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晨練和體檢
早上六點，迷迷糊糊的葉舞雩穿著肚兜和堅強牌內褲走到衛生間里下意識的想掏出來方便一下，一片滑膩的觸感讓她驚醒過來，想到自己已經不再是男生了不由得一陣失落，可是又想起今天老師說的身份證的事情似乎又鬆了口氣，矛盾啊。
可是不論怎樣廁所還是要上的。
過了一會，葉舞雩光著下身拿著那條已經濕了的堅強牌內褲穿著肚兜出了衛生間。她剛才根本就沒敢看自己的身體，閉著眼睛摸索著弄好的。天啊，女孩子都是要用紙的！
葉舞雩紅著臉在柜子里找出另一條堅強牌內褲穿好，又躺在床上思考很深刻的人生命題——怎樣才算是好好做個女孩子。
思緒又繞回了昨晚的無底洞，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她乾脆躺著打起盹來。
這時候，她的手機傳來一陣鈴聲，是王菲的《寬恕》。
「喂？」葉舞雩半睜著眼睛按下了接聽鍵。
「小舞，起床了嗎？」電話里傳來唐鏡的聲音。
「嗯。我起來了，你在門口嗎？等我一會。」
沒課的早上唐鏡總是會在葉家門前等著葉舞雩一起晨練。
早上鍛煉對於體質孱弱的早產兒來說是很重要的日程安排。
葉舞雩爬了起來，把衣服褲子穿上之後又拉開窗帘，看見窗外下著細雨，又多加了一件外套。
對著鏡子看了看領子沒有翻折過來，除了胸部有一點凸起外加屁屁感覺有凸之外其它也沒什麼異樣才放心的刷牙洗臉把把剛才換下的內褲扔進洗衣機里，然後撐上她喜歡的天堂牌紫傘出門去。
「小舞。」唐鏡沒有撐傘，柔綿的雨絲依附在他一頭精心打理過的頭髮上，更顯光澤。
「我們走吧。」葉舞雩把傘交給唐鏡，然後習慣性的牽起唐鏡的手準備跟他並肩而行。
今天這種天氣不適合晨練，他們一貫的默契是去吃早餐，然後再去他們市（縣級）的廣場溜達幾圈然後回家。
但是，唐鏡今天做了一個很破壞默契的動作。
他把兩人的牽手方式該成了情侶的牽手方式。
他強有力的指節緊緊地纏住葉舞雩的小手，兩人的手心相貼。
葉舞雩雖然沒談過戀愛（主要是自己長得太漂亮，漂亮的女生嫉妒葉舞雩的美貌自然不可能給葉舞雩好臉色看，而沒自己漂亮的女生她又看不上），但是，沒吃過豬肉總是看過豬跑。
「唐鏡，快放開我！這樣牽手好奇怪耶。」葉舞雩皺了皺眉，想掙脫唐鏡的魔爪。
「小舞？」唐鏡低聲喚道，在葉舞雩的身前站定，疑惑的打量著葉舞雩，然後古怪的微笑著繞著葉舞雩轉起圈來。
「你幹嘛？」葉舞雩看著唐鏡的樣子一陣頭皮發麻——唐鏡怎麼變得跟人販子似的？
「小舞，你的聲音更好聽了哦。」唐鏡用比一貫更溫柔的語調訴說著某種必然的事實。
但是他的語調切確的說應該是甜膩，甚至用上了假聲。聽得葉舞雩頭皮又是一陣發麻，想起自己昨天晚上才變成女孩子的，猛然的又心虛起來。
「是，是嗎？呵呵，最近可能發育了吧。」葉舞雩乾笑著試著轉移話題。
「呵呵，我們家小舞長大了。」唐鏡對葉舞雩的身體看起來有點凹凸有致的感覺了這事很是滿意，溫柔的微笑著眨著眼睛牽起了葉舞雩的手。
「唐鏡，我們散步吧。」葉舞雩受不了唐鏡的目光，拖著他就要走。
「小舞，把頭髮留起來好嗎？」唐鏡拽住葉舞雩，改用一手環住葉舞雩的腰（另一隻手撐傘）低著頭深情的俯視她的眼睛。
葉舞雩渾身都是虛汗！唐鏡這傢伙越來越大膽了！
「你別這樣好嗎？我真的不喜歡你。」葉舞雩低下頭去試著推開唐鏡的摟抱。唐鏡深情的目光直讓她發虛，腰上熱熱的感覺很奇怪，她非常不習慣唐鏡這種非同尋常的親昵。
