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回到卡迷利亞
叢易把變為人形態的沈凌和西莉亞帶去了他在學校的居所。
夜已深，沈凌把西莉亞哄睡后按照約定走進了叢易的辦公室。
叢易正在辦公桌前查看學生資料，作為基礎學校的校長，他每天都有很多瑣碎卻重要的工作要做。
從外表上看，叢易生得俊美風流，一雙上揚的丹鳳眼無意間就會流露出嫵媚風情。但是，認識叢易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一絲不苟的教育者，他的人生幾乎全部獻給了D14星球的基礎學校。
見沈凌進來，叢易指指房間里罩著天藍色絨布的沙發，道：「請坐。」
沈凌點頭示意后坐下，叢易起身，為沈凌沖泡了一杯咖啡。
「謝謝。」沈凌接過咖啡，他注意到叢易的左手無名指戴了一枚綠翡翠的戒指，這枚戒指有點眼熟，沈凌卻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見過的了。
他由衷地感謝道：「十年前如果不是你，我想我可能已經死了，還有這十年來，多虧了你和白幽靈為我照顧西莉亞。」
十年前，沈凌在即將爆炸的飛船內昏睡過去，當他醒過來，發現自己被放置在一個灌滿粘稠液體的玻璃槽中，他的下腹一陣劇痛，好像有什麼東西掙扎著要從他的體內爬出來。
他痛得在玻璃槽中尖叫，高頻的聲波將玻璃槽粉碎成了一地的玻璃屑，粘稠的藍色液體也灑了一地。
有人把他抱起來，放到了一張手推椅上，然後他被送上了手術台。
明亮的白光喚醒了他那些痛苦的記憶，他拚命掙扎要站起來，站在他面前的叢易安撫了他內心的不安。
那是一種很神奇的力量，從他的話語、眼神和表情中流露出了讓人安心的能量，那能量輕易就能將人心中暴躁不安的火花熄滅。
他安靜了下來，不久后隨著一聲嬰兒的啼哭，他的女兒出世了。
醫生把孩子抱到叢易面前，叢易抱著孩子湊到他的眼前。
「是個女孩，你有想好她叫什麼嗎？」
……
收回回憶，沈凌端起咖啡杯輕抿一口。
「西莉亞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叢易微笑說，「每次看到她我都能想起我的導師，也就是你的母親。」他停頓片刻，繼續說，「十年前，我夢到了老師，老師請求我救她的孩子，幾天後白幽靈就把你送到了我的面前。我想冥冥中是老師在保佑著你吧。」
沈凌已經從西莉亞那裡聽說了叢易和自己母親的關係，當年機甲大賽之後，幾乎全新銀河帝國的人都知道他是伊蓮娜的兒子，所以他並不驚訝叢易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只是疑惑，自己再次獲救，難道又是因為他的那位從未謀面的母親？
他的母親到底在哪裡，為什麼她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將他從危機當中解救出來？
他猶豫地說出了自己的疑問：「你……你知道她在哪嗎？」
叢易盯著沈凌沉默了良久。
他沒有直接回答沈凌的問題，而是說起了那些曾經的往事。「我和羅南是老師和林老師在這個星球一手帶大的，他們對我來說就像是我的父母。老師教會了我使用魂力，帶著我收服了我的本命魂獸。」叢易低頭看向自己的大腿，那裡憑空出現了一隻雪白魂體形態的小貓狐，貓狐淘氣地舔舐自己的前爪，然後跳起來轉過身「喵喵」叫著在叢易的肚子上蹭了兩下。
叢易抱著小貓狐走到窗邊，他拉開厚重的窗帘，推開窗戶，讓涼風灌了進來。
窗外，基礎學校的兩棟灰撲撲的石磚樓房在夜色下像是兩位歷盡風霜卻還是強撐著的垂暮老人。
