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娘的離開
「你應該清楚你在那個人心中的分量，這些年，尋訪你們的不只是我，還有——」
「燕大哥，別說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阮侍畫抗拒著。
「你自己心裡清楚，有些人，有些事，是過不去的，那個人對你的心思，多年未歇，你失蹤了多久，他就落寞了多久，但是我卻不能告訴他你還活在人間，因為這不光關係到你……」燕無歸似乎也是有某種擔憂。
「該來的總會要來，不過我能做的就是順其自然，從容面對。人生能有幾個十幾年，也許，他也該放下了，燕大哥，難道你也在執念？」
「我燕無歸決定的事情，誰也更改不了。」
「唉，」阮侍畫幽幽一嘆，落寞而哀傷，「奈何造化弄人，師姐與你註定有緣無份，你又何苦對眼前人視而不見。」
「那個是我自己的事情，飛花落，殘情墮，雪蓮隕，故人陌。有些事情，不是一定要有結局的。」
那一抹火紅的背影，卻怎麼也掩不住燕無歸無盡的惆悵。眼角火焰斜飛，也化不開那濃濃的哀傷。
長身離開，留下阮侍畫在風中獨立。
究竟，那個人是誰？
十幾年的時間，江湖已經不是從前的江湖，而那個人，又是否痴心不變。
百蓮谷中十餘年，除了跟苦兒相處，心中亦是常常思念記憶中那個人，出擊心底的柔軟。只是，時間的長河始終不會停歇，縱使妾心不移，郎心不改，他們之間已經遺留下太多的空白，該如何去填充？
「記住娘跟你說過的話，除非必要，莫要告訴別人娘的名字，也不要顯露你的功夫，江湖不是你想得那麼美好，有時候，娘倒是希望你平凡無奇地度過一生，像當初在百蓮谷一樣，窩在娘的懷裡不知惆悵。」娘輕輕撫著苦兒的頭，交代著。
苦兒也不知道能為什麼娘突然決定離開一段時間，之前娘偶爾也會出谷，不過並沒有像這次一樣告誡自己不用找她，她有些自己的事情需要處理。
如今她長大了，有了師傅，有了師兄弟姐妹，當學會進退有禮，從容有度，而娘已經足足陪了她十幾年的時間，有些事情，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撲在了她的身上，是時候需要自己的空間了。
「那你什麼時候才會到臨淵閣去看我呢？」對娘的依戀苦兒是從來不會掩飾的。
「等娘處理好一些事情，馬上就會回來，就在山谷中等你，娘還真不放心你這個傻丫頭呢。」竟然沒有想去臨淵閣。
「對了娘，當年你交給師傅那本書，師傅已經交給我了，而且師傅只給我了三天的時間默記就毀了，這是為何？」
「這樣也好，當年你師傅並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也沒有跟她提及，所以她才下定決心不會踏出唚幽一步，至於那本書，上面的功夫因人而異，每個人體質不同，所能修成的功法自然也是不一樣的，在你十歲之前，我都不知道那件東西是不是屬於你，所以，如果有難以突破或者晦澀難懂的，直接越過就可以，不要過於貪婪。」
娘的意思，似乎上面記載的不同經脈走向控制幻化的不同的花，也是因人而異，那自己要不要告訴娘現在她都已經記住了，只有最後一個不甚理解呢？想了想，還是不要了，萬一娘又說她貪得無厭怎麼辦，反正像娘說的，如果真的遇到瓶頸或者晦澀難懂的，直接越過就是了。
「子陰，到我這裡來。」阮侍畫像呼喚自己的孩子一樣呼喚著鍾子陰。
「我能感知到你身上有一些秘密是不願意為人知曉的，你小小年紀就背負諸多困擾，實屬不易，苦兒有她的使命，你肯定也是成長頗為不易，不過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我相信你娘那樣熾烈的女子，也定然是快意恩仇，不希望你活在陰影中。」
「嗯。」鍾子陰對阮侍畫的話，還是很聽從的。
「你想做的，就靠自己的努力認真去做，做不到的，不要強求，也許是上天註定，也許是時間未到，就像當初你誤闖百蓮谷，在你之前，從沒有人進入百蓮谷，但是你出現了，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而當時的你弱不禁風，如果不是後來燕大哥出現，可能現在我們三人都已經是絕情崖的刀下亡魂，就算是現在的你，也沒有足夠的能力去跟絕情崖抗衡。」
鍾子陰又想起當年的一幕，不禁暗下決心。
