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靈光一閃

第三十七章 靈光一閃

抱著茶杯,我慢慢轉著來到了市場部經理孔勁松的辦公室。門沒關,只見他正和業務部經理任務拿著一份文件在討論些什麼。站在門口敲敲門,他們看到是我都了站起來,孔勁松笑著道:「林總啊,進來坐。」

市場部、業務部說的是天朗科技下面的市場部和業務部,在某些方面要受集團相關部室的領導。

孔勁松今年二十五歲,是原來天朗電腦市場部的一名職員。市場部經理在走私事件中跳槽走了,我通過了解發現這個人有幹勁,有想法,品性也不錯,如果磨鍊一些時日的話可以擔當大任,就毅然把他提拔為了市場部經理。他當時還沒資格參加我大發雷霆的那一次會議,後來雖然肯定會聽說,但畢竟不是眼見,所以他不是很畏懼我,時常能有說有笑。

而任務本來就是天朗電腦業務部經理,今年二十七歲,相對老成一些。他的名字也好,剛好跟他負責的業務配套,下面的人一看到他就會偷笑:「任務來了!」

我們天朗所有的辦公室都是獨立的,都是一個一個的房間,不是開放式辦公。說到辦公室這些年的發展也挺有意思,以前全世界的辦公室都是單獨的房間,後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變成了開放式辦公,似乎只有這樣才代表潮流、進取和時代精神,不如此就意味著保守、呆板和落後,於是全世界的公司企業呼啦啦全部都開放式辦公。後來又有一些世界性的大公司不知怎麼又改回來了,說是開放辦公觸犯了員工的**,沒有人情味,於是眾多公司企業又與時俱進,重新開始獨立房間辦公。呵呵,我想著就好笑,累不累啊!雖然說辦公環境是一個公司凝聚力的重要因素之一,但絕對不是主要因素,兩種辦公方式各有利弊,犯得著費這麼大勁兒么?

「怎麼樣兩位大經理?」我走過去在他們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把茶杯順手放到桌子上,招呼他們也坐下,打趣道:「在討論什麼好事,說來聽聽。」

任務有點拘謹的微笑道:「沒什麼大事,只是這幾天有兩個學校訂了一批電腦,我跟孔經理商量看是不是在這方面想想辦法,從教育這一塊突破一下。」

「教育嗎?」

一瞬間我腦子裡似乎有個想法一閃而過,卻又抓不住。從天朗科技整合的那一天起我就在琢磨這個公司今後的出路,光靠打品牌電腦肯定是不行的,拼不過那些巨無霸啊。可是另闢蹊徑又豈是那麼容易,不說市場發展到今天很難說什麼冷門,就是有以天朗科技這單薄的底子也很難辦到。我跟技術組的周工他們探討過幾次,也沒能拿出什麼好的解決辦法。我腦子裡倒是有不少先進技術,都是通過網路在各大公司和科研機構的資料庫里「不告而讀」得來的,雖然知道那些公司和機構真正的核心技術所存放的計算機跟互聯網可能沒有物理聯接,但就我得來的各種技術綜合起來已經是非常先進了。問題是這些技術有的以目前天朗的技術儲備無法實現,有的不知是不是真的適合市場需求,畢竟紙上談兵和實際運作是兩碼事。所以我這幾天相當苦惱,除了著手編了幾個實用軟體外,大的方向還把握不準。

「很不錯。」我不置可否道:「是哪些學校的單子?」

「實驗中學和樹人小學,實驗中學的單子大一些,電教室和校園網同時改建,樹人小學只是又添置了一批電腦。」

「嗯,你們有什麼想法只管做。」我不想給他們增加壓力,想了想道:「什麼時間去學校?去的時候叫上我,一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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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校園裡,恍惚間時空錯亂,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學生時代。

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對我來說已過了太久太久,久得很多同學的面孔都模糊了。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而我那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歲月好象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但偉人就是偉人,**當時將近33歲了,他寫下這首詞並不是為了緬懷過去,而是為了告別,他告別了純粹抒寫個人情感的寫作時代,為那書生意氣畫上了一個句號。這就象更上層樓,目光心胸均為之一闊,所以他「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想想自己的無病呻吟、小情小調,禁不住啞然苦笑。

