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理髮及進城
?距離桃花村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有一條還算大的河,那是黃河的一個支流,這也是距離桃花村目前最近的水源了。在雨水豐沛的年月里,桃花村會有一條小溪流過,只是今年大旱,不下雨,山上沒水,那小溪早就乾枯了。
他們花了兩個來小時到河邊,一群半大小子跟瘋了一樣脫光了衣服跳入了水中。
顧欽身上有傷口,尤其是背上,現在也沒有防水的創可貼,膠帶,只在他們的上游洗了個頭腳,好好的刷了個牙,將身上擦乾淨換了身乾淨衣服。他來時借了洗衣粉,肥皂,在眾人玩兒時,開始洗衣服,一大堆臟衣服,他只撿了顧猛和自己的洗了曬在了石頭上。
「老顧,上來」顧欽洗好衣服喊了聲顧猛,手上拿了把理髮用的推子和剪刀,這是他特意借的給顧猛理髮的。
早上他回去后,拿了找到的牛肉乾給顧猛吃,本來只想讓顧猛一個人吃的,可是顧猛一看到就叫來了其餘幾人,幾人餓狼一樣將那點東西吃了個乾淨。當時顧欽看著沒心沒肺吃到好吃的有些得瑟的顧猛有種崩潰感,他蹲在地上,身體得了羊癜瘋一樣抖動著,頭像是要縮進肩膀里一般,幾乎看不到脖子,頭髮比雞窩還亂,眼睛眯成一條縫,嘴巴歪在一邊,嚼著牛肉乾,讓他想起一個成語,歪瓜裂棗!他的老爹不可能是這個樣子!除了爛好心沒變,沒一點顧猛的樣子。
顧欽看的很不順眼,想了想,應該是髮型的問題,所以顧欽決定給顧猛理個髮,理個和前世一樣的髮型。小時候都是顧猛給他理髮,長大后,他也跟顧猛理髮,理多難看顧猛都不嫌棄,倒是讓他學了門手藝。
「咋啦」顧猛有些不情願從水裡出來,不過顧欽叫他還是過去了,誰讓今兒顧欽又是好吃的賄賂,又做了件大家都做不到的事兒呢,那梨樹村的拖拉機可寶貝著呢,他們借了幾次都堅決不借。顧猛的骨架大,身材高大,遠看寬肩膀窄腰倒三角,很好看,近看就不行了,都是骨頭。
「給你理個頭髮」顧欽捏著手裡的推子說道,無視了顧猛大大咧咧赤條條的樣子。
「你會嗎?」顧猛嚴重懷疑。
「坐好了,反正剃不掉你的耳朵」顧欽說著按下了顧猛讓他坐在了一塊石頭上,顧欽便開始喀嚓喀嚓了。
「別擰巴臉,表情淡定一點」顧欽給顧猛理完髮后看了下說道。顧猛現在那一頭稍長的亂髮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顯得很精神的短髮,兩邊剃得很短,頭頂稍微長一點,他只要面無表情,便和顧欽記憶中的顧猛接近百分之七十了,眼神再柔和些,不那些賊賊的什麼也無所謂的樣子就更像了。
「太陽曬著呢,理好了,我洗去了」顧猛摸著身上的頭髮渣子起身眯著眼皺巴著臉向河裡走去。
「猛子,奧喲喂,猛子,你這是要相親去啊」
「猛子換了這髮型,肯定會有好多人向猛子提親的」河裡的幾人看到煥然一新的顧猛起鬨起來。
「顧博栩,你能不能給我也理個髮」在顧猛的顏值因為髮型變高后,謝振東也跑了上來讓顧欽給他理髮。
「好吧,我們是兄弟嘛」顧欽沒想到這麼快就有生意,雖然不情願還是勉為其難的幫幫他。顧欽不知道顧猛這一世還會不會生病,但是多一重人脈,也能多一重希望,他不希望再像上一世那麼無力,聽說國外有先進的技術可以治療,卻完全不知道怎麼去,找誰…
顧欽就會理一種髮型,給謝振東的髮型和顧猛的一樣,讓本來長的有點特別的謝振東多了些硬漢的特質,看上去頗有型男風采。
「你們兩個,別讓我理髮,這兒有推子,互相推一下得了,我累死了」給謝振東理完,顧欽趕緊給水裡有些彆扭的孟宏升還有躍躍欲試的柳向陽說道。
「誰稀罕啊」孟宏升還在糾結,也想變帥點讓大姑娘多看幾眼,可是又放不下脾氣聽顧欽這麼說索性不弄了,等下和柳向陽互推個光頭吧…
顧欽翻了下白眼沒理會,拿了帶來的鐵盆子在上游舀了一盆水,又用小鏟子挖了個坑,撿了干樹枝放進去點火,然後放上小鐵盆子燒起了水。
那天是渴的不行了也沒管,現在可不能隨便喝不幹凈的水了,得病怎麼治都是個問題,顧猛在他的自傳里就提到他曾經得過血吸蟲病,衛末還得過瘧疾,以這裡的醫療條件都是九死一生。
