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上)

第三章 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上)

送處長回家后本應放回車去休息的,卻突然想在城市的夜晚兜兜風,在路口打了一下方向盤拐上金水路慢慢開去。

夜晚的城市燈火輝煌,到處充滿著誘惑。

雖說已經來了將近兩個月了,還是處處感到好奇。說來慚愧,當兵之前的一十八年,我除了去過幾趟縣城外,連我們新鄉市也沒有到過一次。現在忽然處身於現代化的大城市,你知道我想到了什麼嗎?我想到了一部老電影《陳煥生上城》(好象是這個名子吧),又或者「劉姥姥進大觀園」。我這個鄉下小子面對著這一切,就象做夢一樣不真實。好奇,激動,迷茫,興奮,還夾雜著那麼一點自卑。對,也許還有些許的自豪,自豪於我那一槍把我打進了省會,自豪於我將在此開始我今後的軍旅生涯。

隨手拿起一盤磁帶塞進倉里,音樂緩緩響起,是理查德的《命運》。這個外國佬確實有點才氣,硬是把鋼琴彈得那麼煽情。但命運這個詞兒對目前的我來說還是比較沉重而無法理解的,但這不妨礙那鏗鏘的音符依然能吸引我,併產生出那麼一點點感慨。比如說,那神奇的一槍。如果我沒有打出那一槍,是不是我的部隊生活就要在大山裡渡過呢?答案是肯定的。那麼,如果沒有那次奇遇,我還能打出那樣的槍法嗎?答案是非常難說。那麼,如果我沒有當兵,還會有那個奇遇嗎?答案是不能。冥冥中似乎有命運的指引,把這一切進行安排。

繞了一大圈,竟已快開到了北三環的路上。路上行人很少,想著明天還要早起,慢慢加快車速。正在這時前面跑出一個身影,狠狠踩下剎車,隨著車輪刺耳的磨擦聲,隱隱聽到一聲尖叫。

車是停下了,我的腦子卻翁翁直響,兩腿打顫,如果這時有一面鏡子,就會發現自己現在的臉色絕對不會比一個死人好看。兩眼空洞地盯著前方,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作為一個司機新手,這樣的事情未免太可怕。

忽然,一隻手伸到了車的前蓋上,然後就看見一個人晃晃悠悠站了起來。沒死么?心一下活了起來,忙打開車門跳下去,腿一軟差點摔倒。

「你怎麼開車的?」那人質問的聲音有些變調,高音貝不比剛才緊急剎車差,直逼帕瓦羅蒂。

「我,我,我……」我嗓子發澀發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別我我我我了,快過來扶我一把,唉喲,痛死我了。」

「哦,是。」我連忙走過去扶住她,這才注意到是一個女孩子,二十來歲的樣子,身材不是很高,大約有一米六,但在牛仔褲與一件休閑上衣的襯托下卻顯得修長勻稱,充滿活力。細細長長的眉毛,小巧的鼻子,可能是驚嚇的原因,眼睛在路燈下閃動著不確定的神采,又使她顯得有些神秘與柔弱。一頭長發自然地垂在肩上。我忐忑不安地問:「用不用去醫院看看?」

「先等一等。」她低著頭看了看身上,活動了一下手腳,可能沒什麼大礙,轉過來上下看看我,「你是當兵的?」

「是。」

「好了,幸虧沒什麼事。」她聲音柔和起來,竟顯得非常好聽:「你開車怎麼不小心點?」

「我,我……」心裡琢磨,好象也不能完全怪我吧,還不是你突然跑出來的?

「嗯,」她咬了下嘴唇,輕聲道:「你把我送回家可以嗎?我本來也是準備打的士回去的。」

不愧是城裡的女孩子,素質就是高,這事兒如果擱到鄉下,對方非詐我一筆錢不可,而現在僅僅把她送回家了事。我四下看了一下,這條路不是主幹道,尤其現在有點晚了,行人非常少,偶爾有輛車開過,卻不見得能攔下的士。我又看向這個女孩子跑出來的地方,原來是一條小路,以前路過這裡卻沒注意到。

「好啊。」我過去幫她打開車門。

她身上估計還是摔痛了哪裡,剛一邁腳卻又要摔倒,嘴裡「嘶」地吸了一口涼氣。

「小心!」我猛跨一步抓住她,她一下子沒站穩倒在了我懷裡,我倆同時「啊」地叫了一聲。她連忙掙扎著要推開我,我卻傻傻地愣在了那裡,心裡「怦怦」狂跳,竟有些捨不得那份柔軟與溫香。