「嗨--」

「叔叔--」

「大叔--」

「叫我嗎?」朝著聲源看過去,只見幾個十五六歲的學生在向我揮著手,對我的遲鈍一臉的不滿,而我不遠處有一個足球,看那意思確實是叫我,好象是讓我把球踢過去。只是……叔叔?……大叔!……我……我有那麼老嗎?!也不過是比他們大那麼一兩歲、兩三歲、三四五六歲罷了,真是!這幫小兔崽子,氣死我了,AB你們個CD!心裡憤憤不平,走前兩步,大腳飛去,靠,技術太次,踢斜了!差點愧死,掩面疾走,背後還能聽到他們不屑的嗤笑聲。

走進電教室,任務看到我忙拉著一個人走過來打招呼道:「林總你來啦。」

剛才就是為了在校園走走,所以才在校門口下了車,讓他們先過來的。結果……咳,這經歷以後要保密!

「這位是?」

「這是實驗中學的肖校長,肖連春。」任務介紹道,又指指我,對肖校長介紹道:「這是我們公司林總,林偉。」

校長?這麼年輕?我看他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雖不是很高大,但很有氣質。一身淺灰色的西裝,白白凈凈,戴一副無邊眼鏡,目光在鏡片的後面柔和而不失精明,令人看著就舒服。

「你好你好,」我熱情的伸出手道:「非常感謝你們選用我們的產品,有什麼不到的地方請多指教,我們會立刻改進。」

「哪裡,應該是我們多謝你們才是。」肖連春可能也有些驚訝於我這個老總的年齡,但很快不卑不亢地握住我的手微笑道:「機子就不多說了,都是按我們的要求配置的,性價比很不錯,特別是你們的服務很到位,讓我們很滿意。」

「應該的,應該的。」

說著我們向調試機器的技術人員走去。任務湊到我耳邊小聲道:「副校長,主管校園網、電教室和電子閱覽室等工作。」

我點頭明白,在我們的人情世故里,對過往的副職在打招呼時直接把他們轉正了准沒錯。但這也讓我驚訝了,要知道這個實驗中學在新鄉可說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中學,就是在省里也是很有名氣的,所有的家長無不以孩子在此讀書為榮。整個學校佔地二百多畝,師資力量非常雄厚,在校生將近兩千人,學生公寓、運動場、體育館、實驗室、演播廳等各種配套設施相當齊全,甚至還有動物園區和植物園區。可以說整個學校就是一個小型王國,而肖連春這個副校長按清朝的說法,就算不是太師、太傅,那也是少師、少傅,可說是重臣。雖不排除關係人情的存在,但我感到他應該還是有真材實料的,不由起了結交之心。

很快到了下午放學的時候,我極力邀請肖連春跟幾個老師出去吃飯,他們推辭了一下也就答應了。

現在的老師和我上學時候的老師就是不一樣,也可能那時我還小不了解,剛開始他們還有些矜持,但很快也就放開了。

酒酣耳熱之際,我又敬了肖連春一杯說道:「肖校長看著年齡不大啊。」

「肖校長可是個天才!」同來的學校後勤處處長誇張地說道:「31歲,首都師範研究生,中學高級教師。」

「哦?」我一琢磨確實有點詫異了,從小學、中學、大學、研究生,再加上中學高教師評定所規定的任職年限,31歲的年齡坐到這個位子雖不能說是出類拔粹,但也算是小天才了,這麼說他倒也不為過。由衷道:「那真是失敬了,來,為肖校長一起干一杯。」

大家轟然響應。

肖連春酒量看來不錯,一口飲盡杯中酒,臉微微發紅道:「林總別聽老張亂說,真說起來,林總才是年輕有為,這麼年輕就當上了大公司的老總,前途不可限量啊。我們是不是也敬林總一杯?」

大家的響應同樣熱烈,尤其是任務和那幾個技術員。

「不敢當,不敢當。我當這個老總是沾朋友的光,不能算是真本事。」我喝了酒之後謙虛道:「任經理他們才是靠自己的能力做到今天的職位上的,你們以後有關於電腦方面的問題只管找他們,大家應該敬他們。」

聽了我的話,除了任務,其他人均露出以為然的神色。我看在眼裡,只是心裡一笑,不在意也不解釋。

談到公司幾個老師難免詢問起天朗和陳玄風的事情,畢竟天朗和陳玄風在新鄉來說一個是影響很大的公司,一個是風雲人物。對此我不想多談,避重就輕的說了兩句就叉開了話題。

「說起老師這可是個神聖的職業啊,我老爸也是個老師。」我笑著說道:「所以我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師!」

