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奸臣你還我夫君命來
秦墨寒撩開帳簾走出了營帳,映入眼帘的是那個掌握天下生死之人眸內散發的恐懼,忙對身旁的侍衛吩咐:「快去把軍醫請到我的帳中來。」
「是。」侍衛應了快步就朝著軍醫的營帳而去。
秦墨寒箭步上前領著雲洛逸川進了自己的帳內,小心翼翼的詢問道:「皇上?這?」
雲洛逸川森冷的目光布滿了血絲,顯然是哭過了,清冷的對著秦墨寒開口道:「都怪朕,怪朕一時大意,不知叢林里會有毒蛇出沒。」
秦墨寒理了理床榻,幫襯著雲洛逸川將夏蓉蓉放了下來,看著她腿上腫紅了一片的淤青,聞言該是被毒舌咬了,心底也不由得替她擔心:
每次你都在生死邊緣的時候挺了過來,這次也一定要熬過來,如若不然讓你娘和夢兒該怎麼辦?
白眉聽見營外的動靜,也立馬趕來了秦將軍的帳內,進來時便看見床上臉色慘白躺著的人,帳中氣氛一片沉寂,也不敢擅自多言。
心底只知準是夏才人出了大事,卻不知為何暈厥躺在床上?剛剛還好好的,怎麼這時就出事了?
「蓉兒,你再堅持一會,軍醫馬上就到了。」雲洛逸川坐在床頭前的地上,將她的雙手緊緊的握在自己的手中,心底的害怕使他的手微微顫抖。
「小哥哥…小哥哥…」夏蓉蓉眼前煙霧繚繞。只隱隱約約的能看見銀杏樹上站著一名紅袍男子,至於他的容貌並不清晰,但彷彿自己的內心又認得他。
少年。
他是當初許下諾言的少年,他是處心積慮接近自己的那個少年。
所有的相遇不是因為偶然,只是他精心布下的一場局。
當第一眼看見他時,那份緣孽便是錯了……
夏蓉蓉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為何會如此清楚他的所作所為。
剛進帳內的軍醫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徑直上前放了一塊絹帕在夏蓉蓉的手腕處替她診脈,隨後又看了一眼腫紅的傷口,開口道:
「是蛇毒,不過雲漢陵安城少有毒蛇出沒,微臣慚愧,不知是何種蛇毒?」
雲洛逸川心急如焚的對著軍醫咆哮一聲:「你給朕聽著,朕不管她是被那種毒蛇所咬,朕只要她安然無恙的醒過來!如若不然就拿你的腦袋給她陪葬!」
軍醫心底陡然一沉,脊背一涼忙道:「據微臣所知柳城這一帶常出沒的蛇有三種,銀環蛇,過山峰,百步蛇;
這三種蛇都是毒性最為強的蛇,不過只要知道這位姑娘是被何種毒蛇所傷,便能配製出解藥,只有這樣才能保她一命。」
雲洛逸川的手心冒著冷汗,一雙鳳目前所未有的害怕:「你告訴朕,怎樣才知道她是中的什麼蛇毒?」
軍醫猶猶豫豫終於從口中說出兩個極其細微的字眼:「試――毒。」
雲洛逸川雙眉微微一擰,沒有片刻沉默,清冷的道:「好,只要能救活她,朕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當這句話脫口而出之時,白眉立馬上前勸阻:「不可。皇上乃金貴之軀,萬萬不能以身涉險。」
秦墨寒單膝隨著白眉一起跪在了地上:「皇上三思,末將身強體壯,還是讓末將為夏姑娘試毒。」
雲洛逸川雙眸蘊韻的冷意猶如千年不化的寒冰,對著秦墨寒惱道:「夠了!去命人將這三種毒蛇送到營帳內來。」
秦墨寒不知這樣做是對是錯,但是作為一名軍人卻不得不以聽從命令為天職,只好拱手應道:「是。」
白眉見雲洛逸川鐵了心,自知是再多說也無用,如今也只能指望著夏才人能夠相安無事的醒過來。
