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毒道
荀英仙略為沉吟,才道:「東虎,即便我們手上控制著新紅丸又有什麼用?雜土是源料,沒它制不出紅丸的;杜黃張就是想一手遮住天,他們也和我談了幾次,想要我去參股。」
「他們吃肉,你喝點湯?是吧?不過我看仙姐你不是那麼容易應付的主兒。」
「你說對了,東虎,我手裡的力量也很大,我憑什麼看他們的臉色做人?」
「哈,這不是最主要的,那個張嘯林是出了名的色狼,只怕對你還另有所圖吧?」
蘭貴荷和瓊五姑的目光同時望往荀英仙,她俏面剛好抹過一層紅暈,「這你也知道?」
「仙姐,姓張的想法蠻多的?你竟連我也沒告訴呀?」蘭貴荷詫異的道。
五姑卻在想,東虎真的變聰明了呀,她有這想法的同時,蘭貴荷也正望向東虎。
「張嘯林就是個棒子,他不這麼想那才是怪事呢,有盧永祥在上海說話,他們的確能一手遮天,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為什麼不另闢一條煙道呢?大活人還能讓尿弊死嗎?」
秀兒一直乖巧的坐在東虎之右給他挾菜,不插一言,乖巧到了極點,這些事她也不懂。
荀蘭和五姑同時望向東虎,他卻好暇以整的坐在那裡,掏出紙煙點上。
「怎麼抽上這個了,不是抽不起大煙了吧?」蘭貴荷恥笑道。
靳東虎瞅了他一眼,「省點錢給我女人買點首飾什麼的,大煙我是戒了,紙煙一樣頂癮。」
荀蘭二人心下更是驚疑,這玩意兒他也能戒了,二人又望向五姑,以求證實。
瓊五姑點了點頭,「真的戒了,我就佩服東虎這點,他挺有骨氣的。」
靳東虎摟住五姑的腰肢笑道:「謝謝老婆誇獎,再抽那東西我就真成東亞病夫了,你給我戴綠帽子我可受不了呀,嘿……說笑了,咱們還談正事,二位姐姐,這煙道開不開?」
「開呀,怎麼不開?可是我們從哪開?怎麼開?你有招嗎?」蘭貴荷忙問,她想不出在哪開。
「是啊,我和貴荷想了不少辦法,可是盧永祥這關根本過不了,他比張嘯林胃口更大。」荀英仙說著臉就紅了,看來姓盧的對她們全有意思,男人啊,一朝有權就妄自胡為了。
瓊五姑也擰著眉,開煙道可不是小事,誰不知道江南煙道除了杜黃張任何人也打不開。
「你們吶,別鑽牛角尖呀,大道條條通羅馬,我們非要走江南嗎?非要走盧永祥那裡嗎?」
「不走江南走哪?走江北嗎?啊……對啊,走江北呀。」蘭貴荷突然醒悟了。
荀英仙和瓊五姑的眼全亮了,是啊,江南不通為什麼不走江北呢,可是江北怎麼走呢?
