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捉蟲】
?(貓撲中文)十五師弟聞言看了葛少艾一眼,葛少艾見狀接過話題,道:「在下得知消息去接小師弟的時候,周圍吵雜,十五師弟向我彙報兇手相貌特徵時,聽見了有人說,似乎是之前住進馮婆婆家的外地人。順著,我們去找到馮婆婆家,然而家中無人。我們打問了眾人,大概得知確實是外地人住進馮婆婆家。既然外地人,我們就順著客棧一間間找過去。耗費了半日時間,終於在前三刻,搜到上一家客棧時,聽人說了句,似乎知道個外地人剛剛住進了這裡。我們才找了過來。而且大堂小二曾說,你問他要買了成衣。十五師弟說過,那人拔劍之時,迸出的血濺了兇手一臉一身。」
賀易行微嘆一下:「是不是我若拿不出換下來的衣服,這罪名,一時半刻洗刷不清?」
葛少艾道:「如果真不是賀大俠,煩請賀大俠行個方便,借剛剛換下的衣服一觀。」
賀易行想起之前自己焚燒掉的衣服,一時有些無奈:「這個真的是……拿不出來。」
葛少艾眼神一凜,看向賀易行的視線中多了幾分猜測:「不知賀大俠為何拿不出來?不過一件換掉的衣服罷了。」
「這……」賀易行眼神有些飄忽,瞄了一眼眼下捧著茶杯碎片擺弄著看似乖巧的少年,少年注意到賀易行投來的視線,抬頭微笑,端得是一副你奈我何。
怎麼說?他對面坐著的少年是罪魁禍首?然後又扯出重心門?一團亂賬!
賀易行打了個哈哈:「實屬巧合,在下之前的衣服上不太乾淨,換了新衣后,就隨手燒了。不過在下可以保證,舊衣服上,什麼都有,就是沒有血跡。」
「這話全是你的一面之詞。」十五師弟道:「恕我冒犯,拿不出證據的賀大俠,實在有幾分可疑。事關小師弟殞命,且在下是目睹者,實在要對你的話,存疑幾分。」
賀易行抬眼望了一圈周圍葛少艾同門,皆是一副『聽你鬼扯』的表情,眾人手按武器,蠢蠢欲動。
賀易行無奈,開口辯解道:「旁的不說,還請閣下告知,在下與令師弟無冤無仇,為何會出手殺害一個小小少年?而且還被人目睹?但凡出事,皆有因起。我與貴門素無瓜葛,與令師弟也是素未逢面,談何因起?這個果,不該是賀某來認。」
葛少艾聽完賀易行的話,開口道:「閣下的話並非沒有道理,所以我們才會坐在此處商問。而非即可打殺。在下很贊同閣下剛剛的話,事皆有因。閣下是被冤枉的,又是何人為何冤枉閣下?殺害我家小師弟,不栽贓旁人,認準了閣下,又是為何?所以別的不說,在下能確定的一點是,閣下這裡,絕對是不能放過的線索。」
賀易行之前就確定,葛少艾是聰明人,現在更能確定,是個難纏的聰明人。
賀易行再度苦笑,他發現今天短短一天時間,是以往多年加在一起的次數。不由想起之前師父給他卜的一卦。
易行啊,為師給你算了一卦,你今年不宜出行,菖迦成親,你就不去了吧。
已經跑出來的賀易行無法,木已成舟,再不宜,也出來了。只能硬著頭皮扛著了。
第一次牽連進人命事件,素來淡然自若的賀易行也駕馭不住了,不由抬眼向同盟求助。
完整接收到青年拋來的求助眼神,江非離噙了笑意,一直默不作聲的他首次開了腔:「葛大俠這是捨近求遠,死了人自有官府衙門,你盯著賀大俠又有何用?」
眾人的目光又紛紛投向江非離。這個第一眼讓大家皆小瞧了去的少年,如今在他們眼中,亦是高深莫測起來。
江非離的開口,無異於給了葛少艾一個很好的借口:「還未請教這位少俠,敢問少俠貴處?」
江非離似笑非笑,他乜斜著眼,嗤道:「本座奉勸你一句,少知道為妙。」
少年此時給葛少艾說不出的威壓,令葛少艾遲疑了片刻,然而他還是咬著牙相問:「事關小師弟,還請尊駕行個方便。」
江非離看了賀易行一眼,扭過頭來,面帶笑意,對葛少艾道:「江讓。」
江讓?!
