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縣城巧遇
「在看什麼?」上官旭湊到蕭霓的面前探頭看了一下,「衛衢寫給你的情信?他還會這個?」
說起這話時,他的心裡還有幾分酸溜溜的,就好像自己最欣賞的花兒被人摘走的懊惱感覺,哪怕他只是想遠遠地欣賞並不想摘花。
蕭霓一把推開他的大頭,一面將信收起來,斜睨他一眼,「不告訴你。」
其實這信確實是衛衢寫給她的,這是自他們那次不歡而散之後的首次聯絡,在信里他只是叮囑她秦國之行務必小心,還給了她齊國在秦國安置的眼線的聯絡方式,若有個萬一的時候盡可以找上門去尋求協助。
這封信無一句道歉的話,可她心裡明白,他能寫這封信就表明他開始找台階下,而她也懂得見好就收,再說她本來就想好了,再見到他的時候一定不給他臭臉看。
又不是小孩子,偏偏那次爭吵時兩人都像個孩子。
就著客棧暈黃的油燈,她開始著人鋪紙磨墨準備回信,在這段關係里她也不能太過於驕傲,不然就是將男人往外推,目前來說,衛衢還是頗得她心意的。
上官旭見狀,嘴裡有點不是味道地做那非禮勿視的君子,坐在一旁搖著扇子看著窗外的黑暗的夜色,「不知道恆兒與姝兒現在在幹嘛?」
這話讓正在疾書的蕭霓怔了怔神,一滴墨滴到紙上瞬間暈開,她心裡有些煩躁地將紙扯下揉成一團甩到一旁,繼續重新鋪紙書寫,「那倆小娃兒你想委屈他們都不行,怕就怕他們給別人添麻煩。」
對於自己那對龍鳳胎,她比任何人都了解,雖然她心裡也挂念擔心,但理智上還是明白這倆娃兒精得很,想要陰到他們不容易,只是想到他們,恨不得現在插上雙翼飛回陳郡,一顆慈母忍不住跳動得厲害。
上官旭想想倒是這個理,看到蕭霓的臉色不太好看,知道她必是心焦,遂不再提及這個話題,直到蕭霓寫完一封並不算長的回信,折好塞到信封交給暗衛送到齊國后,這才從懷裡拿出一份地圖出來攤到桌面,道:「這是最新弄來的秦國皇宮分布圖,你看看。」
蕭霓原本有神,聞言立即看了過來,眼睛一亮,忙湊到上官旭的身邊拿過地圖鋪開就認真研究起來。
救嚴宇的時間並不充裕,由不得她浪費分毫。
遂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了起來,秦國皇宮守衛森嚴,他們想要混水摸魚進去偷萬年雪蓮這種天材地寶的靈藥並不容易。
正在這時候,出去逛街的林雪琪拿著大包小包好吃地推門進來,神秘兮兮地湊到兩人中間,「你猜我剛在街上看到誰?」
蕭霓一副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似乎並不太感興趣。
上官旭一臉無奈地看著這個玩興未泯的師妹,一大早地出去就搜颳了這座靠近秦國都城的小縣城的小吃,讓人看了無語之極,不過這也是師妹的可愛之處,當然她可恨時也令人非常想宰了她。
「真沒趣。」林雪琪看著這兩人的反應,早知道她就不跟上來了,這一路都是急匆匆的,一點都不好玩。
「師妹,那你看到誰了?」上官旭到底還是堅持不住,遂出聲道。
林雪琪的臉上這才恢復了些許的快色,「你們猜猜?」說完才知道自己又說了蠢話,遂忙又道:「好了好了,不用你們猜,我這就開誠布公地說出來,就是秦宣太子啦。」
贏宣?
一想到這名字,蕭霓與上官旭迅速對視一眼,這人是他們這趟秦國之行最需要避忌的人物,是不到萬一都盡量不要碰上的人物。
「你確定是他?」蕭霓皺眉追問。
如今秦皇身體有恙,這贏宣不在都城待著,跑到這鄉下小縣城來做什麼?
