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行動
雨，終於落了下來，在這一天的後半夜，新一天的黎明之前。
最初，這場雨是從西北邊的耳語海岸開始的，磅礴的暴雨忽然就被回溯的海風從無盡之海中吹來，內中夾雜著海洋特有的咸濕腥味，並在短短几十分鐘間席捲了整個提瑞斯法林地，進而越過山嶺和森林，遮蔽住了連同西達隆米爾林地和銀松森林在內的，方圓超過二十六萬平方公里的天空。
沒有驚雷，也沒有閃電。
在艾澤拉斯世界，如果要說有哪一門科學是不正確的，不實用的，那無疑是自然學科：氣候、環境、乃至整個自然界的生態，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合情合理的邏輯性。
就像現在，來自極北之地諾森德的寒冰屬性，深深地影響了回溯的海風，即便是跨越了數千公里的距離，這種寒冰屬性仍能使得提瑞斯法林地的海岸線一帶大幅度降溫，趨近零度！
然而，在提瑞斯法林地的某處深層地穴，上古之神的存在和泰坦父神留下的封印結界的能量，偏偏又能屏蔽外來的能量侵襲。
這也就造成了當海岸線以外的海面上逐漸由降雨演變為降雪，可是在洛丹倫的王城裡迎來嶄新一天的人們，除了不耐暴雨附帶的不便和濕漉以外，根本就沒有寒冷的感覺。
上午時分，王庭。
「假」喬拉齊·拉文霍德大公爵，在超過二十人的扈從、護衛、以及朋友們的簇擁下，來到王庭向艾登·匹瑞諾德陛下請辭。
對此，艾登雖然有些疑惑，明明公審一事再起波瀾，尚未結束，喬拉齊為什麼要率先離去？但他不會開口詢問，更不會橫加阻攔。
拉文霍德，巴羅夫。
作為奧特蘭克王國的兩座大山，艾登向來是沒什麼脾氣的，也很難使用國王的權柄對其制約。
隨後，還沒過多久，正打算與維克多秘密會面的法拉德，果然是「毫無意外」地獲得了喬拉齊將要提前返回奧特蘭克的消息，甚至都不需要他專門安排的眼線進行彙報。
要知道，大公爵和大領主，在整個人族七王國中攏共不過十多位，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只要不是有意地保持低調，那就一定會是七王國的風向標，受到所有貴族和領主們的注視。
而當法拉德緊趕慢趕地追到洛丹米爾湖的碼頭，目力所及，恰巧看到了正在行船上與友人談笑風生的「假」喬拉齊！
一時間，法拉德的面容顯得有些嚴峻。
混跡人族十數年，並在刺客聯盟里一步一步登上高位，對於喬拉齊這個明面上的奧特蘭克大公爵，實際上的地下暗影主宰，法拉德即便談不上是了如指掌，卻也知道喬拉齊做事向來有著極強的目的性和前瞻性！
只是，不重要了。
不管喬拉齊提前回到刺客聯盟的大本營后，會不會做出什麼對自己不利的舉動，眼前這個千載難逢的殺死奧斯瑪爾·加里瑟斯的機會，自己是絕對絕對不能放過的！
「那不重要，不管你在凡人的世界失去什麼，殺掉那個人，父王都會千百倍地補償給你！」維克多如此說道，語氣狂熱。而這次的謀劃一旦成功，父王會補償法拉德，就勢必會獎賞自己。
維克多說的和自己想的一樣，法拉德聽后不由得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接下來我會派出我手下的探子先行調查教堂區，等摸清楚具體的情況，我們再一齊動手！」
「呵。」維克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變得膽怯了，薩法里德。」
法拉德聳了聳肩，直接反駁了回去：「奈法利安，先不提那把劍究竟在什麼地方，單單是現在匯聚在這裡的凡人強者，就能給我們的行動製造不小的麻煩！你來說說看，我們不需要小心行事嗎？」
那把劍！
那把劍！
那把劍！
維克多的表情異常難堪，又十分惱怒法拉德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和質疑。而他已經打定主意，一是要想辦法搶奪那把劍，二是要在這次行動之後，找機會幹掉法拉德。
「哼，隨你吧！確定好動手的時間就來通知我！」維克多做出了送客的動作，懶得再和法拉德多說一句。
「你要怎麼配合我？雖然光明教會因為昨天的內耗，只剩下一個名叫伊森利恩的人還有幾分本事，但這裡畢竟是洛丹倫的王城，他們的領袖也不是什麼蠢貨。」
「不用你操心，我會準備好召喚魔法陣，將我最強大的造物及它的子嗣傳送到這裡！倒是你，可別一不小心失手了！」
「哼！我會親自終結——」法拉德很有信心通過這次行動獲得父王的青睞，進而獲得高於維克多的地位，「那個人的生命！」
……
貴族區，瑞文戴爾家族在洛丹倫王城的宅院。