雲洛逸川一雙墨浸的黑眸里滿是那張蒼白的臉蛋,柔軟的聲音裡帶著無盡的害怕:「傻丫頭,我在等著你醒過來。」
昏迷中的夏蓉蓉察覺臉上傳來的絲絲涼意,夢境里卻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夢還是那個夢,人來人往的小廟。
小廟的下方有一片湖,只不過每次這天氣都薄霧繚繞,陰雨沉沉,雨水也是綿延不斷。
人群里那張俊美絕倫的臉總會一次又一次映在腦海里,那些畫面曾日日夜夜出現在夢境困擾著自己。
這樣的夢每一次都會帶來砰然的心動,也會帶來絕望的痛心。
今夜如往日的夢境漸漸地開始有所不同,所有的回憶不再是沒有頭緒的片段,而像是一部電影陸陸續續放映。
時過境遷,那個冷峻的少年在她面前已是翩然的公子。不過那份與身具來的寒意始終未有褪去一分一毫,甚者愈發的冷冽,讓人不敢親近。
她前所未有的感覺到他帶來的陌生,第一次對他產生了害怕:「你……」
他淡漠的眼神彷彿容不下任何人,只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那一年是他初登大位,本以為再見他時他會滿心歡喜,卻不料是更加的冷酷無情,或許那時候的她只認為這不過是他的表象。
她牽強的從臉上擠出一抹笑容:「恭喜你如願以償。」
而他卻只是冷冷看了一眼她,沉穩的語氣早已脫離兒時的稚嫩:「何來喜?你無需向我道喜。」
抬眸看向怔住她時,漠然的語氣冰冷刺骨:「如今是連你也不懂我了嗎?」
短短几句話堵了她一腹這些年不見想與他說的話,變了,可能他早就不再是記憶里的他了。那份不可置信的痛又一次刺痛著那顆為他跳動的心。
「我聽說你才是真的聖女?如果是這樣,你大可放心,我定會兌現當年給你的承諾娶你為後。」
那個修長的身影背對著她,一動不動的站在荷塘邊上。他火紅的袍服,在她眼裡鮮艷奪目。
夏蓉蓉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滿腹的苦楚化作兩行淚水便轉身離去了。
這些年他處心積慮的接近自己,就是因為十三年前聖女現安天下的傳言嗎?
忽而就在此時,外界突然傳來欣喜若狂的聲音讓那個夢在片刻間消失在她的眼前。
「沒錯,沒錯正是這種毒,與姑娘的傷口上的癥狀一模一樣。」軍醫見雲洛逸川手背上的傷癥狀與夏蓉蓉的癥狀幾乎一樣,喜不自禁。
「太好了,她有救了對嗎?」雲洛逸川唇瓣透著黑色的淤紅,額頭冷汗淋漓,只有僅剩的意念還支撐著他虛弱的身子。
「是是。」軍醫連連點頭,轉身拿了解藥與雲洛逸川開口道:
「方才皇上連續試了三種毒藥,現下又服了兩味解藥,微臣擔心幾味葯混合在一起會相互克制起了反作用,所以最後一味解藥皇上還需等上一柱香的時間,方能服下。」
白眉連忙上前接過軍醫手上的解藥,不放心的問道:「如此會不會有風險?萬一毒素進入五臟六腑該如何是好?」
軍醫並不敢有所欺瞞,看了眼白眉憂心忡忡的神情,如實的回道:
「因皇上連續試了三種毒藥,所以這體內的毒一時半會是不能徹底清除,只有這月好生的服藥調養才能無事,不然恐怕會…會危及生命。」
雲洛逸川對著欲要斥責軍醫的白眉無力的擺了擺手,對著他開口道:「你先別管朕,將你手裡的解藥與她服下!」
秦墨寒連忙倒了水遞給白眉,隨後將床上的人扶了起來:「白眉,你還愣著做什麼?」
白眉收回思緒,將解藥放在了夏蓉蓉嘴裡,隨後又餵了水,在此刻白眉的心裡開始質疑留她在皇上的身邊究竟是做對了還是錯了?