「你……」

「啊?」我突地回過神來,看到她滿臉通紅,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嚇得鬆開手急忙道歉:「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著我著卻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她扶住車門頭扭一邊不看我,也不說話。我撓撓頭不禁有些手足無措。因為我從來沒有跟女孩子尤其是城市的女孩子打過交道,我不知道她們想些什麼,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待她們,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那一會兒我連哭的心都有。

「真的對不起,我確實不是故意的!」

她轉過頭看我那副著急的樣子,忽地嫣然一笑,竟如百花齊放,說不出的嫵媚動人,我一下又傻在那裡。她臉一紅,轉回頭慢慢坐到副駕駛座上,小聲說:「送我回家吧。」

「哦,」看著她那楚楚的神態,心裡不禁有些憐惜和歉意,問她:「真的不用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了。」

我不敢再開太快,車子慢慢在斑駁的燈光樹影下行駛著。已經是入夏的天氣,涼爽而寫意,她的長發拂到了我臉上,帶著一股茉莉清香。我身體猛地一震,連帶著車子也有些不穩。餘光里看到她有些慌亂,忙關上了車窗,我心裡卻隱隱有一種失落感。

一路上她都不說話,在一個紅燈前停車時,我又重新打開了音樂,還是那曲《命運》,但這會兒聽卻似乎多了一絲意味。那紅燈閃爍的數字好象太快了些,卻忘了以往看到紅燈時的那份憤怒。

懷著複雜的心情看著女孩子走進一幢樓里,竟捨不得收回目光。望著那樓梯一層層亮起又熄滅,心裡竟有些期待。一陣風吹來,不由打了個冷戰:我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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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信已不知看了多少遍,依然咧著嘴笑著不捨得放下。信是那晚開車差點撞上的女孩寫來的,當時我把自己的單位和姓名告訴了她,說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可以來找我。她並沒有告訴我她的名子,結果過去一個星期了卻接到了這封信。

從信中得知,她叫程怡,是開封人,前幾天是來親戚家玩。其它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就是一些花呀草啊,雲淡風輕讓人看得莫名其妙。但也不得不承認,就是這些稀哩糊塗的東西卻寫得非常優美,引人入勝。

從接到信已經過去三天了,但我還是沒有回信,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因為程怡的字寫得極為漂亮,顯然是練過貼子的,而且還很見功底,而我的字……哈,那還是不說的好,拿不出手啊!

但不回信終不是辦法,在第N次痛下決心后,終於拿起一枝書法筆,大筆一揮,龍飛鳳舞帶標點符號共計三十個大字枝枝叉叉佔滿了一大張A4紙:「程怡:你好!見信非常高興,有時間請多聯繫。此致,敬禮。林偉。」

至於為什麼用書法筆?那是因為它筆尖粗,寫字佔地方,不然一封信上來就一行字兒那多不象話呀。另外看那架勢筆走龍蛇,一般人猛一看不敢隨便評價字的好壞,誰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一種書法啊。這就叫藝術,懂不?!

信是回了,但自己清楚那字是上不了檯面的,說真的,平時不覺得怎麼樣,但現在認真一看,自己那字還真的對不起觀眾。痛定思痛,痛下決心,為了我的終身幸福,我要開始練字。到圖書室翻了個熱火朝天,然後抱著一堆新舊不一的書刊回到了宿舍。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里,除了吃飯睡覺和出車外,其餘時間我全放在了看書上。對,就是看書,我並沒有象其他人那樣拿著筆狂練,而是不厭其煩地翻看那堆字貼,每看一種字體的一個字,我就盯著它把它深深地印地腦子裡,再一邊想著結合它不同的字體我應該怎麼寫才好看。那一個星期我看什麼都是黑白的,並且都是一筆一劃的方塊,害得同宿舍的小陳直說我瘋了瘋了。

當一天夜裡我終於把全部的書刊都看了幾遍牢記之後,伸了伸懶腰,然後閉上了酸痛的眼睛,慢慢平下心情,慢慢回放那從古到今各個大家的書法,魏碑的俊秀,隸書的圓潤,行楷的流暢,草書的狂放……等等等等,那每一個字都是一幅畫,在天地間書寫著不盡的遐思。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窗外已經泛白,而小陳還在旁邊的床上打著呼嚕。整衣下床,來到戶外。空氣中有一種凌晨特有的清香,帶著涼涼的濕意,令人心清氣朗,分外精神。深呼吸幾下,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詞:閉關。這一個星期來我就象武俠小說上說的閉關潛修,在這個清晨終於出關了。想到這兒不禁展顏一笑,那我現在是不是任督二脈已通,三花聚頂朝元了呢?呵呵,還真是期待啊!

活動了一下身骨,迫不急待地回到宿舍找出紙筆,穩一下神兒,再閉上眼想了一下,揮筆寫下了白居易的《憶江南》: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能不憶江南?