幾人吃了點東西,下水又玩兒了會兒,曬在石頭上的衣服也幹了,便將那大鐵水箱灌滿了水,一起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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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顧欽到了那片溝里四處看了下,結合桃花村的位置,還有記憶里的地貌,終於找了那棵原本在井邊的洋槐,現在還只有碗口粗細,就在顧猛他們挖的井不遠處。
有了這處目標,顧欽他們又向老驢叔請教了些打井的方法,弄了些工具,水泥和磚都籌備上了。老驢叔還是不太贊同,感覺他們在做白工,因為這裡的人已經試了很多次了都沒有成功過。
顧欽見過所以有信心,那幾人就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信心了,他們幹勁十足,開始全天候的專門挖井,因為要做體力活,顧欽做主,每天吃乾飯,白面饅頭,不夠他過幾天去縣裡給他們補上,亮了糧票后,幾人看顧欽的眼光都變的親切了很多,連孟宏升都彆扭的不和顧欽拌嘴了。
這一天顧猛在下面挖土,顧欽和柳向陽在拉繩子倒土,突然聽到底下的顧猛歡呼了聲,接著就看到他踩著腳蹬穴竄了上來,渾身泥水。
「出水了,出水了!好小子」顧猛一上來胳膊勒住了顧欽興奮的說道。
「咳…」顧欽差點被顧猛給勒死,有些受不了的拍著他的胳膊,還是謝振東解救了顧欽。
「終於有水了」柳向陽激動的眼圈都紅了,這是他研究出來的,那麼多人不相信,這次他們真的成了…
接下來他們用竹編的簍子帶上來的基本上都是灰黃色的泥,挖了會兒,他們在地下鋪了一層磚,扔了石子做過濾,開始用水泥和磚加固四周。因為沒有先進一點的涵管,只能手工弄了,這個工程又花了兩天,因為出水了,所以老驢叔派了經驗人士過來幫忙,內壁建好井台也建了起來,支了個纏繞式滾筒可以方便提水,整個過程很順利。老驢叔一直以來的經驗被打破,讓他不得感慨這些學生娃的本事,專門召開了全村大會表揚了幾人。
顧欽也被顧猛誇了好幾次,有些飄飄然,前世顧猛秉承嚴師的風格,做了一百分也只會說還好還好,應該應該。
終於有了水,再也不用聞臭腳丫子和汗臭味兒,每天看到乾乾淨淨的顧猛了,顧欽現在很滿足了,不過為了兌現請幾人吃紅燒肉的話,在井弄好后的第二天,幾人一起搭車進城了。
顧欽和顧猛他們高高興興的進城,卻在到了縣城的大廣場時臉上沒了笑意,那廣場上正在開公判大會,好幾個人跪在上面被批判著。
「幹嘛這麼看著我」顧欽想看清楚前面批的都是誰,發覺幾人看他的眼神不太對。
「那是你爸!」顧猛指了指台上拿著喇叭顯得很威風的中年男人。
「我會勸他的」顧欽說道,此時廣場上群情激奮人潮擁擠根本無法阻止。
「你不是子承父業嗎?」孟宏升說了句。
「我現在不一樣了,我知道什麼是錯什麼是對」顧欽回了句。
「好了,我們也別看熱鬧了,看了心情不好,還是去吃飯吧」謝振東說道,幾人便離開了廣場,卻沒發現廣場上有一個人跟上了他們。
「顧博栩,你怎麼回城了也不先回家?你爸剛才看到你了,吩咐我叫你」在顧欽幾人找到了縣裡的食堂準備大吃一頓時,有一個人跟上他們有些氣喘吁吁的說道。這個人看上去十七八歲,長的白凈秀氣,頭髮梳的很整齊,身上的衣服也乾淨整齊合身,他面帶著笑容,一副和顧欽很熟的樣子。
「他是誰?」顧欽看到來人皺了下眉,這個人讓他感覺有些面熟,卻一時想不起哪裡見過,便在顧猛耳邊低聲問了句。
「你的狐朋狗友,陳良偉」顧猛低聲說了句。
「走吧,好久不見了,你怎麼生分了」陳良偉拉住顧欽的胳膊就要將他拉走。
「你先拿著進去吃,我去去就來」顧欽從兜里掏出了一把糧票塞給了顧猛只來得及說了句便被陳良偉給拖走了。
「博栩,你看你,非要去那個地方,搞的又土又髒的,等會兒我帶你去澡堂子洗澡」陳良偉很熱情的說著。
顧欽跟他打著哈哈,他之所以跟著陳良偉走也是想快點見到那個顧國昌,別再讓他禍害人了,可是怎麼說才能說服那個人呢,顧欽還沒想出什麼,沒想到陳良偉的畫風變的這麼快,在將顧欽拉到一個巷子突然捂住了顧欽的嘴巴勒住顧欽的脖子撞開了一個木門將顧欽拖了進去,用腳踢上門后,他不由分說的將顧欽狠狠的按倒了在地上,一拳便打了上來,面目極其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