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一更)
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像是在說悄悄話,她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鑽進了她的耳里。
明目張胆,囂張至極!
蔣遜臉黑了,推他的肩膀:「放開!」
賀川架著她,慢慢退後一些,臉正對著,視線落在她臉上:「不道謝?」
「你要我這個姿勢道謝?」
賀川笑道:「那換個姿勢?」
蔣遜踢著腳,用力踹著賀川的小腿,她掙扎得越厲害,胳肢窩的手就收得越緊。
嘴唇相對,蔣遜不動了。
窗戶敞著,一絲絲的風灌進屋裡。也許是在明霞山呆久了,吹慣了山上冰冷的風,在這裡,風反而帶了溫度,熱熱的。
蔣遜抵著他的肩膀,說:「謝謝。」
她道謝了,賀川還是沒放開。
賀川看著她的嘴唇,說:「沒誠意。」
蔣遜踹他:「你還沒完了?」
賀川笑了笑:「先告訴我,你怎麼在這兒?」
蔣遜隱忍著:「你鬆開我再說!」力量懸殊,這姿勢太羞辱人。
賀川說:「你不說就繼續這樣。」
蔣遜說:「我送王瀟一家回來。」
「王瀟?這裡是王瀟家的?」
「王瀟表姐家。」蔣遜冷著聲,「可以放開了?」
賀川認真道:「我挺不喜歡你這麼聽話。」
他轉了個身,手一拋,把蔣遜摔到了床上,又彎下來想抓她。
木板床,底下墊了兩張褥子,摔得蔣遜屁股疼,她想也不想,一腳踢了過去,踢太高,踹到了賀川臉上。
賀川抓住了面前的這隻腳,咬了下腮幫,那裡剛吃了一記,還隱約碰到了嘴角,他氣笑了:「韌性不錯啊!」
蔣遜惱羞成怒:「你他媽真變態啊!」
賀川使勁扯了下她的腿,把她拖到了床沿:「你試過變態么!」
他擠進了她的腿中間,肩膀上架著她的那條腿。睡褲很薄,又寬鬆,她腿細,褲子滑了下去,賀川鬆開她的腳,改握她的小腿。
像是螞蟻爬了上來,蔣遜又去踢他。
賀川順手接住了她另一條腿,伏下了身。
「嘭——咚——」
樓下傳來碰撞聲。
蔣遜喘著氣,賀川也喘。
屋裡沒開燈,窗帘被吹起來,路燈的光灑在蔣遜身上,忽明忽暗。
蔣遜又掙了下,小腿掛在他背上。
賀川扶住她的大腿。
只有喘息聲,沒人說話。
過了會兒,樓下又傳來無法讓人忽視的碰撞聲。
賀川笑了笑,終於直起身,粗魯地把肩上那條腿摔了下來,說:「紐扣開了。」
說完,他走出了房間。
蔣遜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她低頭看向胸口。
睡衣紐扣開兩顆,露出了她白花花的胸。
半遮半掩,欲語還休,招搖過市……
還不如全露了!
你萬千祖宗!
她脫下睡衣,把衣服穿齊整了,平復了一下才走下樓。
***
樓下。
賀川扯出一張椅子坐下,看著那兩個賊滾來滾去,哭爺爺告奶奶的,他沒理。
他咬了咬腮幫,心思慢慢轉著。過了會兒,他又舔了下嘴角。
沒味。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賀川望過去。
蔣遜穿上了毛衣,戴上了圍巾,腿上穿著牛仔褲,腳也包進了白球鞋裡,她神情冷淡,像個沒事人。
賀川又咬了咬腮幫,笑了笑:「報警?」
蔣遜掃了眼那兩個賊:「嗯。」
賀川拿出手機,撥了110。
他跟那邊說著話,眼睛一直注意著蔣遜。
蔣遜翻了翻兩個小偷的口袋,那兩個賊之前就聽到了她的聲音,現在看見她,還是像活見鬼。
兩個賊求饒:「我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們是第一次啊!」
蔣遜找到了自己的手機和錢包。
手機沒電,錢包里只有身份證、銀|行卡和200元現金,一樣沒少,她收進了口袋。
賀川打完電話,舉著手機指了指那兩個賊,說:「就你們這智商還來當偷兒?這女的剛揣著好幾萬,沒看見?」
兩個賊愣了愣,又哭了起來。
蔣遜看著賀川:「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賀川靠著椅背:「再跟你敘會兒舊。」
「剛不是敘過了?」
賀川似笑非笑:「你喜歡那樣敘舊?……也挺好。」
蔣遜冷哼了一聲,上樓去給手機充上電。過了會兒她下去,賀川還在。
派出所還沒來人,兩個賊知道今天註定是自己的死期,也不掙扎了。
賀川問蔣遜:「餓不餓?」
蔣遜說:「沒吃的。」
賀川笑了下,起身去了廚房。
他在廚房找出一把挂面,下到鍋里,又打了兩個雞蛋,切了根香腸進去。
蔣遜抽出一張椅子,盤腿坐了下來,盯著那兩個賊看。
兩個賊被她看得後背生涼,戰戰兢兢說:「大……大姐……」
蔣遜說:「我看著比你大?」
賊改口:「小……小姐……」
「嘴巴放乾淨點!」
兩個賊欲哭無淚:「姑娘……」
「要叫你們公子嗎?」
兩個賊扭過頭,閉嘴了。
