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平安夜禮物

來到故城酒店，下車的時候，天空果然飄起了細雨。

立銘瑄推開車門下車，莫施也不矯情地等著同車的男人為自己開車門，抱起書本，一咕嚕地推門也下了車。

坐在駕駛座上的袁昊微微一愣，看著車頭前僵住的身影，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大總裁自己下車的原因很明顯，是要繞過去給莫小姐開門，卻不料她自己抱著東西下了車。

剛下車就有門童前來為他們引路。立銘瑄朝車裡看了一眼，點點頭，三步做倆的追上莫施的腳步。

到了大廳，莫施才發現袁昊沒有跟進來，正準備開口詢問，立銘瑄已經快她一步說出了她疑惑：「我讓袁特助先回去了。」

「哦。」點點頭，不再說什麼。總裁就是權利大，午餐時間也能把一個人心甘情願地支走。莫施心想。

不一會兒便有人朝著她和立銘瑄所在的位置走來。

「三小姐，你怎麼會來？」來人正是故城酒店的大堂經理，年約四十齣頭，一副幹練的女強人樣子。

「我帶朋友來吃飯。龔阿姨，原來的位置空著嗎？」莫施把書本交給隨龔紅一起來的年輕女孩子手裡，一邊解下圍了厚厚幾層的圍巾。

聞言，龔紅看了眼站在莫施身邊的立銘瑄，只一眼她便知道這個男人非池中之物。微微一笑，她道：「有，悅己軒一直都為你留著呢。」不動聲色地打量起立銘瑄，心裡漸漸多了一層疑問。三小姐向來乖巧，每次來這邊吃飯要麼是一個人，要麼便是和大小姐，偶爾姐妹四人一起過來。這倒是頭一次見她帶異性朋友過來。不過，前些日子是傳出了莫氏要與B市的的名門望族聯姻的消息，看了看眼前的男人，難道這是真的？

立銘瑄向來觀察入微，龔紅投在他身上打量的目光，他自然是感應到了，略微擰了擰眉頭，終是什麼也沒有說。看莫施對她的態度，親近又不失尊重，想來這個龔阿姨在莫施的心中是有一定地位的。

故城酒店是A市數一數二的星級酒店，正是莫氏旗下的產業，目前由莫桑在打理。酒店設置的餐廳分為中餐廳和西餐廳，有獨立的一棟樓。其中，中餐廳皆是以古風裝飾為主，環境古典幽雅，每間包廂都有專門的名字，而這些名字都是後來由莫施所取。

這悅己軒便是莫施最喜歡的一間包廂。

包廂里的暖氣開得很大，經常招待莫施的人員都知道她怕冷。包廂不大，進門位置由一道暗紅色鏤刻的屏風擋住，房間分成了兩部分，一邊是吃飯的地方，一邊是休息的地方。

「龔阿姨，把我們這裡的特色菜都拿上來吧，我今天要好好招待貴客。」見龔紅拿著菜單準備遞給立銘瑄，莫施伸出手攔住，微微搖頭，笑著說道。

愣了愣，龔紅似乎明白過來什麼，向後面揮了揮手，一會兒的時間，悅己軒只剩下了莫施和立銘瑄。

早在進中餐廳的時候，立銘瑄便一直在觀察著莫施和龔紅之間的互動。他不傻，她耍的那些小聰明，怎麼能瞞得過他？而且，對於莫氏涉及的產業鏈，他都有暗中調查過，雖然這幾年的莫氏大不如從前，但在酒店業這一塊倒是做得繪聲繪色。

莫家大小姐莫桑在商業圈子裡倒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不過，看到這悅己軒的裝飾，他倒不覺得這是莫桑的個性，這裡，反而更加符合莫施這個小女人的個性。

「立少爺，對於我選的地方，你可滿意？」莫施拿起桌上青花瓷杯裝的茶，優雅地喝了起來。

「莫小姐精明，倒是會抓機會。不過，這裡既然是莫氏旗下的產業，你為何不能大氣一些，免了這單？」立銘瑄輕靠在深色的椅背上，輕哼一聲，對於這種不足掛齒的小算計，他倒是很樂意陪她玩一玩。

