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22
郝澄請鐵匠師傅打的爐子下頭特意加了輪子,準備好了材料,便準備去集市上擺攤。以免發生萬一,在進集市之前她就去官衙辦了全套的手續。
原本以為衙門還要磋磨一段時間,不過她這位新鄰居是個熱心腸,在當地好像也有些人脈,事情辦的意外的順利,而且負責美食集市的衙役還特地給郝澄安排了一個很好的位置。
郝澄的小車掛著寫了價錢的牌子,在喬木的建議下,她給手抓餅取了個名字,如意手抓餅,簡單粗暴,但聽著吉利好記。
第一天做生意的時候,郝澄將車子推至屬於自己的那個位置,默默地用火摺子點著爐子的炭火,那些客人瞧著新來的食物新鮮,可未曾嘗過,又覺得這餅有些貴了,大部分也只是看看,卻沒什麼人買的。
小孩子比較嘴饞,也敢於嘗試新鮮事物,聞著那香氣,便纏著爹娘要買:「娘我要吃那個!」
大人拿小孩沒法子,也只好上前詢問:「這餅怎麼賣?」
「純素的餅加生菜是十文錢一個,可以另加菜,肉片五文一片,裡脊十文一個,土豆絲是三文一份,加一個雞蛋五文。」
郝澄是打聽了行情定下來的價錢,這裡賣的最好的田記肉包子要十文一個,普通的鮮肉包子也要五文,生雞蛋賣三四文,茶葉蛋和煎蛋一般是五文,這個價錢她定的並不算高。
但對方還是皺起眉頭:「怎麼這麼貴,不能便宜點?」
郝澄微笑:「我這都是用的好的材料,分量也足,餅耗得油也多。不過小攤子新開張,前三天前十位客人有半價優惠,不過半價一個人只限一個餅。」
半價優惠,那便宜了不止一點,又是前十位客人才有。這人先買了一份,嘗嘗鮮再說:「就來個普通的餡餅,什麼也不放。」小孩不怎麼能吃辣,所以郝澄給加的是比較甜的沙拉醬。
郝澄接過對方給過來的五文錢,熟練地壓平麵糰,沒幾分鐘便將熱騰騰的手抓餅包好遞給自個的第一位客人。
小孩嚷著要吃,陪著夫郎孩子過來的女子笑著安撫:「餅燙,娘吹涼了給你吃。」一家三口便站在小攤前頭。那女子只嘗了一口,便開口道:「再來兩個,不,八個餅。」
郝澄開口道:「可是您這裡只有三個人,所以只有三分我能給您半價。」
那女子不耐煩地擺擺手:「我知道,五份就五份,你快些做才是。」先前捨不得是擔心不好吃,好吃她自然樂意帶幾個回去給家裡人嘗嘗。
有了第一家客人做活廣告,郝澄的鋪子面前人也漸漸多起來。像這種美食一條街,那些想買又猶豫的客人連忙過來花錢,知道前三天前十個人有半價優惠,只可惜自己運氣不好沒趕上,但為了美食,還是一個個買來嘗鮮。
這周邊富人多,在美食上面自然是樂得花錢。聽周邊的人都說好吃,也忙來湊熱鬧。沒多久郝澄的小車前頭便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原本喬木還擔心郝澄生意不好,準備讓自個那些姐妹來捧場,結果瞧了那長隊,便曉得自個是瞎操心一場。
郝澄的生意好,前三天特別的火爆,她每日帶固定的材料去,賣完了一天的材料便走,絕對不用不新鮮的食材。
好久都沒有做這麼高強度的事情,郝澄一天下來,感覺胳膊酸軟的厲害,吃飯的時候有時候都使不上勁,筷子連豆腐都夾不起來。
郝澄定的車子大,人多的時候,那鐵鍋上同時煎著六七個餅。前三天她一天大概要做六七百個餅,絕大部分會添個雞蛋或者瘦肉之類的,刨去燃料費和油的消耗,平均下來純利潤能夠掙八文一個餅,一天將近有五兩銀子。
比起那些開珠寶鋪子之類的算不得什麼,但比起那些杏花村賣糧食山貨的農民,這筆錢絕對不算個小數目了。
到了第四天,嘗鮮的人少了,她每天需要做的數量就在四百左右。有的時候人多了,但她材料不夠,郝澄便提前收鋪子走人。總之不掙那個錢,也絕不浪費材料。而且一個月隔六天休息一次,其他時間準時出來擺攤。買餅的人多了也不漲價,有人願意賞她銀子,郝澄也點頭感謝,絕無半點諂媚。