「這所學校的創辦人就是老師。老師在字母D星系發現了很多具有魂力天賦的孩子，可惜這些孩子的命都不長，往往在他們能力達到能夠獲得本命魂獸的時候就已經是風燭殘年的老人了。起先老師只是為了保護這些孩子，她選中了雖然是幽靈星，但環境卻更適合人類居住的D14星球，並帶來了大批她的手下和醫療人員，在這裡開辦學校，醫院，給字母D星系那些可憐的孩子提供了一個能夠活得更長的居所。」
「後來這個地方發展得越來越大，逐漸變成了一座小型的城鎮……老師在這個地方花費了太多的心血，她也成功培養出了一大批的魂獸師，可以說是她給字母D星系帶來了新的希望。」說起自己的老師，叢易的雙眼中迸發出崇敬嚮往的光芒。
「你知道嗎？其實你是在這個星球出生的，你出生的那一天，城鎮里的所有人都在期待著你的到來，因為你的誕生舉辦的宴會持續了一天一夜。可是卻因為我的失誤，讓你流落在外，成了孤兒。」叢易迴轉過身，給了沈凌一個愧疚的眼神。
沈凌雖驚訝於叢易的話，卻不至於怪罪他。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不想知道，有些事情過去便是過去了，他現在只想找到父母。
「老師和林老師，為了尋找你離開了這座星球，之後再也沒有人看到過他們。我尋找了他們三十多年，雖然得到了一些關於他們下落的消息，卻始終沒有辦法去證實。」
「你的意思是？」
「我知道他們在哪，可是我沒有辦法確定他們是否真的在那裡，因為那個地方不是人人都可以去的。」
「你說的地方在哪？和人魚族有關？」
「我說的地方就是人魚族地。傳聞人魚族擁有穿越時空的能力，如果人魚族真的和傳聞中的一樣擁有如此神奇的力量。為了尋找你，本身是人魚族人的老師一定會去那裡。當然，我的線索並不止這些，不過那些都不重要。」
「人魚族地我一定會去，但是單憑我一個人恐怕沒辦法進去。」沈凌看著自己的手，無力地曲了曲手指。
醒過來后他就發現，自己的體內空空的，一點魂力都感覺不到。
起先他因為失去力量而感到悲傷，後來他見到了西莉亞，也就釋懷了。
如果自己和女兒都能在劫難中活下來的代價是自己的力量，他絕對不會有任何猶豫拿去交換。
只是鳳凰一直都沒有反應，讓沈凌非常擔心。他問過灰，灰並不清楚鳳凰的情況，只是說它認為鳳凰一定沒事，因為鳳凰是沈凌的本命魂獸，如果鳳凰出事了那他不可能沒有反應，沈凌也就稍微放下了心。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我和白幽靈也會一起去。但在此之前，我必須告訴你一個關於人魚族的古老傳說。」叢易坐回沈凌的對面，有意無意地用右手摩挲左手無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傳說人魚族來到這個星系的目的是為了尋找真龍族，並與其誕下神之子。」
他笑了笑，「不過傳說只是傳說，我只是建議你邀請某個人和你一起去。」
沈凌明白了叢易的意思。
就算叢易不說他也會去找路德維希，從蘇醒開始他就期待著和路德維希見面的那一刻。
幾天後，叢易為沈凌準備好了離開所需要的一切東西。
西莉亞從來沒有離開過D14星球，她早就對其他的星球充滿了好奇，可是她捨不得這裡，也捨不得從小將她帶大的校長和白幽靈。
和校長、同學告別後，西莉亞跟著沈凌坐上了飛船。一上飛船，她就搬了個小凳子站在舷窗前往外望。
K叔叔，S大姐和夏都沒有來送她，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要離開，所以讓他們生氣了。
她心中非常不安難過，一直盯著舷窗外的眼睛紅彤彤的。
忽然她看到三架飛盤追到了他們的飛船後面，她流著淚笑起來，朝著飛盤大喊：「K叔叔，S姐，小夏——」
飛盤交叉飛行，特意準備的噴氣筒在空中畫下了一道「X」的曲線，那是她名字的首字母。
沈凌不知道何時站到了西莉亞的身邊，他對她說：「你看他們在跟你道別。」
「我們還會回來嗎？」西莉亞問道。
