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樓華成親
樓玉珠當時就懵了,周誠自己都怔了,遠遠墜著的秋實黃影當即眼珠子都要瞪了出來,牽手就算了,玩鬧嬉戲間抱一下也勉強,這都親上了是為哪樁?!
好巧不巧拐角傳來樓華的聲音,周誠樓玉珠刷一聲分開,黃影秋實嚇的臉色刷白飛奔而來,快手快腳給樓玉珠理頭髮理狐裘,待到樓華過來,又刷一聲站好。
「大哥回來啦?」樓玉珠壓了壓聲音,把都有印子的手往袖子縮了縮。
樓華狐疑的視線在樓玉珠臉上轉了圈,又瞧了臉色不太自然的黃影秋實,爾後再掃了眼周誠,之後再轉回樓玉珠身上:「快下雪了,別站著吹風,回屋去。」
「哎。」樓玉珠應了聲,第一次被同性親了口受驚不小,走起路來都有點同手同腳了。回到自己院子,樓玉珠不即扶上被親的額角,發覺似乎不討厭?!
很快到了小年,送年禮的人家都送了回禮回來,傅林書跟樓玉珠兩人把東西歸類入冊,待到忙完又是大年了。周誠仍舊在樓家過的年,大年初一天還沒亮又開始幫忙忙活,辰時末李知府打頭領著一眾官家前來參拜,天子賞賜的貴重物品整齊擺在樓牌下,觀禮的百姓鄉紳瞧的眼花繚亂,一眾官員卻是心驚天子如此重視樓家,不僅暗暗對樓家越發上心。
出了十五年味淡去,樓家便開始忙活樓華的婚事了。正月底,梁昭嫁妝中屬於傢具那一部份送到樓家,為了討個好兆頭,講究的人家是不准許少姑爺一個人用新傢具的,是以樓華只得暫時搬出主屋住到偏屋,待到成親那日才能與新夫郎一起住。
因兩地離的遠發嫁就需一日,是以成親前日,樓華領著樓明、周誠,及幾個交好的同窗先一步去府城迎親。在梁家老宅喝了杯發嫁酒,爾後出發,日落憩在過路客棧,待到第二天才往樓家趕。
被派去村頭的張凌打馬回奔,老遠嘴裡就喊:「來了來了~」
樓承義伸長脖子瞧。
足過半刻鐘村頭才傳來喜慶的禮樂,老長的送親隊伍這才進入人們視線。樓華一身大紅刺繡新人吉服打馬在前,之後是若大被裝點喜氣洋洋的新人馬車,旁邊跟著幾位同窗好友,周誠及樓明便時不時打馬在後頭巡視。
功德樓牌下早擺好香案等物,樓華扶著梁昭下了馬車,相繼拜禮上了香這才進屋給樓承義夫夫倆見禮。禮罷,新人被送去新房。
張家三個舅夫把僵笑的許春亭及紀曉榮擠開,湊到新人面前說了好一通吉祥話,直把梁昭羞的臉染緋紅這才被樓華請去前面吃席。
送走一干瞧熱鬧的,樓玉珠回新房瞧鬆了口氣的梁昭,不覺好笑:「剛才是我三個舅夫,心裡高興不免熱情了些,別介意。」
坐在新床上,同樣一身大紅新夫郎服的梁昭搖頭。「我曉得。」
梁昭被樓華瞧中,很大一部份是因為他不矯揉造作不自視甚高,一舉手一投足不粗俗但決不像一些大家哥兒那般特意嬌氣,說實在話,樓華瞧慣了自家哥兒這款再瞧那些所謂嬌貴哥兒真心不習慣。
「另兩個是大伯叔跟二伯叔,糟點太多,以後見了面表面過的去就成。」見梁昭被自己逗笑,樓玉珠也頗覺有趣,沖梁昭兩個貼身服待的奴哥兒道:「趁時候還早幫你們少哥兒這一身厚貴喜服換下來輕快輕快。」
兩個奴哥兒愣了,拿眼瞧梁昭。
被自家阿爹囑咐過的梁昭猶豫道:「這不好吧,」不是說越是貴重大家越是注中規矩?其中不就有一條說新夫郎不能隨便離開新床,也不能隨便換下喜服?