賀川端著兩碗面出來,好心情地說:「嗬,聊得開心?」
蔣遜瞥了他一眼,心裡窩火,沒理他。
賀川把一碗面擺到她跟前,坐回自己位子,低頭大口吃了起來,沒一會兒就聽見了吸面聲,抬眸看去,蔣遜正粗魯地吃著,嘴巴油亮油亮的。
賀川笑了笑,把剩下的面全舀進了嘴裡。
兩人吃完宵夜,派出所的民警才姍姍來遲,他們前腳到,王瀟表姐一家人後腳也到了。
民警問清情況,把兩個賊帶走了。
表姐父親沖賀川握手,道:「謝謝謝謝,真是太感謝你了,之前也是你救了瀟瀟,今天又幫我們家抓住了小偷,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明天中午我做東,你一定要賞臉來吃飯!」
賀川說:「太客氣了,真不用。其實這次也是巧合,我剛巧來這裡找個人,聽說這人當年就住這兒,結果就讓我碰見了這樁事。」
「找人?你找誰?只要我能幫得上的,我一定幫!」
賀川說:「一個叫王雲山的人,今年70多歲。」
「王雲山?」對方驚訝,「我們這飯店,當年就是跟他買的啊!」
「他現在在哪裡?」
「這倒不清楚,這房子是王家的祖產,以前一直空著,王雲山幾十年沒回來過,他9年前……還是10年前,記不準了,反正他那會兒回來,就賣了這房子,拿到錢就走了。」
賀川問:「他可能去哪裡?」
對方想了一會兒:「我記得是有那麼一提,我想想啊……我記得他還是少數民族……啊,我記起來了,木喀,他媽媽老家在木喀,他有過一提,應該是回那裡養老了。」
***
賀川問完話就走了。
他住的小旅館就在附近,幾步路就到,阿崇還沒睡,說:「你買包煙去了這麼久?我還以為你迷路了。」
賀川說:「那家人回來了。」
「哪家?」
「你說呢?」賀川瞟了他一眼。
阿崇興奮:「啊,你說那家飯店?怎麼樣,你們說上話了?」
賀川大致講了一下,阿崇拍著腿懊惱:「原來這麼有緣,你說我們吃飽了撐的跑到這個鎮上來,當初在明霞山的時候就該多跟他們家聊聊,他們家那個表妹,叫王瀟的那個,還對你有意思呢,那會兒就該套個近乎。」
賀川涼涼地說:「真可惜你那會兒沒套。」
阿崇笑嘻嘻地說:「開玩笑,開玩笑!」過了會兒又疑惑,「木喀是哪裡?不會又是哪個山溝溝吧?」
賀川說:「查一下。」
阿崇開了客房的電腦查找「木喀」,地圖上顯示的最近距離是2600多公里,阿崇叫起來:「我滴乖乖,這麼老遠,木喀還真是個山溝溝!我們到了那兒還得弄輛車,否則範圍這麼大,還真沒法找人。」
賀川說:「那就去弄。」
阿崇叫苦:「那裡路不好啊,說是以前都沒修公路,只有土路,我暈車怎麼辦。」
「吃藥。」
「那邊海拔很高啊,我從來沒去過高海拔的地方,萬一高原反應呢?」
「沒讓你去西藏,海拔能有多高!你死了我給你收屍。」
阿崇垂頭喪氣:「我牙疼還沒好呢。」
賀川說:「給你兩天時間,去把你那顆蛀牙拔了。」
阿崇背過身,斬釘截鐵:「不!」
賀川嗤一聲:「明天準備準備,我們後天出發。」
***
昨晚鬧賊,蔣遜睡得遲,早上醒得也晚。起床的時候她有點沒反應過來,走錯了洗手間的方向。
進了洗手間,她先沖了把臉,總算清醒了些。刷著牙,她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了一會兒,走到門邊上。
洗手間小,鏡子里能看到門,蔣遜站在門框前,和門比了比身高。
挺高的。
她哼了一聲,狠狠吐出嘴裡的泡沫,使勁漱了漱口。
換下睡衣,她把衣服揉成團塞進包里,扎了一個辮子,下樓的時候飯店已經開門,王瀟表姐說:「你吃過午飯再走吧,很快就開飯了。瀟瀟知道賀先生他們在這裡,說待會兒也要過來,大家都認識,一起吃頓飯吧。」
蔣遜說:「我跟他們不熟。」
***
賀川和阿崇出了旅館,往飯店走。
阿崇說:「他們家也太客氣了,還要請我們吃飯,王瀟說她待會兒也過來。」
賀川說:「你什麼時候給了她電話?」
阿崇「嘿嘿」笑了下:「就救她那回,我把號碼留給了她爸媽。怎麼,想不想要她電話?」
正說著,兩人已經走到了飯店門口,阿崇正要往裡去,突然又頓住腳,往後退了一步,盯著停在路邊的一輛車子看,奇怪地嘀咕了一聲。
飯店裡的講話聲傳了出來:
「我跟他們不熟。」
阿崇一愣,瞅了眼飯店,又看了眼那輛覆蓋著積雪的白色suv,他勾住了賀川的脖子,喊:「好啊,你昨晚怎麼沒說這小心眼子在這裡?避而不談心裡有鬼!」
賀川冷笑:「你有病。」
陽光落在雪上,越過地上高高的石頭台階,穿進敞開著的四扇木門裡,灑進了屋中,光影斑駁。
陳舊的牆壁,古樸的木門,灰撲撲的窗戶,半明半暗的內堂。
蔣遜站在堂中央,穿著白,背著包,一眼投向屋外。
像畫中美人。
阿崇的小心臟噗通跳了下,身邊的賀川也沒動。
畫中美人開口了。
「來得正好,還錢!1916的錢你沒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