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賀婉容

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賀婉容

齊嫽是守時的人,寧願早到也不會遲到失了禮。

邀請帖上寫的時間是申正,申初過半她就從自己住的地方出來,盼春望夏隨行。

「大姑娘可是要去翠湖亭?」賀婉清也領著蓮兒要外出。

「嗯。」齊嫽的目光沒在她們主僕身上多停留,領著兩名丫鬟走出了月亮門。

「正巧,我也要過去。」

賀婉清小跑追了上來,不意外地挨瞭望夏送來的兩記利眼,她婉柔地笑笑,帶了幾分示軟的味道。

哼!望夏扭過頭不去看她,心裡還帶著未消的氣。縱然只是一場誤會,但想到這人曾經那樣誤會小姐,就足以讓望夏對她沒丁點好感。盼春雖沒像望夏表現得那麼明顯,但賀婉清很清楚,這個看似綿柔的丫鬟並沒有面上看起來的那般好相處。

「婉清久仰大姑娘的才學,今日總算能一睹風采。」

走了一小會,賀婉清試圖找點話題沖淡這無聲的尷尬。

「嗯。」

「大姑娘乃京中第一才女,名冠大魏,真是巾幗不讓鬚眉……」

賀婉清又是說了一大通話,而齊嫽依還是只虛應了一聲,弄得賀婉清更尷尬了:「……大姑娘是不是覺得我太呱噪了?」

齊嫽看了她一眼:「你聲音挺好聽的。」所以倒沒覺得呱噪。

賀婉清愣了下,然後又糾結了……大姑娘這話是真的在誇她呢?還是變相地說她話太多,真的嫌她呱噪了?盼春覷了一眼,就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麼,畢竟她自己當初也這樣糾結過。

只要熟知小姐后就會知道,小姐說話素來是直言,很少拐彎抹角的,只不過……咳,比較不會聊天,時常讓人無言以對而她自己還不自知。

因為拿不準齊嫽的意思,接下來的一段路里,賀婉清也沒再試圖沒話找話,一路安靜地來到了翠湖亭,已經有不少人到場,卻都只圍站在亭子外頭沒有進去。

盼春:「小姐,奴婢過去看看。」

「嗯。」

沒一會,盼春面紅耳赤地跑了回來:「有、有個人被吊在亭子里,衣裳不整。」說衣裳不整是委婉了,那幾乎是不著寸縷。

「人?」

「……嗯,」盼春紅著臉:「是個公子。」

齊嫽提步要往前去一探究竟,盼春急忙忙地阻止:「小、小姐還是別去看了,那……那人沒穿衣服。」

「呀。」賀婉清聞言,小聲地驚呼出來,也明白為什麼盼春去一趟回來后臉會紅成那樣。

「是大姑娘,大姑娘來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發現了齊嫽,叫了聲,所有人的視線應聲轉了過來,然後自發地讓出了條路來,這下子齊嫽不想看都看了。

翠湖亭中,有一男子跪在石桌上頭,兩手被向上吊起,耷拉著腦袋,看不清長相,身上盡裸,耳朵上別了一朵紅色的菊花,下體處也被用幾朵黃色的菊花勉強遮住。

齊嫽:「……」

「啊——」

賀婉清正好就站在齊嫽身邊,避之不及地也把亭子里的情況盡收眼底,羞窘得尖叫了出來,捂著臉跑開。

盼春連忙往齊嫽面前一站,擋去了那傷風敗俗的畫面。

這時候,有人上前去抬起那人的腦袋,一看:

「是許世立!」

「真是許兄,難怪我方才去找他找不到。」

「怎麼會被人綁在這裡,還被打成這樣?」

……

許世立,是他,怎麼會。

齊嫽不著聲色往亭子那方瞥了一眼,本該在這場聚會中對她針對得最厲害,又百般刁難的許世立怎麼會……被剝得精光弔掛在這。雖然不知道是誰做的,不過沒了許世立這根攪屎棍,倒是給她省去了一些麻煩。