「咳…咳咳…」看著她服下解藥,雲洛逸川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支撐著自己最後的力氣也都散盡。
「皇…皇上…」白眉轉眼看向雲洛逸川時他已暈厥了過去,身子微微一傾險些摔在地上,好在是被跪在地上的軍醫扶了住。
秦墨寒焦急的對軍醫連忙喚道:「快,快給皇上診脈!」
白眉將雲洛逸川攙扶了起來坐著,軍醫迅速的起了身替他把脈,脈搏明顯跳動紊亂而又無力,極其的虛弱:
「微臣需要替皇上施針,如此才能緩住皇上體內毒素的蔓延。」
白眉心急如焚拿起解藥就要讓雲洛逸川服下卻被秦墨寒阻攔了:「白眉公公你別病急亂投醫,讓軍醫先給皇上施針。」
白眉看了都忍不住心痛,眼眶裡浸了淚,氣惱的揮袖站去了一旁:「皇上出了事雲漢可如何是好?」
秦墨寒上前將雲洛逸川攙扶了住,如此才好讓軍醫施針。
當那數十根的銀針落在雲洛逸川身上的時候,他唇角的血液一口一口的湧出,整件衣服滿是血跡,讓人看了都覺觸目驚心。
一旁的白眉不停的抹著眼淚,從今往後夏姑娘就是皇上一輩子的軟肋了。若是她能明白皇上的苦心也就罷了!
一分一秒的過去。軍醫滿頭熱汗,提心弔膽的挨過半個時辰總算可以鬆一口氣,連忙喚道:「解藥,將解藥給皇上服下。」
白眉端著水,雙手顫抖著的從瓷瓶里掏出了一顆黑色的藥丸,放入了他的口中緊接著又餵了水:「皇上…皇上你可一定要無事的醒過來!」
片刻后,那軍醫瞧見雲洛逸川的氣色有所好轉,今夜那顆時時刻刻擔憂著掉腦袋的心才平靜了下來。
而雲洛逸川也緩緩的睜開了雙眸,有氣無力的對秦墨寒與白眉二人道,憂心的問道:「她…她怎麼…怎麼樣了?」
軍醫正為夏蓉蓉把脈,擦了擦額頭滲出的熱汗回稟道:「這位姑娘已經並無大礙了,只是現在皇上的身子正虛,需要好生靜養。」
秦墨寒見他臉色太過蒼白,擔憂的道:「皇上既然夏姑娘已經無礙,皇上不如回營帳先歇息會?」
雲洛逸川搖了搖頭,溫柔的目光落在那張沒有血色的臉蛋上,語氣輕和:「不…我要親自看著她…醒過來……」
白眉第一個不同意,直接跪在了雲洛逸川的身前,祈求道:「皇上您不為自己想,難道還不為雲漢想嗎?如今陌上與雲漢大戰相爭不下,瓊華又虎視眈眈,若您不能照顧好自己,將置雲漢與何地?」
秦墨寒與軍醫愁眉不展的相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跪在了地上。懇求道:「皇上請三思啊!」
雲洛逸川目光冷冷的看向跪下的幾人,說好聽一點他們是勸自己,說難聽一點便是在威脅自己!
