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爭執的端倪
聽到她的回答,楊雲戈沉默了半晌,才道:「自是有辦法的。比吃藥好得多,而且不傷身。」
她鬆了一口氣,道:「還好……有您在。」
楊雲戈頓時不知道該不該笑。
最終,他再一次道:「當然,若是你生下長子女,我也會給你一個名分,並且盡量不會讓你受委屈。」
鄭蠻蠻只是笑,道:「騎主,我這樣的人不值得。若是我生下長子女,必然讓您未來的夫人顏面掃地,也讓您家裡的長輩不高興。對您的名聲亦有影響。」
從鄭瑞儀的記憶中,她記得,這個時代講究先娶妻再納妾,長子必須是嫡子。這才是正經人家的做法。楊雲戈是王子,是名門,怎麼會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楊雲戈頓時有些煩躁,道:「說到底,你只是不願意給我做妾罷了。難道你還想做我的正妻不成!」
他對她從來沒有這麼刻薄過!
鄭蠻蠻頓時就被刺了一下,僵了半晌,才低聲道:「不,我有幾斤幾兩,我自己知道。」
楊雲戈飯也不吃了,站起來,冷冷地道:「知道就好。」
鄭蠻蠻在心裡冷笑,心道,千金難換有情郎。就沖你這脾氣,就是哭著喊著求我給你做正妻我也不要。你把我當個玩物呢,還指望我對你傾心愛慕?做夢吧!
但是面上,她還是收拾了一下情緒,跟過去賠著笑臉哄他,道:「叫您生氣了,您也不能不吃飯啊。身子總是最重要的。」
楊雲戈別開臉,不理她。
鄭蠻蠻又轉了個身,到他跟前哄他,輕聲道:「為了我生氣多不值得?何況還要拿您自己的身子賭氣。」
頓時又踩到了他的軟肋,楊雲戈冷道:「誰是在為你生氣!」
鄭蠻蠻還是笑,好脾氣地道:「是是,是我自作多情了。您是覺得不合口味?」
楊雲戈想叫她滾出去,想了想又有些捨不得,便更加惱了,只冷冷道:「不用。就是覺得倒胃口。」
鄭蠻蠻心想著老娘站好了隊,跟這貨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的身體早早恢復也是為了自己啊。
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才繼續拉下臉來哄他。
最後沒辦法了,她只好道:「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不那樣了。」
楊雲戈伸長了耳朵,道:「錯哪兒了,不哪樣了?」
鄭蠻蠻咬牙切齒,卻還是老老實實地道:「不惹您生氣了。」
「哼。」
鄭蠻蠻都要哭了,道:「真的,我以後一定會聽話的。」
這句話讓楊雲戈又有了點反應,他回過頭,瞧著她,似乎在仔細分辨她這些話的真假。
鄭蠻蠻一臉純善無辜,道:「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對您動手了。您若是不放心……」
突然扯到這個,楊雲戈倒是有些感興趣,道:「我若是不放心就怎地?」
鄭蠻蠻咬了咬牙,道:「那,那下次,就把我綁了!」
楊雲戈覺得這個主意好極了!
想到剛才的事情他還有些不快,但是心情已經輕鬆愉悅了很多,終於移駕回到桌邊去把飯吃了。
鄭蠻蠻倒沒有什麼胃口,主要是再也不想吃肉了,夾了兩筷子青菜,囫圇吃了一碗飯。
晚上就寢的時候,她把榻鋪好了,道:「我睡覺不老實,怕踢著您。」
「知道自己不老實就好。」楊雲戈自己上了床。
鄭蠻蠻就:「……」
似乎是想想還是有些不高興,他又道:「你這樣的野物,也就只有我不嫌棄你了。」
鄭蠻蠻頓時就想抽他!
最終她掉了個臉,佯裝整理被子,把脾氣壓了下去。
可是這僅僅是她憋屈生涯的開始!
受了傷的楊雲戈心情極不好。雖然他的身體復原能力極強,可是他還是每天都很暴躁。鄭蠻蠻有點什麼不讓他順心,都要被他罵兩句。
而且這廝是徹底不要風度不要形象了。先前還端著他那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架子,現在幾乎每天都要耍一次賴!根本不在乎在鄭蠻蠻心目中他會變成什麼鳥人。
一開始鄭蠻蠻還能忍著。可她也不是個脾氣好的,後來忍不住就頂了上去。
第三天的早上一起床,楊雲戈看見鄭蠻蠻皮頭散發的樣子,忍不住又拿話刺她:「你長那麼大,就一個像樣的髮髻都不會梳嗎?」
鄭蠻蠻管自己梳了個馬尾,道:「不會,沒人教。」
「這事兒還要人教?在你府里每日丫鬟給你梳頭,看也看會了!」
「……」她忍著沒說話。
楊雲戈又道:「就你這樣,要是肯把到處亂跑的精力和你那點小聰明放在該放的地方,好好學學女子的閨閣之禮,也就不至於成這樣了。」
鄭蠻蠻憋著氣,只咬牙不頂嘴。因為把他頂得不高興了,這廝又鬧著不肯吃飯。
過了一會兒,她去抱了棋盤出來,放在桌上,輕聲道:「騎主,咱們下棋吧。」
下棋的時候他起碼安靜點。
誰知道楊雲戈今天還來勁兒了,嫌棄地道:「不下,你那臭手,眨眼的功夫就輸了,有什麼好下的。」
鄭蠻蠻好聲好氣地道:「您可以教我啊。」
楊雲戈嗤笑,道:「教不會,你太笨。」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看了十幾年,連梳頭都沒學會。哪裡還學得會下棋?」
鄭蠻蠻頓時就要掀桌了。他說了半天,還不就是想說,她這樣又笨又野長得又不怎麼樣的,除了他就沒人要了!