「你爸也是老師?」

「是啊。」我把老爸的情況跟他們大概講了講。

肖連春點點頭,感慨道:「你爸比我的教齡長多了。現在的孩子不好教啊,早熟,叛逆,貪玩,有些事情比我們懂得都多,說起來頭頭是道,但就是不用在學習上。」

一說起這個話題同來的老師看來都是感觸頗深,均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特別是教務處主任,年齡最大,四十多五十來歲的樣子,剛才還一直低著頭猛叨菜呢,這會兒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激動得臉色通紅道:「誰說不是呢,別說我們上學的時候了,就我剛教書那會兒,那時候的學生要多聽話有多聽話,一個個乖得不得了。你們看看現在的孩子,小小年紀就談朋友,抽煙、喝酒、打架更是平常,從來不知道多學點知識,整天打遊戲……!」

聽著他的話我雖然理解,但內心並不贊同。時代不同了,社會環境變化更大,每一代有每一代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每一代有每一代的活法兒。

在美國,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出現了一個文學流派,特別是五、六十年代,以艾倫·金斯堡、威廉·巴羅斯等為首的一批文學青年,發起了反文化運動。他們奇裝異服,蔑視傳統觀念,厭棄學業和工作,長期浪跡於底層社會,形成了獨特的社會圈子和處世哲學。他們的特色是爵士樂、搖擺舞、吸大麻、性放縱,凡是世人看不貫的,他們一定要做。其中最著名的是凱魯亞克,他的長篇小說《在路上》一發表,立刻使大批精神苦悶的青年為之神往,奉為「生活教科書」,而世人則稱這部書是垮掉的一代的「聖經」。後來人們泛指五、六十年代的那一代人為垮掉的一代。但這代人真的垮掉了嗎?或者說他們的存在毫無意義嗎?顯然不是。

還有上個世紀末,網路上出現一種「七十年代人」的說法,認為這代人除了玩炫裝酷就不會別的了,對社會毫無用處。但事實是這樣嗎?顯然不是。

八十年代出生的人,也就是我們這一代人,被人稱為迷茫的一代,認為我們生活矛盾,沒有追求,在思想上上不著村下不著店,差不多被說成了混吃等死的廢物。但真的是這樣嗎?顯然不是。

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生存狀態,無所謂對錯,談不上好壞。

但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當我聽到他說「打遊戲」腦子裡靈光一閃,想到了在公司任務說到「教育」時溜掉的那個念頭。對呀,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該打該打!

電腦遊戲發展了幾十年,特別是電子競技被國家體育總局列為正式開展的第99個體育項目,網路遊戲也列入了我國「863」計劃,現在更是成為了一個非常可觀的產業。雖然玩遊戲的人一直被說成玩物喪志、不務正業,但打遊戲的人一年比一年多,甚至很多人學習電腦知識就是從打遊戲開始的。為什麼?應該是好玩兒。不管是垮掉的一代、七十年代人,還是迷茫的一代,或者以後的什麼一代,他們都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玩。因為對現實不滿,因為人生的尷尬,因為思想的迷茫,或者什麼也不因為,僅僅為了好玩,大家就以種種玩法兒來打發時間。而遊戲機、PC遊戲以及網路遊戲的產生無疑給大家提供了一種消遣方式,可能還是一種非常好的方式,所以把越來越多的人特別是年輕人吸引到了這個領域,不能自拔。

品牌電腦已經被幾個巨無霸瓜分了市場,但電腦遊戲這一塊兒卻還是戰國時代,沒能哪個遊戲獨領風騷的。這樣看來,天朗科技完全可以在這方面找出一條路子。而這個路子,就是教育行業。

遊戲類型五花八門,但教育類遊戲卻不多,而真正跟學習掛鉤的遊戲則更少。如果能把學習和玩遊戲結合起來,並掌握好它的度,也就是能讓家長、老師、學生和社會達到一個平衡,那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成功,因為就象這個主任所說的,玩遊戲的最大人群就是學生。