字體非隸非宋非魏非草,時而行雲流水,時而偶斷絲連,時而大氣蓬勃,時而幽然蜿曲,整體結構卻又妙手雕成,恰到好處,不由心神俱醉,蕩氣迴腸。

「好!」

耳邊突然響起一個好字,差點讓我走火入魔。一看,是小陳。小陳全名陳向東,信陽人,管理處公務員,和我同年兵,不過他是新兵營訓練一結束就分到了司令部,不象我是後來調來的。因為分在了同一個寢室,並且還是同年兵的關係,我倆很快就混得賊熟。

「見鬼了你,瞎叫喚什麼?」

「嗯,寫得確實不錯。」小陳搖頭晃腦,連連讚歎,讓我心下好不得意。誰知他話題一轉:「這真是你寫的嗎?你確定?」

「我靠,你不要命了?竟敢¥%…P¥?》。@……」於是在這個早上司令部勤務隊某寢室響起了凄厲的慘叫聲。

吃完飯到了辦公室,小陳送來了我處的報紙信件。翻看了一下,「林偉」兩個漂亮的鋼筆字映入了眼帘,是程怡來的第二封信。問了問處長知道上午沒有出車任務,就借口去洗車回到了宿舍。小心翼翼地拆開信,懷著忐忑的心情再次拜讀那優美的文字。

信開頭就是「讚美」我的回信是如此的「精練」,讓她充分領略了「軍人風采」!我的臉熱熱的,呵呵,慚愧呀!不過心裡卻樂滋滋的,因為從字裡行間能想象得出程怡那嬌嗔的樣子。程怡講她對電話或網路等現代化的聯繫方式不怎麼感興趣,卻唯獨喜歡寫信這種非常傳統的東西。她說每當送出信后的那份等待,或者打開來信的那份欣喜,那淡淡的墨香傳遞的每一句語言都使她感動。我的腦海油然浮現出這樣一幅溫馨的畫面:在一個陽光淡淡的午後,少女坐於窗前,斜靠在椅子上,窗外天高雲淡,桌前茶靄裊裊,少女手捧一紙信箋,低眉而視……

十五十六少年時,少女情懷總是詩。

在這初夏的日子裡,一種躁動在心中醞釀,一種情感在心中生長。有一種慌張,有一種喜悅,有一種期待,還有那淡淡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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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並不嘹亮的口號聲在廣場上飄蕩,那是我們司令部在出早操。隊列的前頭是幾位將軍,後面是各處處長及自己處里的人員。人不是很多,也就幾十人,但軍銜卻齊全了,從列兵到將軍都有(截止到少將,因省軍區最高軍銜為少將)。

「小林。」

「到。」

解散后正準備去食堂,聽到有人叫我,一看,是成副司令,旁邊還有我們處處長。成副司令名叫成剛,今年51歲,年前剛由某野戰師調來升任副軍職,可以說在省軍區系統算是相當年輕的。成副司令主管通訊處等幾個處室,也就是他當初指示我們處長把我從1079工事調來的,來這裡后對我非常照顧。可以說,我對這位首長有一種感恩的心態。正是他,使我從一個鄉下孩子接觸到了現代化的生活,學會了開車,配備了手機,了解了電腦,還有在省級最高軍事機關里所能學會的待人接物等方方面面的知識與閱歷。所以平時空閑時我經常到他家幫幫忙,干點雜活什麼的。我們處長叫羅炳田,上校,那次也陪同成副司令去了1079工事。

連忙跑步過去,敬禮:「成副司令,您叫我?」

「嗯。」成副司令朝我擺擺手,「小林啊,今天小雨放暑假從北京回來,我今天卻要出差,你下午到車站去接一下,具體時間問一問你阿姨。我已跟你們處長講過了。」小雨是成副司令的獨生女兒,叫成雨,今年16歲,聽說從小就住在北京她外公那裡,現在上高二。

「沒事沒事,小林你去吧。」我們處長在旁邊打趣道:「認不認識小雨啊?別接錯了人!」

「認識,看過照片。」

「呵呵,好了,」成副司令拍拍我肩膀笑著說:「抓緊去吃飯吧,去晚了就打不到好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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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當空,驕陽似火,七月的鄭州就象一個蒸籠,能把人熱死。把車停到停車場,從車裡出來不久汗就打濕了衣服。到出站口看看車次,很快就要到了。就想找一個陰涼的地方呆一會兒,卻發現凡是太陽照不到的地方都擠滿了人,可能大多是來接放假的學生吧。不敢走遠,只好在太陽下站著,眼巴巴地盯著車次的顯示屏。