「謝謝誇獎。可是立少爺有所不知，這裡雖然是莫氏的產業，卻不是由我打理，而是我大姐莫桑在打理的。平時我們姐妹幾個過來吃個飯都要埋單，更何況您還不姓莫呢。」她說的坦然，眼裡並沒有一絲算計得逞的狡黠，反而自然不做作。

搞笑！她好歹也是莫氏的三小姐，為莫氏謀福利是她的使命。這麼一個冤大頭放在眼前，她不利用，她才是傻子呢。

立銘瑄微微挑眉，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幽深的雙眸中，稍稍地沉了沉。即便莫施話里話外都在排斥著他，他也不惱，他的確不姓莫，不過他不介意讓她姓立。在她的姓氏前，冠上他的姓。

這個女人，倒是越來越吸引他的興趣了。看來，傳言終究是傳言，即使是溫和如貓一般的莫施，也會有爪子鋒利的一刻。到了這一刻，他便不得不小心了，一個不留神，他便會被抓傷的。

「立太太說的有理。我姓不姓莫沒關係，重要的是，一個禮拜之後，你姓什麼。」

立銘瑄的話很好地讓莫施沉下了臉色。是啊，只有一個禮拜了呢。一個禮拜之後，她就要嫁給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並風流無情的男人了……

儘管事實已經難以改變，但莫施還是想要為自己爭一口氣，她不想嫁過去被人看扁，她要讓立銘瑄知道，即便沒有立家，莫氏也不會倒。

「就算冠上你的姓，我依然是莫家的女兒。而且，你也清楚，一旦我們結婚，莫立兩家就是息息相關的存在。唇亡齒寒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我雖然不清楚為什麼你會答應娶我，但既然你願意接受這樁婚姻，就表示你已經和莫氏站在同一陣線上。我可以姓立，我也可以讓你姓莫！」

聞言，本來心情還算晴朗的立銘瑄，徹底沉下了臉。女人精明是好事，太過囂張，甚至找不清定位的女人，就成笑話了。於他而言，莫施和他身邊的那些女人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如果非要分出個一二，那便是，他身邊的那些女人更懂得如何抓住一個男人的憐憫心。而莫施，全然不會，她永遠只會用自己高高在上的驕傲築城一道圍牆，不讓任何人傷害自己。

贏得男人疼惜最好的辦法是柔弱，只有當這個本來就漂亮的女人展現自己楚楚可憐的一面時，男人才會奮不顧身地想要珍視她、保護她。

男人，都是需要有存在感的。

微微地挑起眉頭，濃密的眼睫毛在昏黃的燈光下倒映在那張刀削般的臉上，本該是滿眼風流的桃花眼，此刻卻失去了往日里的溫暖，變得冰冷無比。

莫施看不清立銘瑄眼底的真實情緒，也不想猜他現在是如何看她，要把她怎麼樣。清秀有餘的臉龐上，透著一絲又一絲的倔強和執著。琉璃一般明亮的瞳眸絲毫不怯弱地與立銘瑄對視著。

「你威脅我？」涼涼的聲音冷冷的從他的嘴裡說出，雖是疑問句，語氣卻無比肯定。

搖搖頭，莫施淡淡開口：「不是威脅，只是有些話我們還是事先說清楚比較好。」

「怎麼？這麼快就想要和我劃清界線了？」立銘瑄冷笑。

「如果可以的話。」莫施低下頭，苦笑著回答。

不知為何，看到莫施嘴角邊的那一絲帶有嘲諷的苦笑，立銘瑄莫名地惱怒起來，心口處好像被人用力壓住一般，呼吸竟然都不能平穩。

收起眼底即將爆發的怒氣，他嘲諷地哼了句，而後用不冷不熱的聲音說了句：「我這次來是要給你平安夜禮物的。」

莫施抬頭，蹙蹙眉，不解地看向立銘瑄。

勾起唇角，邪魅的笑印在嘴角，他道：「後天，領證。」

之後那頓飯吃的怎麼樣，菜好不好吃，合不合胃口……莫施全然失去了知覺。

後來雨越下越大，她的心情也隨著這冬天裡的雨一般，越來越冷。

立銘瑄回酒店之前告訴她，他已經訂好了航班，後天上午十點準時起飛，並提醒她，千萬不要忘了帶戶口本。

送走立銘瑄，莫施並沒有回家。直到今天上午上完課，她才從宿舍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