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番外四

這大概是發生在二二認祖歸宗之前的事情。

「師父。」莫二萱正在畫機甲內部結構，就看到韓老閑庭信步般走了進來。

「怎麼樣啦？」韓老看了眼她的圖紙，然後笑眯眯問道。

他們倆打了個賭，給莫二萱一個小型機甲的外形輪廓和功能，看她能還原出多少機甲內部結構，如果相同度超過百分之九十的話韓老就透露給她一些關於主腦的秘密。

老來瘋老來瘋大約就是這種的老爺子吧。

國家最機密的東西被他當成賭約說給自己徒弟聽，可韓老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說到底反正也都是他們慕容家的東西。

自家的東西說給自家人聽，哪裡還有什麼不可以的。

「時間還沒到。」莫二萱看著他，眼裡隱隱帶著些不服輸的味道，賭約的截止時間是每天十二點，現在才將將半夜。

「哦？」韓老感興趣的挑起眉頭，這還認真起來了？

不錯不錯，他單手背在身後，另一手玩著珠子，笑到：「我知道，我也沒催你，就是過來看看你做的怎麼樣了，況且都這個點了，是不是該早點休息了？」

莫二萱回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十二點，又扭過頭來看著桌上漏洞百出的草稿圖，緊緊皺眉：「不用了，我不困。」

邊說還在邊思考圖紙上這個彈藥發射的問題到底該怎麼解決。

韓老搖搖頭，心裡倒是想著，跟她母親一樣的倔，「好吧好吧，你再畫會兒，等會走的時候記得把工作室的燈關了。」

「嗯。」莫二萱站起身來隨意應答，湊到機甲面前仔細觀察著。

韓老狀似無意般將手中的玉石柱子往她圖紙上一放，倒是剛剛好擋住了一部分錯綜複雜的線路，等莫二萱研究完依然百思不得其解的回到桌前就發現自己的圖紙突然變得清爽起來，這頭和那頭的鏈接也變得清晰無比。

她看了看桌上這個晶瑩剔透一看就非常名貴的珠子，又看了眼已經被合上的門，嘴角的弧度小幅度的往上翹了翹。

「丫頭，怎麼樣了啊？」韓老一手拿著碗熬得軟糯的雜糧粥，一手拿著個大白饅頭，一邊啃饅頭一邊打開工作室的門，打開的一瞬間聲音忽然收了收。

莫二萱趴在桌前，腦袋埋在臂彎，睡的那叫一個不省人事昏天黑地。

明顯昨天通宵了。

韓老看了看她，將粥碗小心放在桌上，叼著饅頭抽出被二二壓在手臂下邊的圖紙，細細觀察。

天分這種東西有時候就是這麼讓人嫉妒，明明是剛剛才接觸這個行業的半桶水，卻能在這麼簡單的24小時中就猜測的*不離十。

哪怕他提醒了她也是，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在基礎還不明講的提示下猜出他的用意的。

韓老想了想，按了按自己大拇指上的一個玉扳指，一個魁梧而高大的家政機器人管家從門外開了進來，毫無聲響，就那麼安安靜靜的走了進來將莫二萱抱起，他伸手摸了摸機器人的腦袋，苦笑道：「辛苦你了。」

還有一句他憋在心裡沒說……好久不見，克勞德。

克勞德是這個機器人管家的名字，可要說起他來，偏偏所有人都沒有見過。

無論是他從小養到大的徒弟還是新來的莫二萱，都從沒見到過，頂多只是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專屬於韓老的機器人罷了。

不知道大小，不知道長相，連功能都不知道。

自從那個事件發生之後韓老就不再願意召喚克勞德出來，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當年的故事？

莫二萱老老實實躺在客房的被窩裡一動不動，呼吸清淺，看起來就像睡熟了似的，等克勞德走後，她眼睛倏然鄭凱，黑色的貓眼盯著落地窗一動不動，剛剛那是克勞德？

家政機器人？和傳說中的機器人大殺器同名的機器人？

不會吧？她將身體往被子里縮了縮，蒙住了大半張臉，只剩下一對烏溜溜亂轉的眼睛，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剛剛她是真的睡著了，不過克勞德剛進來的時候她就開始朦朧，直到被抱回自己房間她甚至還是有些懵逼，好傢夥，這麼大一機器人她來了這邊卻一次都沒見過，韓老到底是將他藏在哪裡了？

