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口鍋

第九口鍋

趙承智是認為炎祈怕事了,又顧念著諸位峰主都要來了,得留個好印象,這才消停了,要是他知道炎祈的心理活動,說不定會撲上去活撕了這傢伙。

沒有男人會願意被比作嬌滴滴的小娘子的。

況且在炎祈眼中,大部分非獸人都沒有趙承智那麼麻煩,除了不能獸化,體力略有不如以外,非獸人也是實幹的一把好手,哪裡會總唧唧歪歪的?真要找麻煩,那就出手幹嘛,這麼不痛不癢說兩句立刻要被打臉的話有什麼用?

當然是立刻要被打臉,炎祈伸手按在腰間的皮囊上,上輩子雖說走的終點男主路,但是打臉情節似乎不那麼正宗,想想他的人生贏家之路就要從此開始,還有點小激動呢。

有收徒意願的幾位峰主和長老都等在大殿里了,一個個都端著樣子,一點看不出他們盯著天機鏡觀察了那麼久。核對任務不必他們親自動手,自有弟子代勞,一個個輪過去,然後大聲報出分數。

而參加試煉的人,只需要等著上首的人挑選了,沒有被選上的,走到這一步,只要及格至少也會是內門弟子了。

修真之人一般都不顯老,就連最嚴肅的執法長老,秦邵弦的爺爺站在那兒,也是個面容冷峻的中年人,還是因為氣質太沉鬱,才老成了幾分。而長身玉立,單手執劍的白衣劍仙,無疑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個。

趙承智偷眼往上看,那裡站著最年輕的金丹真人,也會是最年輕的元嬰,莫怪他父母在發現自家兒子有機會拜其為師,都深感幸運——這一屆收徒大會,有誰比趙家嫡孫更出色呢?

順著趙承智的目光,炎祈光明正大地看過去,一時竟為那人風采所攝。

那是楚南澤,明明之前聽說這個人的時候,炎祈還從記憶里搜刮出首詩來,笑過「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真是好名字。」

然而見了楚南澤,就能夠想象出他的劍光有多鋒利,隨即忍不住去想他光寒十四洲的那一劍。這是一個強者。

似乎是發現被窺探了,楚南澤略微偏頭,從趙承智身上掠過,停留在炎祈身上。

是那個有趣的小少年?他忍不住抿了一下唇,嘴角傾瀉出些許笑意來。收這孩子為徒,或許會挺有趣。

收徒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楚南澤移開視線,又是神遊天外的模樣。

「秦邵弦,任務一百分,錦囊二十分,共計一百二。趙承智,任務九十分,錦囊四十分,共計一百三。」頓了一頓,記分弟子看向炎祈遞過去的東西,遲疑良久,「炎祈,任務……三十分。」

大殿里猛地安靜下來,幾位贊過炎祈的峰主都看過來了,畢竟不可能一直拿天機鏡盯著炎祈一個人,所以他們對炎祈後來做了什麼都不知曉,難免吃了一驚。

其中尤以秦長老為最,他指著地上沾著泥土的雜草,不可置信地問道:「這是什麼?」

要不是其中還有幾棵殘缺乾癟的靈草在,給零分都抬舉了。

「止血的藥草。」炎祈自己採的就是親身試驗過的止血草。

修士受點皮肉傷,是能用靈力止血的,僅僅能止血的草,跟雜草也沒甚區別了。

趙承智變著法兒準備找存在感,據說劍修都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他對著炎祈就厲聲道:「止血草是什麼草?另外那幹了的靈草,莫非是你從外面買來的吧。這可不能算分。」

「哦。」秦邵弦很生氣,炎祈倒是無所謂啦,他本身就放棄了任務,只是時間有多才順手弄了草來的。

趙承智被氣的眼前發黑,「這就是你的解釋,你……」

「錦囊一百四十分,共計一百七。若真有本事料准題目自帶靈藥,也是人家的本事。」記分弟子是被秦長老打了個岔,否則早把最終結果說出來了。

他對炎祈笑了笑,有點苦惱以後大概買不到特別好吃的各種肉串了,因為小店家應該不會再開攤了吧。

核心弟子修為更高,資源也更多,所以逛山腳集市的次數少極了,但像是佔據了最多人數的一般弟子,都已經被串串香征服啦。

每天賣肉串的人太多,炎祈記不得每個客人的名字,但並不妨礙他接收善意。

在分數被報出之後,他突兀地出聲了,「那幾株是搶的。」

愣了一下,眾人後知后覺地明白炎祈在解釋藥草的來源。

除了趙承智斤斤計較,別人都不在乎來源,總歸能達到目的已是一種本事,何況炎祈做得光明正大。

也是因為炎祈的十四個錦囊證明了實力,否則必定有人心生芥蒂。至於為何炎祈獨佔十四個錦囊,見過他聞風識路本事的人,便不會疑惑。

不止是要找麻煩的趙承智,其他一同試煉的人都被嚇住了,完成任務時的搶奪是被允許的,但說出來畢竟不好聽,不知道哪個這麼沒用會被搶了。左右看看,所有人都是疑惑的表情,沒有站出來表示自己是被搶了的倒霉蛋的。

「我殺了一頭熊,搜了它的洞穴。」炎祈想到把儲物袋塞到滿的熊肉,眼睛發亮。

眾人:「……」

這麼個搶來的啊。

那就更沒話說了嘛,能打劫妖獸更是體現其本事出眾。按著分數來算,炎祈也是第一,再加上先前看到的資質,實在是個好弟子的人選,不少峰主長老動了心思,連才把一個族中後輩收下的明止淵都多看了兩眼。

不過最好的不一定是最適合的,很快九人中,只剩下炎祈和明顯沖著楚南澤而來的趙承智了。

野小子果然是他最大的阻礙!

