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翌日，末世微笑工作室。
唐笑和麥蘭、還有出版社的其他人商量下來，最終將拍攝廣告的地點選在了一家唐笑相熟的、私人性質和濃的私人攝影工作室里。做這個決定，一來是出版社也沒有空地拍，二來是這樣比較私家的環境，可以讓完全沒有拍攝經歷的周青青放鬆下來。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唐笑暫時不會說的，那就是這樣私密的空間，或許能調戲一下自家那個還沒覺醒過來的媳婦。妖一族，似乎總是比別的生物多了些喜歡捉弄人的性子。
十點過一刻的時候，周青青如約出現在了工作室門口。和麥蘭事先對她說的一樣，她素顏過來，身上穿的也僅僅是簡單的T恤和牛仔短褲，沒有把頭髮紮起來。一語括之，能怎麼素就怎麼素。
唐笑走上去迎接她：「你來了啊！先進來看一下裡面的風格，還有別人拍出來的樣品吧！一會你要拍怎樣的，基本也有個數了。」
周青青點頭，輕聲地說「哦」。她的聲音有些拘謹，自然身體語言也拘謹了起來。在唐笑本來想靠近她並且挽上她胳膊的時候，她稍微後退了一點，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唐笑心裡傲嬌至極的哼了句「躲，看你再躲」，隨後笑盈盈的和她打趣：「周小姐，你不要那麼怕生嘛，我又不會吃了你的！」
周青青只能繼續扯起嘴角裝作客氣的笑。她好想說我知道啊，我知道你不會吃了我，但是我就是不喜歡和陌生人第一面就接觸啊！隨後她發覺自己的吐槽模式又打開了，因為在心裡她已經開始引經據典證明這個論題了，比如這位小姐你知不知道我和丁艷認識了一年才勾肩搭背的，還有這位小姐你知不知道微博上有個帖子說「有些直女好可怕，她們就喜歡撩妹」，請問姐姐你是不是也是啊？你說吧你到底想幹嗎？你撩妹是撩到語言調戲、壁咚、牽手，還是親吻亂摸？最後那兩個，我要報警的好不好？
饒是唐笑修鍊了千年有餘，也不知道她家媳婦的內心，簡直每天都拍上十幾部好萊塢災難片，自己在這些片子里還是反派，十足的反派。
兩人就這樣，各自有心思的一路走到工作室最裡面。看到牆上的照片還有設備，周青青內心不斷吐槽的模式才停了下來，她是真被牆面上的那些照片吸引了。
或許是曾經的那些藝術照太過千人一面，以至於這個名叫喬苓的攝影師善於捕捉人真實一面的照片就顯得特別與眾不同。在這些照片上，它們的主角都是普通人，可是攝影師就是通過了那麼一瞬間，利用光影、布局，還有靜物的巧妙配合，將人物固定，也將人物最真實的性格在瞬間固定了下來。
比如，那個低頭看書的女子是那樣文靜；再比如，那個拿著水果刀正在案板上切蘋果的女孩，又是那麼的熱愛生活。
「很漂亮呢！」在看完一幅又一幅的作品后，周青青忍不住小聲讚歎道。
「謝謝誇獎，如果你喜歡的話，我也可以將你拍成這樣。」隨著她話落，一道有些沙啞的女聲也隨之響起。周青青轉身，看見的是一個留著Bobo直發，帶著眼睛的女孩子，而從她脖子上掛著的相機看上去，想必就是工作室的主人喬苓了。
軟妹子的天性，是看見所有人第一時間都會客氣的打招呼。如果，對方還是在一定領域有所建樹的人，那周青青第一次打招呼，就會有小學生和老師打招呼的那種感覺。
她走到喬苓面前，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喬小姐，你……真能把我也拍成這樣？」因為每次自拍出來都是勾/引人的那副眼神，周青青對拍照這件事都已經排斥了。
喬苓點頭，那麼好的胚子，怎麼拍不出美麗的照片來？這女孩，乖巧的氣質和妖冶的生相居然結合在了一起，怎麼看都是一個巨大的挑戰。拍好了，自然是什麼讚美的言辭都可以用上去；拍不好，卻成了一個極力裝狐狸精卻裝不像的青樓女子，這還不是挑戰？
「你只需要放輕鬆，我會把你拍的很漂亮的。」喬苓推了推她的眼鏡，說得很是有信心。
周青青的眼，彎成了小小的月亮，顯然是樂壞了。
一旁，唐笑的狐狸尾巴都快現了形，吃醋吃出來的。周青青現在內心沒有小劇場，她倒開始有了——喬苓你這隻該死的花妖快放下你的爪子，青兒是媳婦你敢碰！再碰，再碰五百年的交情立刻絕交！
「好了，好了，快去準備，多說有什麼好說的，再下去都快吃午飯了！」唐笑一邊說一邊好不客氣地推著喬苓出去，看的周青青一頭的霧水。
「呵呵，沒事，她就喜歡眩技。遇上誰，都這樣說。」唐笑試圖讓自己的行為看上去正常些。
周青青也只能一邊「哦」一邊點頭，心想她剛才吐槽到哪裡了要不要接下去。這年頭，是不是金主總有些神經兮兮的。
燈光、道具、布景，在半小時后就布置齊全。
「怎麼樣？對這個妝，還喜歡嗎？」半身鏡前，喬苓問周青青。
昏暗的房間，輕輕的音樂，還有鏡子里的人，在一瞬間都讓周青青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她順從內心的本意點頭，好看，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好看的那麼端莊。
