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跟自己過不去的結果就是，一路回到酒店，趙曦都沒吃任何東西。
鄭學恆一直跟著她，直到她打開房門，像是怕她不讓他進門，鄭學恆搶先一步，進了她的房間。
還真是一回生二回熟了。
反正他昨晚也來過，趙曦也就沒趕他出去，不聲不響地坐在床邊。
鄭學恆見她還在生悶氣，過去揉揉她的腦袋：「多大點事兒，還生氣呢？」
趙曦撇過頭：「明明事情很嚴重！」
鄭學恆逗她開心，掏出自己的手機放到她面前：「大不了我的也給你看，乖，別生氣了，我真是不小心看到的。」
就因為他不小心看到，她更覺得心裡不舒服。要是他故意偷看，她倒是有理由發脾氣了，可是他偏偏真不是故意的，而且他看到的還是梁玉軻給她發的信息。
除了那條語音，梁玉軻其他說了什麼，她現在也已經看到了。
這種事，還真是讓人尷尬……
趙曦道：「我才沒興趣看你的微信。」
鄭學恆單膝跪在她跟前，好脾氣地哄她：「那你想怎麼辦？要不我讓你揍一頓？」
他說著，還真伸出手掌攤在她面前。
趙曦：「……」
原來他說的「揍一頓」就是打打手心啊。
不過，她也沒興趣打他手心，只是抓著他的手，低聲道：「那什麼，你都看到了，有什麼想法沒啊？」
原來她是在彆扭這個。
鄭學恆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撓了撓，輕輕開口：「說實話，挺噁心人的。」
趙曦：「……」
鄭學恆：「不過，追了這麼多年都沒進展，現在看你有了男朋友倒更來勁了。呵，你家學長還挺文藝。」
「你嘴巴要不要這麼毒啊……」
「你心疼了？」
「才沒有！」趙曦道。
鄭學恆笑了笑：「說起來，我嘴巴毒不毒，你不是親口嘗過么。」
「……」
這個壞蛋！
這麼嚴肅的話題都不忘調戲她。
趙曦紅著臉，想了想，又把話題帶回去：「鄭學恆，你要是心裡有想法一定要直接告訴我。關於我跟梁玉軻之間的信息來往，你要是好奇，可以向我申請看聊天記錄，但是你絕對絕對不可以私下偷看。」
偷看？
鄭學恆道：「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趙曦放心了，心裡的鬱悶也消散不少。她摸摸鄭學恆鬆軟的頭髮，問他：「那對於我學長發來的那些信息，你還有別的問題嗎？」
「有。」
趙曦：「……」
鄭學恆道：「他發的那個語音，你放給我聽聽。」
趙曦找到那條語音，一看時間，還是她剛逛完學校出來的時候。
趙曦道：「他那個時候正開講座呢，肯定發的是什麼學術討論。」
鄭學恆哼哼：「你點開不就知道了。」
趙曦依言點開，手機里傳來梁玉軻的聲音：「剛才這位同學的提到的感情問題，我稍微帶一下。怎麼說呢，很多時候，我們把四年的感情當成友情，結果到了畢業才發現，彼此之間離愛情只差一句告白，所以希望大家珍惜眼前人。接下來的問題，我希望回歸學術……」
他後面的話被熱烈的掌聲淹沒，語音信息也到此中斷。
60秒的信息，兩人聽完之後，一時無語。
讓男朋友一起聽另一個男人對自己告白，趙曦臉皮薄，還真有點尷尬。她扯扯鄭學恆的衣服：「鄭學恆，那個……」
鄭學恆回過神：「怎麼了？」
「你沒生氣吧？」
「當然沒生氣。」他彎唇笑了笑，「只不過，想到他比我多了四年的時光，還是有點不甘心。」
原本，她要是遵守了當年的約定，這四年的時光應該是屬於他的。
鄭學恆收斂了笑容，拍拍她腦袋：「都怪你。」
哎，怎麼就怪她了？
他們沒早點認識關她什麼事？
不過畢竟是自己的男朋友，她就讓讓他好了。
「是是是，我知錯了。」趙曦低頭，在他額頭上一碰。
鄭學恆被她撞得身子一歪，這才察覺腳麻了，一邊揉著小腿一邊直起身子，又說了一句：「你知錯個鬼！」
這年頭，做個溫柔體貼的女朋友真難，說好話都沒個方向。
趙曦扶著他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幫他一起捶腿：「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鄭學恆笑了笑：「趙曦，我真怕你被你的『四年』追跑了。」
他這話說得就有點認真了，趙曦也收起嬉皮笑臉的模樣，一臉嚴肅地對他說：「你放心吧，我不是那麼沒節操的人。」
「呵……」鄭學恆笑了一聲，「你對我有過節操么？」
不是挺有節操的么！
趙曦撇撇嘴，有點不滿意了。她跟他就交往了這麼幾個月，哪一次跟他約會，她不是誠意滿滿的？
說得好像她欺負過他一樣，真討厭！
「好好好，我對你沒節操。」趙曦懶得跟他爭辯了，隨口接了一句。