正在頭暈腦漲的時候,突然從頭頂冒出一股涼意,面部一片清涼,然後那股涼爽就快速地傳遍全身,使我能清楚地感覺到身上的燥熱絲絲縷縷地擠出了體外。我象是突然抽離了這個空間一樣,各種聲音都顯得很遠,似乎是遙不可及,又很近,象在耳邊呢喃。我知道又是那莫名其妙的能量在作怪。這些日子以來,尤其是練字的那一個星期精神超負荷運轉,讓我對這股能量越來越熟悉,好象隨時都能把握住它。於是我試著去接近它,卻又如隔著一層紗,難以確定它究竟在哪裡。試著去控制它,它卻如滑溜的泥鰍,在身上竄來竄去跟我捉迷藏。我慢慢集中精力到那股涼意上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突然,「轟」地一下,我象是到了一個曼妙的境界里,春花秋月,和風送爽,讓我沉浸其中而又超然其外。似乎是一瞬間,又象過了很久,我突然「醒」了過來,眨眨眼,原來還在曬著太陽。但我竟已感覺不到天氣的炎熱,全身涼浸浸的,那股流動的涼意似乎已瀰漫在全身各處。

「各位旅客請注意,接親友的同志請注意,從北京開過來的……」

一愣,哦,原來列車到站了。周圍的人呼拉一下涌了上來,高舉牌子的,努力張望的,面帶期待的,上躥下跳的,不一而足。幸好我一直在這站著,所以排在了最前邊,看來「吃虧就是佔便宜」這句老話說的有道理啊。乘客已經開始出站,人聲噪雜得象在澡堂子。

「翠花……」

「狗剩,我在這裡。」

我邊在人流中搜尋著,腦子裡邊想著小雨的樣子:紅潤的臉蛋,彎彎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翹的嘴角,顯得很漂亮,也很調皮。

忽然一個少女映入了我眼帘:是小雨,應該是小雨,可能是小雨吧?因為這個女孩子整個比照片上大了一號,不但已明眉皓齒婷婷玉立,更重要的是她十分前衛:黃色的頭髮,上面還有幾根綠色的小辮子,黑色小背心,下面一條短得不能再短的牛仔短褲,更誇張的是她竟穿一雙運動鞋,還有一雙過膝的厚厚的白襪子!這是小雨嗎?這是那個照片上清純調皮的小雨嗎?我開始動搖了,不確定地喊了一聲:「成雨。」

「嗨!」前衛少女聽到叫聲,沖我展顏一笑。嚯,這就更不象了。我連忙把她的行禮箱接過來。「等一下,還有媛媛的行禮呢。」

我一看,原來旁邊還有一個女孩子,看起比成雨好多了,白色短袖上衣,配一條藍色短裙,粉色的短襪,穿一雙黑色小巧皮鞋,明快亮麗,年齡跟成雨差不多。嗯,這還象個學生的樣子。

小雨從背包里拿出一瓶水喝了一口,用手指指那個女孩子:「她是李媛媛,也在北京上學,等會兒先把她送回家。」女孩閃動著大眼睛帶著微微歉意向我笑笑沒有出聲。

我手提兩個行禮箱,帶著她們向停車場走去。一上車,小雨就直嚷嚷:「快開空調,快開空調。」

「對了,你叫什麼?小張(成副司令的司機)幹什麼去了?我爸呢?我媽怎麼沒來?哦,對了,媛媛你家在空軍醫院對吧?」還沒等我回答,她又扭頭對坐在後座的李媛媛說話,媛媛說是,她扭過頭來繼續向我連珠炮地發問:「你知道怎麼走吧?有沒有好聽的歌曲?放來聽聽。」

我找了一盤張學友的磁帶放進音倉里,慢慢把車開往空軍醫院的方向,對她講:「小張跟成副司令出差了,阿姨下午還要上班。我叫林偉,通訊處司機,是成副司令和你媽讓我來接你的。」

「哦,這樣啊。」我注意著前面的方向,聽她聲音似乎不太高興。「那,媛媛,你先不回家好不好?下午先到我家,吃完晚飯再回去?」

「不好吧,」從後視鏡里看到李媛媛安靜地坐在後座上,說話的聲音柔柔的,「我跟我媽說好了,不用她來接站,一下車你就會把我送回家的。」

「沒事的,給你媽再打個電話說一聲不就行啦?好嘛!」小雨拉著長音的語調膩得使人汗毛直豎。

「嗯——好吧,把你的手機給我用一下。」

「啊,我手機沒電了,到家再打怎麼樣?」

「用我的吧。」我掏出手機遞給媛媛,然後在下一個路口調頭向省軍區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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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戈鐵馬入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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