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Chapter57 沒說再見

時間總在不經意間過去，考完期末考試的最後一門功課後，高中生活的一半就正式結束了。

沈樨看了看自己拿在手裡的書包，想起昨天晚上顧定珩和她的約定，忍不住想笑。唉，一份生日禮物送兩年的生日，恐怕世間少有。

「你真的確定？我已經圍過幾次了呢。」等沈樨到達約定的地方的時候，還是放心的問了一句。

顧定珩拿過她的書包，拉開拉鏈，裡面赫然放著的就是去年他生日時沈樨買的那條圍巾，拿出來后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雖然可能沒你圍的好看，但我還是想要這個當禮物。」

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沈樨乖乖的沒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反正最初就是想送他的，既然繞了一圈還是到他手上，也算某種意義上的物歸原主吧！

「真暖和，手感還好，顏色也是我喜歡的。」顧定珩心滿意足的摸著圍巾，「要不待會兒我陪你再買一條，情侶圍巾？」

「行啊。」看他興緻高，沈樨也不打擊他，環顧四周問道，「確定只要在這裡吃碗面？不要生日大餐？」

「從小到大我生日都是家裡人陪著吃面的，這次想有你陪著。」顧定珩眼裡的溫柔藏也藏不住，沈樨看得耳朵都有些發熱。

「那多加一個荷包蛋？」心底是絲絲甜意，不自覺的連話語都柔軟起來，「女朋友陪你過生日，好事成雙？」

「好。」看著她嬌俏的臉龐，顧定珩也是無限柔情，想到知道去年竟然錯過了她的生日禮物時自己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時的懊惱，慶幸到底還是沒有錯過她。

「你都不知道，去年這個時候我有多渾渾噩噩，我甚至偷偷抽過煙。」有些以為絕對不會對人說出口的話就這麼自然而然的對眼前的人說出來，「那滋味真難受……還好有你，在你身上我找到了目標。」

沈樨聽了有些詫異的看著他，原來顧學神真的經歷了莫名的厭學和自我放逐。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成為讓他回歸的源頭。

吃完長壽麵兩人沒有著急回家，因為是考試的最後一天，明天沈樨就要回南市區，所以都有些捨不得分開。

「早知道就不答應張弛和他一起回去了。」沈樨的手被顧定珩握著一起放在他的大衣口袋裡，又暖又安心。

低頭看她後悔的模樣，顧定珩微微笑了笑說：「要不我明天送你回去？」

「不要了，這麼冷的天，而且你不是說明天你爺爺奶奶從你二叔家回來了嗎？你怎麼能不在家。」哪怕再不想分開，畢竟兩人還是高中生，多少得有些顧及。

「那你明天回到家記得給我電話，還有要記得吃早餐。」

面對他的叮囑，沈樨無奈的笑說：「好像之前一直不好好吃早餐的那個人是你吧？怎麼現在變成老是你在說我了！」

「是因為你太瘦了，給你送了那麼久早餐都沒把你養胖，我很沒有成就感。」

「男生不是都希望女生瘦瘦的才好看嗎？」

「怎麼可能？真正愛一個人只會希望她健康，而不是好看。」

顧定珩說得極其自然，沈樨聽得卻心跳加速，只因為他說了愛字，也許只是一時順口，但還是讓她的心砰砰的直跳。

「你這次考得怎麼樣？」話題轉移的有些生硬，但她也想不出更好的了。

「第一應該沒問題，你呢？」顧定珩很配合的回答她，好像完全沒有看到她的異樣。

「我前十應該有吧……你是不是打算壟斷高中時期的第一名了啊？大學你千萬別跟我一個專業，我可還想嘗嘗考第一的滋味呢！」沈樨有些沮喪的抱怨。

「你放心，我只要跟你一個學校就行。」

雖然顧定珩這麼說，但沈樨到底還是有些擔心他家裡要他出國留學的事情，但兩人還沒來得及說，就被鍾期和陸越之打斷了。

「阿定，你重色輕友，從小大到這是你第一次沒跟我們一起過生日。」鍾期滿滿的怨婦狀，完全就像北始亂終棄的樣子，連一旁的陸越之也皺著眉看著顧定珩，看來他們這申大子弟幫真的集體遭遺棄了。

