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望著步伐穩健的男人和蹦蹦跳跳的女人一路走遠，喬明鳶掐住了自己的掌心，就在不久前靳姨打電話來讓她回家，打破了她要跟過去看看的想法。
她一直以為的普通鄰居關係，卻大概也只有她以為，他從來都沒有陪自己去過超市，更別提如此耐心，發覺那女人跟不上了還會停下來等等。
她似乎永遠都是在追逐著他的背影。
一高一低的身影在拐角處徹底消失，喬明鳶低頭見手機屏幕亮著，又是電話打來，煩躁地蹙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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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裡人有些多，溫奕柯主動地推了輛手推車，邊注意著四周的人，邊笑看她橫掃貨架。
藺曦幾乎是不挑食的，看到愛吃的就直接往手推車裡放，沒一會兒就快塞滿了整輛車，等走過了零食區，她才想起來洗髮水和沐浴乳似乎要沒了，轉身又朝日化區走去。
超市裡品種繁多，藺曦往常常用的那幾種都沒有貨，她咬了咬手指開始犯選擇困難症，在幾種品牌下猶豫不決。
一開始他還是耐心在一旁陪伴，到後來發現她又盯上了另外幾個品牌，糾結的範圍居然越來越大時，頭疼無奈地捏了捏眉心。
「到底哪個比較好……」
大概是在貨架前駐足的時間太長，都把在別處推銷的長促給引了過來，那阿姨倒是熱情，極力推銷自家產品，弄得藺曦更加不知道要買什麼。
一頭霧水地被塞了一瓶沐浴乳在手裡，那冰冰涼涼的溫度弄得她手心也一陣發涼，她呆了下，下意識轉頭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問：「溫奕柯，買哪個？」
她說話時實在太輕，弄得他彎了腰才聽清她說了些什麼，這種隱隱被依賴的感覺讓他愉悅的不行，視線隨著掃過了貨架前種類繁多的商品，很乾脆地挑了兩瓶放入手推車裡。
「買這個吧！」
藺曦順著看過去，那是她沒有見過的牌子，瓶身設計的很流暢漂亮，藺曦拿過來聞了聞味道，很清新淡雅，意外覺得有一絲熟悉。
「咦……味道有點熟……」
溫奕柯聽言斜睨，見她神色怔愣，勾唇笑了起來，透亮烏黑的眼裡像是綴入了細細碎碎的水晶，明艷不可方物。
都是他在用的牌子，怎麼會味道不熟悉？
不等藺曦想太多，溫奕柯已經率先走遠，藺曦回神謝過長促阿姨的好意，噠噠噠小跑著追上去。
「哎，溫奕柯，你等等我啊……」
地上剛拖過有點滑，藺曦跑的很小心，等幾步快至他身側已經喘了好幾次氣，前方就是飲料區，她眼睛一亮，瞬間就將一切都忘光，歡快地向前跑，絲毫沒注意到前方罐裝飲料地堆上掉下來幾罐。
等她反應過來，已經一腳踩上了罐子，身體不受控制地一滑，砰一聲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
溫奕柯是親眼目睹她摔去的，想提醒她小心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一聲實在太過響亮，周圍的人都望了過來，他顧不得別人，眼裡只有摔疼了的她。
「哪裡疼？」
一扶進懷裡就是一副疼的快要哭出來了的可憐表情，溫奕柯看不得她一點痛，給她揉揉膝蓋的同時心疼的不行。
「摔著哪裡了？」
藺曦是整個人撲倒在地的，除了臉就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痛的，她被他壓在懷裡，四周還有那麼多人在看，覺得這輩子的英名都毀在這麼一摔上了！
她剛剛摔倒的樣子一定很醜……還很蠢……嚶QAQ
給她揉了一會兒，見她表情似乎鬆懈了些，他不由自主地軟下聲音，那些溫柔藏也藏不住，眸光專註：「還有哪裡疼？」
儘管全身都還有一點痛，但藺曦並不想被人圍觀，搖搖頭后扶著他自己站了起來，走了兩步除了腳踝有些不對好像沒什麼事，抿抿唇捂了捂臉：「快走吧……」好丟臉TAT
拿了幾瓶飲料，藺曦便跟著溫奕柯去收銀台結賬，起初沒覺得有多大感覺的腳踝，突然就似針扎一般，一根根用力地刺進去，再□□，疼的她一步都動不了。
好像腳踝腫了，藺曦垂頭去瞄了一眼，疼的扁了嘴，眼睛里完全不可抑制地氤氳起了薄薄的霧氣，像是漫天星辰墜落在眼內，明亮又濕潤。
溫奕柯很快就注意到她的不對。
眼前她只用了一腳站著，另一隻只是虛虛抵著，背在後頭隱隱見腳踝紅腫，他倏然蹙了眉，幾步過去。
果然是腫了起來，溫奕柯蹲著輕輕碰了碰，毫不意外聽見她嘶的一聲，他倏地起身臉色陰沉，背對她彎腰。
「為什麼一聲不吭？」語氣硬邦邦，絲毫沒有方才的溫和，「上來。」
小姑娘本就疼的不行不停在吸氣，還猝不及防被他這麼凶了一下，眼裡的晶瑩更快要掉下來，扯住他衣角有些哽咽：「幹嘛這麼凶……」
