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法制社會
吾皇這又是要做什麼呢,李德裕放下手裡得順天日報。順天日報,這是所有官員必看得報紙,雖然沒有明定,但是所有官員,都已經逐漸了解,這是國家報。
為了知道更多朝廷動向,所有官員一定每天讀報。送報生,這是一個很奇特得職業。雖然很多地方,宵禁都名存實亡,可是長安還是堅定得實行著。反正,這對長安得夜生活來說,沒有什麼影響。宵禁禁得是里坊外面,坊門落了鎖,外面就不能走人。可是里坊內部,完全沒影響。
而送報童呢,是唯一一種,可以趁天未亮,就跑出坊門外的人。起初,只有順天日報得送報童這麼做。不過,後來長安和萬年日報,也跟著模仿了,在所有官員上朝前,就把報只送到官員手裡。
李德裕放下手中得報紙,馬車剛好緩緩停下來,然後車門外面剛好響起車夫得敲門聲,這是含耀門到的意思。特製的馬車,加了底盤和彈簧避震,加上宮中得道路平整,一路過來馬車沒有絲毫搖晃,非常很平穩。若不是他已經習慣了這個這個時間,恐怕要到車夫敲門,他才會知道,目的地到了。
他下了馬車,在一片官員問候聲中,走進了他的辦公地點。馬車則是自顧自駛去暫停得位置。那些官員則是羨慕的看著馬車離開。拉車得兩匹白色駿馬,踏著優雅得步伐,這是李忱讓閑廄使,這個大唐弼馬溫,訓練得特殊步伐。走起路來,好像在跳舞一樣。
這就是馬得花式舞步,又稱盛裝舞步。李忱特別讓閑廄使訓練得。本來他想讓他訓練對策步,就是漢代銅奔馬,那種馬匹跑起路來,是用同一邊腳在跑。
如果有注意過漢代銅奔馬,會發現,那匹馬跑起步來,兩邊四隻腳都是一啟動得,像人類走路得同手同腳一樣。而一般馬跑起跑起來,嗯,李忱不會形容,反正不是這個樣子。
本來李忱以為,那是工匠搞錯了,或者說為了追求美觀。後來聽專家解釋,那是一種特殊的馬步,叫順拐,也稱作對側步。確實是有馬可以這樣跑,這樣的優點是人乘坐起來,很平穩。
那個閑廄使也說,昭陵六駿,太宗皇帝騎過得那幾匹馬中,有一匹叫特樂膘得馬,也是這種姿態。
不過,那似乎要特殊的馬才能跑出那種姿態,閑廄使無能為力。李忱只能讓閑廄使,設法讓馬跑出他要求那種得盛裝舞步。
這讓閑廄使,白髮搔更短,差點沒辭職。沒辭職,終究是捨不得,這職務這是一個很有權威得職業,可是在李忱登基后,被裁撤得差不多了。
權威在哪裡?如果你知到安祿山曾經做過這職務,就知道權威。這個職務是武則天設立得。雖然被李忱叫作弼馬溫,不過人家權利可大的很,可以掌握全大唐,所有的馬匹。
唐初之時,尚乘局負責管理馬匹,設有左右個六閑。武則天設置了「仗內閑廄」,幾年後又設「閑廄使」。玄宗開元年間又設置「仗外閑廄」。
「仗內閑廄」管理御用馬匹,「仗外閑廄」負責禁軍用馬,原屬尚乘局的十二閑,改屬於仗內閑廄的兩個廄。
此外,外閑廄還有兩個龐大得馬源,隴右諸監牧、八馬坊。本來,這兩單位,都屬於太朴寺。前者為杖內閑廄提供馬匹,後者負責提供禁軍用馬,算是兩者得外部單位。
要比喻得話,仗內閑廄是專門管理政府領導用的車,仗外閑廄是管理首都衛戍部隊用車。隴右諸監牧、八馬坊則是國營得兩大車廠。
而「閑廄使」這個職務,之所以很有權利,就是他完全侵奪了本該分屬兩個部門,殿中省和太朴寺的權職,把國家所有得汽車,甚至可以轉變用來作戰得裝甲車,都控制在手裡。你看有多。
本來呢,隨著大唐失去隴西,這個職務權利大大縮水,各鎮不是沒有多少騎兵,就是自己照顧,他這個閑廄使,越來越沒權威。