「什麼事都要有第一次的，你要習慣。」顧定珩邊笑邊說，說完看他們倆的表情又補充道，「晚上來我家。」

對於他這打一巴掌又給一甜棗的手段，沈樨不予評價，但明顯前面倆人臉色好看了許多。

「要叫其他人嗎？」鍾期表情有些怪異的問，像是期待又像是害怕。

「不用了。」顧定珩不解釋，但其實大家都知道他們幾個已經不再如以前了。

與鍾期和陸越之分開，顧定珩依舊送沈樨到樓下，路燈已經亮起來，一月的申州市有些濕冷，天氣預報說近期會有雪。今年冬天到現在還沒有下雪，想起聖誕的時候他們倆還期盼了很多久初雪，結果也沒有如願。

還沒有分開就已經開始想念。

沈樨以前一直以為這句話很矯情，但只有自己真正遇到才知道這樣是一種怎樣的滋味。

「難怪老師家長三令五申都說不準早戀。」沈樨小聲嘀咕，這戀愛真的太占心思了，尤其是這種撓心撓肺的感受怎麼能靜下心來好好學習呢！

「早戀哪裡不好了？戀愛學習兩不誤，好上加好。」顧定珩才不同意她的觀點，「上次去鳳凰山爬山的照片你洗出來了嗎？不是說要把合照給我的？」

「啊！考試考得我都我忘記了，本來一早就能拿的，結果店主家有事一直拖拖拖的，明天一早我去拿，下禮拜我會來市裡，到時候給你。」

「好，那到時候見。」

「嗯，那我上樓了，晚安。」

顧定珩輕輕的親吻她的額頭，說晚安，然後看著她上樓，再轉身離開。

這一刻兩人都沒有想到這會是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面，之後兩人便遠隔重洋，甚至失去聯絡。

三年後，申大校園裡白雪紛飛，這是幾年來申州市最大的一場雪，甚至氣象部門都發出橙色預警。

已經是晚上的十點多，在幾乎看不到人影的校園裡有一個女生匆匆忙忙的往寢室趕，漫天飛舞的大雪裡只能看清楚她背著的深藍色書包和脖子里圍著的咖啡色圍巾。

「阿樨，你終於回啦啦！這麼冷的天幹嘛還去設計教室，趕緊暖暖手。」

沈樨推門進寢室手裡就被塞了一個暖水袋，不由露出了笑容，邊摘書包邊說：「這次設計部賽的稿子我還想再改改，明天下午呂老師要出差，再晚就來不及給他看了。」

石瑤已經到一側去給她倒熱水了，說道：「還改？系裡老師都說已經很完美了，你怎麼還不滿意，你這是要拿金獎的節奏啊？」

「金獎啊……得了金獎的話暑假可以去德國參觀交流，我是想去啊……」沈樨的圍巾沒有摘下，巴掌大的小臉一半被埋在裡面，讓人看不明白她的神情。但石瑤一聽到德國情緒也有些低落下來，都快三年了呢，顧神去德國都已經三年了啊……

這三年裡她們已經從申大附中的高中生變成了申大的大學生，可是顧定珩還是沒有回來。

還記得高二下一開學大家就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顧定珩已經去德國留學。當時幾個知道沈樨和他關係的好友都很擔心沈樨，但沈樨似乎早已知道，神色也還算平靜。之後高中剩下的時間裡沈樨成了他們年級的年級第一，從顧定珩離開起從未旁落，唐宋則成了千年老二，將一班二班的尖子生狠狠甩在了後面。

高三那年陸越之獲得了自己首個電競世界冠軍，之後簡直成了國內外電競圈的神話。而鍾期則出人意外的和趙凝凝成了一對，從小不對付的兩人成了申大附中最虐狗的情侶。

高中畢業后，黃伊考上了人大，季瑩去了政法，李佳然考上了傳媒大學，三人都離開申州去了帝都，而沈樨、唐宋、鍾期、趙凝凝、陸越之都進了申大，石瑤超長發揮吊車尾進了申大，竟然還和沈樨在同一個分院，被分入了同一個寢室，簡直是謎一樣的緣分。

