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憑才應允

第四十六章 憑才應允

〔1〕

許琢玉因運動而臉頰微微發紅。深吸一口氣調整呼吸,面無表情緩緩走近幾人。

蘇芸盯著許琢玉仍是尷尬笑著,雙手放在身前緊扣。

旁邊站著的摩登女郎看見許琢玉灰著臉,漸漸低下頭去不敢說話,只怕引火燒身。

「你怎麼在這裡?」許琢玉眉頭微皺,耐著性子問向對面恭敬站著的蘇芸,說完還意味深長看了眼一旁站著不服氣的孔憑才。許琢玉這是在懷疑蘇芸幫助孔憑才跑路,縱然他實則也是不願相信的。可是孔憑才這個人實在重要,讓他不得不多想。

蘇芸對許琢玉的這番捎帶慍氣的問話很是不滿,面露疑惑之色,委屈說道,「怎麼將我當做嫌犯來問話?還不准我過來興華酒店吃個飯?」

許琢玉看著蘇芸不說話,蘇芸也執拗地仰著頭瞪著許琢玉無聲不滿著。不多時,其他尋找孔憑才的下級軍官,冒失慌忙跑過來,才打斷了此番尷尬。

「營長。」那些軍官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急忙躬著身子請罪道,「是屬下的疏忽,請營長責罰。」

許琢玉仍舊看著蘇芸,語氣生硬說道,「急什麼?責罰自然是有的。」然後轉頭責怪問起緣由來。「如何出這亂子?」

「營長怪罪得是。」軍官先是請罪,而後才將事情原委道出來,「適才廚房傳出來說失火,這才領著孔先生下樓來躲避。可是人多,我們沒看好,所以才把孔先生弄丟。」

吳哲在一旁觀看,聽見軍官也這樣說話,將孔憑才交給其他兩名軍官后,上來勸和兩位莫名冷戰的情侶。「營長。要不然,你先上樓去處理事情?我在樓下招呼蘇小姐和她的朋友。」吳哲說著,還不時看向蘇芸。

許琢玉聽見軍官這麼說,知道是自己錯怪了蘇芸,但這麼多人面前也放不下面子來跟蘇芸服軟道歉。好在吳哲越來越懂得觀察判斷形勢,上前來替他解圍。

許琢玉嘴角微上揚,露出歉意地表情看了眼蘇芸。點了點頭便領著孔憑才往樓上走了。

蘇芸看著許琢玉離去的身影,小小的舒了口氣。然後挽著身旁的摩登女郎重新坐下。

吳哲也跟著在兩人對面坐下,重新叫了飯菜給蘇芸賠罪。

「還請蘇小姐見諒。」吳哲道歉說道。

蘇芸冷笑一聲,語氣里滿是委屈道,「怎麼跟我道歉?又不是你得罪我。」

吳哲被問得臉色發紅,微愣怔后才回答道,「適才擾了蘇小姐吃飯,自然是要跟蘇小姐和這位小姐道歉的。」說著,看向一旁的摩登女郎。

剛才忙著孔憑才的事情,尚且沒有留意這位女郎。如今一看,才覺得眼熟,卻又不曉得何處見過。

「既然吳連長已經賠罪,蘇芸你也就別生氣往心裡去罷。」一旁坐著的女郎也趕忙緩和氣氛。

「這位小姐是?」女郎開口說話,吳哲也就順勢將話題引開。

「軍爺忘性大。」還不等蘇芸開口介紹,女郎就自己說起來,「當初周老闆請客,軍爺難不成沒見過我?」

吳哲恍然大悟點頭道,「原來是玫瑰園的玫女子,只說眼熟呢。」

蘇芸淺笑著接過話去,跟吳哲介紹道,「藍玫瑰,韋曉晴。」

〔2〕

興華酒店315房間里,許琢玉和孔憑才在圓桌邊上對面坐著。

孔憑才拿著適才軍官遞過來的涼毛巾敷著發青發紅的嘴角,怨念看著許琢玉,抱怨道,「吳連長下手可是真重。」

許琢玉嘴角隱隱浮上笑意,「吳哲是講武堂出身,別的不會,拳頭倒是厲害。」許琢玉的這番話,看似談論吳哲,不過是在警告孔憑才。若是他敢跑路,他也一定把他找回來。

孔憑才聳聳肩,「吳連長分明是不相信我的為人。」

許琢玉也聽懂了孔憑才的話中話,只是笑道,「吳哲與你接觸不多,不了解你的為人也是自然,這又是他的要緊任務,當然心急了些。」然後又補充道,「不過我與憑才談話多次,當然相信憑才的為人。此番叫我過來,可是取捨有了決定?」

孔憑才看著許琢玉,真誠說道,「我這兩天一直考慮這個問題。許營長,我也是真心,想要與您做這個交易。只是適才吳連長的不信任,我不得不重新考慮我的決定。」

孔憑才沒有別的選擇,毋庸置疑。他的這番話明顯是在坐地起價,要許琢玉給出更高的價格罷。

許琢玉雙手交叉環抱與胸前,淺笑著看著孔憑才,遊刃有餘地反駁道,「既然是與我做交易,管吳哲做什麼?只要我相信憑才,這單交易便能接著做,可不是?」

孔憑才明顯怔住,許琢玉這個人,城府極深,讓人捉摸不透。自打一開始便知道孔憑才的那些鬼心思,以為是一番平常的官話,頂多話裡有話警告他休要有逃跑的念頭,竟不曾想到從一開始便挖著坑等著他往裡跳。