郝澄長得本來就不差,而且還極其注意飲食衛生,關鍵是賣的東西還郝澄。她這麼有個性,儘管她每天只賣固定數量的手抓餅,慕名來買這手抓餅的人反而多了不少。
等到穩定下來,郝澄抽了天休息,還特地做了頓豐盛的宴席感謝喬木,當然除了正餐,她還特地下廚做了些點心送過去:「喬姐你幫我這麼一個大忙,我也沒什麼好感謝你的,這是自個做的一些點心,你嘗嘗味道。喜歡的話,下次我還給你做。」
郝澄做的是炸雞塊和香芋甜心。切好的雞塊裹上麵粉,擱到純天然無污染的菜油里炸一道,待到雞塊表面金黃之後再取出來,再均勻地撒上她在集市上買的胡椒料和特別調製的辣醬,嗅著香氣瞧著外表就足夠讓人食指大動。
做香芋甜心的材料,這個市場也都能買的到。她取了幾個中等大小的芋頭,將其洗凈削皮,蒸熟之後,然後搗爛成紫色的芋泥,乘機揉進去糯米粉,條件不夠做不來煉奶,但加了牛奶進去。
不過因為手藝活熟練,在沒有磨具的情況下,她這些香芋甜心悉數是一樣的大小,她也沒想著什麼推陳出新的形狀,用的是前世那些快餐店裡常出現的心形。
郝澄的手藝喬木也有幾分了解,看那兩袋不小的點心,喬木含笑把吃食接了過來:「舉手之勞罷了,何必這麼客氣。」
話是這麼說,她還是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塊金燦燦的雞肉,色香齊全,至於味道。入口的時候表皮無比的酥脆,咬一口覺得鮮美,雞肉富有彈性,但鮮嫩十足,美得她恨不得把舌頭也吞進去。
接連著吃了兩三塊炸雞塊,喬木又用手捻了一塊心形東西香芋甜心,郝澄把這小點心做的很精緻,一時間她還有些猶豫不忍心下口。
但被那種香甜的味道誘惑,還是忍不住在上頭咬了一小口。入口是那種糯軟的感覺,香且甜,還帶著淡淡的奶味,等到咬到中心,裡頭半液態的香芋夾心便流入口中,滿嘴都充斥著甜香氣,饒是喬木自詡大女子,不愛吃甜食,也忍不住多吃了幾塊。
郝澄看她神情,也放下心來,又道:「可惜時間來不及,若是能把煉乳做出來,這香芋甜心味道能更好。
喬木滿足地嘆了口氣:「你手藝這般好,若你是個廚子,我倒是想把你拐到府上天天為我做飯了。」
「喬姐說笑了,只是我閑來無事,自個做著玩玩罷了,做廚子這事情莫提了。」
郝澄喜歡做東西是沒錯,不過這個時代廚子的地位和她曾經生活的世界實在是差得太遠,她喜歡做東西,完全可以做給自己家人吃和親友吃。讀書的事情丟在一邊,卻去做個廚子,怕是周邊人只會當她腦子有坑。
如果只做個廚子,她這婚事也是不好找的。倒不是說她要求太高,只是對郝澄而言,未來的伴侶不能只顧著她的生活,精神交流也很重要。倒不是說非要整天談論風花雪月,琴棋書畫,但思想層面總得能夠搭得上話。
雖說是女尊男卑,但社會給女子的壓力也不小,只有那種令人唾棄的女子才會想著要夫郎養自己,一般都是女子贍養夫郎,維持一家的生計。
說起來現實有諷刺,但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好幾年,她又不像原來的書生,現實點也沒什麼不好。
喬木笑笑:「我也就是說說罷了。」要是郝澄真成了她家廚子,她還真不好撮合她和自家弟弟。堂堂城主家的嫡親公子,嫁給了家裡的一個下人,傳出去也不像話。
看著模樣清雋的郝澄,她突然就擺了擺手,大踏步地走向府內的馬廄:「不和你多說了,我有事出門,多謝澄妹的點心。」
她騎在馬上,看著那袋點心暗想,把那甜甜的點心給弟弟嘗嘗。喬榆最喜歡甜食,但嘴巴又特別挑,吃了東西,肯定會對做這點心的人很好奇。
在好些天前就抵達了明州城的江孟真則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穿著青衣的侍女畢恭畢敬地道:「主子,您吩咐我們要找的人找到了,她就住在城東門銅柳巷第三間青磚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