事實證明，公審團一開始就沒有要處理加里瑟斯家族和瑞文戴爾家族的意思，不僅是泰瑞納斯陛下會保住自己的封臣，整個貴族階級也不會允許國王們以不明確的理由審判大貴族家族。
而現在，奧斯的父親海克和教父伊姆拉崔，雖然已經被解除了管制，但即便如此，整個宅院中的氣氛仍舊是一片愁雲慘淡。
「領主大人，不能再干坐下去了，必須得做點兒什麼啊！」一名東達隆米爾林地出身的小貴族說道。
伊姆拉崔的面色陰沉得都快要滴出水來了，他一動不動，沒有理會自己的附屬。
說起來，在場之人，不管是奧斯的父親和母親，還是瑞文戴爾家族的族人，亦或是圍繞著兩大家族謀求發展的東達隆米爾林地貴族圈子裡的人，絕沒有誰能比伊姆拉崔的心情更煩躁！更後悔！
按照伊姆拉崔原本的設想，他的教子，奧斯，應該有著坦途般的無比光明的未來：身為加里瑟斯家族的繼承人，背靠瑞文戴爾家族和雷德帕斯家族，再與阿比迪斯家族聯姻，同時又是光明教會的聖騎士，只要等到成年以後，奧斯便能順理成章地成為整個東達隆米爾林地的話事人！
倘若奧斯的風評優良，再做出一些功績，那麼，泰瑞納斯陛下一準兒不會吝嗇一個「索多里爾大公爵」的封號！
更甚至於，除了魔法之都達拉然的制度不同，以及激流堡的達納斯·托兒貝恩以外，在洛丹倫王國、奧特蘭克王國、吉爾尼斯王國、庫爾提拉斯王國內，奧斯這一代的年輕人，竟是只有一個平民出身的梅爾拉斯·圖拉揚拿得出手！
戴林陛下的長子吉布森是個文人性子，縱使是被送上了戰場也難堪大用，吉安娜倒是很優秀，可她總歸是個要嫁人生子的女人；
阿基巴德陛下的長子吉恩，至今沒有什麼顯著的名聲，也沒有聽說有什麼過人之處；
艾登陛下的長子奧里登，呵，關於這位奧特蘭克王國的王儲殿下，幾乎所有的貴族在談起他時，都會忍不住發出「會心一笑」；
數來數去，唯有泰瑞納斯陛下的兒子阿爾薩斯，在小小年紀就表現得十分優秀。
但是，阿爾薩斯比奧斯小了足足九歲！等阿爾薩斯成長起來，奧斯早就處於人生的巔峰期了！那個時候，就算是聯盟大元帥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謀求的！
伊姆拉崔很心塞，非常之心塞，每每想到奧斯將一條陽光大道走成了荊棘血路，伊姆拉崔就有一種想死的衝動。
不！
是在死之前先打死氣死人的奧斯！
「伊拉拉，事已至此，你……」海克倒是看得很開。驟逢大難，兒子能夠保住性命已是讓他鬆了一口氣，而人活著，一切就有希望。
「你不用勸我，海克，我能理解，但不能釋懷，尤其是想到……」伊姆拉崔說著說著，實在是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了，「不提了！」
接著，伊姆拉崔喚道：「維爾納！」
「在，領主大人。」一名中年貴族應聲起身。
「我和海克暫時不適合出面，你去備齊禮物，到光明大教堂探望大主教閣下。記住，你要試探一下大檢察官閣下的口風，看看我們能不能見奧斯一面。」
「請放心，領主大人，男爵，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說吧，維爾納向伊姆拉崔和海克告退，帶著兩個手下離開。
……
教堂區，墓園禁地。
光明結界、封印、和陷阱，以及數十名沉默寡言，看起來略顯陰沉和驚悚的暗影牧師們，將墓園守衛的滴水不漏。
明面上，這些守備力量都是以監管奧斯瑪爾·加里瑟斯和提里奧·弗丁之名存在著，可實際上，並未受傷的光明大主教阿隆索斯，部署了這種種安排，只為配合奧斯完成計劃！
此刻，在一間地下密室中，早已蘇醒過來的奧斯，正在和今天早晨被賽丹親自送來的提里奧相對而坐。
「奧斯，現在誘餌有了，表面上更是大主教重傷，賽丹輕傷，我和你都被封印關押，烏瑟爾、本、還有山德羅斯都在前線，只有伊森利恩在維持著教會的日常運轉。只是……」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提里奧叔叔，但我想先問問你，你了解神靈嗎？」
提里奧搖了搖頭，別說了解神靈，他見過神靈的次數也就只有一次。
「可我了解，叔叔。」奧斯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過去，我見到過許多神靈，他們高高在上，肆無忌憚。而我也知道很多關於神靈的秘聞，尤其知道，對於不受掌控的異數，對於不肯屈服的叛逆，他們是絕對無法容忍的！」
提里奧點了點頭，神情堅忍。
「相信我吧，叔叔，機會已經擺在了他們面前，他們就一定會選擇出手！」
P.S.作為單身汪，情人節怎麼都要更新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