按捺心中不斷升騰的喜悅,我問道:「肖校長,現在的教育軟體怎麼樣?」

「不行,」肖連春搖搖頭道:「畫面呆板,互動性太差。就象李主任說的一樣,學生喜歡打遊戲,這雖然很不好,但也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教育軟體對學生缺乏吸引力。我常想,如果教育軟體能做得象遊戲一樣,讓學生在遊戲中學習,就能激發他們的興趣,達到非常好的效果。」

聽到這話,教務處李主任一臉的不以為然,但肖連春畢竟是他的上司,扯了扯嘴角沒有反駁,拿起筷子重新叨菜。

我卻是大喜過望,真是英雄所見,知音啊!看來肖連春不是一個保守的人,很有點頭腦。追問道:「為什麼會這樣呢?就不能解決嗎?」

「做不到啊!」肖連春稍稍有點尷尬,「就說我們老師做課件吧,畢竟不是專業人員,技術上達不到,無法創作出更好的效果。由軟體公司推出的教育軟體,則要受到種種限制--國家對教育類軟體有很高的要求,對軟體的製作細節都有明確的規定。這樣的好處是做出來的軟體乾淨明快,主題鮮明,讓學生能嚴格按課時進度進行學習;缺點是發揮空間較小,風格死板,趣味性不夠。」

是這樣嗎?我仔細想了想,國家確實有這種規定,而教育軟體的特點也就象肖連春所講的。但,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是嗎?何況我並不想直接介入教育軟體,而是要做遊戲,這就不同了。教育軟體再牛叉,你也要得到教育機構的評定推薦進入校園才行;而遊戲則是推向社會,面向大眾市場,是一種市場行為,就沒有了那麼多限制,這叫曲線救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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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場,我一個人慢慢走著向家走去,想冷靜一下整理整理剛才的思路。這是一個機會,同時也存在著太多的困難,首先最主要的一條就是引擎問題。

3D引擎技術的好壞直接決定著遊戲的效果,這個問題不解決說什麼都是空話。解決這個問題有兩個辦法,一個是直接引進,一個是自主開發。前者是當前大多數遊戲採取的方法,以目前天朗的處境來說無疑也是最好的選擇,不但節約時間,產品也成熟。可關鍵是--錢!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哪!雖然銀行給解凍了資金,但公司整合后花錢的地方也不少,真正能投在遊戲開發上的錢就顯得杯水車薪了。

自主開發當然好,有自主產權,對後續的發展更有利,但卻不太現實,不說天朗的技術能力能不能達到這個要求,單就開發周期,估計到那時黃花菜都涼了,時間不等人啊。

不知能不能偷一個?我惡意地想象,不由笑起來,這也不是不可能。這幾天我正在做的幾個軟體,就是在分解研究眾多同類型軟體的基礎上展開的。至於破譯那些軟體的源代碼,對於我來說還不是太困難。那麼3D引擎的問題應該也是可以辦得到的。

這時我又想到了周天恆,他在清華電子工程系以及後來的創想電腦研究院所從事研究的好象是智能技術。既然要做遊戲,那就要做最好的遊戲,而智能程度越高遊戲無疑就越好。

正邊走邊想,突然我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似乎有一種惡意和極度的危險在向我靠近。馬上停止胡思亂想,思感迅速向四面八方散去。

此時正是農曆十月十五,如盆的滿月高掛東方,清冷的月輝如洗。

這是一條小街,離金城小區已不遠。可能因為時間還早,也就七點多鐘,路上還有行人。

我不動聲色的走著,心中卻極為詫異,會是誰跟我過不去呢?張建強?拘留了,就是入獄大概也是不遠的事兒。吳紅江?抓起來了,並且小弟一個沒有漏網。不對!我心裡一驚,冷汗就冒了出來。吳紅江還有四個最重要的手下,也就是「四大金剛」,因為我被我打傷的原因,一直在醫院住院,並沒有被抓。當他們聽到自己的老大和兄弟出事,再加上被我致殘,難保不會挺而走險,再次對我下手。真是太大意了,我竟忽略了他們,連安排個人盯著都沒有。

剛想到這兒我的思感也發現了異常,在路口拐角有個人不對勁,那強烈的惡念和危險都出自他身上。可惜晚了,以我過人的眼力看到那人手裡是一把槍,但在發現他的同時他也摳動了扳機。

「乒--」

一聲脆響,在這冬天的夜晚,十五的月光下,顯得異常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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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戈鐵馬入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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