而收復隴西后,李忱自然要恢復當地得馬政,為大唐提供馬匹。可是閑廄使得職權,徹底被拆分,該規太僕寺得歸太僕寺,歸殿中省得歸殿中省。
閑廄使剩下的,就是皇家訓馬師。本來屬於皇家的大量馬匹,也在李忱成立神策軍之初,全部都供給神策軍了,至今沒恢復多少,讓閑廄使暗中抹了好多眼淚。
後來總算是苦盡甘來,靠著訓練這個盛裝舞步,權利沒大多少,卻能多收很多錢,撈錢撈到喪心病狂的李忱,居然讓他接外活,替那些有錢人,培養會走盛裝舞步得馬。
會走盛裝舞步得馬,是有錢和有權得象徵,少數人才可以享受到這種特殊的馬,也不是有錢就可以得了。不過這不是那些官員,用羨慕的目光看著馬的原因。
他們不是看馬,是看馬車,也就是李德裕,才被賜與禁中乘車得殊榮,李忱體諒李德裕年紀大了,特別讓他的馬車,可以直入禁中。含耀門,已經深入到禁中,在含元殿得左邊。
今天是李忱沒有招集宰相議事,若是招集宰像在綾綺殿議事,李德裕甚至可以直接乘車到綾綺殿門外。這是一種極大的殊榮,讓所有人都羨慕不已,雖然李德裕本人覺得有些太招搖,想拒絕。
可是卻被李忱強逼著接受了,說他年紀大了,不需要把精力花在不必要得是務上,這樣才能更好得為國,為他這個皇帝做牛做馬。嗯,原話當然只有前半部了。
李德裕很能體會,皇帝的好意,雖然李忱沒有明說,但是李德裕真是作牛作馬了,這段時間,都忙著李忱弄出來得改制了。他暫時沒空去想,李忱在報上,又為什麼開始造勢了。
李忱提出得一連串關係到考功和司法改製得想法,讓全大唐上下忙碌得不可開交。所有官員忙完了,財產申報,又開始忙碌訂定計劃。
這個計劃,還不能亂定。定得少了,顯得你沒近取心,來年考功,等第就不高了,九等考功中,說不定要拿各下三等得下上,處斷乖理為下上。這可是很差得評語。
不求拿各上中,上下。至少拿個中中吧。四考中中,進年勞一階級。每一考,中上就可以進一階。在以前,這可是挺麻煩的。
無最一善,是為中中。意思是說,前面德、慎、公、勤,一樣不沾,只撈了一個盡忠職守,至少把本職做好,才能穩步提升。可是那標準,全然沒個准,都看考功時得運氣,和你與主考及監考得關係。
不像現在,只要你本職做的好,業務嫻熟,定得標準大體不差。拿個中中就是穩的,如果對考功有意見,好歹有個申訴標準了。大部分官員,都是痛苦並快樂的忙碌著。尤其是那些原本屬於吏員得官員,第一次跟官員享受同等得考功,更是積極。
大部分官員,都是痛苦並快樂的忙碌著,那宰相就是那少部份,很忙碌,至於快樂,不知道丟去哪了。
李忱提得司法改革,首先第一步是將審判權從縣令剝離出去,這是大革新。效仿後世得三級制度,直接在州、縣一級,設立地方法官。
所謂州縣,不是縣第一級,州第二級,而是看人口和戶數。縣一級,戶數不足的,就以州為單位,設立地方法院判曹,巡迴各縣審判審判,再高一級的就是以道為單位,道級的判曹為高等法院。
戶數、人數足夠得州縣,地方法院就已縣級範圍,設立地方法院,州級範圍,設立高等法院。
會這麼做是因為成本考量,其實大唐很多州縣,編製都是不滿員。比方說,一個縣基本上該有六曹,甚至包括很多像是管理交易,管理地方學校的人。可是這些基本上都是只有大縣才有。
一些小縣,通常結構就很簡單,不說管理學校和市場交易的人。連六曹都只有兩個,一個是濁流,一個是清流。濁流做的是補盜,徵收稅賦之類的工作,這些工作,都被視為是雜事官,科舉制度雖然大概有兩百年史了,可是魏晉遺風,不是那麼好消除得。
