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太子妃

夜無傷與輕初雲站在太白樓前，不愧是玉都城第一食府，早已經過了用飯的時間這裡竟然還是賓客滿堂。

「掌柜的，是太子殿下！」店小二看見夜無傷，立馬同掌柜一起上前跪迎。

「起來吧，本太子微服出來，不想引人注意，你照例替本太子準備個清靜的房間就行了。」夜無傷看著吩咐道。

「是，殿下這邊請。」

夜無傷滿意地點點頭，回身正要叫上輕初雲，卻見輕初雲一動不動的愣在那裡。他順著輕初雲的目光看去，只見一身白衣的莫流暄正站在前面的樓梯上，目光亦是一瞬不瞬的看著輕初雲。

夜無傷心下惱怒，鳳眼微眯，但礙於人前，只得強壓住心中的怒火。

莫流暄神色淡然的收回視線，緩步下樓來到夜無傷跟前，顧婉瑩和解無憂亦跟了上來，「參見太子殿下！」

「左相無須多禮，今日真是巧了，竟然在這裡能遇到左相和……顧小姐，希望沒有打擾到二位才好，左相和顧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啊，不知何時能喝上兩位的喜酒呢？」

顧婉瑩的臉上霎時變得酡紅，一臉嬌羞的看著莫流暄，「太子殿下說笑了。」

莫流暄看向夜無傷，淡淡地說道：「天下未定，何以為家？」顧婉瑩聞言，身子一震，怔怔的看向莫流暄，失望之色盡顯無餘，不過她很快整理好情緒，面上又恢復了往日的端莊秀麗。

「左相的氣度令本太子佩服，」哼！好你個莫流暄，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夜無傷深深的看了顧婉瑩一眼，將手輕輕的環上輕初雲的肩頭，玩味的看著莫流暄，「聽聞左相前些日子也去了朧月樓品茶，左相可還滿意？」

輕初雲對夜無傷這突然的親近舉動覺得有些不自在，微微的挪了下身子，不想夜無傷竟暗暗加重了力道，將她緊緊桎梏在身旁，輕初雲心中惱怒，但礙於莫流暄，又不好過分拒絕，只得由著他。

顧婉瑩聞言，一臉柔情地看向莫流暄，嬌嗔道：「相爺去過朧月樓了？聽聞朧月樓現在已經是玉都才子聚集之地，相爺去怎麼不叫上婉兒呢？婉兒也想去見識見識呢。」

「輕姑娘茶藝出眾，令人嘆服！」莫流暄並未轉頭看她，神色淡漠地說著，目光卻是有意無意地落在輕初雲的肩頭。

輕初雲尷尬地笑了笑：「相爺過獎了，還未謝過相爺的打賞呢。」

「你就是朧月樓的雲公子？」顧婉瑩也留意到了夜無傷反常的舉動，本以為他身旁的不過是一般紅顏知己，卻不想她竟是如今名滿玉都的「風流才子」，不禁仔細打量起眼前的女子來。

