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大婚,三天流水宴
256.大婚,三天流水宴
夙夕心不甘情不願冷哼,素手一拂,那些毒物便緩緩遊走,分別納人夙夕夙夜袍子內。
秦如歌目光微閃。
冬季穿得隆重,恐怕他們兄妹身上帶著不少毒物呢。
黎閻夜安全了,秦如歌卻是忍不住丟了一個白眼過去,黎閻夜這才後知後覺鬆開他的爪子,撫平被他揉皺的婚服。
黎閻夜跳下床的瞬間,凌厲的殺氣迎面而來。
他以掌擋在自己的面具前,順利握住夙夜偷襲而來的拳頭,並順勢將其臂扭轉,上身被鉗制夙夜只能攻其下盤,二人過了幾招,最終只是互相掣肘,誰也不佔上風。
「夠了,都住手。」
秦如歌這一近前,黎閻夜毫無退縮,夙夜則是避之如蛇蠍退走。
本想拍打兩人交纏手臂的素手懸在半空,秦如歌似笑非笑將其垂下。
此時夙夜忽然暗道不妙,絲絲鑽心的痛楚從指尖傳來。
黑絲像極細小的筋脈一樣,從指間蜿蜒到手腕,似乎還有蔓延的跡象。
「為什麼,我明明避開了。」夙夜眸底忽然亮光大作,他想起來了,「剛剛的銀針......」
他腦子被驢踢了是吧!剛剛怎麼能用手去接銀針呢!?
其實也不怪他,是秦如歌太難用常理推算,一般塗在刀鋒利器的毒藥,直接接觸要不了命,得見血沾染血脈才見效。
現在很明顯,那銀針塗的毒藥,碰觸皮膚毒素就會入體。
「卯兔,把我的醫藥箱拿來吧。」
「是的,小姐。」
秦如歌從中拿出醫用的銀針,消毒之後,便持針走到夙夜眼前,後者一臉戒備盯著她,似乎不相信她此刻的好心之舉。
「好歹今天是我和明淵的大喜之日,首領大人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也太觸我霉頭了,把手伸出來吧。」
夙夜看來明淵一眼,明淵頷首,他才將信將疑撥開袖子,將手臂伸到秦如歌眼前。
秦如歌麻利下針,將毒素逼到一處之時,開了個口子擠出毒血,夙夜的臉色這才開始慢慢回春去白。
玩了她就把銀針一一拔除,將那口子推到夙夜唇邊:「還有一點餘毒,你要是有強迫症,自己把它吸出來吐掉。」
夙夜:「......」
他輕輕吸附上去,便開始吮吸吐血。
秦如歌收回目光,撤了手,卻是繞到夙夜身後。
視線和明淵相交大約半秒左右吧,便移到夙夕臉上面紗。
明淵見狀,突然有一個直覺:「如歌,你是不是——」
「是。」
明淵還什麼都沒問了,她就知道他想問什麼了?