沈凌在西莉亞的頭上揉了一把，沒有回答她。他已經看出來，這個地方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地方，雖然叢易說這個城鎮是由他母親一手建立的，但他知道叢易一定隱藏了什麼。
恐怕他們從這個地方離開容易，想要再次回來就絕不是簡單的事情了。
三天後，沈凌帶著西莉亞來到了卡迷利亞。
十年前他被尼古拉斯那群人抓走的時候戴在脖子上的藍寶石項鏈一度被人拿走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在十年後他醒過來的時候，叢易卻將項鏈給他了，並說白幽靈將他帶過來的時候，他的脖子上就戴著項鏈。
項鏈裡面放了沈凌的所有財產，還有當年路德維希送給他的翡翠龍的吊墜項鏈，他把項鏈給西莉亞戴上，藏在她的小衣服裡面。
到了卡迷利亞，沈凌首先是帶著西莉亞去學院街找瑪利亞婆婆。可是婆婆的糖果店店門卻是緊閉的，招牌上落了一層灰，像是很久沒有人打理過了。詢問了周圍的店鋪主，沈凌才知道原來婆婆十年前就把店關閉了，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沈凌猜想十年前應該正是他失蹤的那段時間，婆婆可能受了打擊，所以才會將店面關了。
婆婆已經經歷過失去兒子和兒媳婦的悲痛，再次失去孫子，這樣的打擊可能會讓她崩潰。一想到婆婆那麼大年紀了，沈凌就覺得難受。
沈凌帶著西莉亞去了龍堡，可是守衛看到他們穿著寒酸的樣子就把他們趕走了。
他只好去電子商業城購買了一台新的智腦，順便也給西莉亞買了一台，他自己買的最便宜的，卻毫不吝嗇地把最貴的智腦給西莉亞買了下來。他能記得的聯繫號碼只有路德維希的，於是他給路德維希發了視頻通訊，可是智腦的虛擬屏幕上卻彈出了「該用戶不存在」幾個字。
沈凌還以為到了卡迷利亞自然就能夠聯繫上婆婆和路德維希，可事實卻讓他大失所望。
天色不早，沈凌只好先在城區租了一間小屋子和西莉亞住進去。
房子不大，很舊，還有股潮味，跟著爸爸東奔西走了一天的西莉亞情緒並不高，但沈凌用他的小蛋糕讓西莉亞的心情好了起來。
吃過飯後，沈凌用智腦查詢了路德維希的資料。
「路德維希」幾個字這幾年來在娛樂版的出現頻率大幅度降低，可是在軍事板塊出現的頻率卻是猛增。
軍事板塊的筆者用「狂暴的瘋龍」來形容路德維希，並認為路德維希繼亞瑟大帝后潘德拉貢家族最讓敵人聞風喪膽的真龍。
「自從最尊敬的爺爺和未婚妻去世后，路德維希沉寂了五年，五年之後再次出現，他就變成了戰場上的一條瘋龍……僅用五年時間，他從普通士兵爬到了上校的位置，雖說戰爭時期，軍銜本來就升得很快，但路德維希絕對是個傳奇，彷彿讓人看到了當年亞瑟大帝的英姿……只要有他出現的戰場，必定是敵人的噩夢……亞比敘星球暴亂，路德維希帶領其麾下的艦隊殲敵人五萬餘人……星際海盜劫持商務飛船，路德維希順藤摸瓜，最後將星際海盜窩整個端掉……」
看著字裡行間那個自己不認識的路德維希，沈凌的心就好像是被人狠狠剜去了一塊肉那般疼痛。
他不敢想象那個溫文爾雅，笑容燦爛，完美王子一般的路德維希會變成一個嗜血冷酷的惡魔。
沈凌又搜索了一些路德維希近段時間的資料，大概知道他現在不在卡迷利亞，而是在一顆距離卡迷利亞主星七萬八千里的小型農業星球上平亂。
他只好決定先和西莉亞安頓下來，等路德維希回來了，再想辦法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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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凌的儲蓄並不多，西莉亞現在也還是學生，不能經常呆在家裡，沈凌只好先去幫她安排了學校。
