺得有趣，就像回到了中學時代。
那個時候智能手機還沒普及，大家都用著小靈通或者諾基亞。當然，不管是小靈通還是諾基亞，被老師發現都是要沒收的，所以小夥伴們基本是晚上躲在被窩裡發信息。
但是她那時候一不小心走在了時代的前沿，小夥伴們還在發簡訊的時候，她已經用上了□□，並且跟一個男孩子發展了一段曖昧朦朧的感情，儘管最後無疾而終。
不過青春大概就是這樣吧，總是陪伴著一些小遺憾悄然散場。
哎呀！這麼說來，她跟鄭學恆這段應該算第三次了！
趙曦敲敲腦袋，看到鄭學恆回她的那三個字，卻又懶得跟他說了。
都早八百年前的事兒了，那時候她還是個中二期的小孩兒呢，那些月朦朧鳥朦朧都不能算。
而且跟他把自己談過幾次戀愛都交代清楚，這樣不大好吧……
這麼一想，趙曦心安理得地關了手機。熄燈之前，她又看了眼地板上的玫瑰花。她的房間小，只容得下一張書桌跟一張床。書桌與床的空隙間，已經被滿滿的玫瑰花佔領。
這麼多花，實在不好處理呀。
趙曦翻了個身，又愁又開心。
次日一早，老趙同志與趙媽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去學校，他們十分湊巧地輪到了同一星期值周。
這麼多年，趙曦也習慣了父母時常連著一星期呆在學校，在他們出門后，她拿了兩個水煮蛋，也匆匆出門。剛走到樓梯口，她又跑回家裡，從房間拿了幾枝玫瑰，這才哼著歌走了。
辦公室的周倩老師很善於觀察，一下子就發現趙曦桌上的花瓶里插了幾枝火紅的玫瑰，趁著兩人都沒課，朝她擠擠眼問道：「男朋友送的？」
趙曦跟周倩氣場不怎麼合，不想跟她多說，含糊地應了一聲。
周倩從她桌前離開，端坐回自己位子上沒出聲。過了一會兒，趙曦又聽見她在後面喊她：「喂，趙老師啊，你幫我看看我眼線是不是畫歪了。」
趙曦聞言扭身去看她的眼線，然後說道：「沒有啊，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周倩收起鏡子，看著趙曦又道，「我跟你說啊，這家的眼線超好用的。之前我不是在韓國玩兒么，我男朋友特意給我買了這家的化妝品，大幾千呢！你看吧，韓國真是個好地方，他一個大男人，現在都給熏陶得連女人的化妝品都懂了！」
趙曦動了動唇，緩緩吐出一個字：「哦。」
周倩臉上笑容明艷，跟她提建議：「以後啊，也讓你男朋友陪你去韓國，看看人家韓國姑娘都怎麼打扮的！」
韓國姑娘怎麼打扮？難道不是平板臉、白底妝、粗眼線、平粗眉再加上咬唇妝嗎？一眼就能看出是韓國人，彷彿自帶種族天賦。
趙曦扯扯嘴角，說了一句：「嗯，是挺不錯的。」然後轉過身去，繼續批改學生的作業。
周倩還想說些什麼，不過辦公室的其他老師回來了，她也就不再開口。
臨近下班的時候，某位初三數學老師把部分初三教師拉到□□群里，說是下班之後去富麗華吃飯，有點事情商量，其中也包括了趙曦。
趙曦初來乍到，收到這樣的消息不由滿肚子疑惑。周倩倒是挺高興的，晚上的聚餐，她也在名單之內。
趙曦悄悄在□□上問周倩：「到底什麼事啊，要到酒店邊吃邊商量？」
周倩比她早來兩年，好心地給她解惑：「當然是開課外輔導班啦！」
現在初三已經進入了備戰狀態，一些文化課實在跟不上的，也已經準備走藝術生的道路，因此，周倩作為聲樂老師，也要參加晚上聚餐。
居然是商量開課外輔導班。
趙曦苦惱地抓了抓頭髮，她能不能不去啊！
還沒想出辦法，群里又有新消息，是科學老師高澤凱。
「趙老師也去嗎？待會兒坐我的車吧。」
趙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