充滿玩味的口吻令葛少艾瞬間驚了一跳,目光閃爍,面色大變。同行門人亦是驚呼不斷。
江讓?
賀易行保持微笑,眼角掃了江非離一眼,鬧不明白江讓是江非離的真名,還是又一個杜撰。卻對葛少艾等人的舉止留了個心。
少行走江湖的賀易行能知道重心門已經是不錯,知道江非離是門主完全是推測,但是江讓這個名字,他不曾知曉;自然也不知道這個名字在江湖實屬名聲大震,卻是名聲狼藉的那一類。
葛少艾雖是小門派出身,卻對徐州地頭蛇重心門非常清楚。依附白月教而生存立足的重心門,行事與白月教無異。端得是一派邪門歪道之法,在江湖中遭人唾棄。然而重心門畢竟不是白月教,沒有白月教的實力,卻學著白月教的行事張揚,惹人注意的重心門幾次三番曾與名門正派年輕弟子發生衝突,雙方往來中間有所人命夾雜其中,更使得重心門與多門多派交惡。
江讓,重心門門主,三年前重心門橫空出世,當時作為門主的少年江讓行事乖張,一身本領詭異莫測,扯著白月教的大皮,狠狠囂張了一番,多次以門主為中心,在江湖中大張旗鼓的行事。不過短短一年,就令重心門在江湖中站穩了腳步。也讓江讓在江湖中名聲鵲起。雖是罵名。
與之詭異身法,囂張行徑同樣出名的,是傳聞中見過江讓的都一同口徑,重心門門主江讓,是一個長相秀麗的少年。
眼前俊秀的少年,實力摸不清的高底,讓眾人瞬間相信了他是江讓這一點。
坐著的十五師弟驚得跳起來,連連退後幾步,一張臉面色不定,連連看向葛少艾。
葛少艾受到的驚嚇不比十五師弟小,瞪圓了眼的他竟多了幾分可愛之處,張著嘴的他第一時間回想起剛剛自己師妹的出言不遜,想起江湖傳言中脾性怪異,殺伐無度的江讓,猛然跳起身,朝對面托腮而坐的少年深深施了一禮:「師妹剛剛無狀,煩請江門主高抬貴手!饒師妹一命!」
江非離歪了下頭,滿是不解:「剛剛這個賀大俠不是已經說過了嘛,還是你覺著,本座是個出爾反爾之人?」言至此時,少年的眼危險的眯了起來,看向葛少艾的目光不太妙。
葛少艾呆了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一邊呆坐的賀易行。
對上年輕人的求救目光,賀易行默嘆,眼見著被嚇住的眾人面帶驚恐,都小心翼翼的偷偷看向葛少艾,明顯都把大師兄當做了救命稻草。
救命稻草在向他求救,視而不見總是不好,而且想起自己的身手,如果少年並未藏匿身法,大概還是能製得住他的。若此想來,他開口道:「江弟,不若還是談正事吧。」
青年的開口無異於拯救了尷尬中的葛少艾,年輕的大弟子聞言重青年感激的一笑,口吻鄭重道:「賀大俠,在下以為,大約是貴處平日行徑惹著了什麼人,這才引來的移禍江東。賀大俠來重心門之事必然走漏風聲,我夔目派雖只是徐州邊境小門小戶,然而門中有一前輩原是出身某一大家,前輩素來愛護少才,若是讓前輩得知賀大俠殺害了我門中重點培育的小師弟,怕是會震怒,請大家中人前來相助也是有可能。如此一來,怕是兩處皆有禍事。所以,當務之急還請賀大俠前去蔽門解釋清楚。」
這是得知江非離是重心門門主,見江非離對自己的態度微妙,加之之前自己有所隱瞞的姿態,幾廂相加,把自己當做白月教來人了?