一身白衣翩然靈動，雖有白紗遮面，可光看這露在外面的一雙光彩奪目的美眸已足夠令人魂牽夢縈，氣質出塵，與太子倒是幾位般配。

氣質出塵？！顧婉瑩身子一震，想起七夕會那晚的琴笛相和不禁心中大駭，她猛然轉頭看向身旁的莫流暄，但見他神色無恙才稍微放下心來，卻仍是覺得心有餘悸。

「相爺，我們還是不要打擾太子殿下和雲……雲姑娘了吧」顧婉瑩努力保持著平日的端莊，勉強勾起一絲笑意，不安地看著莫流暄。

莫流暄低頭看了看身旁的顧婉瑩，面上仍是他慣有的清風朗月，可輕初雲卻似乎從那浩如星海的眸光深處捕捉到一絲稍縱即逝的冷意。

莫流暄微微頷首向夜無傷拱手，「不打擾殿下，微臣告辭！」說著抬步向外走去，顧婉瑩向夜無傷微微伏身行禮后也緊跟了上去。

走在最後的解無憂經過輕初雲身旁時，停下腳步深深地看著輕初雲又看了眼一旁的夜無傷，最後還是將目光落在輕初雲身上，輕嘆了一聲，負手跟了出去。

輕初雲將夜無傷的手慢慢放下，回身看著莫流暄離去的方向，目光最終落在了顧婉瑩窈窕的身影上，好一對璧人，可惜……輕初雲想著，一股愧疚之感油然而生。

「無傷，我們走吧。」說著，她轉身看向夜無傷，卻見他亦出神的望著莫流暄一行人，眼眸中儘是冰冷。

夜無傷回過神來，見輕初雲正看著他，隨即露出一臉輕鬆的笑意，拉起她的手向樓上走去。

翌日，朝堂之上。

南朝皇帝夜天麟端坐在龍椅上，鬢角雖已斑白但眼神依舊伶俐，冠冕上垂下的十二姝東珠讓他看上去更加尊貴無比，威嚴得讓人無法直視。

「皇上有旨，眾位大人有事早奏，無事退朝。」總管太監安培瑞的聲音從大殿上傳來。

「父皇，兒臣有事要奏請父皇，」夜無大步傷走到殿前，恭敬的說道。

「是太子啊，你有何事要奏？」夜天麟慈愛的看向他這個自己最疼愛卻又總不按常理出牌，讓他頭疼不已的兒子。

「回稟父皇，昨日左相向父皇奏請讓孩兒立妃之事，孩兒回去之後深思熟慮，覺得不該辜負了左相的一番好意提醒，所以兒臣同意立妃，」

「太子能夠想通，如此甚好，朕這就命人籌備選妃之事，欽天監何在？」夜天麟滿是欣慰得看向夜無傷，自己這個兒子終於懂事。

「父皇，此時不用勞煩欽天監，這太子妃兒臣心中已有人選，望父皇成全。」

莫流暄聞言，心中一緊，微微蹙起眉頭，一瞬不瞬的看著夜無傷。

「哦，太子有意中人了朕竟然不知道，太子你倒是說說中意的究竟是何人？」

端坐在上的夜天麟心中有些詫異，自己這個兒子平日里總是舞文弄墨的，從未聽過他對哪個女子動心，如今有了意中人他竟然不知。

夜無傷轉頭看向站在百官之首的莫流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緩緩地開口說道：「兒臣中意的太子妃正是顧臣相的千金顧！婉！瑩！」

聞言朝中大臣皆是一驚，紛紛看向太子和莫流暄，左相莫流暄和右相的千金顧婉瑩是一對兒，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太子此舉不是要故意與左相為難嘛。

就在眾人面面相覷之時，莫流暄竟覺得舒了一口氣，神色微動，看向夜無傷目光中有些疑惑，隨即心中瞭然。

一旁的顧紹賢聽到太子說出自己女兒的名字，可有些站不住了，婉瑩能被太子殿下相中真是莫大的恩德，太子向來深得皇上歡心，地位穩固，若是能嫁給太子，將來母儀天下也不是不可能，想到這裡顧紹賢心中不禁暗喜。

可常言道：最是無情帝王家，這皇上的心思誰能吃得准呢？自己可就這麼個女兒，一直視為掌上明珠，這皇宮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啊，何況自己的女兒早已心有所屬，想到這裡他悄悄的看了眼莫流暄，突然下定了決心。

「啟稟皇上，此事萬萬不可！」顧紹賢站到大殿中央，神色凜然地說道。此時原本竊竊私語的大臣們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凝神看著朝堂中央的幾人。

「顧相何出此言呢，莫不是覺得太子配不上你家千金？」夜天麟眸光一沉，不怒自威。

「微臣不敢，」顧紹賢拱手端跪在大殿之上，額頭已經滲出了汗跡，「小女姿色平庸，能入太子殿下之眼實乃天大的榮幸，只是不敢欺瞞皇上，小女早已許了人家，故不能嫁與太子，望皇上明鑒！」

「哦？不知顧小姐是許給了誰，竟讓顧臣相連本太子也瞧不上？」夜無傷緩緩地說道，目光清冷地看向莫流暄。

「是……是莫臣相！」

夜無傷滿意的看著顧紹賢，果然如雲兒所料，哼！莫流暄，我看你如何接招。

「流暄，右相所言可是實情？」

眾人聞言，皆是一臉惆悵看向莫流暄，心中暗嘆著，這個問題可是不好答啊，若說不是豈不是說右相欺君，可若說是這讓皇上和太子的顏面往哪擱啊？

莫流暄淡然一笑，好一個伶俐的女子，「回皇上，微臣的確曾與顧小姐私定終身。」

私定終身？既無無父母之命又無媒妁之言，可作數亦可不作數，既兩不得罪，又巧妙地將難題交還給了皇上，夜無傷恨恨的想著。

正在夜天麟不知如何決定時，立於下方的安培瑞突然說話，「啟稟皇上，奴才覺得立太子妃乃是國之大事，不可草率，聽聞皇後娘娘對此事也是頗為在意，不如就交由皇後娘娘親自操辦。」

夜天麟正犯難，聞言讚許地點了點頭，看向眾人，沉聲道：「立太子妃之事還需從長計議，今日暫且作罷，眾卿若無他事就退朝吧。」說著便起身離去。

「恭送皇上！」

見夜天麟走遠后，眾人方才起身，莫流暄朝著夜無傷微微頷首后便信步離去，顧紹賢見狀立即緊跟了上去。

莫流暄，今日算你走運，咱們來日方長！看著莫流暄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夜無傷更是怒火中燒，原本握著的拳頭漸漸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