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92章
崇王一邁進有佳茶樓,仟吳便傳話給沈晗月了,按理,他應該還遣人向楚曜稟報才是。
沈晗月面不改色,依舊品著千里飄香,既來之則安之,難道還要像先前那樣不知所措嗎?
「既然曦哥哥來,我理當下去拜見才是。」沈晗月與崇王之間的事情,安寧郡主哪可能知曉,作為徐皇后的義女,還是兩派都討喜的人,想要下去拜見,那是再自然不過的。
沈晗月頜首淺笑:「其實我在這邊,下去拜見也不是,不下去又有些說不過去,既然他在大堂坐著,咱們裝作不知豈不更好?如若你去請安,我在這邊端坐著……」
這話說得實在,怎麼說,崇王也是外男,安寧郡主去拜見,作為未來太子妃的官眷小姐的確有著左右為難的顧慮。
安寧郡主理解沈晗月,笑道:「說的也對,咱們當做不知道便好。」
沈晗月見她沒有堅持,笑指著旁邊棋盤道:「要弈棋么?」
「好,曦哥哥是棋痴,我的棋藝便是與他學的,咱們來一局,我可不讓你,輸的話,你可要讓太子哥哥好好教你。」
「少說大話,本事要拿出來才行。」沈晗月已經坐在棋盤邊,拈起黑子直接落下。
不得不說,安寧郡主的性子豪邁直接,下起棋來也是直截了當,迂迴戰術什麼的都很少運用,沈晗月心嘆,看路子,崇王的所教的棋藝哪是這樣的?畢竟以崇王的性格,沈晗月就算沒甚接觸,也知曉並非光明磊落的主。
不過沈晗月可不想削去安寧郡主的自信,反正打著太極,這一局下了幾百手也沒分出勝負,當然,安寧郡主並不知曉她是有意讓著的。作為打發時間的消遣樂子,待這一局以沈晗月險勝結束時,天已黑了。
「終於下完了,咱們水平相當,下一回可不讓你贏,咱們約好過幾日再戰!」安寧郡主一邊收著棋子一邊道。
「郡主說著算,只是咱們沒有用膳,我是不餓,郡主是要回府還是直接這邊隨便吃點?」
「喝茶已經喝飽了,直接回府吧!」安寧郡主起身拉著沈晗月,二人甚是親密的走出雅間,走下樓去。
仟吳隨在後頭,小聲道:「崇王還在樓下,月小姐是……」
仟吳之前破了崇王的相,此仇自是不共戴天,但崇王至今沒有上樓找茬,可見今日的他是沉穩的,沒打算前來惹事,但一直坐到現在,也是非要見到自己不可的架勢,基於這樣,沈晗月又何必再躲著他呢?難道真像先前那樣,怕著他么?
「如果他還在下面,那麼我與安寧郡主準備離去,拜別一下倒也無妨。」沈晗月悠悠道著,令仟吳窺探不出真實想法,仟吳心裡琢磨,此事早已稟報太子,既然太子沒有回應,便是讓月小姐自行做主。
語間,一行人已經過了樓梯轉角,一眼便望見臨窗而坐的崇王,他獨自端坐在正中央的八仙桌前。
沈晗月掠了掠大堂四周,竟是空無一人,與平日的有佳茶樓的熱鬧很是不同,顯然是崇王包下了整個茶樓。
要清凈,為何不去二層雅間?反正彆扭加古怪是沈晗月對他的定義。
「曦哥哥,您來這裡許久了?」安寧郡主裝作不知地問出一句。
崇王如何不知這是她的隨口一句,畢竟後頭跟著太子的右衛率——仟吳。想來他一進到這裡,這個侍衛就已經張羅了一切,而那顆警惕的心,也已經提到嗓子眼許久了吧!
崇王嘴角微微扯了扯,面頰上的傷疤令他看起來有些猙獰。
安寧郡主也是對他這傷疤的來歷很是疑惑,但也不好多問,便笑道:「我們準備回府了,就不叨擾曦哥哥在這品茶了。」
「你先出去,本王有幾句話要對月小姐說。」崇王自打破相后,似乎更加傲慢了,以前也不會這麼不待見安寧郡主的。
安寧郡主有些尷尬,沈晗月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掌道:「郡主在門口等我一下,崇王殿下定是有事要說。」說著,沈晗月又將視線落在仟吳身上,輕聲道:「男女大防,筱慧與仟大人不妨就在一旁守著,也好避嫌。」
沈晗月泰然自若的樣子令崇王的面色微變,在他看來,這是一種無法忽略的漠視,不管是他的出現還是未曾露面,都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影響。
她當真那麼絕嗎?最大的報復便是無視,不管他怎麼做,她都不在乎。崇王楚曦心如刀絞,卻不得不落座,為沈晗月斟上一杯茶。
安寧郡主已經步上門口停著的馬車,等著沈晗月上車后問個清楚,她覺得,沈晗月與曦哥哥之間定然不簡單,但是又說不上來,總有一股子詭異。
沈晗月見仟吳沒有言語與阻撓,這才坐在了崇王的對面,沒有執杯飲茶。
對於這個舉動,崇王在意料之中,既然厭惡至極,又怎麼會去動他為她倒的這杯千里飄香?
