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辭而別
張雅婷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態度非常堅決地說：「媽，我已經決定了，這輩子非郭少陽不嫁。」
「你非他不嫁！他要啥沒啥，你跟著他以後怎麼過日子？既然你鐵了心要跟他在一起，那你現在就跟他走吧，但是你出了這個家門，就再也別回來了。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媽媽說著便哭將起來。
張雅婷非常焦急，一是擔心媽媽身體不好，二是怕郭少陽聽見，於是便左右為難，由不得眼淚就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你要是覺得為難，我去跟他說。」媽媽說著就要起身去找郭少陽。
雅婷慌忙叫住了她說：「媽，人家大老遠來一趟，總得讓人家吃頓飯再走吧！」
媽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那好我去做飯，你給我幫忙吧。」
雅婷知道，媽媽從此刻起已經不想讓他們過多地接觸了。
郭少陽什麼都不知道，他還在津津有味的看著電視。當然，心裡一直很忐忑。
吃飯的時候，張雅婷不停地往少陽的碗里夾菜，卻不說一句話。郭少陽看出張雅婷心裡很難過，而且吃飯的氣氛也不對，雅婷爸爸幾次想要跟他說話，卻都被雅婷媽媽給頂了回去：「吃飯，就你話多。」
吃完了飯，張雅婷便板著臉對郭少陽說：「現在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去吧。」
郭少陽是聰明人，他看了看大家的臉色，只問了一句：「那你什麼時候回去，我好接你。」
張雅婷喃喃的說：「你先回吧，我過幾天再說。」
從雅婷家到鎮上汽車站整整六公里的路程，也沒人送郭少陽，他一頭走，一頭抹眼淚，回到縣城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那時候郭少陽還沒有手機，幾百元的手機對他來說還是天價，是奢侈品。第二天一大早，他用歌舞廳的座機給張雅婷打了一個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得知雅婷坐中午兩點的車到縣城，他便早早的到車站等她。
縣城的環境不是很好，汽車站周圍更加糟糕，馬路邊上到處都是附近的飯館里倒的殘湯剩飯，引得成群的蚊蠅亂飛，再加上夏天烈日炎炎，氣溫高居不下，郭少陽只穿了一件十幾元錢的短袖，這便成了蚊蟲叮咬首選的對象了。
等了一個多小時，郭少陽就有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看見她從車上下來，便第一時間衝上去，叫道：「雅婷，你回來了？」
郭少陽笑吟吟的從張雅婷手裡接過了她拎的一小包東西，卻發現她神情凝重，很不開心的樣子。
郭少陽假裝沒看見，也沒有多問，只是怕她傷心。
張雅婷卻是一個很細心的人，她一眼就看見了郭少陽兩條胳膊上鼓起的大包小包，就問他你胳膊怎麼了。
郭少陽笑道：「沒事兒，這破地方蚊子太多了。」
張雅婷的眼眶瞬間就濕潤了。
郭少陽把張雅婷送到房子里，正想好好的跟她說一會兒話，問下她爸媽的意思。張雅婷卻冷冰冰的說：「我暈車，想一個人睡一會兒，你先回去上班吧，有什麼話改天再說。」
郭少陽只得欲言又止，默默地離開了。
郭少陽剛走，張雅婷就抱著被子大哭了一場。
第二天中午起來，郭少陽第一件事就給張雅婷打電話問候，沒想到她手機關機。洗臉刷牙之後接著再打，手機還在關機狀態。
郭少陽乾脆就不打電話了，直接過去找她。
門是敞開的，張雅婷不在，屋子裡象是被洗劫了一樣，除了床架子，其餘那些屬於張雅婷的東西一樣都不見了。
郭少陽不由大吃一驚，慌忙喊叫房東出來，問她這女孩到哪裡去了？
房東告訴他張雅婷一大早就搬走了，至於去哪兒她也不知道。
郭少陽一下子就懵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招呼不打一聲就走了？就算讓我死也要死個明白啊！
冷靜下來的郭少陽，趕緊跑到車站去找她。可這時已經是下午了，車站裡哪還有她的影子。
郭少陽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心中悲痛不已。他從心底聲嘶力竭的喊叫著：雅婷，你到底去了哪裡？你怎麼可以不辭而別呢！即使要分手，那你也應該當面把話說清楚啊。
郭少陽並不死心，第二天又跑去找張雅婷，因為他總感覺她不會就這麼一走了之。事實上，那間屋子已經更換了主人，他從窗外向裡面偷窺的時候差點兒被人當作小偷給打了一頓，多虧了房東及時出來解圍。
接著，郭少陽一連幾天都守候在那條巷子口，傻傻的等著張雅婷回來，上班也魂不守舍的。
恰在這個時候，曹姐決定把九重天交給郭少陽去搭理，她每過幾天只是來收一次賬，因為歌舞廳生意每況愈下，曹姐已經無心經營了，再說每天從市裡往返縣城她也挺累的。
歌舞廳里另外還有一個調音師和服務生，調音師已經在歌舞廳工作兩年了，曹姐之所以看中郭少陽就是因為他為人老實，秉性耿直，不會在賬上做手腳。
不巧的是，九重天由於兩撥客人為爭一個小姐打架致死人命，直接導致關門大吉，自己不久也失業了。少陽隨後就到市中心又找了一份工作，不料卻在那裡碰見了不辭而別的張雅婷，真的是無巧不成書啊！
不過，咱們還是先說下打架的事情吧，這件事情還得從董軍和潘強這兩個九重天的常客說起。
董軍個頭高，潘強個頭矮，董軍瘦，潘強胖，董軍的臉瘦而長，潘強的臉胖又圓。
仰望董軍很容易就會聯想起光禿禿的山坡上矗立著的電線杆子，俯視潘強一下子就能想到自家廚房的牆旮旯里閑置著的煤氣罐。
董軍擅長跳舞，潘強愛好唱歌；董軍的舞姿翩翩，潘強的歌聲嘹亮。如果把董軍和潘強拉到一起唱一出東北二人轉，或者說一段相聲，保準會一夜成名，可他倆偏偏又不是一起的，他倆只是經常到九重天來玩，見了面也不打招呼。
那天晚上，潘強請幾個朋友來玩，正好董軍那幫人也在，另外還有幾撥客人。大家各自坐在一起各說著各的話兒，各喝著各的酒兒。
郭少陽在吧台里來回踱著步子，心神不定，似乎預感到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因為歌舞廳本來就是一個熱熱鬧鬧的地方，突然之間變得這麼冷清了，反而讓他有些不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