夙夜震驚且玩味於兩人的默契。
黎閻夜則是一臉的意味深長,略有些綳直。
至於夙夕,當然就是滿眼嫉火。
「夕兒,把面紗摘下來。」明淵不溫不涼道。
夙夕鼓著兩腮氣:「憑什麼,我就不!」
她才不要在這個女人面前,在這個女人面前——
「夙夕小姐,如果是因為容顏失色,你高傲的自尊心不容許你在我面前坦誠相見,我是可以理解的。」
「你怎麼知道——」夙夕忽然察覺自己失言暴露了,連忙捂住嘴,兩隻圓滾滾的大眼睛溢滿惶恐。
越是高傲的人,落難之時越是狼狽難堪。
明淵趁著夙夕發獃的空檔,彈了一縷風勁,將其面紗揚起大約一二秒的時間。
這個時間,足夠秦如歌看清楚她左臉的情況。
好似一根根黑漆漆的樹根盤旋,平面的,非立體的。
無數的枝丫呈散射狀外延。
怪不得她的面紗一直覆蓋到了胸襟前面,她的整條脖子都不能倖免。
「不痛不癢是吧?」
雖然不甘願,夙夕還是點了一下她高傲的頭顱。
如果不是臉上這坨玩意太影響姿容,它完全沒有其他負面影響。
秦如歌忽然揪住她的衣領,將夙夕揪到眼前:「想殺我?」
夙夕一臉震驚。
秦如歌繼續沉冷道:「是不是感覺五臟俱焚,難受得不行?」
夙夕眼底閃過絲絲異樣。
秦如歌和她對視良久,算是初步得出結論了,這才鬆開她,彈拂自己的衣袖。
「秦——南陽郡主,你是不是有辦法救治夕兒的臉容。」夙夜反射弧這才繞過來。
秦如歌冷冷淡淡掃了他一眼,忽而斂目。
「抱歉,她本無中毒,我也沒辦法。」
明淵狐疑道:「那你剛剛怎麼又......」
「總得要看過病情,我才有準確的判定吧,所以現在看過了,抱歉,我還是醫術不精。」
「你敢耍我!」
夙夕惱羞成怒,推了秦如歌一把,沒有人來得及制止。
秦如歌倒退兩步,撞上一堵堅實的人牆,往上一瞄,便見某人笑不露齒,扶穩了她。
秦如歌暗暗蹙眉,不著痕迹以手肘推頂頂開他。
這傢伙,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趁著冬寒衣累贅,眼神好使也好不到七百二十度環視無盲點,扶哪裡不好,偏偏扶著她的腰肢和盆骨處,偏生是習武之人,那力道隔著層層衣料都能清晰感受。
秦如歌站穩了之後,聽著明淵夙夜輕聲責備夙夕,便嗤的一聲冷笑了。
「算算時間,你從南越逃離之後,回到江陵沒幾天,就被明淵冊封為妃了吧。用鳳明煌的性命來向他邀功,這樣顯得你太不值錢了,相信我,明淵這樣的人呢,是不會珍惜你這種傻姑娘的。」
明淵清了清喉,然而一點也不因秦如歌這番話而尷尬心虛。
「來人,去問問禮官,吉時到了沒?」
正好此時禮官匆匆而來。
「儀式準備妥當,吉時也到,請皇上郡主移步。」
明淵索性也不要新人共執一端的紅綢了,便把它塞到夙夜手中,改而去牽起秦如歌纖細的手。
鮮花花瓣散落,落在空中,落在新人發頂肩上,落在雪地中,落在走過的足跡中。
垂墜的流蘇之下的面容,艷絕桃李。
夙夜偷偷盯著准西涼皇后瞧,這個女人,竟然有如此冷艷的一面。
對於審美,美女級別的分類,每個人也許都有一套標準,沒有最,只有更,更好看,更順眼,也許到了別人眼裡,只是尚且能入目。
可是對於氣質,那種無形中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器宇氣度,卻是讓人無法不深刻,好像年輪一樣,逐年增加、深化,是活過的痕迹。
無論怎麼說,這一眼,太驚艷了。
「哥,你再這麼看下去,如是姐姐可能就該生氣了。如是姐姐還在煙花之地替你們辦事呢,你們這些男人呀,怎麼都是這麼沒有良心。」
「小丫頭片子,腦子還沒發育齊全,你知道什麼,就愛亂說話。」夙夜壓了壓她的腦袋,夙夕好不容易才掙脫他的肆虐,跳離他的範圍內,扁嘴跟在後頭,「你腦袋才沒發育齊全呢,我已經不是閨女了。」
夙夜目光微閃。
沒錯,夕兒已經是明淵後宮女人之一了,已經從女孩蛻變成女人。
一回來就嚷嚷著討要她應得的名分,明淵倒也答應得輕巧。
秦如歌說的,其實不無道理。
求來的東西,不值錢。
就算值得,大抵那類人,也不會是明淵。
夙夜忽然把妹子勾搭回來,夙夕的脖子被他夾在腋下,她天真且懵懂地看著他。
「夕兒,你要乖乖的,當一名賢良的妃子,明白嗎?」
她的神態反應告訴他,他的建議,和她的想法完全背離。
夙夜馬上就明白了,明淵後宮有兩個女人懷了龍嗣,現在還有一個尚在襁褓的幼子,恐怕都是她要剷除的對象。
可是她一動手,實在是太明顯了,除非......把這些事情嫁禍秦如歌。
可是秦如歌是那麼好嫁禍的人嗎?