崇王也不打算拐彎抹角,直言道:「近來你的動作不小,樣樣都針對我,不惜讓沈家的家業血本無歸么?」
沈晗月嗤笑一聲,心知他說的是自己最近一直打壓的那個華國剛崛起的財團,看來這幕後老闆當真是崇王楚曦了。對於這點,沈晗月並不意外,也可以說是意料之中。
「崇王殿下的手段了得,用罌粟斂財,身為華國權利頂端位置的你……覺得妥當么?」沈晗月雙眼的鄙夷沒有掩去,這件事情她沒有告訴楚曜,因為拿不出實打實的證據,只能默默斷去他的路子,將那些已經有毒癮的人藏起來私下戒毒,然後擾亂整個銷售的通路。
沈家之所以能隱在華國,自是有非常路子,這是沈晗月接掌沈家后,對祖宗所創立的基業越發佩服的原因之一。
「我說的不是這個,是你遍布華國的商行全都有針對性的打壓翱菱山莊的鋪子,不惜血本無歸,也想讓翱菱山莊的商鋪關門大吉!」
「翱菱山莊也是崇王殿下的產業?」沈晗月做驚訝狀,「傳言翱菱山莊的莊主年輕有為,僅僅三年,便將生意做便大江南北,甚至與首富葉家有得一拼,想不到,崇王殿下竟是翱菱山莊的後盾?」
崇王見她繞著彎,心內一沉:「想不到沈家竟然有如此本事,本王估摸著,沈家的家業應當不輸我大華首富葉家才是。」
「哪裡哪裡,沈家也就是硯台的小本生意,這中間的事情,怕是崇王誤會了吧!」沈晗月依舊打著哈哈,崇王如今是朝堂有壓力,民間的生意也損失慘重,這是沈晗月樂於見到的。只是他有一點說錯了,沈家並非不輸葉家,因為根本沒有可比性,只要她想,不出三日,便可讓葉家家徒四壁!
「你當真要幫楚曜幫到這步嗎?想清楚了?」崇王再次言道,雙眸儘是厲色。
「晗月實在不知殿下所言何事,但今日的殿下以禮相待,晗月自是要笑對太子殿下的哥哥。」
「對你來講,本王當真只是太子的哥哥?」崇王面色陰沉,在外頭馬車裡的安寧透過窗戶看見的這幕,令她也升出懼意。她感覺曦哥哥的雙眼很痛很傷,又想將沈晗月焚燒了去,又像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失望,總之很不對勁,這中間到底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呢?沈晗月可能真的不如她了解的那麼簡單,比如她的過去,她從未提過。
安寧郡主那廂百轉千回,但沈晗月這邊卻平靜得很:「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太子是崇王殿下的弟弟,私下裡,您日後當然是晗月的大伯。」因為大皇子,也就是楚曜的同胞兄長夭折,所以崇王排行老二,但是也算是居長居嫡,是以,說是大伯,也是對的。
砰的一聲,崇王手中杯盞裂成兩半,仟吳立即警覺的向前幾步,再看向四周,出現了不少東宮的侍衛,看來太子殿下沒有現身,卻埋伏了重兵在這附近。
沈晗月起身,不想再搭理他:「天幕已暗,晗月不能在外逗留,晗月告退。」
崇王沒有起來,只是道:「你當真不後悔嗎?」
沈晗月笑著退出茶樓,只留下一個登上馬車的背影給他。
馬車上,安寧郡主沒有多問,不是不想問,而是不知如何發問。
「我知道郡主想些什麼,晗月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只是有時候要解釋的事情很累……而崇王這邊我不是很清楚,總之……容我想想,以後再告訴郡主可好?」
都這麼說了,安寧郡主自是不便多言語,也說了不是不告訴她,而是不好說也不想說。
「你沒有搪塞我,也沒有騙我,說明咱們還是交好的。」安寧郡主點著頭,繼續道:「算了,反正我只管好我自己,你們的事也太複雜了。」
沈晗月抬眸望著安寧郡主,有時候她真想變成安寧郡主這樣的,就算有個渣哥心煩,但相比之下,已算是如意的了。
沈晗月這樣想著,安寧郡主的苦惱問題就襲來了:「你大哥……他怎樣了?」
呃,差點忘了,就算衣食無憂,身為郡主,還是會為婚姻大事煩心的,總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楚,只是表面看不出來而已。
沈晗月緩緩道:「楊氏死了,他怎麼也要守孝一年。」
「我不是關心他是否守孝,是說他的身子,他的心情是不是還是很不好?」安寧郡主是真心關心沈玦的,問出這句時,顯得很是焦灼。
看來她是憋了幾天了,現在才問出來而已。
「且不管他心情如何,遭逢這種變故,身為男兒,他必須扛住,若是被打擊得站不起來,作為姐妹,我勸你還是另擇良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