鄭學恆道：「你就是沒節操。」
趙曦：「……」
**
第二天一早，趙曦去敲鄭學恆的房門，他們約好今天去外灘逛一圈，明天一起回家。
可惜，她敲了很久也不見有人出來。
不會睡得那麼死吧？這都早上八點了。
趙曦正要拿出手機打電話，就看見保潔過來打掃。她隨口問了一下，結果保潔告訴她：「這個房間今天早上五點就退掉了。」
趙曦一懵，等到保潔進了門，她才反應過來，趕緊給鄭學恆打電話，然而直到自動掛斷，電話都沒有接通。
他為什麼不告而別？不會是因為昨晚聊的「節操」問題生氣吧！
趙曦想起很久之前，他還為高中班主任對誰好跟她生過氣，於是更加坐實了自己的猜測。
這人真是……要不要這麼小氣啊！
趙曦暫時也不想給他打電話了，一個人回了房間。
外灘是不想去了，趙曦在房間看了會兒電視，忍不住又給鄭學恆發了簡訊：「為什麼不打招呼就走了？我好生氣！」
然後，她又把「生氣」兩個字去掉，改成「我都找不到你了」。
她才不想做一個動不動就發脾氣的女朋友，雖然她真的很生氣。
鄭學恆過了一個多小時才回簡訊：「對不起，工作出問題了。」
原來是工作問題，趙曦放心了，回復他：「那你忙吧，不過注意身體。」
**
趙曦回到家已經是除夕，新的一年在一片鞭炮聲中轟轟烈烈地到來。
逢年過節，是長輩們對晚輩展現關愛的好時機，尤其是對單身大齡青年。
年初二，趙曦的大姨給趙曦一個電話號碼，然後說：「曦曦，這個小夥子長得不錯，就是個子矮了點。不過你高，倒是不用擔心以後孩子的身高。你儘快跟他聯繫聯繫，找時間見個面。」
趙曦：「……」
大姨見她一副興緻缺缺的模樣，繼續對她展開愛的教育：「曦曦，你也老大不小了，再這麼下去真找不到婆家。而且你說說你，沒事兒讀什麼碩士，光你這學歷，有幾個男人敢要你？」
這話怎麼越聽越不入耳了？結婚跟學歷有什麼關係，難道還得為了將來能嫁出去，降低追求停止進步？這是結婚呢，還是作踐自己呢？
趙曦張嘴想要反駁，趙媽嘴快地攔住她：「曦曦，你大姨介紹的肯定不會差，你就去見見吧。」
她說完，又扯了扯趙曦的衣角，示意她不要說話。
趙曦抿了抿唇，沒開口。
大姨又繼續說：「你趕緊跟人家聯繫，跟人好好聊。你是姑娘，過了二十八就真的難嫁了，比不上男人，三十好幾還有小姑娘貼上去呢！」
趙曦真是聽不下去了，把寫著電話號碼的便利貼塞回大姨手裡：「大姨，我有男朋友了，謝謝關心。」
大姨：「啊？！」
趙媽：「老趙！老趙你快過來，曦曦說她有男朋友了！」
趙曦：「……」
還是老趙同志比較冷靜，來到趙曦面前問她：「對方叫什麼名字？工作單位？家裡有兄弟姐妹嗎？父母都是幹什麼的，有退休工資嗎？」
她就知道長輩會問這些問題。
趙曦撇撇嘴：「是鄭學恆，他的情況你都知道的。」
大姨好奇地問趙媽：「鄭學恆誰啊？」
趙媽道：「老趙以前的學生。」
老趙同志皺眉審視趙曦：「曦曦，你在騙我們對不對？你要是真跟鄭學恆交往，也不至於藏著掖著，大過年的也不敢帶回來見我們吶。」
趙曦：「那是因為他現在很忙。」
鄭學恆真的很忙，只有除夕跟正月初一休息了兩天，今天又去公司上班了。他公司的核心人員一個都沒放假。
趙曦最近都不敢聯繫他，生怕打擾他工作。有時候給他發個問候簡訊，他都要隔天才回復。
如果不是相信鄭學恆的人品，她都要懷疑自己被冷處理了。
老趙同志像是已經看穿她拙劣的謊話，板起臉說道：「曦曦，你不能為了逃避相親，就跟我們說你已經有男朋友了呀。」
趙媽心情也一落千丈，嘆了口氣道：「曦曦，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兒呢！」
大姨又把便利貼塞回趙曦手裡，語重心長道：「曦曦，你聽話。大姨還能坑你不成？」
趙曦：「……」
難道是她身上單身狗的氣息太濃郁了嗎？
她真的有男朋友了啊，為什麼大家都不相信？！
擺脫長輩之後，趙曦給鄭學恆發微信：「我被安排相親了！」
信息發送成功，她靜靜地等著鄭學恆的回復，可惜到了第二天早上醒來，鄭學恆都沒有回復她。
真有這麼忙嗎？
趙曦嘆了口氣，心情有點低落。
中午，大姨叫趙曦一起出去逛街，排除在婚姻方面的意見不合，在逛街買衣服上，趙曦跟大姨的審美還是很一致的。
既然鄭學恆忙得沒空理她，那她就自娛自樂吧。
只不過，到了地方之後，她就樂不起來了。
說好逛街之前先來喝杯咖啡的，但是卡座上跟大姨打招呼的那個小矮子是誰？！
大姨推了趙曦一把，在她耳邊道：「好好跟人家聊。」
聊聊聊……聊你妹啊！
嗚……鄭學恆，你女朋友被騙來相親了啊，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