隨後又將視線看去了安靜躺在床榻上的人,冷聲對著二人開口道:「朕說了不回就不回!你們這是想逼朕嗎?」
秦墨寒卻執意的勸道:「末將不敢,還望皇上以大局為重,以雲漢天下的百姓為己任。」
「夠了!」雲洛逸川惱怒的呵斥了一聲,起身一掀營帳便走了出去。
白眉立馬跟了出去,正當困惑他轉身之際,望著雲洛逸川蒼白無力的臉龐,心底還以為是他改變了主意。
「去尋兩個貼心的侍女,等會若是醒了也好讓她們來服侍蓉兒。」雲洛逸川只是突然想到這軍營里都是一堆粗魯的大老爺們兒,一個女人確實有所不方便。
「是,末將遵命。」秦墨寒雖然心底明白他的用意,但是這大晚上的上那裡去找婢女?而且還要貼心的!
也罷,皇上的旨意豈敢不尊,只好親自跑這一趟了。
而雲洛逸川這也才放心的轉身離開,剛踏出營帳便已是體力不支,眼前一陣眩暈,緊接著無力的暈厥了過去。
白眉扶著雲洛逸川的手瞬間一沉,眼看倒下的人,驚呼一聲:「皇…皇上…」
帳內的秦墨寒聽到白眉驚呼的聲音,一掀帳簾便走了出去,見倒在地上的雲洛逸川,便快步上前同白眉一起將他扶回了營內。
看著這樣一個唯我獨尊的人,如今他為她能做到這樣的地步,讓人看了確也令人心痛!
只是連秦墨寒都不明白的是他何時竟如此的深愛於那個曾經連待見都不待見的她了?
白眉見秦墨寒入神的看著躺在榻上的雲洛逸川時,輕聲的喚道:「秦將軍,怎麼了?」
聽見耳旁傳來的聲音,秦墨寒回過了神色轉眼看向白眉,開口道:「沒事,今晚就勞白眉公公照料著皇上了,若有什麼急事白眉公公隨時可來我帳內。」
白眉點了點頭同秦墨寒走到了營帳外:「老奴明白,恭送秦將軍。」
秦墨寒側身淡淡的睨了眼帳內,便提步離開了。
想到雲洛逸川對她的用心良苦,心底在不經意間想起了遠在陵安城的夢兒,如今也只能是以明月寄託思念。
……
月光下。身穿盔甲的她一臉安靜的坐在盛著綠葉的樹上,一頭烏黑秀髮如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澤,脖頸處的肌膚細緻如美瓷,本是女兒身卻帶著男子的英氣。
那雙幽亮的丹鳳眼望著陰沉沉的夜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要是名男子多好!」
從營帳內走出來的陌楚歌生的宛如一塊世間無瑕美玉熔鑄成的玉人,丰姿奇秀,神韻獨超,總給人高貴清華感覺:
「嫣兒又說胡話了。」
陌芸嫣收回望向夜空里的視線,轉眼向自己走來的陌楚歌看去:「你不是在與那一幹將領在帳內議事么?怎麼就出來了?」
說到這裡她的神情有些稍稍失落,若是在以前男兒身面對世人時,便沒有那些女子不能議政一說了!