叢易早就將西莉亞的背景做得天衣無縫放進了宇宙網的戶籍資料中，學校調查西莉亞的資料絕對看不出任何問題來。
沈凌為西莉亞精挑細選了一家學費非常昂貴的貴族學校，辦好手續當天西莉亞就作為插班生去學校就讀了。
安置好西莉亞，沈凌也在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級的酒店——帝國皇冠酒店找了一個甜點師的工作。
工作又累又忙，但好在沈凌對甜點製作非常拿手，短短一個月就成了酒店最受歡迎的甜點師，還有不少品嘗過他甜品的客人點名要見他，當面與他致謝。
出色的新人自然是引起了酒店老師傅們的不滿。
夏莉在帝國皇冠酒店工作了五年，在甜點這一塊，她是當之無愧的掌勺。
帝國皇冠酒店的客人多為達官貴胄，夏莉因為手藝出眾，在這些達官貴胄中也頗有名氣。可是今天，又一位她的老顧客因為品嘗了沈凌的甜點，而點名要向沈凌致謝。
夏莉本來並不屑沈凌搶走了她的顧客這一件事，但當她知道今天的這位顧客是西德尼先生時，她氣得五官都扭曲了。
西德尼先生在卡迷利亞這座高官貴族子弟多如牛毛的城市裡面也算得上是頗有名氣，他出身顯赫，長相俊美，為人儒雅，但是今年已經37歲的他直到現在感情還是處於空窗期，換句話說，西德尼先生就是一個典型的鑽石王老五。
西德尼先生為人基本是沒得挑剔的，唯一的愛好也就是享用美食。他曾經說過，他對自己的另外一半沒有太多的要求，只是希望她能夠做出美味的食物，讓他每天都可以享受味覺上的無限快樂。
三年前夏莉第一次接受西德尼的致謝，就被他那種成熟男人的風度給深深迷住了。從此，她就以要做出讓西德尼先生滿意的食物為目標而不懈努力著，三年來，西德尼先生幾乎每次來帝國皇冠酒店都會點她製作的甜點，逐漸地他們也就成了朋友。
至少夏莉認為，西德尼是把她當做朋友的。
可是這一次西德尼沒有點她的甜點，而是點了那個新來的臭小子的。
夏莉氣得將已經製作好的蛋糕胚砸成了一團稀泥，旁邊的助手感受到了她的怒氣，在一邊竊竊私語，都不敢靠近。
從高級包廂出來，沈凌大大地鬆了口氣。
他不明白這種高級酒店為什麼還要搞這麼多虛的東西，每天做點心就夠累的了，還要被客人叫來致謝。比起製作糕點，沈凌更怕和這些所謂的貴族們周旋，他們說話總是一套一套的。不善言辭的他進入包廂后，每次開口都能收穫冷場的尷尬效果。
如果不是為了賺錢，他真的不想來這種地方工作。比起這裡，沈凌更喜歡瑪利亞婆婆的糖果店那樣溫馨的小鋪子。
可是他一個單身男人，還帶著一個小女兒，在這種大城市生活，無論哪裡都需要錢。帝國皇冠酒店的工作雖然很累，卻是他能夠找到的工資最高的適合他的工作了。
回到后廚，沈凌就感到了那股迫人的低氣壓。工作這段時間來，他和后廚的人相處得不冷不熱。
因為每天都要趕回家陪著西莉亞，以及本身也沒抱著要在這家酒店長做的想法，所以他從沒參加過後廚的聚會。他自覺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在人際交往上面就沒有花心思了。
他走到自己的位置，看了一眼菜單，準備開始製作下一道甜品。
因為沈凌的手藝好，經理給他安排了兩個助手。其中一個助手湊到沈凌身邊和他說讓他小心一點夏莉，說完趕緊走開去攪拌蛋清。
沈凌朝夏莉那邊看了一眼，正好撞上夏莉怨恨的目光。
夏莉是個直腸子，心思簡單，討厭誰，喜歡誰那都是寫在臉上的。
沈凌清楚夏莉的性格，卻不明白自己是哪裡得罪了她。
算算距離路德維希回來的日子越來越近，沈凌打算再做幾個月攢點錢就辭職，也懶得管別人的想法。
之後的兩個月，沈凌發現一位叫做西德尼的客人似乎很喜歡把他叫過去，好幾次還給出暗示，想和沈凌在酒店外面單獨見面。
每次沈凌都會果斷地拒絕他的好意，但這位客人卻不厭其煩，好像就是要黏上沈凌了一樣，一周七天，他有六天都會來帝國皇冠酒店用餐，並且每次都會把沈凌叫過去，甚至邀請他一起用餐。