「無礙,我們家不講究這些。」規矩是給人服務的,偏要弄些條條框框約束自己那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何苦來哉?
梁昭猶豫下,還是換下厚重禮服,他自己舒服樓玉珠瞧著也舒服,安撫下笑道:「前頭開席了,我就不相陪了,有什麼事囑咐僕人聲就是。」
梁昭起身相送,樓玉珠擺手示意無需如此自去忙活了。
前頭熱鬧非凡,相熟的不相熟的紛紛湊到樓華這前途無量的九品知事面前敬酒,原本說好擋酒的幾個同窗臨陣倒戈反灌起樓華來,樓明還小頂不了什麼事,張家兩個表哥意不容辭的頂了上去爾後被灌翻,周誠補缺,結果也是被抬回去的。
讓廚房煮了醒酒湯一一送去,樓玉珠提了份親自送到周誠那。人仰躺在床上一幅被灌的睡死的模樣,樓玉珠湊上去拿指頭戳他還是毫無知覺,,只得暗嘆聲讓人打了熱水來絞帕子給其擦臉。擦完臉擦手時感覺手指被勾住,樓玉珠一怔,抬眼一瞧剛好撞到周誠眼裡。
「你沒睡?」
周誠張了張嘴,聲音帶著宿醉的沙啞:「...剛醒....」樓玉珠對之翻白眼,要掙扎出手動反被握的更緊,周誠看著他眼神柔和:「..還有五年...」
樓玉珠沒反應過來:「什麼五年?」隨即想起說的是他們的婚期,樓玉珠立時斯巴達了。「怎、怎麼突然說起這事了?」
周誠被樓玉珠忽然炸毛的模樣逗的悶笑,從喉嚨里發出的低啞笑聲聽的樓玉珠頭皮發麻,一把甩開其手跑了。周誠瞧著對方通紅的耳朵立時笑的更歡了。
成親三日樓華領著梁昭回南陽城,隔日唐阿爹正式向梁主薄提出和離一事,梁主薄起先不肯,不過沒兩天就被妾室本家那邊磨的答應了,理由就是妾室給他生的那雙兒子不能一輩子做為庶生子抬不起頭來。和離書一簽,唐阿爹翌日就搬出梁家老宅,與特意趕來的梁主薄來了個避而不見。
年少成親的梁主薄瞧著前夫郎遠去的馬車尾心裡閃過惆悵,卻不知這才是他悲慘生活的開始。半個月在扶正他那妾室之前三日,那妾室與他表哥長達十幾年的姦情被眾目睽睽下撞破,他疼了十幾年的一雙兒子根本不是他的兒子,是妾室姦夫的,也就是說一頂綠帽子他戴了十向年,且給別人養了十幾年的兒子,而且那姦夫在外逍遙自在的銀錢都是妾室拿他的銀錢供的!
此事一出,整個南陽城轟動一時,厚道的罵一句妾室賤人姦夫賊子,不厚道的卻是要笑一句梁主薄有眼無珠錯把魚目混珠了。書香世家出身的正君夫郎不疼偏去疼寵個居心叵測的賤妾,呵,這不就鬧笑話了?俗話說的好呀,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呀!