也不至於如今孤身一人坐在外面吹風。
陌楚歌看出了她的不悅,開解道:「嫣兒可是在胡思亂想了?」
陌芸嫣垂眸看著自己兩手無趣攪在一起的食指,癟了癟嘴似委屈的道:「都怪我此次不中用了,不然也不會落下如此多的口舌,如今還需要你替我在他們面前說好話,唉。」
陌楚歌那張一向嚴肅的臉在此刻變得和顏悅色:「嫣兒你就別再自責了,這次雲漢在莞溪偷襲也是我思慮欠佳,幫你說話是理所應當的,因為我也有責任。」
陌芸嫣鼻尖微微一酸還是忍住了淚,從唇角扯出一抹笑意:「楚哥哥,謝謝你這些年對嫣兒的好,我都記下了!」
陌楚歌劍眉一攏,語氣微微不滿:「嫣兒以後就別說這些生份的話了,到時我可就真生你的氣了。」
陌芸嫣望著眼前的男子又是一抹會心的笑。卻下意識的想起了一個人,黃衫,好一個黃衫,當初自己竟信了他的一面之詞。
陌楚歌見陌芸嫣難過的垂下了頭,憂心的問道:「怎麼了這是?」
陌芸嫣低落的回道:「沒,只是突然想起了一個不該想的人。」
言語落下,也沒聽見他的回話,抬眸看向他只好親自開口問道:「楚哥哥,我聽說雲漢的先皇還活著對嗎?」
陌楚歌怔住的視線與她對視在一起,看著那雙滿心期許的眼眸,自己又怎麼忍得下心瞞她,沉聲道:「是,他還…活著…」
那個令他恨得咬牙切齒的人卻偷走了他畢生最愛女人的心。
至從上次雲漢回來,嫣兒她就沒少派人打聽他的消息,不料最後探出的消息他卻是雲漢的皇上。
本以為他是真的歿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竟還安然無恙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陌芸嫣在聽到這句話時蹙著的雙眉在無意間舒展開,雙唇抿了抿開口道:「他…現在身在何處?」
「行了!」陌楚歌不可抑制的怒了一聲,見陌芸嫣正面無神色的望著自己,不免又立馬又將聲音放柔和了:
「對…對不起嫣兒,我剛才…我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因為這次帶兵偷襲我軍的人便正是他親自領的兵馬。」
陌芸嫣卻是沒有料到一向對自己百依百順的陌楚歌會吼自己,隨後又理解了他的難處,開口道:「嗯,好了,以後我不再向你詢問他的事便是了。」
說罷,陌芸嫣身手敏捷的從樹上跳了下來落地,轉身就要離開。
陌楚歌伸手便握住了陌芸嫣的胳膊,往回一拉將她拽入了自己的懷裡,看著那張麗質的臉蛋,俯身就吻了下去。
陌芸嫣奮力的掙脫了他的懷抱,眸里透著不知所措驚慌的望著眼前男子,抬手「啪」的一聲脆響便落在了他的臉上。
陌楚歌鬆開了她,伸手撫了撫臉頰上傳來的痛意:「這麼多年了,嫣兒難道還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嗎?」
陌芸嫣心亂如麻,抬眼看向他卻不知要如何去回答,只好轉身狼狽的逃離了他的視線。
是啊,這麼多年了她待他如兄長卻從未涉及過兒女私情,只是今夜他捅破那一層數十年以兄妹相處但他暗生情意的關係時便是再不能如從前了。
陌楚歌看著那抹倉皇離開的身影心如刀絞,守了數十年的女人,最後卻心繫著他人。
嫣兒啊嫣兒,你何時才能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就在陌楚歌入神的看著她離去的方向時,兩名士卒匆匆走上前,稟報道:「元帥探子來報。」
聞言陌楚歌收回了思緒,失落的目光漸冷向那士卒投了去,聲音沉了沉:「說。」
另外一名士卒微抬頭注視著陌楚歌臉上的神情,開口道:「柳城內傳來消息……」
就在陌楚歌凝重的神情看向遠方時,那名士卒袖裡一柄匕首迅速向他襲去:「奸臣你還我夫君命來!」
「嗯。」陌楚歌擰了擰眉,側身回過頭時那鋒利的匕首已與自己擦身而過,衣服撕裂血液從肌膚里崩出。
清冷的垂眸睨了眼胸前的傷口,又將視線落在那士卒的身上,質疑的問道:「奸臣?」