「東虎,江北也是軍閥管治的天下,咱們開煙道怕是不好過這一關呀。」荀英仙愁道。
「嘿……吃通一個人,江北就是我們的,兩三年之後我們如日中天的時候,三鑫杜黃張也得爬過來求我們,別看他們現在得意,以後有的讓他們好看呢,哼。」
三女一齊驚震,蘭貴荷道:「這話怎麼說的?三鑫有南道通貨,怎麼會來求我們?」
「世事總是在變化著,對不對?浙江督軍盧永祥暗中勾結革命黨,早就成了北洋政府那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剌了,我料定他再紅不過三年,對上海的控制遲早得易手他人。」
荀英仙的眸子更亮了,怎麼也沒想不到東虎還有這眼光,雖半信半疑,但聽他說的自信,也不由心下有些服氣,「那依你看真要盧永祥下了台誰會接管上海呢?」
靳東虎劍眉一挑,「這個很難說,江蘇的齊燮元要是出手,肯定要暗中聯繫福建的孫傳芳在背後偷襲,最大的受益人就可能是孫傳芳了,這些軍國大事咱們操心多了也沒用,不談它。」
「喲,沒看出來呀,我們潮洲一虎還有軍事頭腦呢?聽誰瞎說的?」蘭貴荷嘲諷道。
靳東虎把煙吹向她,笑笑不答,看了眼荀英仙道:「仙姐,江北的煙道開了,我們就活了。」
荀英仙黛眉微擰,瞅了瞅同樣蹙眉的五姑,「五丫頭,你怎麼說?」
瓊五姑道:「東虎,江北現在應該控制在青幫大佬張仁奎手裡吧?對他的底子我可不了解。」
蘭貴荷翻了個白眼,「你又不準備爬上他的床,了解那個老棒子幹嘛呀?」
荀英仙瞪了她一眼,「你那張破嘴,找抽呢吧?」轉過頭對東虎道:「張仁奎這個人我們的確不怎麼了解,不過他可是青幫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不少軍政大員都拜在他門下的。」
靳東虎點了點頭,「說的不錯,仁奎佬如今是青幫中輩份名望最高的一位了,他坐鎮通海,手握生殺大權,其管轄範圍包括南通、上海、真如、泰州、崇明、啟東及江浙沿海各地,代行兩淮鹽運大權,兼管長江水道數百里,權勢豈止赫赫?這樣一人物為什麼不利用呢?」
他微微一頓又道:「民國初年,張仁奎在上海成立仁社,藉以此籠絡各界人物,士農工商,三教九流,甚至軍政大員,其中不乏督軍政要,咱們就不一一細數了,總而言之,這位通海鎮守使的影響面是極大的,就我所知,在滬上法租界的海格路他還秘置公館一處哦。」
「啊?」幾個女人聽罷都露出吃驚的神色,這東虎以前在裝瘋賣傻呢吧?看他此時的精明樣兒哪有半點莽楞的表現?五姑越發驚奇了,心下暗恨,好你個東虎,這幾年耍的我好苦呀。
「確切的說吧,東虎,你有什麼打算。」荀英仙突然正色道。
靳東虎望著她道:「仙姐是準備與我合作了?貴荷姐你呢?」
蘭貴荷心道,老娘都讓你戳成篩子了你還在這充好人?「你少賣乖吧,有屁就放。」
「那好,我就談談我的想法,過去砍砍殺殺的那都是過去,以後混咱們得多用腦子了,杜黃張能成立什麼公司,我們也不妨成立個什麼公司,生意要往白了做,不能越做越黑是不是?在別人眼裡咱們的形象也得改一改,這叫洗白,不能讓老百姓就罵咱們,毒還是要販,但不是往內地販,而是出口創利,在新紅丸的基礎上再加的料就讓它變成了極樂丸,咱們把它遠銷到東南亞各國,北歐,南美、北美等地區,賺點美元英磅什麼的不是更好啊?」
「喂喂喂,你不是做夢呢吧?拿屁往出銷啊?連源料都沒有,造糞也得造出來呢吧?」
「哎,我說你也是花不溜球的大美女,說話能不能文雅點?」靳東虎瞪了蘭貴荷一眼。
她不屑的哼了一聲,「老娘就這樣了,你不喜歡聽塞上你的驢耳朵。」
「行了,荷子,談正事呢,你也正經點呀。」荀英仙也白了她一眼。
蘭貴荷還是那付帶搭不理的模樣,「我哪不正經了?又沒脫褲子。」
靳東虎沒好氣的道:「你他媽的就是欠操,老子懶得理你。」
蘭貴荷一聽秀目圓睜,「是啊,就是欠操,你再來呀,老娘怕了你嗎?」
說著說著就吵起來了,靳東虎搖頭苦笑了一下,「我怕了你了行不?你是姑奶奶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