他保留意見。
視線稍移,夙夜看見黎某人凝固的目光,忽然突兀地繞場一周,漫不經心地欣賞著雪景。
夙夜狐疑。
這個奇怪的傢伙,到底在心虛什麼?
順著記憶,夙夜的眼神落在明淵牽著秦如歌的手上。
畫面很是唯美,這兩個人指節修長,似是兩塊美玉交相輝映,這對璧人從背後看起來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夙夜眼中亮光乍現,忽而玩味勾唇。
哦?他似乎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而距離身後一行人至少有一丈之遠的一對新人,則沉浸在一股莫名詭譎的氛圍中。
她的指尖,稍微有些寒涼。
明淵竟緩緩拽緊,輕笑道:「你也太著急了吧,屁股還未在西涼坐熱,便想著搬弄是非。」
「我要真是想搬弄是非,也不會當著你的面這樣和夙夕說話。」
「哼,你難道不是在試探孤對你的容忍度么。」
丹鳳眼,黑葡萄般的眼珠,稍微徐徐左移。
她沉默的模樣,和以前一模一樣。
平靜如鏡面之湖的面容,誰也看不清這個女人心底打什麼算盤,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底多了一抹神采,一閃一閃的,像嶙峋的波光。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這抹神采,他有些焦慮,指尖不自覺加重了力道。
「小賊鼠,小心別玩脫了,玩出火來。」
秦如歌吃痛稍稍蹙眉,欲要掙脫明淵,可是他就是死拽著不放。
「在這裡打起來的話,可就讓別人看笑話了哦。」
明淵似是警告的話語,果真鎮住了秦如歌的躁動。
禮官將他們引到天祭壇廣場處,秦如歌略顯意外。
天祭壇很大,足足有五六個四百米周長的足球場那麼大。
除了百官在下首排成列,竟還有庶民旁觀。
明淵低聲道:「帝后大喜之日,自當與民同樂。怎麼樣,喜歡孤的這份禮物嗎?」
百官萬民見證這一刻,無論日後如何,這註定是史上一筆濃墨。
明淵俊美的臉蛋微微下垂,幾乎與她貼頰糯語,如漆似膠:「鳳明煌把你藏起來,好像你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一樣,結果你還不是掙脫他的牢籠,跑到孤身邊了嗎。孤和他不同,他的孤傲,實則是他沒有安全感、自卑的極端表現。孤有自信,就算予你絕對的自由,你也逃不遠,自動自覺回來。孤早就說過,你我才是天生一對。」
「所以,你現在再抗拒孤,也只是徒勞哦。」
「你不覺得自己今日話太多了么?」秦如歌平靜道。
明淵的自信和笑容瞬間有一絲裂縫,臉色稍稍鐵青。
秦如歌,真是一塊又臭又硬的茅坑石頭!