「而據我所知，絕情崖不只是一個殺手組織，你娘的死，肯定有更大的陰謀，幸虧當年那些殺手一個都沒有活著走出百蓮谷，要不然這些年可能還會有人繼續打探你的行蹤。不過行走江湖，萬事小心，不要光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時候，用心去看，有可能得到的結論會跟之前不同。」阮侍畫語重心長的跟鍾子陰說著。
鍾子陰凝眸，蹙眉，不理解為什麼今天阮侍畫要單獨跟他說這麼多的話，看了看遠處的苦兒，似乎理解了，因為阮侍畫要外出，不知道多長的時間，而這段時間苦兒身邊只有這一個最親近的人，不保護好自己，又怎麼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呢。
「阮姨放心，你不在的日子，我會幫你照顧好苦兒的，不過這次聖蓮教選聖女，並沒有邀請師傅，不知道到時候我能不能成行，所以……」
「這個無妨，有你小師傅廖芷煙，苦兒不會有什麼差錯。當年的武林，敢惹你小師傅的人，屈指可數。你安心的在臨淵閣跟燕大哥學藝就是了。」
「阮姨，看來你對十幾年前的江湖很是了解，你之前是不是也是江湖上的……」鍾子陰不知道該怎麼問下去，是說俠女呢，還是說認識幾個俠女的跟班呢，或者是什麼名門千金之類的。
「這個你們以後自然會知道，不過我馬上就要出去一段時間，有些陳年舊事需要處理，而你在這段時間，不要提及我的名字，也不要打聽什麼，該到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我只能告訴你一點，知道得越多，負擔的就越重。」
阮侍畫的話讓鍾子陰陷入沉思，顯然，眼前這個如水如月般皎潔的女子，十幾年前在江湖上，也是有著自己的人脈的，否則不會叮囑自己不要說出她的名字，不過既然有言在先，自己定然遵守救命恩人的話。看來回到閣內，要更加用心學武了。
「六師傅，為什麼我娘不讓我跟別人提及她的名字？娘的仇家很多嗎？」苦兒很好奇。
「你娘那樣的人，主動與人結仇倒是不會，不過難保沒有別人心生嫉妒。不是每個人都安於現狀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江湖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如果你想講道理，你就要有講道理的實力。」燕無歸看了看我，眼角的火焰熾烈的燒著。
「那你和我娘是怎麼認識的啊？」這一點是苦兒一直都很好奇的。
」這個，你不必知道。「
」那為什麼師傅之前以為我娘已經死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十幾年前，她們出了一些變故，你娘遁形於江湖，很多人試圖找過，不過沒有找到，總之一言難盡。自古紅顏多薄命，多說無益。」從六師傅的口中，難得地聽得出一絲緬懷和沉痛。
「是因為當初得罪了絕情崖的人嗎？可是四年前他們也出現了，沒那麼厲害啊。」
「四年前，那批人在絕情崖根本排不上什麼，絕情崖有十二生肖十二個分舵，每個分舵還有東南西北四個分堂，上次出現的不過是排在倒數的靈猴分舵的東堂，對付一般人還可以，而且我已經不是當年的少年了，對付他們還是綽綽有餘的，不過子陰的娘應該是另外一個分舵的人所殺，可能他們並沒有料到子陰會闖入百蓮谷，而後遇到你們，再而後遇到我，所以只是派了排在末位的一群飯桶，不然我現在還真是樂得輕鬆，哪用外空心思帶個拖油瓶而且還面癱的徒弟。」怎麼感覺後邊的話又開始走形了呢。
「六師傅，聖蓮教，又是個什麼地方呢？」
「是個很美的地方，有無數盛開的雪蓮，有天下最純潔的雪，有瑩透光潔的冰湖，到了你就會知道，那裡是仙境一般的地方。那裡終年積雪，不染凡塵，如果不是地勢相對偏遠，而且招收弟子嚴格，恐怕門下之人都能遍布江湖了，雖然建教時間短，但是並不影響它在江湖中的地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臨淵閣雖然久負盛名，但是物極必反，盛極必衰，如果沒有出類拔萃的接班人，終將沒落，所以現在臨淵閣招收弟子也是十分嚴格，到了聖蓮教，一切聽你師傅吩咐就好，你還小，不用強出頭去做什麼俠女少俠，出名不必趁早，而且各大派都會有代表參加，低調一些對你有好處。」
「弟子知道了。不過這次只是我和師傅兩個人前去嗎？」
「這個還要看閣主的安排，按理說，肯定會有其他人跟你們一同前去，不過我是不會去的，子陰也要留在山上練功，你就不要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