這可憐兮兮的語氣絲毫沒讓他心軟，眉頭都蹙起微微不耐，「快點！」
不知為何，藺曦特別害怕他用這樣的口氣和自己說話，雖說平時也冷冷的，偶爾嘴賤損她一把，可從來都沒有這麼凶過。
嬌軟的小姑娘瞬間玻璃心了，掙扎著爬上他背之後，不太開心地扭著他手臂上的肉，吸吸鼻子不說話。
溫奕柯其實沒想凶她，只是看不得她疼的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心裡揪著難受想快點帶她去醫院，但走的再快，也沒料到會在超市門口碰見李茜和姜卓言，抬眼間正好四目相對，溫奕柯頓住，把她往上摜了摜。
李茜很驚訝，顧不得質問兩人現在是怎麼回事，一見自家表妹眼睛紅紅的樣子，心都疼了。
「藺曦，怎麼了？」
藺曦腳踝疼，聞言吸吸鼻子，瓮聲瓮氣：「不小心摔了一跤。」
李茜怔了秒，還沒等再往下說，那背著自家表妹的男人已經淡淡開口，隨後扔下她和姜卓言面面相覷。
「我先帶她去醫院。」
人高腿長走得快，瞬間就沒了身影，李茜咂咂嘴，興奮地舔了舔唇。
總覺得要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發生了……
溫奕柯開車帶她去了醫院，檢查結果還算好，只是輕微扭傷，休息幾天就會好，他背了她下樓放在副駕上，似是想起什麼，給她關上車門前囑咐。
「在車裡等我。」
醫院附近正好有家便利店，溫奕柯進去買了包冰袋，放在後座。
一路回家，溫奕柯停好車，不再似之前背她，只低垂了眉眼，一手扶著她背一手箍住她腿彎，橫抱著往外走。
藺曦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抱過，一時間渾身都有些僵硬，等進了電梯，她才掙扎著想下來，卻被他一記冷眼掃的一動不敢動，瞪大了眼盯著他。
溫奕柯知道她腳沒事，緊繃的弦也放鬆了些，難得又有了逗她的興緻，在出電梯之前，他突然鬆了下手，滿意地看到她因猝不及防的墜落而嚇得叫了一聲。
「怕掉下去，嗯？」他眼裡在笑，有些惡意，作勢又要來一次，「還不抱緊一點？」
藺曦被他弄得又掉了一次，嚇得趕緊抱住了他的脖頸，小姑娘手長，又軟軟的，因纏著他，腦袋更靠近了些，那些溫熱的呼吸全都均勻灑在他耳廓邊，引來一方燥熱，眸光徹底沉下。
他抿了緋薄唇角，額角難受地抽了抽。
真是糟糕，似乎自作孽了……
放在沙發上又給她冰敷了一次，溫奕柯才抱她坐到她床上，去廚房給她熱了杯牛奶，盯著她喝下去，才去做飯。
折騰了這麼久，已經過了餓的飯點，現在反倒沒有了什麼感覺。
等他簡單地放了兩碗麵條出來，藺曦已經歪在床頭睡著，長睫密密地蓋在眼皮上，遮住了那雙水潤漂亮的眼睛，可能因為還在疼，她的眉頭一直皺著，睡得不太舒服。
溫奕柯在床邊靜靜看了會兒，硬冷的眸光一寸寸軟化下來，連帶著表情都柔和了許多，他探手摸摸她臉頰確定溫度正常，才將她叫醒吃飯。
同一時間姜卓言剛和李茜這邊事情結束，送了她回寵物醫院，事實上姜卓言今日除了有事，更多的是私心，他太久未回來，想著從李茜這裡套到藺曦的近況。
正面撞見完全是意料之外，他看著她被另一個男人背著，心口像被用力撕拉揪扯地疼。
停在樓道前，姜卓言拉上手剎，默問：「剛才碰到的那個……」
李茜也正好在想這件事，興奮間完全沒注意到姜卓言落寞的神色，兀自眼睛亮了起來。
「我就知道他們之間不一樣，哈哈哈終於讓我逮住了！」李茜呲牙，「說實話我還挺希望她們在一起的。」
話落姜卓言眼神一暗。
「你沒看見剛才他的眼神，說要先送藺曦去醫院的時候，明明比誰都心疼，還裝的一副冷漠很兇的樣子，真的是夠了！」李茜笑得止不住。
姜卓言喉口一癢，低低咳嗽了幾聲，乾澀：「是啊……」
但他也心疼，為什麼這種機會沒有輪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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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曦迷迷糊糊睡到了半夜，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外頭早已變成了一團漆黑，她動了動，身上被蓋了一層薄被，屋子裡開著溫度適宜的空調，既不太冷，又不會熱。
擁著被子坐起，藺曦有些口渴，翻下床落地時腳踝還有些隱痛，但比白日里已經好了太多，她一瘸一拐地走出去，倒了杯水仰頭喝下。
客廳里安安靜靜，人也不知道已經離開多久，她望著玄關發了會兒呆，回神間感覺到有毛絨絨在蹭自己的腳。
是睡到一半的阿瑪和福晉，濕漉漉的眼睛還有些困意，就著這樣的姿勢舔了舔她的小腿，藺曦被兩隻狗子舔的有些癢，咬唇笑了笑，揉揉它們腦袋，心底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