那女子冷哼了一聲,眸眼儘是恨意,一言未語抬手又向他刺去。
陌楚歌伸手就握住了女子手腕狠狠的將她手往背一撇,腳下踢向她的膝蓋后,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子喝道:「真是好大膽子!」
女子那雙美眸中交織著濃濃的恨:「陌楚歌這都是被你逼的,害死我夫君,讓我一族慘死朝廷的刀下。」
陌楚歌擰了擰長眉,帶著一絲困惑看向她似想起了什麼?問道:「一族?你是當年柳家的餘孽?」
女子呸的一聲吐了一口唾沫在陌楚歌的腳下,冷笑道:「呵,餘孽!我柳氏一族上上下下百口冤魂因你而死。你就沒有一絲的愧疚之心?當初你聯合皇后栽贓我柳家對皇上有謀反之心,如今老天有眼,終是讓她含恨而死!」
陌楚歌挑了挑眉,鬆開了地上的女子,一旁紛紛趕來的士兵將她團團包圍。
說起這件事倒是他疏忽了,眯了眯眼眸看向她,清冷的問道:「柳妃在何處?」
女子如今最後悔的便是不能親眼看著仇家死在面前:「我就是死也不會告訴你,如今落在你的手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只是,柳嬌兒你一定要替柳家報仇雪恨……
陌楚歌把玩著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殺柳氏一族完全是當初為了鞏固皇后與嫣兒在宮中的地位。
錯就錯在柳妃在宮中氣勢過盛,該她胎死腹中,柳氏府上百口人命為她殉葬……
想到這裡,陌楚歌笑了笑:「不,本將軍現在還殺不得你,如此那柳嬌還要有勞你將她請出來。」
女子聽了這話便要咬舌自盡不料卻被陌楚歌看出了異樣,一手便扼住了她的臉頰,對一旁的幾個侍衛吩咐道:「都給我看好她,若是她死了,就拿你們的命賠!」
說罷,陌楚歌便一揮袖袍轉身離開了。
這些年他很清楚的知道他不過是皇後手中的籌碼,誰與她們過不去他便會替她們清除了那些障礙,為了嫣兒他所做的這一切也都是心甘情願。
但他不能容忍她愛上別人。
……
清晨,天邊被一片白茫茫的霧氣籠罩。
營內夏蓉蓉因口渴難忍醒的很早。一夜醒來全身無力,像是一場大病初癒。
剛要穿鞋下床,就看見小腿上的傷口,恍然想起被蛇咬一事,驚訝道:「天啦,我居然還能活著!」
帳外守夜的兩個黃毛丫頭聽到裡面的動靜,相互對視了一眼,似在說,進去看看!
夏蓉蓉打量了一眼四周的情形,貌似是住在帳篷,扯了扯嘴角自問道:「高原地帶?藏族?」
旋即又搖了搖頭,這完全不實際。唯有一種可能那這便是軍營,誰的營帳?
走進帳內的兩個丫頭一臉的困惑望著坐在床上自言自語姑娘,竊竊私語:「不會是病糊塗了吧?」
而不放心夏蓉蓉的雲洛逸川也起了早,前腳步入帳內就聽到兩個丫鬟如此出言不遜,轉眼看向身後的秦墨寒訓斥道:「這就是你找的兩個懂事的丫鬟!」
「皇上恕罪。」秦墨寒心底一顫,確實是因為柳城在打仗,該跑的人都跑了,昨夜找到的人伢子處就剩幾個小丫頭了,所以就挑了兩個長的乖巧的了!
愣著的兩個丫鬟聽到皇上二字連抬頭看也不敢看雲洛逸川一眼,立馬跪在了地上,顫顫巍巍的求饒道:「皇上饒命,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雲洛逸川不悅的蹙了蹙眉,輕輕的從薄唇里落下一字:「嗯。」
秦墨寒連忙對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頭比劃著手勢,低聲道:「快起來,去帳外侯著!」
白眉白了一眼秦墨寒,心底暗自腹誹,真是一個疼丫頭的人!難怪那般喜歡夏才人身邊的夢兒丫頭。
雲洛逸川走去床榻前,撩了撩袍子蹲下了身替她將鞋穿了上:「蓉兒,你可給我注意點,再不許沒穿鞋就落地!」
而轉過眼的白眉看著雲洛逸川在與夏蓉蓉穿鞋是大跌眼鏡,這回完了,九五至尊是徹底被夏才人訓得沒了絲毫架子!