趙承智握緊拳頭,鼓足勇氣,在其他人都差不多塵埃落定的時候開口了,「承智深慕南澤真人劍法,願拜於真人門下。」

楚南澤一直沒有開口挑徒弟,聽了這話才看過去,「攻上來。」

要收徒就要收最合心意的,楚南澤從來不會勉強自己。

楚南澤手中有劍,趙承智也握著劍,用出了學過的最強的劍訣。

金丹和練氣的差距太大了,沒有人指望趙承智能撼動楚南澤,不過是收徒的考驗而已。楚南澤沒有用劍,於他而言,攻來的八道光劍處處都是破綻,一指點在空隙處,光劍未至其面前已散了乾淨。反而是趙承智靈力耗盡,忍不住在威壓之下退了半步。

即便如此,能用出略超境界的劍訣算是不錯了。

「炎祈,你來。」楚南澤一眼瞧見少年眼中的戰意,更是滿意幾分。他的徒弟,應該讓人輸得心服口服。

能夠肆無忌憚挑戰一個強者,還無須擔心喪命,豈不是最能點燃人熱血的事?

炎祈把全副心神灌注到了戰鬥之中,此時他眼裡只有一個楚南澤,一指破去八道光劍的楚南澤,沒有分出半分注意給突然蒼白了臉色的趙承智。

不是展示一下招式,炫耀一下天賦之類的,炎祈額前落下幾縷髮絲,恰恰掩住獸紋的變換,提拳就揉身而上。簡單得甚至像沒有任何技術含量,可連挑剔的莫宗主都不得不承認,這一手,比什麼劍訣都能令小師弟喜歡。

楚南澤是直面攻擊的人,最能感受那一拳裹挾的威勢,這徒弟養得好了,又是一個能越級挑戰的。寒霄劍出可破萬法,楚南澤本就是寧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人,炎祈未用劍,但意外合了他的道。

差距依舊存在,楚南澤並指成劍,不帶煙火氣地拂開了炎祈。戰鬥沒有結束,炎祈借力飄遠了些,身體詭異地在半空中彎折了一個角度,張嘴就是一團火吐了出去。

火焰是小小的一點兒,赤紅的,溫度似乎不高,楚南澤卻終於拔劍了,僅僅是拔劍的動作,寒氣迅速包裹住火焰,凝結成冰。

砰的一聲悶響,冰碎裂著散落在地。

炎祈的招式看著動靜小,那是因為楚南澤出手得快,否則真讓壓縮到極致的火焰給炸了,楚南澤再要攔怎麼也會沾染點塵土,做不到毫無煙火氣了。

挺直脊背站在楚南澤面前,炎祈直視他的眼睛,「如何?」

「好,好極了!」楚南澤覺得清毓神神叨叨了點,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誰都知道楚南澤選中誰了,高下分得太明顯,向著趙家的陳長老都不說話。

倒是莫宗主皺了一下眉,本就怕小師弟變成冷冰冰的石頭疙瘩,結果收個冷臉小徒弟,真的不會帶壞了小師弟么?不過事實擺在面前,他更不可能讓師弟舍了更好的,選個湊合的啊。

別人沒看見莫宗主的表情,偏趙承智發現了,他只當宗主對炎祈不滿,自己還有機會,輸也只輸在南澤真人不喜歡有旁的勢力插手,靈光一閃卻是想到一件事——「炎祈,你敢說你和今日主持考核的幾位弟子都沒交情么?」

暗指他徒弟鑽營附會?

楚南澤臉色冷下來,不是對炎祈的,他從來都是被護短的,要收了徒弟自然也護自己的短。

「你什麼意思?」秦邵弦正替小夥伴高興呢,又折騰這麼一出,以前也沒發現姓趙的這麼討厭啊。

負責記分的弟子也很不爽,誰願意被丟個黑鍋在身上啊。

他當即出列,不好意思地道:「宗主容稟,弟子的確識得炎祈。不過要說交情,大概是弟子常去串串香照顧生意,小店家格外大方些罷了。」

「串串香是什麼?你來說。」楚南澤自顧自詢問炎祈,已經是光明正大地表示信任了。

炎祈不見任何異樣,「賣烤串的攤子,我開的。」

楚南澤:「……」

哦,是買烤串的。聽炎祈說得那麼理所當然的,楚南澤有點兒想笑,於是他真的笑了起來,然後有點心疼。

清毓說他能在這一次遇見有緣人,楚南澤果然認為炎祈很合眼緣。

即使炎祈是個賣烤串的,身上還邋遢,衣著又奇葩,而楚南澤自己是個死潔癖,但炎祈會是楚南澤的徒弟。

會不必為了生計操勞,會白衣執劍,聞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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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修總在背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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