她緊緊摳著手裡的棋子,最終,放回棋罐子里,放下棋子,想出去透透氣。
楊雲戈在她身後道:「去哪兒,過來。」
鄭蠻蠻只得走過去,坐在他身邊,被他一把拉住手。她使勁抽了抽,沒抽回來,蜷成一團的小爪子還被他慢慢掰開,十指緊扣在一起。
她沒好氣地道:「我只是個野物,您還這麼拉著我的手幹什麼!」
楊雲戈倒是笑了起來,道:「怎麼,這些話不都是你自己掛在嘴邊上的。難道你是虛偽敷衍之詞,你自己心裡倒不這麼認為的?」
的確,她動不動就會說她自己是個「野物」,搪塞他的借口永遠都是「不值得」。好像自己抓住了他的軟肋,還挺得意。
楊雲戈也不是個傻子,哪能就這麼被她軟拿捏在手裡?
果然,現在倒是她自己挖了個坑把她自己埋了。
她氣苦,卻無話可說。
楊雲戈緊緊拽著她的手,眼中突然一暗,道:「你知不知道,你越是這樣,我對你的興趣就會越大?」
鄭蠻蠻一個激靈,抬起頭看著他。
「硬的也好軟的也罷,我是不容許有人挑釁我的。我平生最恨有人以為自己能把我給拿捏住了。」
鄭蠻蠻眼神中便黯淡下來。果然,是她自作聰明了。沒想到結果適得其反。
她在跪起身,湊上去,低聲道:「我知道我錯哪兒了。您別生氣了。」
「錯哪兒了?」
「我是您的,以後會好好聽話。」為了證明她說的是真的,她湊過去,摟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楊雲戈卻抵制住了這一刻的誘惑,側過臉,道:「跟我回府?」
鄭蠻蠻搖搖頭,誠實地道:「不能。只您若是想起我了,還是可以來找我。在您允許之前,我不會另嫁他人。我不要名分,也不要進府。但我是您的。」
「鄭蠻蠻!」
楊雲戈真的想抽她了。她是寧願做外室也不願意給他做妾!
在他發脾氣之前,鄭蠻蠻伸手緊緊摟著他,並把頭靠在他沒有受傷的那一邊肩上。她輕聲道:「我並不想讓您生氣……但是我更不想騙您。我只是害怕,我再也不想過那種日子了,只要想到就害怕。更不願意我的孩子和大娘,姨娘生活在一起。」
半晌,他的氣息漸漸平復下來,伸手摟住她。
「鄭蠻蠻。」他低聲道。
「嗯。」
「我就是……太慣著你了。」
鄭蠻蠻失笑,道:「嗯,騎主是好人。」
說著,她偏過臉,吻了上去。
楊雲戈幾日沒近她的身,竟然覺得很是渴望。這些天她都睡在旁邊的小榻上,不像睡在他身邊的時候,縱然不能吃,起碼還可以啃一啃止止饞。
因此此時,他把她摟在懷裡,手已經不老實地去了該去的地方。
「您的傷……」
「不打緊,不疼了。」他低聲道。
然而鄭蠻蠻還是把他推開了,低聲道:「怕崩裂傷口。」
他自己是無所謂,可是鄭蠻蠻想到他那些猙獰可怖的傷口,根本就下不了手……
楊雲戈微微一哂,倒是沒有強求,只伸手把她摟過來又親了一下。
鄭蠻蠻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著,笑道:「我出去瞧瞧去。」
他正需要平復,便也沒有阻攔,揮揮手讓她去了。
鄭蠻蠻溜達出院子,也鬆了一口氣。楊雲戈的傷好得非常快,才過幾天的功夫,已經不流血了,甚至不需要止血。傷口上開始長出嫩肉和逐漸結疤。這樣看來,根本就用不著半個月,他就可以恢復到很不錯的狀態。
霍家人不會再派人強攻,該是轉為暗箭了。他們到底會怎麼做呢?
一邊想著這個問題,她又去把那扇小窗戶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