夏蓉蓉倒沒注意到白眉,撇了撇嘴看著給自己穿鞋的雲洛逸川,問道:「我…我昨夜…呃……」
雲洛逸川見她的氣色有所好轉,也算是徹底的放下了心,故意的調侃:「蓉兒,怎麼了這是?莫不是被蛇咬了,落下後遺症成口吃了?」
夏蓉蓉起身便是橫了一眼他,朝著桌上走去倒了一杯水剛要入口卻被雲洛逸川一把奪了過去:「白眉,茶水涼了,從新去換一壺進來。」
白眉正將飯籃子里的飯菜擺放在桌上,聽到雲洛逸川的吩咐拎著茶壺向帳外的一個小丫頭道:「去打壺熱的茶水送來。」
夏蓉蓉抿了抿口渴難忍的唇,轉眼瞪向他,沒好氣的道:「雲洛逸川你是不是大清早就要找我的不痛快?」
帳外的丫鬟端了洗臉水進來,將帕子擰了干遞給了夏蓉蓉:「姑娘。」
夏蓉蓉接過帕子胡亂擦拭了一番臉就將帕子又扔回了水盆里,看著擋了一桌飯菜的雲洛逸川就不順眼:「閃開。我餓了!」
聽到如此有魄力的聲音,雲洛逸川端起漱口水給她:「來,我已鑒定完畢,蓉兒你滿血復活了,不過仍舊需要好生的調養,坐下吃飯吧。」
夏蓉蓉怎麼看怎麼覺得雲洛逸川怪怪的,看著端碗欲要喂自己的他,問道:「雲洛逸川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求我啊?」
雲洛逸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呵呵,想多了,快吃飯吧,等會就涼了。」
夏蓉蓉垂眼看向送來嘴邊匙子里的熱粥喝了一口,又端詳向他,問道:「我昨晚上有沒有說胡話?」
雲洛逸川難得一見的笑容像是冬日裡出現的暖陽能夠融化寒冰:「有,你說……」
夏蓉蓉在他眼裡看到一絲邪魅的笑意:「我說了什麼?」
雲洛逸川把手裡的碗擱在了桌上,伸手攬腰便將夏蓉蓉拉入了自己的懷裡,這一連貫的動作直到那個溫熱的吻落在唇上仍舊是沒有反映過來。
夏蓉蓉瞪大了雙眸看著那精緻的臉龐泛著迷人的色澤,漸漸的卻也開始迎合著他的吻。
他的吻從來都是霸道而又溫柔,令人不得不沉淪在他的吻里索取芬芳的香甜。
秦墨寒與白眉看著帳內恩愛的二人便也自覺默默的退了出去。
許久后,雲洛逸川抱起夏蓉蓉往屏風后的床榻位置而去,在她耳邊輕聲呢喃了一句:「你說了這一輩子都是我雲洛逸川的女人。」
夏蓉蓉小臉通紅,坐起了身:「我不信。」
雲洛逸川卻耍無賴似的開口道:「反正你說了我也當真了。」
見眼前的小女人臉頰緋紅,兩片薄唇如桃瓣誘.人,敞開的領口露出白皙的肌膚,優美的鎖骨之下隱隱能見那神秘的溝壑,心中被她點燃的烈火忍的是越發難受,轉而只好移開了目光問道:「吃飽了沒?」
夏蓉蓉眨了眨眼看著這個近在咫尺散發著危險還有慾望氣息的男人,身子往後挪了挪道:「吃飽了,可是你抱我來床上做什麼?要色我可沒有!」
雲洛逸川忍俊不禁的勾了勾唇,伸手就在她額頭敲了一下:「腦袋瓜里想些什麼呢?難不成你還想站在我面前換衣裳?」
說罷,雲洛逸川起了身,對外面的兩個丫鬟喚道:「把換洗的衣服送進來。」
片刻后兩個丫鬟拿著換洗的衣服走了進來。
「將衣服放著里就好了。」夏蓉蓉臉上浮起的兩團紅暈猶如火燒,若不是這丫的動不動就親嘴,自己怎麼可能會覺得他是要色!