雖然當事人自知他們眼下是針鋒對麥芒,互不相讓,可是旁人看來,他們之間迸發的看不見的花火,卻是艷羨眾人的情意,而且南越的南陽郡主笑得多恬美燦爛呀,卻不知,有一種甜,是摻了毒的。
儀式隨著禮鍾禮樂的莊嚴沉雅之聲,一步一步進行。
步驟是繁瑣了點,最重要的三拜——拜天地高堂、夫妻對拜倒沒什麼不同,而她的每一拜也躬成直角,相當標準,就像軍校里出來的一樣,一絲不苟。
她早就做好心理建設而來,為了目標,她早有覺悟,該犧牲的該做到位的,她做得無可挑剔。
在看透世事,歷經滄桑之後,這些,都是浮雲。
所以,明淵的雀躍,和她的心境是截然不同的。
行完禮,底下是聲如洪鐘的祝福聲。
後來之後很多年,很多人依然深刻記得,這一日的帝后,顏色是多麼鮮艷。
明淵攬著秦如歌的肩膀,噙著藏不住的笑容,眺望下首的臣民。
「如果是只屬於我們那個年代的婚禮,倒是還差了一個吻。」
明淵觸不及防地俯下臉,秦如歌反應也是驚人,差之一拳的時候便狠狠推遠他。
「可是畢竟不是那個年代,既然於此落地生根,便遵循這裡的規則。」
「規則是人改的,一成不變,意味著死亡。」
這次,他先一步卡住她的下頷,逼迫她微微啟唇,誘|人採擷。
這傢伙!完全不顧此舉造成的軒然大波,竟打算執意而為!
空氣充斥的爆炸般的聲音忽然收盡了。
幾乎所有人O著嘴看著這驚獃人心的一幕。
然而,嘭!的一聲兩聲巨響,震耳欲聾。
秦如歌和明淵差點沒趴在地下,腳底之下感知一種不踏實的晃感。
眾人紛紛做低伏狀,離通口近的人更是紛紛逃離天祭壇。
只見秦如歌明淵身後,遙遙遠方那兩座塔冒著滾滾濃煙,沒過多久,又有爆炸聲起了,而且越來越靠近天祭壇。
「護駕,快保護皇上皇后!」
明淵此時也沒法子追究造成他偷香不成的責任者,離開這個地方要緊。
他摟著秦如歌,盡量將她護在身前,然而沒邁出幾步,剛剛擦肩而過的巨型石香爐便先後爆出兩聲轟鳴。
秦如歌和明淵雙雙飛撲了出去。
爆炸的波動令明淵震出內傷,忍不住噴了一口滾燙的鮮血,混亂間他竟不知自己將秦如歌摔了出去。
「皇上!!」
「明淵哥哥!!」
「淵!!」
所有人都撲到明淵那邊護駕,他們顧不上秦如歌,直接就把明淵運走。
待有人記起秦如歌來了,回身一看,哪裡還有她一身鮮紅的身影。
人呢?
左右手食指中指做交叉呈十字狀,結界勉強生成。
「你來幹什麼?」黎閻夜抱著昏迷的秦如歌,冷冷淡淡地質問眼前的小屁孩。
「哦,火蟲忘了告訴她,怎麼從一個活生生的人體內拿出本體,怕她一時想歪了,摸索出諸如獻出肉體之際逼出玄石之流的爛方法,就讓我下來指點她一二唄。」
死寂了一會兒。
某人寒氣迸發。
「所以說,如果你們不是突然記起這樁事,她今晚不就要出事了?」
小屁孩翻了個白眼:「安心啦,你沒看到剛剛她有多嫌棄嘛,要不是你從中作梗,差點把這個地方炸為平地,打得西涼少帝屁滾尿流,她也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的,我看那個明淵才可憐,不過就想偷個香嘛,竟然這麼艱難。」
「對了,我先把你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吧。」在黎閻夜的指點下,他們轉移到了靠建天祭壇的後山。「好了,你先閃一邊去,待會兒我朝你打手勢,看到了你就跑出來裝作找人的樣子哈。」
黎閻夜躲在樹榦后,龍便拍醒了秦如歌。
秦如歌和黎閻夜的反應如出一轍:「你怎麼來了?」
他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這倆德性,妥妥的那啥。
龍盤腿而坐。
「馬大哈,你知道怎麼取石了嗎,大地玄石。」
秦如歌懵逼了。
卧槽,萬事都想過了一遍,最重要的方法竟然無視忽略掉了。
對呀,石頭怎麼拿?