沈樨沒有讓自己沉浸在這種情緒里太久，趁斷網前給呂老師先發了一封郵件，然後在熄燈前再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設計稿。這次她的設計是關於綠色節能方面的，目前在國內外都算比較熱門，雖然只是生活中的小東西，但她通過想通過對太陽能這種完全清潔的能源的利用來提醒人們在生活中注重低碳環保。

把一切整理完畢，看一眼手機才發現有新的短消息，現在的手機已經是最初級的智能機，但沈樨反而覺得自己不是那麼習慣了。

點開來看是張弛，提醒她早點休息別熬夜。沈樨回復了一個嗯。

張弛……沈樨微微嘆了一口氣，她真不知道他怎麼會對她有了這種感情。張弛高中畢業的那年暑假向她表白，意外過後只能拒絕。不說她已經有顧定珩，就是沒有，她對張弛一直都是兄弟姐妹的感情，沒有其他。

但張弛的固執真的讓她無力，放棄最高學府的邀約，留在了申大管院，依然如前世一樣學金融，但他的行動也說明他並沒有放棄。果然半年下來，沈樨系裡的大半同學都知道大一管院的系草學神在追求沈樨。

第二天的申州終於給大家展示了什麼叫做「銀裝素裹」、「粉妝玉砌」，大雪差不多沒到了小腿肚，出門上課的同學都紛紛抱怨。

「唉，沒下雪的時候天天盼著下雪，現在下大雪了，又不想要了……」石瑤將自己羽絨服的帽子拉起來戴好，還不忘提醒沈樨，「阿樨，帽子帽子，外面風大。」

同寢室的另外兩個女生都不是跟她們一個分院的，高高瘦瘦的是孫雯雯，學法律，白胖白胖的那個叫陳穎，學新聞，因為課都不一樣平時都不大遇到，但寢室關係還算融洽。

「你們設計分院的教室多近啊，哪像我們要去多媒體樓，簡直是跋山涉水啊翻山越嶺啊！」陳穎羨慕嫉妒恨的說。

「但多媒體樓空調多足啊，我們設計教室里簡直冰凍三尺。」沈樨也向她們抱怨，像她這樣老是待設計教室的人真的被凍慘了，一個教室里本來有兩立式空調，結果輪流著出故障，今天這個開不了，明天那個只能製冷，簡直被虐成馬爾跌冰棍。

「那你多用高科技畫設計稿嘛，幹嘛還用手畫。」孫雯雯去設計教室找過沈樨，當時就被凍慘了。

「全校都知道呂老師出了名的愛手稿啊！」沈樨很無奈，雖然一直在學的繪畫技能不被荒廢是好事，但大冬天在零下的溫度下畫稿子真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別磨蹭了，趕緊走吧，萬一遲到就慘了，我們今天黃師太的課！」陳穎也把衣服帽子一扣就往外沖。

結果一出寢室樓大門就看到前面站著的男生，手裡還是一如既往的拿著保溫杯。

「樨大美女，你的護花使者又送愛心早餐來啦！」孫雯雯也看到了張弛，忍不住揶揄沈樨。

看到站在雪地里的張弛，沈樨嘆了口氣，也不管一旁好奇的目光。

「你怎麼又來了？不是答應我不再送早餐了嗎？」

「今天下大雪，所以……」

張弛解釋道，其實他知道自己對送早餐這件事似乎有些固執的在意，因為曾經有一個男生每天都給她送，而且她每天都眉開眼笑的接受。

沈樨還有接，搖搖頭說：「我們的約定里可沒有提到因為天氣原因可以違反，快去上課吧。」

說完，沈樨沒有再看他，拉上一旁的石瑤就走。

石瑤邊走邊扭頭看依舊站在那兒的張弛，說：「你真不考慮考慮他？好歹也是你的青梅竹馬。」

「你這麼快就轉換陣營了？你不是顧神的忠實粉嗎？」

聽沈樨神色如常的談起顧定珩，石瑤反而心裡難受，當初大家都以為沈樨一早知道顧定珩要出國的事，也以為兩人會有聯繫。後來大家才知道，完全沒有。顧定珩被家人送去德國，連從小一起長大的鐘期、陸越之都不知道緣由，只聽說說他爺爺堅持的，剛好他二叔一家移民德國，其他消息一律不清楚。之後，顧定珩像是人間蒸發一般，失去了音訊。

顧神，還會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