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3
江孟真沒開口,那彙報的人便接著一板一眼地道:「按照您的吩咐,我們都查清楚了,郝澄到明州城已經有一月有餘,她在城中的美食一條街,開了個賣手抓餅的攤子,攤子名字叫如意手抓餅,近幾日她正託人物色合適的鋪子,應該是想要開店。」
手抓餅,江孟真未曾聽過,不過他和郝澄待在杏花村的那段時間,對方總是折騰些他未曾見過的吃食,想來這手抓餅也是其中一種。
思及郝澄在小廚房裡忙忙碌碌的樣子,江孟真的唇角帶了一抹笑意,眉眼未彎,但站在這屋子內的人明顯能夠感覺他心情不錯。
趁著這個機會,彙報的女子最後把全部的信息補充完:「主上先前說她是孤身一人,但如今陪她出來做生意的有一男一女,女子三十齣頭,男子二十左右,而且還同她宿在一處,她隔壁的女子是城主家的次女。」
空氣陡然凝固下來,江孟真面上還帶著笑,眼神卻沒了笑意。郝澄的性子他了解,她怕麻煩,也不喜歡旁人伺候。
不然當初也不會想方設法躲得他遠遠的,如今卻有人告訴他這人養了兩個人,還是主動招進來的,女子也就罷了,居然還養男人。
彙報的人忙道:「那兩個人是郝澄買來的幫工,小人猜測,是因為那吃食方子是秘傳,攤子的生意又極好,所以她才會在買了兩個人做幫手。」
她猜的**不離十,那手抓餅雖然簡單,但原材料基本都是要靠郝澄自個做出來的,她每天平均賣四百個餅,一般在市場上要耽擱三個小時的時間,但至少要花五個小時準備材料,就一個人兩隻手,根本就做不來。
要是另外雇夥計,她有被人把做法方子學過去的顧慮,畢竟那些材料都很簡單,即便是沒經驗的,做久了該用什麼料,份量要多少,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兩個人世上都無親人,無牽無掛的,握著那兩個人的賣身契,她就不擔心對方起歪心思,學到了手藝出去單幹,養活了徒弟,餓死了師父。
那種無形的壓力立馬舒緩下來,江孟真擺擺手:「你可以下去了。」
後者畢恭畢敬地行了禮,迅速地退了出去。獨留了江孟真一個待在屋子裡,沉吟片刻,對著清晰可人的琉璃鏡半晌,他把頭上價值不菲的簪子摘下,又取了化妝匣出來,開始醜化以及柔化自己的五官。
這廂江孟真對鏡易容,郝澄則指揮著她買來的這王陽和董雪清洗乾淨新買來的食材。
當初累死累活幹了一個星期,她就受不住去牙行買了兩個下人,晉國有十分嚴格的階級制度,那些良民還好,即便是做下人也有人權在,但奴隸是主人的私有物,烙了奴印的根本毫無人權,便是被打死了官府也不會管。
郝澄原本是想買兩個奴隸,猶豫片刻,還是選了兩個賤籍出身的下人,一個力氣大,能幹粗活,另外一個年輕的是男子,有一定的廚藝基礎,心也細,兩個人,兩張賣身契,足足花去了她一百五十兩銀子。
原本郝澄都是自己動手做吃食,如今府上一日三餐都由董雪負責,偶爾她想吃些零嘴了才自個動手,免得隔壁的喬木老是一驚一乍地教訓她女子遠庖廚。
不過好在有這兩個人幫忙,她輕鬆許多,也有時間去讀這個世界的書,儘快地吸收和消化原本的書生留給她的那些文化知識。
書生的魂魄消散后留給她的記憶實際上比較模糊,好在身體本能還在,她抓起毛筆來能夠寫的一手好字,而不是像她前世那樣,鋼筆字寫的漂漂亮亮,毛筆字只能寫成狗爬。
難得這日清閑,郝澄便在附中溫習功課,喬木那個大嗓門又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對方幫了自個良多,又是個自來熟,她買進來那兩個下人只會恭恭敬敬地喊對方「喬女君」,她也不能指望這人把她攬下來。
她擱下手中的筆,轉過身來道:「喬姐大忙人,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開心?」
「自然是找你有事,你不是出去擺攤子,便是在家中溫書,做女子的怎麼能活得這般枯燥乏味,姐今兒個帶你去個好地方。」喬木不由分說地把她往外頭拽。
郝澄抓住門框不肯走:「你先說清楚,是什麼好地方,不然我可不肯陪你過去。」
不怪郝澄想歪,喬木口中的好地方立馬就讓她想起那些秦樓楚館,還有那些塗脂抹粉在花樓前面迎客的小倌,那些打扮的像人妖,一笑全是粉的男人她可消受不起。
喬木翻了個白眼:「想什麼呢,我是那種不正經的人嗎。帶你去的絕對是清清白白的好地方!」
她弟弟可在呢,還有爹娘在私底下看著,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把地方設置在風月場所啊。
郝澄鬆開手抓住門的手,差點被帶的一個踉蹌,她沉下聲:「你別拽,我隨你去便是,容我先換身衣裳。」
喬木眼睛一亮,她太心急,都忘了讓郝澄倒騰得漂亮點:「換衣裳好!你快些換,記得穿你最好的那件!」
郝澄跟著喬木出了門,院子里兩個人她也給放了半天的家。兩個人走出去沒多久,郝澄住處的房門便被人敲響了,王陽喊著:「誰呀?」便往門口走過去準備開門。
沒人回應,王陽便將門打開一道縫隙,扒著門縫往外頭瞧,站在門口的是個清秀的男人,是張未曾見過的生面孔,她打開大門:「請問你是?」
那男子微微一笑:「你和你家主人說,有位叫孟臻的公子過來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