沈凌被騷擾得煩了，原本打算直接遞交辭呈走人。可這個時候西莉亞卻和他說想要參加學校的機甲培訓，機甲培訓需要一大筆錢，沈凌轉身就把辭呈給撕碎扔進了垃圾桶。
回到卡迷利亞后，沈凌在自己的吃穿用度上面都非常吝嗇。可在對待自己的寶貝女兒西莉亞上，他就大方多了。
沈凌本身就是隱藏的蘿莉控，再加上一直以來他對西莉亞都非常愧疚，所以和女兒相處的時候，不知不覺，他就想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獻給她。
學校一定要讀最好的，衣服一定要穿最漂亮的，吃的也一定要是他精心準備的，反正只要是西莉亞想要的東西，沈凌都儘力地去滿足她。
只是沈凌沒想到自己沒打算辭職，酒店方卻準備辭退他。
上了年紀的經理委婉地表示因為沈凌得罪了人，希望他能夠自行離開酒店，不過酒店方會給他彌補三個月的工資。
三個月的工資正好解決了沈凌的燃眉之急，他完成了自己最後一天的工作，很乾脆地拿工資離開了。
然而在他走後沒多久，身穿黑色西裝的高大男子和一位漂亮的女士一同來到了這家酒店。
高級包廂內，路德維希紳士地切下一塊濃巧克力蛋糕用盤子裝好遞給米婭，米婭嬌笑著和他開玩笑：「殿下很喜歡吃甜食呢。」
話語只是玩笑，米婭的眼神中滿溢著的愛意卻是真實的。
「甜品能夠給人帶來好的心情，每次吃甜食我都會想起……」路德維希給自己切了一塊，只吃下第一口，他的動作就僵住了。
他顫抖地放下叉子，囑咐跟在身邊的侍衛，要他把製作這個蛋糕的甜點師帶過來。
不久后，酒店經理過來給他致歉。
「甜點師今天辭職了？」
「是的，殿下，真不巧，今天是他工作的最後一天。」
路德維希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蛋糕。
他愛的人已經離世了，就算是味道相同，那也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做的，自己到底想要追尋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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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凌沒想到自己辭職后，西德尼還是百折不饒地找到了他。
準備休息兩個星期再去找工作的沈凌這幾天都是自己去接送西莉亞，然而每次他到基礎學校校門口的時候，都能看到西德尼那台拉風過頭了的雷馳牌A88型號懸浮車。
這是今年雷馳公司研發的最昂貴的懸浮車，車內的配置全部是最頂尖的，最重要的是，這輛車的外形也非常惹眼。車身純白，線條優美，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輛高級懸浮車都在尖叫著告訴所有人「我很貴。」三個字。
西德尼從懸浮車上下來，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了沈凌的身邊。
「小凌，今天有空嗎？」他刻意壓低語調，讓聲音聽起來溫柔而富有磁性。
西德尼的出現吸引到了不少路人的目光，沈凌不喜歡被人圍觀的感覺，他有點頭疼地對西德尼道：「先生，你這樣真的讓我很難做。我說過，我已經有愛人了。」
對待感情，沈凌從來都是從一而終。
不是自己喜歡的人，他絕對不會拖泥帶水，每次都非常乾脆地拒絕對方。
但西德尼並不在意，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可以做出讓他心動的料理的人，並且對方看起來如此年輕俊秀，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但是據我所知，你現在是單親爸爸。」其實西德尼並不相信西莉亞是沈凌的孩子，因為沈凌的外表看起來還是個十幾歲的學生。