李忱司法改革,首先不得不針對此種情況,做出應對,因為大唐如今稅收大增,可是花銷也是倍增,他不能說每一個縣哪怕只有幾百戶,都設置一個專職得法官。
這些小州縣得地方法官就得辛苦一點,在轄下各縣巡遊,或者接到通知,哪裡有需要審判,就去哪裡。
這樣一改,把審判權從縣令和刺史手中剝離,他們將會如同後世得地方長官一樣,專心在發展經濟,和撫民之上。
如果只有這樣,或許宰相還不會那麼忙,就是多了幾個官職,和劃定各級法院管轄範圍,這些不是什麼大事,真正大事,是李忱嘗試著把大唐司法制度,向著現代化更加邁進一步,李忱嘗試得建立審撿分離以及陪審團制度。
所謂審檢分離,這是大陸法系特色,負責審判得法官,和起訴犯罪得檢察官,雖然都是司法體系,不過各自行使職權。這項制度起源於十三世紀得法國。逐漸發展到十九世紀中,才被許多國家接受。
而陪審團制度,則是起源於英國,算是英美法系得特色,雖然他們也有檢察官,不過制度、體制上,都與大陸法系不同。不過,不管怎麼不同,以上制度是現代司法體系得特色。
李忱也不是崇洋,首先從一個升斗小民得立場來看,如何避免官吏迫害百姓,改革司法是一個很大的方向。當官員不能動不動拿法律當作武器,讓自己代表國家時,貪官污吏對老百姓得殘害,就少了很多。
你說,官員不就是國家得代表嗎?當官員被侵害,不就代表國家被侵害?李忱不這麼看,官員是國家得代表?那置皇帝和百姓於何處?一各國家,沒有百姓,還叫國家嗎?當官員把百姓都侵害完了,國家還會存在嗎?
明朝末年,東林黨,就是最好的代表。他們以道德為武器,將自己得利益,變作國家得利益,明朝就完蛋了。工商稅一點都徵收不到,盡量把自己的責任,轉嫁到那些貧苦得百姓身上,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
所以他要建立一個真正的法制社會,把各階層利益,都放進法條中。他之前和小孩說得,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是開玩笑。一個人治國家,皇帝說了算,總有一天也會被人家說了算。人人都會羨慕皇帝的權柄,有機會當取而代之。
唯有進展到法制社會,真正的把各階層利益結合到一起,大唐社稷,甚至是他李家得皇位,才會安穩,哪怕是將來時代演變,皇權逐漸減弱,也不失為又一個英國皇室,總比將來子孫都人頭落地來的好。
審檢分離和陪審團制度,在他看來是邁向法制社會得基礎。這背後代表了很多東西,比方說,無罪推定原則,審檢分離,以前那些上不得面得訟師,將正式浮出水面。
他們將代表了百姓,與代表了朝廷的檢察官,在公正得司法審判制度前面,以證據來說話。
這其中牽涉到太多東西了,這才是那些宰相頭痛的地方,畢竟事前完全沒有前例可依,李忱又是個甩手掌柜,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以後,就讓宰相去忙活,這可把那些宰相都累死了。
這事太重要,刑部尚書周墀一個人帶著刑部根本玩不轉,只能拖著整個政事唐的宰相,一起來忙這樁事情。
好在李忱也知道,這事急不得,沒有急著在全大唐實施這件事情,目前只有將審判權徹底從縣令手中分開,劃分司法區域比較緊迫,其他兩件事情,只有在有限的地方試行。
審檢分離,是挑選了幾個大城市,試行。而陪審團制度,則是在邊疆幾個心從羈縻州改製得地方,試行。為此,李忱特別找了這些宰相談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