要知道大元官員可是講究風評的,鬧出如此笑話的梁主薄還想好好坐在主薄位置上?呵呵,至於與功德樓家姻親這身份,那也要人家梁昭真心待他這爹呀,就他跟唐阿爹之前的遭遇會真心待梁主薄?不雪上加霜就算好的了。
事實梁昭不即雪上加霜了,整個事情的進度都是他在後面推波助瀾的。
梁主薄不無意外被人從主薄位置上頂了下來,領了個有名無實的空職,頗有一生就此碌碌無為的勢頭。那妾室被人撞破姦情,本家為了不影響其他待嫁哥兒的名聲強硬把人扭回家關禁閉了,至於那表哥姦夫直接被趕出家族,那雙十幾年頂著梁姓的奸生子被梁家宗氏攆出族譜強逼其改了姓,一出啼笑皆非的寵妾滅妻就這麼戲劇性的落了幕,其價值就是被人引以為戒告誡那些色令智昏的萬不要做梁主薄這等糊塗人。
嚴家村這邊樓玉珠勾唇看向已經查出孕事一月有餘的梁昭。「可解氣了?」
梁昭手摸上還沒顯懷的肚子,臉上閃過絲茫然。「像做夢一樣,我曾經以為我的一生不過就是孤苦一生,最好的結果不過是熬........」熬到林朗對年老的他失去興趣,熬到那妾生子出人頭地,熬到他爹不耐煩提出和離,最好的結局不過是他跟他阿爹搬出來過,找個不嫌棄他年紀大的老實男人嫁了,爾後柴米油鹽忙忙碌碌一輩子。
「所以說人活一世就像身在大海,一個大浪打過來或許是毀身碎骨也或許是柳暗花明。」樓玉珠笑下,端著茶盞的手在瞥見梁昭一個頗有姿色的貼身奴哥兒一身明艷新衣時一頓,爾後佯裝無意放下茶盞陪著閑聊幾句,告辭后尋到傅林書那。
「阿爹,我覺著昭哥身邊那個叫雨石的奴哥兒不對,我聽說大家哥兒出嫁時都會備兩個頗具姿色的奴哥兒充做通房妾室......」
沒兩日傅林書喚梁昭過去關上門閑聊半刻鐘,出門時梁昭眼睛通紅,正當僕人猜測是被傅林書立了規矩時,不日那叫雨石的奴哥兒便被打發出去嫁給一個莊子掌事。一場或許會造成倆夫夫糾紛的事故便被樓玉珠這麼悄無聲息的平息了。
時到六月,穆老來信讓小樓琛上京。信封交往好久的兩師徒這次見面怕是要坐實師徒之名的,古往今來拜師一事都是極為重要的事,樓承義這當爹的自然要出面,牽橋搭線的樓玉珠也不能缺,領了差事又加上樑昭有孕,樓華是不能走的,傅林書也要留在家裡照看,樓明到沒事可以跟,最後就是不放心一行出遠門的周誠了。
行禮打包好,單給穆老一家的禮物就足足裝了三大馬車,可是臨門一腳卻被樓老爺子堵了。意思是讓三房帶樓文去散散心。
樓玉珠要嘔死,皮笑肉不笑道:「我們這次上京是有要事,確不是沖著玩兒去的,一路急趕慢趕怕是顧不上大堂兄,到時有什麼磕磕碰碰我們可擔不起。」
樓老爺子不為所動:「大郎是秀才又不是三歲娃兒,能有什麼磕碰。」
沒磕碰那有本事讓他自己出去散心呀!樓玉珠心裡抓狂,一想到一路要與樓文同行心裡就跟吃蒼蠅似的,噁心的不行。
周誠給樓玉珠投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道:「既然只是散心沒必要去上京那麼遠,不若我安排兩個跟著去趟府城或者臨縣,即散心又不鞭長莫及,省了長途勞頓有什麼事也照看的到。」
一直低頭的樓文抬頭,眼裡閃過惡劣道:「我就去上京。」
樓玉珠強壓下要掀桌的衝動,啪一聲放下手上茶盞,忍怒道:「姥爺有命我們不敢不從,等著吧。」給臉不要臉,樓老爺子既然自己作死那就成全他!
待到晚間樓華回來,樓玉珠抿了抿唇:「大哥。前兒衛坤不是來信說要回了么?問問到哪了。蘭叔的事總該要解決。」樓老爺子為了大房縷次打他們臉,那他就讓大房臉面丟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