難不成還能吃下去不成。

怎麼算也不可能是像這樣一點痕迹都沒有，毫無蛛絲馬跡啊。

而說起那個傳說中的克勞德就更是所謂的傳奇了，傳聞中那是和主腦同等級的存在，換句話說，主腦是所有數據流的掌管者，而克勞德就是保護他的將軍，自被研發出來之時克勞德就一直跟隨著主腦了。

只不過後來國內大亂，克勞德據說跟著慕容家小姐一起失蹤了……

難不成，居然在韓老這裡嗎？

韓老總歸是年紀大了，吃完午飯就開始犯困，他回到自己房間躺下，卻是怎麼也睡不著，忽然，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他翻了個身看向門口，開口道：「進來吧。」

門被輕輕推開，先出現的是一隻殘缺了兩個指頭的機械手臂，而後就是克勞德。

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將門帶上站在門口，也不敢往前走，就那麼木愣愣的站在那裡。

他嘆了口氣，自從那個事件之後克勞德似乎就變傻了，很多東西都不太懂，對自己非同尋常的武力值也無法控制，所以他才將他藏起來，不再與外界接觸。

就算是動物生活久了也會變聰明，更何況是智商極高的機器人，主腦他們這些研究人員是早就知道有自我意識的，只是它對其他東西沒什麼興趣所以從來不表現出來，但克勞德不同，那個時候似乎事件發生的過於慘烈，等他找到他們的時候就看到了兩具屍體以及一個被自我意識格式化，獃頭獃腦的機器人。

打個比方，你問他複雜的數據計算他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回答出來，但你問他一些嘗試性的問題，又或者是記憶方面複雜的問題，他就會突然死機，做出一些暴走的舉動。

在差點傷到小孩兒之後韓老就把他放在了家裡，封存起來。

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實只有克勞德清楚，可他自己給自己強制性清盤了，他也沒辦法。

一旦想要恢復克勞德就會暴走，實在無法，他也就隨他去了。

人類可能會記得的是一個人的音容相貌，所以當那個人長大之後或者變了個外貌就幾乎很難再認出來，可機器人不同，他們認出一個人是由於dna，這些幾乎是獨一無二的數據讓一個人變得那樣的無法模仿複製，所以當莫二萱來的時候克勞德即便還在黑暗的倉庫里也依然自動啟動了起來。

毫無疑問，他認出了當年的小主人。

「怎麼樣？是她嗎？」韓老從床上靠坐起來，拿了個軟墊放在身後。

克勞德點點頭，白色的眼睛在遮光床簾拉住的房間里亮了亮。

「那你想起來什麼了嗎？」韓老看著他，話語微微急切地問道。

哪怕是過了這麼多年，他也依然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慕容家的繼承人會消失，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那麼遠的孤兒院中。

對，他去調查了一下莫二萱，其實準確的說，他只是用自己的許可權對主腦做出了下達搜索的指令，然後關於莫二萱所有的資料就都出現在了屏幕上。

以往他每次問這些的時候克勞德都會暴走，可他這次沒有發出那些令人恐慌的馬達飛速運轉的噠噠聲，而是正常運轉的聲音，就像是電腦正常開機時候的聲音一樣。

克勞德的嘴巴部位動了動，發出了這近二十年來的第一句完整的話語，「數據恢復中，請稍作等待。」

韓老的老身子骨差點兒一躍而起，數據恢復！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他終於能知道當年的真相了！

二十年了，二十年！他沒有一天不想知道這個問題的！

總算能在今天揭開了嗎？！

韓老掀開被子穿上拖鞋，順手還拿起了老花鏡戴上，目光炯炯地看著克勞德。

接著，就聽到克勞德運轉的聲音突然卡帶了一下，「數據恢復中，數據恢復中，數據部分毀壞，嘗試修復。」

毀壞？

除了克勞德自己還有什麼東西能夠讓他毀壞？

韓老眯了眯眼睛，有些不解。

理論上而言，能夠毀壞他的只有他自己和創造他的人，也就是慕容家，而能夠恢復的也只有他自己和慕容家，可居然會有連克勞德都無法恢復的數據嗎？是因為誰？

難不成……是慕容家做的？

可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