喬苓滿意的笑笑，然後轉頭，果然看到自己好姬友聯都快黑了。
當下的周青青，依然是那張狐狸精一樣的臉龐，卻因為喬苓的化妝，端莊了不少。她將周青青所有的頭髮往後都盤了起來，做成了這些年宮斗戲里皇后才有的樣子，然後在頭髮上放了玉這樣的飾品作為裝飾。妝容則是大地眼影，平眉，用來最大程度的弱化她的媚。服裝和口紅上都沒有選取時下大熱的正紅，而是選了偏向豆沙的暗紅色。如此一番打扮下來，依然是狐狸精的臉，卻多少看上去像歸順我佛的狐狸精。
「對了，美瞳為什麼要古裝？」周青青轉頭，問唐笑。
「前世今生的拍法，前世的你和今生的你彼此對望，然後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到自己。所以要先拍一幅古裝，再拍一幅現代。但動作上，你還是需要和人一起做，到時候把對方P掉，再把你拍的兩幅圖片合成在一起就好了。」
周青青點頭說「哦」，她大概明白了什麼意思。真些年頻繁在各大雜誌上看到這樣的創意，水仙這個詞，也不是第一次聽見了。
「那開始吧，笑笑，你去配合周小姐一下。」喬苓在那裡，發布命令。
「啊？！」很顯然，說這話的是周青青。
「好的。」又很顯然，沒有說的時候都快成顏文字並且沒把狐狸尾巴暴露出來的，是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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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后，連喬苓都看出來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有多尷尬。或者這樣說，她那狐狸精朋友是一點都不尷尬，但是那位小妹妹是尷尬的快哭了都。
對視的動作，那隻死狐狸精居然調著人家姑娘的下巴，看得情真意切。對方被她這樣的動作，先是眼神不停瞥旁邊，再是坐著和坐在火坑上一樣，最後乾脆是眼神又閃躲人也在扭動，就差沒有奪路而逃了。
「停，笑笑姐，你是遲早要被P掉的，所以拜託你別那麼投入，別那麼深情的看著人家ok？」喬苓只能這樣建議，不然今天這拍照肯定是進行不下去了。
唐笑哼了一聲。然後，用了點小法術，只見周圍的時空慢慢凝固了下來。她的說話聲，也只有喬苓能聽見了。
「我一看見忍不住，好不容易抓到的機會，死花妖你能別影響我們嗎？」狐狸耳朵已經露了出來，很顯然，某妖生氣了。
喬苓白眼，在這同一時間，房間內的花香濃了不少，顯然是她也有情緒。
「拜託笑笑姐，我打攪？我再不阻止人家小姑娘就走了好伐？有你這樣痴漢臉看著人家的嗎？」
唐笑癟嘴：「反正她一覺醒，總會是我媳婦的。現在看看又沒事咯！」
喬苓恨不得用爬山虎抽她：「呵呵呵呵呵呵，一覺醒，發覺你乘她還是凡人的時候不止不告訴她發生了什麼，還說好調戲，說不好聽騷擾，是我讓你分床個幾十年。」
「不要……」狐狸耳朵耷拉了下來。
喬苓很開心的看著老朋友這副死樣子，五百年來道行上總是被吊打，只有在媳婦這個問題上才能吊打她一下的感覺，不要太爽。
「那你正常點？ok？你也說了媳婦就是你的，那麼著急你不怕引天劫啊！」
唐笑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
「對了，那你幹嗎不幹脆用法力，讓她恢復前世的記憶？仕女玉既然出現，她這一世絕無可能只做一個凡人。」
唐笑的眼神，慢慢有了苦澀：「如果可以，我情願她永遠只是凡人。那樣……我不來找她，也是可以的。」
話題至此，也沒有了繼續下去的可能。喬苓打了個指響，時空恢復了正常。
那短暫的記憶空白讓周青青有些恍惚，她不解的回頭看了一眼喬苓，問：「剛才……我是不是有些失神？」
喬苓看了一眼唐笑，兩人心裡都知道，對於普通的凡人而言，這種小法術不會讓他們有任何的察覺。看來，仕女玉還是讓周青青覺醒了一些前世的記憶。
「沒什麼，你就是恍惚了一下，」喬苓出來打了圓場，然後走到她們二人面前，將唐笑的手啊腳啊腰啊背啊都狠狠凹了個造型。再將這隻死狐狸終於凹到了合適周青青的空間距離后，才對後者說道，「這樣就好了，你第一次拍照，我告訴你一個技巧，反正她是要被P掉的，你一會不用看她的眼睛，看她臉頰就好。但是為了讓你眼神里有感情，你一定要想著自己喜歡的人。」
「喜歡的人？我……我沒有啊！」周青青回答的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或者你喜歡的吃的也行。」喬苓對她眨眨眼，方才，她似乎感受到了一點寒氣？還說不找她可能呢！看看是誰一聽喜歡的人，就炸狐狸毛了？
周青青點頭。於是燈光再起的時候，周青青的眼神里有了微光一般的愛意，她看著遠方的一個方向，眼神纏綿而溫柔。夢裡的場景似乎再現了出來，是你嗎？是你嗎？遠處的白衣仙子，我前世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