「按照先前所說,石頭是體內之物的話,也就是跟我們的情況類似,這裡是竅門吧。」秦如歌指著自己的眉心。
聚靈於腦,靈氣最充沛的地方,便是本體所在。
沒想到龍卻搖頭了:「不對,那是你們結界石,大地玄石是地上之物,沉重者在下,輕盈者於天,大地玄石乃沉寂於心的不朽之物。」
「想要玄石,只有一途,了解他的心,你便能找到方法。」
「卧槽,你特么說得這麼玄乎,誰知道怎麼做啊?具體方法,具體!快說!」
「我說了,了解,了解哇,懂?」
龍邊說邊點頭,而且杯具的是,秦如歌發現他的形神似乎在消失。
她第一次目睹他消失的過程,卧槽,怎麼像是紙片人一樣散成一塊塊的,神仙不是應該像一縷煙一樣湮滅的嗎。
她目光微微閃爍。
這看著......像是數據化的人被移走一樣。
她輕輕拍打自己臉頰,嘟囔道:「瞎想什麼呢這是。」
「秦姑娘,秦姑娘,你在嗎,秦姑娘?」
秦如歌被突如其來的叫喚聲喚醒,隨即便見到一抹象牙白納入眼帘。
她高興地朝他揮手:「閻夜閻夜,這邊,我在這裡!」
黎閻夜目光一亮,趕緊跑過去扶她起來。
「你怎麼能找到這裡來。」
秦如歌猜測那傢伙應該是動用了一種玄乎的手段把她帶到這裡來的,如果是這樣,黎閻夜不應該可以找到這裡來。
「說來也奇怪,剛剛好像一直有各種莫名指引將我引到這裡來,沒想到竟然真的在這裡找到你。」
「剛剛那些爆炸,是你搞的鬼吧?你要炸明淵之前,就不能先知會我一聲,好歹給我個心理準備么。」
黎閻夜齜牙笑道:「先知會你?西涼的皇后,他是你的新夫,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你,你一定會為他做二手準備吧,那我做的這些安排還有意義么。」
秦如歌拍掉裙擺掛著的枯葉雪屑,無語道:「那現在,你可有得逞,一切又有意義了嗎?看來,為了避免日後被你搞死,我應該先下手為強吧。」
當然有意義,起碼把明淵重傷了。
黎閻夜冷哼:「我真替那屍骨未寒的燕王可憐,自己的王妃竟然為了姦夫而殘害敵人的敵人,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秦姑娘可別錯殺了小夥伴啊。」
秦如歌啐了一口:「詭辯!奉勸你一句,你再說一遍他屍骨未寒,讓他的針聽了去,小心項上人頭。」
說完,便甩開他,提著裙擺下山。
黎閻夜高冷地跟在她屁股後頭,不太高冷地道:「其實我也算間接救了你。明淵少帝傷情估計不輕,我看他近日想要逞強***一刻,懸!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是我乾的?戚顏啊,燕王餘孽啊什麼的,比我更有作案的動機吧。」
「你是不是傻,戚顏的動機,不就是你的動機嗎,」秦如歌忽然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怎麼聽他這口氣,戚顏和他是分割開來的關係一樣,互不相干,「至於鳳明煌,更無稽了,他人在冰棺里躺著,怎麼安排人炸掉西涼的天祭壇。」
「有道理,有道理。」黎閻夜點頭如搗蒜。
下了山之後,天祭壇早就已經平靜了。
到處都是硝煙味。
天祭壇到處都是西涼禁軍,他們看到秦如歌安然出現,紛紛圍攏而上。
「看來不用自己跑到西涼皇宮,失人認領了。」黎閻夜以手肘碰了碰她,眨眼道。
秦如歌懷疑自己眼神不好使,怎麼覺得這個面部被火燒得面目全非的男人有點兒妖孽呢。