孔憑才深知自己沒有別的本事,許琢玉看上他,不過是因為他比那些普通的草寇多幾分膽色,恰好又是石門山的六當家。說到底也沒有別的坐地起價的資本。此番吃了許琢玉的啞巴虧,也只得硬著頭皮應下來。「許營長說得對。」

許琢玉揚起嘴角滿意笑著,「如此,今天就收拾東西,住到軍部宿舍里去吧。」

孔憑才未曾想到事情竟來得這般快,愣怔盯著許琢玉不知所措。

許琢玉笑著戲謔道,「怎麼?捨不得興華酒店的奢華安逸?」

孔憑才站起身來,「營長說哪裡話?我這是興奮的,我東西不多,幾件衣服拿上便能走。」說著,轉身走向床邊。

「不急。一會兒叫吳哲領著你過去軍部。」許琢玉轉身往門口走去,心裡挂念著蘇芸。「我此刻餓了,要下去飯廳叫飯來吃。」

吳哲驚訝問道,「營長至今餓著肚子?」

許琢玉微微點頭。

吳哲熱情走向許琢玉,「怨我。不如我請營長吃飯,當給營長賠不是。」

許琢玉笑著拒絕道,「一會兒吳哲就上來了,你且收拾東西罷。至於請我吃飯的事情,等著我交代你的事情圓滿結束再說也不遲。」

〔3〕

見許琢玉隻身下來,吳哲和藍玫瑰都是懂得揣測之人,各自找了借口離開。

蘇芸也跟著藍玫瑰起身,說要回去。卻被藍玫瑰攔住,「我與你又不順路。你跟著我做什麼?」

蘇芸本就只是做做樣子,讓許琢玉知道她仍舊生氣罷。藍玫瑰這麼一欄,也就順勢坐下。

兩人走後,蘇芸低頭扒著飯,卻又沒有胃口吃,只是等著許琢玉先開口。

良久,許琢玉才開口打破尷尬地氣流,關懷問道,「怎麼?你不愛吃?」

蘇芸抬眼瞥了眼許琢玉,委屈回答道,「不愛吃。」

許琢玉伸手端過蘇芸面前的套餐,「不愛吃便給我。沒吃晚飯,這會兒餓得不行。」

蘇芸抬頭看著許琢玉,右手裡仍舊握著勺子,緩緩開口提醒道,「我吃過的。」

許琢玉笑著看著她,伸出左手握著蘇芸的右手,再沒有旁的動作。

蘇芸也看著許琢玉。突然的眼神交流讓蘇芸瞬時紅了臉頰,低下頭去。許琢玉的嘴角卻揚起一絲得意的竊喜,突然拿過蘇芸手裡的勺子來。

蘇芸手裡的勺子被許琢玉突然抽走,抬頭意外又失望地看著許琢玉。還以為許琢玉要跟她說那夜的情話,卻只是要拿她手裡的勺子。

許琢玉壞笑著瞥了眼蘇芸,戲謔看著蘇芸奇怪地表情,「吃過又如何?我還能嫌你不成?」說著,便大口吃起來。

許琢玉的這番話,叫蘇芸心裡一股暖流湧起,瞬時將適才兩人鬧不愉快的事情拋之腦後。他是許家少爺,何時吃過別人吃過的飯?可他說不嫌她,要吃她剩下的飯。

「已經涼了,便不要吃了。」蘇芸淺笑著勸說道,「忍忍罷,否則若是吃了涼,又叫胃疼,我可不理你。」

許琢玉放下手裡的勺子,笑著探頭問道,「不生氣了?」

蘇芸瞬時變了臉,嘟著嘴瞪著許琢玉,故作姿態道,「怎不生氣?」

許琢玉失笑,仍是賠禮道,「怎麼還生氣?給你道歉可好?我錯了還不行?」

蘇芸別過頭去,不肯看許琢玉,可嘴角仍是不自主揚起來。

許琢玉起身,轉而坐到蘇芸身邊,側頭看著蘇芸解釋道,「六當家實在重要,我一時急切,以為你要幫他跑路。所以才誤會你。若是還不消氣,那你罵我,罵回來可好?」

蘇芸冷哼一聲,瞥了眼許琢玉不屑道,「誰要罵你?」然後跟許琢玉解釋道,「我跟曉晴過來這邊吃飯,沒有別的空位,這才跟六當家拼了桌。哪有你想的那些事情?再者,他當初綁架我,我幫他做什麼?」

許琢玉點頭,「自然,我信你。」

蘇芸冷哼一聲,表示不屑。

見蘇芸消了氣,許琢玉才說起別的話來。「今日這位又是哪位玫瑰?怎麼覺得從前未見過?」

「藍玫瑰。韋曉晴。」蘇芸知道許琢玉的疑心重,故而繼續解釋道,「你自己未曾注意罷。今日找我陪她選新衣,為了答謝我才請我來這邊吃飯。」

許琢玉滿意點頭,又提起黎珺來,「多日不見黎珺,她忙著什麼呢?」

「忙著跟王老闆的婚事,早出晚歸的,上哪裡去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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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夢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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