賀易行不免佩服葛少艾,在短短時間內根據少少信息迅速判斷出最有可能的結論,並以告知賀易行自己的判斷,大約是以判斷為基準,最大利益化的拉攏強有力的賀易行。這些舉止當真有幾分出色之地。雖然判斷有所失誤,卻毫不影響賀易行對葛少艾的看法。
江非離聞言眼中帶了幾分笑意看向賀易行,賀易行面不改色,回以微笑:「葛兄誤會,在下與江弟只是萍水相逢,與白月教亦是毫無交集。」
葛少艾點點頭,不再對賀易行的出處糾結,對賀易行一拱手:「在下人微言輕,做不得主,恐怕還要麻煩賀兄移步夔目派了。」
很明顯,葛少艾覺著說真話的賀易行才是在隱瞞自己出處。依然以賀易行是出身白月教為基準做出了邀請。
賀易行完全無法答應這本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出言婉拒道:「在下遊歷此處,本只是做好看了明月會就走的打算,之後還要去給成親的師兄送信,完全無法耽擱,這件事,請恕在下不能答應。」
葛少艾聞言,輕輕一笑:「最近江湖中成親的年輕一輩好像很多,據在下所知,天下第一刀柳可畏即將嫁女。而問魚山莊少莊主也不日大婚,聽賀兄所言令師兄也好事將近,真是喜事連連啊。」年輕人語氣一轉,又道,「可嘆的是,本來我們夔目派也打算在下個月給小師弟小師妹訂親擺宴,也算是小喜一樁。是我無能,沒有照顧好師弟,喜事不成,為小師弟難受,也不知道該怎麼向師父師叔與小師妹交代,在下心痛至極啊。」
賀易行擺出一副悲天憫人之狀,憐惜道:「可憐令師弟了,只願葛兄能早日抓到真兇,為令師弟報仇。」雖是可憐,賀易行卻是絲毫沒有把自己填進去的打算。
見賀易行完全不睬理剛剛自己提出的話,葛少艾有些急了,小師弟平白殞命,找到的疑似兇手的人卻疑點重重,仔細思考毫無殺人動機。唯一能讓他們找到真相的人卻不配合,沒了線索就如無頭蒼蠅,想要提小師弟報仇,卻是天方夜譚了。
葛少艾咬牙,一甩衣擺,雙膝彎曲,正要跪下時雙膝卻被一股力量托起,絲毫不能下去半分,抬頭對上賀易行深邃的眸,葛少艾看懂些。沉著臉的葛少艾站直了身體,被圍上來的師弟妹們攙扶著退後了幾分。心中茫然。
坐在一邊打著呵欠絲毫不曾動容的江非離,面帶微笑卻毫不猶豫拒絕了自己的賀易行。葛少艾抬起雙眸左右看看,對自己的周圍產生了疑慮。
難道小門小派在大宗門派鬥法中遭了殃,就只能忍氣吞聲,自認倒霉了?
那可是一條鮮活的人命!為別人的設局而成了其中一環!
葛少艾此刻怕自己維持不住態度,掙開被師弟妹們相攙扶的雙臂,略一抱拳,道:「閣下態度在下懂了,沒有抓到真兇之前,夔目派會上貴處討個說法。我們小師弟,不能讓他白死。」
言罷也不再看向二人,一揮手,帶著同門烏泱泱一片如衝進來時一樣,與之不一樣的時,衝進來時一股氣憋在胸膛的大家氣勢磅礴,如今出去的時候,沉甸甸的腳步讓人看了就難受。
「慢著!」
賀易行嘴比心快,話說出口了也不能收回,只能無奈的看著葛少艾猛然回頭,充滿希望的眼神投向自己。
下次,真的是嘴快不得了。給自己攬下一樁麻煩事的賀易行,迎著江非離意味深長的眼神,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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