「小舞，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唐鏡扔掉了雨傘，用手支住葉舞雩的下顎把她的頭抬了起來。
葉舞雩想死的心都有了。昨天還是男生，今天唐鏡就這樣問她。她忽然想到要是自己沒變成女孩子就好了，把褲子脫了給唐鏡看就是，可是現在。。。。。。
「唐鏡，我真的只把你當哥哥。」葉舞雩無奈的說著，打掉唐鏡支著自己下顎的手。
唐鏡這傢伙！就算長得比自己高了一個頭也不要這麼顯擺身高吧？而且，這種動作很明顯就是肥皂劇里常用的。
「當哥哥嗎？」唐鏡的聲音有點沉，僵硬的牽起葉舞雩的手、撿起地上的傘準備去吃早餐。
被唐鏡牽著，葉舞雩胡思亂想起來。
她想到剛才唐鏡支著自己的下顎樣子那種肥皂劇里典型的情景：男主角支起女主角的下顎，然後深情的吻下去！
葉舞雩忽然通紅了小臉糾結了！
幸好唐鏡那傢伙沒有吻下來——她不想住女主角啊！
更糾結的是——葉舞雩本來就個子矮，現在更是變成女生了，想做男主角也似乎兩方面都沒條件啊。
再說唐鏡這傢伙，昨天葉舞雩還有點暗爽被唐鏡當成女生喜歡上了，現在她真的變成女生了，現在的兩人算什麼關係？將來會不會走上可持續發展道路？可是，她更希望跟一個漂亮的女生走上可持續發展道路啊。
天啊，怎麼才算是好好做個女孩子？
一切的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一個模糊的人生命題。
因為剛才的關係，唐鏡一路上都很沉默，兩人吃了點早餐，散了會步，然後在葉家門前分開，葉舞雩回家裡。
剛走到客廳里，她就看見葉父葉母兩個正坐在沙發上。葉父點著煙在喝茶，身前的煙灰缸里堆滿了煙蒂兒，遠遠的就嗅到一股煙味兒，嗆得葉舞雩直咳嗽。葉母則一直在按電視遙控器，眼眶上還有淡淡的一圈黑影。
家裡的氣氛很壓抑，葉舞雩剛才本來就有點堵，現在心情更是糟糕。
「爸，媽。」葉舞雩低低的叫了聲走過去。
「走，帶你去體檢。」葉父依然用不容質疑的強勢語氣跟半路的女兒說話，只是聲音很低沉沙啞。
「我，我有點累了。」面對嚴厲的父親，葉舞雩總是感覺心虛，說話的語氣總是弱弱的，現在又自願變成女生了（是她自己希望變成女生的，只是沒想到真的變成了，太過心想事成也不好啊），感覺非常對不住父母，更加沒有底氣，語音哆嗦得厲害。
「先體檢了再休息。小舞的聲音很好聽了哦。」葉母淺淺的微笑著柔柔的，只是她眼裡的憂鬱跟她的話語顯得格格不入。
「媽。。。。。。」葉舞雩微微有點哭腔，變成女孩子之後又被母親誇自己聲音很好聽，如果因為變成女生聲音更好聽了那她寧可頂著公鴨嗓子做一輩子男生。可無奈的是做了十八年男生根本就還沒有發育過，至少從來沒長過喉結。
「先給你體檢，再給你買新衣服。」葉父熄滅了手上的煙，站起來堅定的走出門去，透過敞開的大門，似乎聽到他微微的低語：「也許當初錯誤的決定反而成了現在最完美的掩飾。。。。。。」
門裡的葉母牽著葉舞雩的小手，慢慢的跟上葉家的頂樑柱那略顯頹喪的背影，走出門去。
五月的南方，無疑是詩人的季節，天空中牽連著憂鬱的思（絲），或糾結或浸入骨髓，拂過一輛別克，從葉家飄到市第一人民醫院裡。
經過一系列程序之後（作者：虛寫體檢，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總算給了一家三口一個鑒定：葉舞雩是一個體質偏弱的女生。
