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通鎮很大,一條古運河穿鎮而過,河的一邊是現代化的小區高樓,另一邊是白牆黑瓦的古舊房屋。
上午11點,積雪未化,沈大爺正坐在自家門前喂小孫子吃飯。小孫子好玩,總是跑來跑去,踩著一地的水坑「啊啊」叫著讓爺爺看。
沈大爺挖了一勺飯哄他吃,小孫子剛張開嘴,圓溜溜的眼珠子突然盯著前面不動了,小胖手指著那裡:「嗯,嗯,嗯嗯!」
沈大爺回頭看了眼,只見青石板路上站著兩個男人,個子都很高,一人瘦些,長相周正,穿著件棕色羽絨衣。另一人硬朗些,穿著件黑色大衣,短寸頭,耳朵上還不倫不類地戴著一枚耳釘。
瘦些的那人笑著上前,問道:「大爺,這裡是西大街吧?」
沈大爺回過神,說:「是啊,這裡是西大街!」
那人又問:「我想跟您打聽個事兒,您知不知道這街上住著一戶姓王的人家?有一個叫王雲山的,今年70多,快80了。」
沈大爺說:「姓王的倒是不少,你說這個叫……」
「王雲山,白雲的雲,一座山的山。」
沈大爺搖搖頭:「沒這人吧,沒什麼印象。」
戴著耳釘的那人走了過來,蹲下遞了根煙,說:「大爺,您再仔細想想,我們要找的那人,他爹當年是個富商,叫王鏞,娶了五個,王雲山是五姨太生的。王家應該是這裡的大戶人家。」
沈大爺聽他說完,「啊」了一聲,「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是那家人啊,聽說當年我們這半條街的鋪子都是他們家的。」
「那您知道這家人現在在哪兒嗎?」
沈大爺說:「不知道啊,我小的時候王家就落魄了,那家沒剩幾個人……」他想了想,「啊,我想起來了,那邊有間屋就是王家的,幾年前王家來人,把那屋賣了,現在是家飯店,他們家肯定知道你要問的人!」話音剛落,就見小孫子突然抓住了那人的耳朵,他唬了一跳,去抓孫子的手,「快拿下來!」
小孫子抓了抓那枚耳釘,想把它揪下來,賀川握住那隻小胖胳膊,笑道:「這可不能給你。」
道了謝,賀川和阿崇朝大爺說的那間房子走去。路不遠,就在街尾,這片正面臨拆遷,前前後後很蕭條,昨晚下了一場大雪,雪堆東一塊西一塊,只有兩家小店還開門。
飯店兩層樓,木質結構,底樓四扇木格子門緊緊闔著,左上方架著一隻空調外籍,二樓拉著窗帘,窗戶緊緊關著。
這裡沒人。
阿崇又去問了那兩家鄰居,煩躁地說:「說是去旅遊了,起碼過了除夕才回,離除夕還要好幾天呢!」
賀川說:「先回酒店。」
阿崇叫苦:「真麻煩!」
他們昨天傍晚下了飛機,在機場外叫了輛計程車,三更半夜才抵達白通鎮,計價器上的數字讓阿崇看了直心疼,匆忙間隨便找了家酒店入住,酒店收費五星級,服務還不如明霞山的農家樂。
阿崇說:「換個地方住,那地方太爛了!」
賀川說:「我先去吃飯,你退房。」
阿崇喊:「我也要吃飯!」
「二選一。」
「先吃飯再退房!」
這裡攔不到計程車,走出西大街,才看見了一輛人力三輪車,車夫見到賀川和阿崇的塊頭,沒有多說什麼,三輪車騎出幾百米后,車夫喘著氣,頹敗地說:「兩位啊,你們還是叫計程車吧,我實在載不動你們啊!」
阿崇一臉苦相。
賀川扔了一張錢走了。
半個多小時后他們才找到一家飯店吃飯,阿崇邊等菜邊玩手機,抱怨道:「你說說,這縣城這麼大,他老家怎麼偏偏在這麼窮酸的一塊地方?王雲山是不是生來跟咱們作對的?」說著,又把手機湊到賀川跟前,「哎,你看看。」
賀川沒興趣,阿崇硬是要他看:「看看,我覺得我這張照片拍得最好!」
賀川隨意瞄了一眼。
照片上,他穿著蓑衣,戴著斗笠,對面的人穿著白色羽絨衣,臉被一張斗笠遮住了。
他正抓著她的手腕。
賀川說:「哪裡看出拍得最好?」
阿崇說:「抓拍到位啊,看這環境,看你們倆的站姿,還有你們這手,你趁機偷抓別人的手,別當我沒看出來!」
賀川冷笑:「還看出什麼了?」
阿崇把手機收回去,說:「不告訴你!」
吃完飯,兩人回酒店把房間退了,再次回到西大街,就近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下。
蔣遜大清早出發,去醫院附近載上王瀟一家,中午的時候停車吃了一頓飯,直到下午4點才到達白通鎮。
王瀟家人不停道謝,王瀟的表姐帶著她去自己家裡。
車上只剩了她們兩人,王瀟表姐說:「我們家是開飯店的,以前我們就住在飯店二樓,現在二樓空著,我們家上個月才搬的新房子。我房間還是乾乾淨淨,床單什麼都在柜子里,你就睡我的房間吧,怎麼樣?」
蔣遜不介意。
王家的飯店是木頭結構的,看起來古色古香,但位置不佳,平常沒有什麼生意,飯店裡只有六張桌子。
王瀟表姐帶著蔣遜去二樓,二樓的房間不大,左邊放著一張單人床,床頭是窗戶,另一邊是只黃色的衣櫃。
王瀟說:「我以前睡這裡,我爸媽住隔壁,他們的房間很小,裡面也空了,我這裡算是主卧。」
她擰了一塊抹布要擦傢具,蔣遜說:「不用擦,就睡一個晚上而已。」
王瀟表姐說:「沒事,稍微擦一下就行了,你看看缺什麼,樓下廚房冰箱里還有很多菜。」
蔣遜說:「不缺,都挺好的!」
王瀟表姐又客氣地說:「其實你也可以多住幾天,我們這裡是古鎮,有很多玩的地方,我可以帶你去轉轉。」
蔣遜說:「謝啦,我明天早上就回去。」
「好吧,我明天也早點過來。」
蔣遜帶了一件睡衣,
賀川煙癮犯了,旅館里沒煙賣,他出門去買煙。西大街的店都已經關了門,他走出街尾,瞥了眼那家飯店,仍舊大門緊闔,不過邊上多了一輛白色的suv。
他的腳步緩了緩,眼前落下一顆棉絮。
是雪。
他抬頭看了一眼,收回視線,走出了西大街。
(出事了,我先把存稿箱里的放上來,我現在在家樓下,爸媽跟小區里的人吵起來了,這裡處理完我上樓放後面半截的,派出所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