「我還能看錯?」林雪琪不悅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為了她的事,她可是將秦國宮廷上下的人物畫像都記了個遍,絕對不可能認錯秦國這位太子爺的。
「雪琪記人有一套,看來這贏宣確實奇異地出現在這裡。」上官旭摸著下巴思考著。
「不管如何,盡量都不要與他對上。」蕭霓下了結論,她現在沒有時間去打探贏宣此行的秘密,只能遺憾地暫時放下,先將萬年雪蓮拿到手才是正事。
事有輕重緩急,上官旭也明白,遂點頭道:「我先派人盯著他,看看他到底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前段時日秦皇清洗了秦宮上下不少人,有好些個寵妃也遭了罪被殺,就連原本頗為寵愛的五皇子贏寬也被遠遠打發了,不過這不代表秦宣太子就能高枕無憂,相反如今對皇位眼熱的皇子比以前更加瘋狂。」
蕭霓明白,秦皇病重,其他的皇子爭皇位不趁現在,以後等秦宣登基就更加沒有機會。
小縣城某處別院,贏宣正拿著手中的魚食扔到魚池裡,看著池裡的錦鯉爭先恐後地爭搶吃食,臉上陰鷙地笑了笑,伸手摸摸自己的臉,想到那次狼狽從楚國逃回來,他心裡就恨極了蕭霓與衛衢這二人,有生之年一定要將他們千刀萬剮才能解他的心頭之恨。
「那馬夫現如何了?」轉身,他朝匆匆趕來的下屬輕聲問道。
聞言,那名下屬的身子顫了顫,自打楚國一行受挫后,太子殿下就變得更難服侍了,時常就會流露出這種陰鷙之笑,看得人心裡發毛。
他不敢怠慢,忙回道:「殿下,已經將他安排在客房居住,派了最美的侍女前去侍候,相信他很快就會沉浸在溫柔鄉裡面……」
「本太子不要任何的假設,是必定。」贏宣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那名下屬不敢擦額頭冒出來的汗,忙表示一定完成任務,心裡卻是暗暗叫苦,殿下口中貶稱的馬夫可不是真的馬夫,人家是西北一帶勢力最大的販馬商人,只是如今殿下為了爭皇位,少不得要暗中招兵買馬,要不然又豈會秘密與這人來往?
這馬販子可不好打交道,軟硬都不吃,為了能更好地控制此人,少不得要抓到他的弱點才好,遂殿下到了這別院,也沒第一時間與他見面,而是先好酒好肉加上美女招待一番,就不信會有男人把持得住。
不過此事若讓人抓到殿下這小辮子在皇上面前說道一番,只怕殿下這太子之位都要被皇上擼下來。
富貴險中求,他還是覺得殿下此舉化被動為主動還是可行的。
贏宣見到他這表現,臉上的表情更為不悅,忙揮手讓他下去安排,隨後再一招手讓自己的暗衛現身,「蕭霓與衛衢那兒有什麼最新情況?」
「永陽公主還在晉國,似乎找到了醫治晉國大將軍的神醫,至於齊國攝政王並無異動,他似乎並不在乎他未婚妻的行蹤,且齊國的朝堂已是他的一言堂,屬下私下試圖接觸那小齊皇,可他似乎被他叔父嚇破了膽子,並沒有同意私見屬下……」
這兩人沒有任何的異動,那小齊皇又是不可用之人,可贏宣卻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這種風平浪靜讓他的內心狂躁不已,為報這一箭之仇他已經隱忍了很久。
「密切監視他們,這二人都狡猾至極,切不可疏忽了。」頓了下,他又道:「齊國那小皇帝能拉攏還是盡量要拉攏,畢竟他是齊國的正統,衛衢終究還是要忌憚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他嚇破膽也好,這樣的人才好控制。」
「是,太子殿下。」
當夜,贏宣就在這小縣城的別院住下,本打算翌日再接見那來自西北的馬販子,哪知道天剛亮就接到都城十萬火急傳來的消息,說是他父皇昨夜突然急病攻心,半夜就宣了太醫入宮診脈,如今諸皇子都陸續進宮扮演孝子,他這堂堂太子若是不出現遭人非議事小,失了父皇的心才是正經。
遂他半刻都不能停留,趕緊讓人備馬趕回都城。
馬蹄聲聲打破了清晨街道的寧靜,剛打開門要打掃屋門口的百姓見狀,趕緊退回屋裡將大門關上偷偷探頭,看這陣仗怕是要出事了。
蕭霓剛要上馬,就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馬蹄聲,斜睨一眼就看到領頭的一身便裝的贏宣,眸子微微一暗,將頭頂上的帽子往下拉了拉遮住自己的半邊臉側身避讓。
上官旭也看到了贏宣的人馬,一把拉過自家師妹微垂頭示弱。
真是倒霉,本以為清晨人少一來正適合趕路不引人注目,二來又可以避開贏宣,正是一舉兩得,哪知這一大早的就那麼恰地碰上了。
贏宣一門心思都是趕回都城,不禁埋怨他父皇早不病重晚不病重,偏在這個時候病重,再想到一眾兄弟都盯著皇位不放,心中的殺意不斷攀升。
只是在馬匹路過一間客棧的門口時,與一戴著斗笠的纖細身影插身而過之時,他的眼角隨意一瞥,剛好看到那人微縮的下巴,眉頭微皺,這人看著異常地熟悉,似乎在哪兒見過?
就在蕭霓看著馬蹄駛過微鬆一口氣時,就聽到贏宣那把熟悉的聲音大喝一聲,「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