看了一長串的化驗單，葉父葉母總算是鬆了口氣.正常的少女應該有的東西葉舞雩什麼都沒有少。
體檢居然要脫衣服，那個女醫生還仔細檢查自己都不敢碰的地方，葉舞雩被尷尬的體檢和體檢時異樣的觸感弄得面紅耳赤，根本就沒敢看自己的化驗單，只想快點離開令人尷尬的醫院。
葉父葉母似乎心情更好了些，臉上多少有了點笑意，最起碼自己的兒子變成了完全的女兒。
坐在車上，葉母臉上浮出了一絲暖意。
「今天晚上跟媽媽一起睡，跟媽媽說說話好嗎？」
葉母的目光如此的柔軟而又溫暖，葉舞雩不禁點了點頭，可是想起自己這麼大了怎麼可以跟母親睡，又搖了搖頭，拒絕了。
葉母幽幽的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小舞，先吃午飯，再帶你去買衣服。」葉父第一次叫稱自己的孩子為「小舞」，聲調有點僵硬，雖然話語中還是有一貫的領導做派，但沒了以往的自然，顯得有些生疏。
新的一家人顯然還需要時間來磨合忽然被中斷的長久的默契。
「嗯。」葉舞雩低著頭根本就沒敢問為什麼還要買衣服。
由於天氣比較糟糕，小城的道路顯得比較空曠，車窗外的世界一如葉舞雩的內心，空洞洞的卻又塞滿了陰鬱。
「媽，我不是有衣服嗎？」葉舞雩輕輕的靠在母親的身邊，彷彿母親的體溫能夠把所有濕漉漉的脆弱和恐懼烘乾。
「傻孩子，你現在是女孩子了，就該有女孩子的樣子，不然那個叫薛紫菱的丫頭又說你不男不女的像個那什麼。」葉母溫柔的撫摸著女兒一頭短碎發，一口熱氣吹著葉舞雩的面頰。
「嗯。」葉舞雩想起了那個可惡的薛紫菱，想她恨又恨不起來，只能怪自己死要面子又懦弱，輕輕的抬起手來阻止母親的撫摸，不習慣母親的親昵。
「小舞，把頭髮蓄起來好嗎？」葉母沒有多做什麼，不自然的把手移開，坐直了身體看著女兒的臉輕輕的問。
「嗯？」葉舞雩不解的看著母親，唐鏡也說過要自己留長發，現在母親又要自己留長頭髮。
「傻瓜，男生更喜歡留長頭髮的女孩子啊。」葉母雲淡風輕的給她這麼個禁忌的理由。後視鏡上葉父的表情直皺眉，車速似乎更慢了些。
「媽，你？」葉舞雩只覺得胸口很悶，張大了小嘴也不足以支撐自己的呼吸，視網膜里儘是陰影。尖細的女聲伴著急促的喘息劃破了車裡安靜的氣氛。
「小舞，你別激動，你聽媽媽解釋啊。」葉母焦急的給女兒緩著胸口。
折騰了好一會兒，葉舞雩總算緩了過來。
「傻丫頭，媽媽當然知道你以前是男生。現在變成女生了，你可以按照你以前的喜好打扮你自己啊。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自己照鏡子的時候也很舒服啊。對不對，小舞？」葉母一口氣快速的說了這麼長的一段話也不容易，微微喘了喘氣。
「可是，我，我不習慣留長頭髮啊。」葉舞雩總算原諒了母親驚人之語（作者：忽然想起第二章，葉舞雩說她要穿裙裝時的說話方式。看來，她這種說話方式是遺傳葉母的呀。葉母：冤枉啊。。。。。。）。
葉父也跟著舒了口氣，他又把車速提了上去。
因為下午還有課，一家三口沒有逛街，只是快速的買了一些女生的衣服、睡衣和內褲就回家裡（胸圍有肚兜代替，沒買）。
這個時候，已經快下午兩點了，雨停了。
換上了羞人的小熊內褲，葉舞雩直糾結：
真的變成女生了，再也不怕被人罵成人妖了，但是自己怎麼就開心不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