亭子里,幾人已經把還昏迷不醒的許世立抬走,剩下的幾人看看站在外邊的齊嫽。本來已經說好,由許世立來帶頭,大家再一起發難,殺她個措手不及。可現在許世立成這樣子,出師不利,又去了幾個人送許世立回去,剩下的幾人,沒一個願意當出頭鳥的,就這麼你看我,我看你,看了老半天就是沒人站出來。

「怎麼?人還沒來齊嗎——」

俏麗的女聲闖了進來,眾人齊齊抬頭,齊嫽也回頭。

來的是兩名年輕俏麗的姑娘,方才說話的是左邊穿翠湖色的女子,模樣生得十分俏麗,一雙眼睛烏溜溜的地繞了一圈,最後停在了齊嫽身上。

「你……就是齊嫽吧。」

齊嫽有些訝異,萱陽公主怎麼來了。

「公主,別過去。」萱陽公主身邊的女子提醒了一句。

萱陽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看向齊嫽的目光也多了些謹慎與顧忌,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齊嫽,你好大膽子,身染異病卻故意欺瞞。」

那邊,正愁著沒出頭鳥的幾個學子們一聽這話,眼睛齊刷刷地一亮:

來了,機會來了。

未等齊嫽回答,等在邊上的幾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搶著開口。

「公主這話是說大姑娘的病有隱情?」

「難道說這病還會傳染的?」

「若真是這樣,那就是欺君的大罪,得即刻上奏……」

……

望夏都要氣炸了,可又不能逾了規矩上前與那群人去理論,再怎麼樣她也只是個下人,在這種場合不宜出頭,一個弄不好還可能害小姐落了個管教不嚴的話頭。

齊嫽看了眼萱陽公主身邊的那個艷色裳裙的姑娘,原來是在這裡啊,賀婉容。

賀婉容亦在看她,賀婉容三個字在京城的閨秀圈中曾經是數一數二的,也只是曾經。因為自齊嫽出現之後,不管她再怎麼努力,那「第一」就好像被烙上了齊嫽的印記,旁人再無法染指。秋闈奪魁,第一個女狀元,長孫殿下啟蒙先生……這一件接一件的好事,真真是刺得賀婉容耳朵發疼,幸好,還算是有一件讓人高興的事:任你齊嫽再怎麼能耐,頂著那麼張醜臉還能蹦躂到哪裡去?

一干人滔滔不絕地說了半天,見齊嫽都沒作反應,心裡暗喜,沒反應就是最好的反應了,肯定是被揭穿而不知如何是好。

「胡說——」一道身影自旁邊的小徑迅速地走了出來:「簡直是一派胡言,以大姑娘的品性豈會做這樣的事。若大姑娘的病會傳染,那身為與她共事過的人,我與庄序兄怎麼就沒被傳染。」

是謝拾澤,帶著一臉的義憤填膺。

謝拾澤並非此屆的秋闈生員,他是以崇文館館生的身份隨行,為「重九宴」而來,記下宴席上的詩作,如有上乘佳作,會納入官書之中。當一聽說這翠湖亭小聚的消息,他與林庄序受館正之命過來一探,不想卻看到這麼讓人生氣的場面。

「公主,」謝拾澤走到萱陽公主面前,拱手行了一禮:「與人善言,暖於布帛;傷人之言,深於矛戟。公主無憑無據,憑空說這番話有損大姑娘聲譽。」

萱陽沒料到會被人這般當眾指責,又是羞憤又是難堪,纖指往旁邊一指,嗔怒道:「誰、誰說本公主無憑無據?婉容告訴我的!」

「哦?那本宮也想聽聽,賀小姐的這一說法是從何而來?」

賀婉容面色唰地一變,看著正徐徐走來的男子。

二皇子,魏褚。

------題外話------

今天,我要當個安靜的美男子。

嗯。安靜

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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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有疾卿有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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