他認為沈凌一而再的用自己有愛人了，並且還有了一個十歲大的女兒這些理由來搪塞自己不過是欲拒還迎而已。
畢竟像他這麼優秀有錢的單身王老五，無論在哪裡，都是少男少女們爭先追逐的對象。
這些年受夠了追捧和讚美，西德尼不相信憑著自己的魅力拿不下眼前這個俊秀的少年。
「抱歉，我真的……」
西莉亞清脆的一聲「爸爸」打斷了沈凌，沈凌快步迎上去，牽住了西莉亞的手。走到西德尼身邊的時候，沈凌對他說道：「我要和我的女兒先走了，你的好意我們就心領了。」
「等等。」西德尼抓住要離開的沈凌的手臂，「我想邀請你和小西莉亞一起去新開的萊佛雅餐廳共進晚餐，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賞臉。」他蹲下來，企圖先攻略西莉亞，「據說餐廳的兒童餐還附送公主娃娃哦。」
「我不喜歡公主娃娃。」西莉亞歪著頭說，「太娘了。」
西德尼有點尷尬，沈凌把西莉亞推到身後，拒絕說：「不用麻煩了，我女兒吃不慣外面的東西。」
沈凌抱起西莉亞，轉身準備離開，西德尼再次叫住了他：「過兩天皇宮有舞會，如果你願意的話，我能邀請你一起參加嗎？」
皇宮舞會是西德尼準備好的大招，他相信絕對沒有一個平民能夠受得了宮廷舞會的誘惑，更何況是像沈凌這樣的年輕的男人。
宮廷舞會在少男少女的夢想中，都是充滿了無限旖旎的色彩。
身穿華貴晚禮服的貴族們在舞池當中翩翩起舞，精心打扮的貴族少婦小姐們美得像是一群花蝴蝶，優雅的紳士更是為舞會添加了別樣風情。
更何況還能見到傳說中的真龍，路德維希殿下。
果然，沈凌轉過身，追問道：「什麼舞會？」
西德尼瞭然微笑。「歌赫拉皇後為路德維希殿下選妃的舞會，我能邀請你一起去參加嗎？」
「選妃？」
「殿下已經年近三十了，雖然對於獸人來說，三十歲也還只是少年。可殿下是下一任儲君的最大人選，是時候選一位妃子了。」
西德尼沒注意到沈凌越來越黑的臉色，反而熱心地為他介紹起路德維希，在同輩人中路德維希就是一個傳奇。「殿下是個深情的人，一直以來都深愛著自己死去的未婚妻。不過已經十年了，真希望能夠有一個溫柔的女人撫平他心中的創傷。」
撫平心中的創傷？溫柔的女人？
沈凌氣得捏緊拳頭。
好呀，想要找一個溫柔的女人撫平創傷？可以，只要他還有那條命！
西德尼說著說著覺得自己將路德維希說得太完美了，為了打消沈凌想要接近路德維希的念頭，他順便提了一下這一次歌赫拉皇後為路德維希挑選的妃子人選。
那幾個權臣的女兒就不必說了，從小就是金枝玉葉，人比花嬌。還有好幾個十幾歲，一個比一個長得俊美不凡的貴族少年，因為仰慕路德維希，願意成為路德維希的妻子。
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一位近幾年崛起的極星星將的女兒米婭，她不但長相與有帝國第一美人之稱的歌赫拉皇后不相伯仲，本身還是一個出色的機甲機械師，和路德維希在戰鬥中出生入死了五年，兩人感情深得不得了，很有可能這次的舞會就是她和路德維希的訂婚晚宴。
沈凌心中憤怒、嫉妒的火山已經全面爆發，為了壓制下沈凌的怒意，灰一直在勸著他「路德維希不是那樣的人，你要相信他。」
沈凌知道自己應該相信路德維希，可是當他聽到西德尼說的路德維希和那位美麗的機械師出生入死了五年後，他心中的信任就動搖了。
一直以來，因為體質吸引路德維希，才讓他愛上自己的這件事就是沈凌心中最大的疙瘩。現在路德維希有個和他出生入死五年的機械師，如果說路德維希對她沒感情，沈凌怎麼都無法相信。
「我去。」沈凌對西德尼說，「謝謝你邀請我，我一定會出席。」
他倒要看看路德維希準備選誰當他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