不同於鳳明煌的那種病嬌范,黎閻夜一身雅緻的文人氣息皮下,是一隻頑童般惡劣的妖孽。
因明淵勒令人手回來搜尋她的蹤跡,秦如歌黎閻夜很快就被護送到江陵。
明淵處理完了傷情以後,正和重臣商議適才的爆炸及推斷其幕後主使,聽聞秦如歌平安歸來,便撂下一干人等,奔赴秦如歌暫且歇腳的行宮。
「皇后,你沒事吧?」
明淵將她翻過來覆過去地看,確定她絲毫無損才放心。
皇后。
她還沒適應這個稱呼。
不過她還是謙和地道:「臣妾沒事,連累皇上多慮,是臣妾的不是。」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醒來以後,她不見了,他無由來的升起一陣慌張,如今看到她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他面前,他才放下心頭重石。
慢......慢著,秦如歌安然無損,而和她幾乎整個大婚禮俗都待在一起的他,卻身負重傷,這不是很詭異么。
秦如歌攙扶著陣咳的明淵坐下,便替他把脈。
這種程度的內傷,他自己就可以處理好。
秦如歌斂起眼中不經意間生成的凌厲,偽裝好自己:「皇上洪福齊天,好生安養便可痊癒。」
明淵緘默頷首,卻沒有放棄打量她的微表情。
秦如歌掀起眼帘:「爆炸的事情,可有眉目了?帝后大婚之際,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影響甚大,想必消息很快就傳到各國去。」
明淵點頭道:「是啊,此事如果不儘快查個水落石出,孤還有西涼顏面何存,主謀這樣子搞事情,無疑是挑釁孤的威嚴,孤必須將其揪出來連根拔起,殺雞儆猴。」
這樣的事情,必須杜絕。
明淵說到怒生之時,忽而意味深長地睨著秦如歌:「皇后對於此事有何看法,心中有無一二對得了號的人選入座?」
秦如歌圓潤地吐出兩個字:「戚顏。」
明淵眉眼鬆開了些,握住她的手背,輕輕拍拂:「果然是和孤想到一塊兒去了。」
扎眼。
秦如歌不著痕迹掙開明淵,便捧起剛泡好的一碗茶遞過去:「皇上一路趕來迎接臣妾,想必也渴了累了,皇上請喝口茶潤潤喉吧。」
明淵意興闌珊地接過茶碗時,暗暗掃視了好像一堵門神堵在秦如歌身後的黎閻夜,才揭蓋撥走茶葉,就著杯沿輕抿一口。
瀲灧的黑瞳,和黎閻夜無聲交鋒。
這個人武功之高,大抵能在危難之際,救人於急切之時吧。
秦如歌帶了這麼個近身侍衛而來,便是作用於此嗎?
更棘手的是,慕容汾的親筆書信也到他手上了,說是這個男人是慕容汾派來保護秦如歌的。
秦如歌一重保險不夠,慕容汾還多上了一重。
半響,兩人才各自錯開視線。
明淵垂眸道:「宮中已經打點好了,帝后同居於鸞和殿。」
他牽著秦如歌起來,便一同乘坐帝輦回宮。
西涼的風俗真是特別。
江陵街道兩側擺滿了宴席。
適才那些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竟然沒能斷掉他們飲宴的興緻。
不過,天祭壇炸掉的,大多是人跡罕至的建築,恐怕就連算計明淵的那兩道,也是預計好了的,黎閻夜和戚顏密謀的這一波,竟然是玩兒虛的。
試水么。
不過類似的機會,很難再有一次。
明淵見她似乎對兩邊的流水宴很有興緻,便解說道:「帝后大婚,江陵城素來是擺三天三夜的流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