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女亨

這新婚洞房最後搞成了三人同床，郭東虎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煙癮也不那麼厲害了。

次日一大早，他擁著五姑不放手，倒是曲秀緣早就竄出去弄早餐去了。

瓊五姑初經人事，一夜折騰差點沒弄死她，誰讓小郭東虎個頭兒好比雞蛋呢。

「你倒是讓我起身呀？人家不去土棧坐鎮，老爺子知道了又該罵了。」

「不去，罷工了，你是聽我的還是聽老頭子的？」

「虎哥哥，你就別嘴硬了，老頭子一瞪眼你蔫巴的還能硬起來？」

「哼，硬不了？你摸我兩下試試？」郭東虎摟緊她無恥的笑道。

瓊五姑羞紅了臉，捶了他一下，「別鬧了，快起吧，都半晌午了，你也不怕秀兒笑話？」

「笑話啥呀？咱們三為一體了，以後更是一家人，誰還笑話誰呀？」

「就你臉皮厚，讓我起來吧，萬一來個人怎麼辦？」

郭東虎這才放她起來，末了還不忘捏了她豐乳一把，「去」瓊五姑硬把他手打開。

郭東虎哧哧一笑之後，就是一哆索，「五姐，不好了，煙癮犯了，趕緊點把我綁上。」

「不至於吧？你就乖乖躺著，我給你點支紙煙先薰著頂頂癮。」

「快快快。」郭東虎牙關開始打抖了。約摸一個時辰這股勁才過去，郭東虎才算喘了口氣，一張臉都給汗浸透了。瓊五姑看著好心疼，不過真佩服他的毅志，端著茶坐在床頭，「來，喝口歇歇。」郭東虎伸手想接，卻給她摁了下去，瓊五姑笑道：「你五姐侍候你一回吧。」

「哎唷，東虎受寵若驚了。」

「你大字不識得一個，還文皺皺的，惡不噁心呀？」

「哈，那是你小看我了，東虎是心裡的長了牙的人，莫說是中國字，就是洋屁也能放幾個。」

瓊五姑失聲笑道：「敢情你一天混在外面還學洋文了呀？」

「那當然，在上海灘不學洋文怎麼和洋人打交道？咱們要往租界里發展，老呆在華界受那些軍閥的氣可不是個事兒，對了，昨天來參加咱們婚禮的那兩個漂亮女人是誰呀？」

「看來你是真的忘了？蘭貴荷不是你老相好嗎？難道你們沒混到床上去？」瓊五姑說著話，伸手進被子里在他大腿掐了一把，俏目瞪的溜圓溜圓的，分明是吃了醋了。

「哎唷唷，前事我真的是忘了，我的五姐，你手下留點情好不？我和她真有那回事？」

「我怎麼知道？她又沒和我說過，那得問你自已呀。」

「我也搞不清呀，我看你有時間還是問那個什麼蘭貴荷吧，哦，她是什麼來頭呀？」

「你真的忘了？」瓊五姑見他那樣也不象在做弄自已，才道：「常玉清的五姨太呀。」

「常玉清？」郭東虎腦海中馬上就浮現出這個人的背景，「安慶總會的流氓大頭子？」

「你這不是清楚著呢？居然跟我裝瘋賣傻的？看我不掐你。」

郭東虎一笑，慌忙將她那做惡的縴手拘禁住道：「別別別，只是該忘的忘了，對灘頭上的名人我哪會忘掉呀？常老流氓和日本人走的近，他手裡應該有日本那邊弄進來的紅丸子吧？」

瓊五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莫不是真的忘了一些事？「紅丸早就淘汰了，現在都是提純的海洛因，日本那邊現在是『新紅丸』，其實是一種極烈性的春藥，眼下也不怎麼有貨，聽說日本那邊都鬧的禁紅丸呢，這葯太可怕了，荷五娘說男人一但吃上了癮，離了那丸甭想硬起來。」

「啊？這麼厲害？」郭東虎心頭一跳，比二十一世紀的偉哥還拽，因為它帶著毒呢。

「誰說不是，四娘還找我要這玩意兒呢，她說老爺子離這東西就不頂事了，都好幾年了。」

郭東虎一聽哭笑不得，都七十幾歲的人了，還不安心養老呀？一天的窮折騰啥。

「那另一個女人是誰，她倆看上去可都象是貴夫人呀。」

「那個現在可是個人物，在上海有女大亨之稱，你想不起來了嗎？」瓊五姑見他迷茫的搖頭，就原原本本將兩個所謂的『貴夫人』的底子給揭了出來。原來另一個叫荀英仙，是虹口區極有名氣的大人物，日寶池和五福樓的大老闆，以前她可沒這麼大名氣。

早年這個叫荀英仙的女人和有荷五娘之稱的蘭貴荷一樣，都是大上海長三堂子里出身的紅『先生』，現在的名頭卻僅次於第一女大亨經大夫人汪國貞，這個排名和她出道較晚有一定原因，但是出道晚不等於她底子薄，滬灘有名的『綠帽子王』唐宋良就是她的丈夫，這個人名聲不大，但五姑卻告訴郭東虎說此人乃是雲南唐繼堯的族親，他在上海就是為了給唐繼堯包銷雲南土以充軍資，今年二月份滇將顧品珍反唐成功，更派人秘至上海暗殺唐宋良，唐繼堯去香港避禍他也追了去，上海的攤子就交給了能幹的小老婆荀英仙負責。

唐宋良自來了上海其實沒風光幾天，最得意的就是娶了名妓荀英仙當小老婆，哪知紅顏禍水，婚後僅三個月荀英仙就讓『日寶池』幕後老闆日本人川上內酷給強姦了，唐宋良一怒之下糾集幾個兄弟去報仇，不想日寶池是日本黑龍會在上海的秘密集會之所，他這一去無疑是肉包子打狗，豎著進去七個，結果就他一個人爬著出來的，川上內酷雖饒了他一命，卻用東洋刀將他的命根子削掉一大半，其實這比殺了他更難受，至此，中國最後一個太監誕生了。

荀英仙是地地道道的揚州美女，迫於淫威之下她成了川上內酷的情婦，川上不但迷戀她的**，更欣賞她的才能，數月之後荀英仙成了日寶池的總經理，同時在虹口又創辦了『五福樓』，實際上這個時候她和唐宋良的關係已經名存實亡了，數月之後川上內酷回國辦事時突然遭遇海難而亡，他私產創辦的日寶池就這樣便宜了荀英仙，黑龍會人並不知道這日寶池是川上君的產業，還當是荀英仙暗中資助的，其實是川上貪污會款創辦的，只是他哪敢讓實情曝光。

這些秘聞都是荀英仙親口告訴瓊五姑的，她們倆之間的相識就是從賣煙土開始的，這一南一北兩個美女的私交是極好的，事實上雲南土入灘之後大部分銷路還是走了潮州幫。

如今的荀英仙混跡在上流社會，頻繁出入外灘白渡橋北面著名的美資酒店『禮查飯店』，出席酒會，參加夜宴，周旋於各國洋人豪貴之間迎刃有餘，經常和她在一起的就是常玉清的五姨太蘭貴荷，這個妖嬈女人同樣是出名的女毒販，她包銷的就是極品毒春藥『新紅丸』。

安慶總會頭子常玉清十分寵愛蘭貴荷，自她入門之後是言聽計從，都說同行是冤家，但是聯合起來也是盟友，有日本人在中間牽線，雲南土和日本新紅丸很快就聯手霸佔了虹口區的毒市，他們還通過潮州幫在法租界和南市的勢力範圍里將自已的貨輸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