「是。」兩個丫鬟將衣服放下就退到了屏風後轉身去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將鏡子梳妝盒放在了桌上,便退下去了。
好在的是穿這些古代的衣服夏蓉蓉也都習以為常了,不過心裡倒是怕外面那變.態等的久了,等會就又直接一聲不吭的沖了進來。
所以夏蓉蓉換衣服的動作是越發的利索了。
當她走出屏風,雲洛逸川眼前一亮,看來就算是著一身男兒裝她也依舊有令人多看一眼的本事:「過來。」
夏蓉蓉低頭量了一眼自己這身裝備,抬眼望向雲洛逸川拋去一個媚眼,走過去道:「怎麼樣?有沒有被我帥到?」
雲洛逸川點了點頭,手裡拿著梳蓖,因這是秦墨寒的營帳,所以並沒有鏡子髮帶這些,所以這些還是昨夜新買的,此刻都全擺放在了桌上:「嗯,我們家丫頭貌美如花。」
如花?!夏蓉蓉坐下來愣了愣,轉過身睨了眼淡然自若的他:「你確定你是在誇我?而不是在損我?」
「坐好。」雲洛逸川握著梳蓖梳過她柔順的髮絲輕聲道:
「看你怎麼理解了。別動,等會我還要帶你去九霄城逛逛,再晚些可就不帶你去了!」
夏蓉蓉低頭伸手掀了掩住小腿上的布料,看了看那還有些紅腫的傷口,開口道:「可是我腳上還有傷,貌似問題不大,但是走遠路可能不行。」
「傻蓉兒,出門有馬車。將你放在男人堆里我不放心,而且陌上隨時可能會出兵攻打柳城,小院子那邊需要些生活用品又不方便,正好過幾日我也要去九霄城辦事,所以只好現在便把你一併捎過去。」
雲洛逸川的目光一瞬停留在她的傷口上,擰了擰眉道:「在九霄城內就委屈你暫住在客棧。那裡很僻靜,是個靜養的好地方。」
夏蓉蓉本來聽得還挺順心的,可是就喜歡撿字嚼,扭頭對雲洛逸川道:「喂喂,那你能先給我解釋解釋什麼叫做一併捎過去嗎?」
雲洛逸川將她的髮髻已然梳好,起了身在盆里洗了洗手就朝著帳外去了,未有聽聞身後的腳步聲,聲音雖溫和卻帶足了威脅:「再不跟過來你便走路去九霄城吧!」
夏蓉蓉握緊了拳頭朝著雲洛逸川離去的身影在空中揮打出氣,聽到那落下的話語只好連忙一瘸一拐的跟上前:「你除了威脅我還會什麼?」
雲洛逸川見身後的小女人跟了過來,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裡抱上馬車:「寵你。」
夏蓉蓉撇了撇嘴,還以為他又要做什麼?好在是規矩了一次!
秦墨寒上前不放心的叮囑道:「皇上此行一定要注意行蹤的安全,畢竟如今您還活著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
「嗯,柳城這邊若戰事緊急派人去雲來客棧尋我。」雲洛逸川淡淡的點了點頭,清冷的目光看向正在準備行李的白眉,問道:
「可都備好了?」
白眉曲身回道:「都已妥當了,其餘的皆可去九霄城內採買,老奴將這兩個丫頭也帶上了,這樣在客棧內也好照料夏姑娘。」
雲洛逸川踩著腳梯上了馬車,掀開車窗對外道:「嗯,出發吧!」
秦墨寒注視著離去的兩輛馬車,心裡暗自想著自己不僅僅要守住柳城,還要收復陌上奪去雲漢的幾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