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挑逗

面見家長的時候，不知是立家人本來就是好相處之人，還是阮芳在中間有意調和，過程出乎異常地順利，莫施不但沒有被刁難，反而憑著自己的乖巧懂事俘獲了一眾長輩的歡心。

而坐在沙發一角的立銘瑄自始至終不曾說一句話，莫施所有的舉動他無疑看得清清楚楚，那個女人果然是聰慧的，這樣的場合，原本該是緊張的，可是她卻憑著一串看似本性使然的舉動成功地俘獲了長輩們的心，尤其是老爺子。這樣的莫施，確實睿智，她懂得怎樣利用人心，從而為自己贏得更有利的局勢。

如今看來，立家的形勢於她而言，一片大好。立銘瑄沉下璀璨幽深的眸色，他倒是越來越期待接下來的生活了，這個女人的表現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想，接下來的日子，應該不會太無聊才是。

緩緩勾起唇角，他懶懶地伸了個懶腰。

晚餐過後，立銘瑄提出帶莫施回公寓的想法得到了家人的一致支持，見狀，莫施只好硬著頭皮跟著他回了公寓。

立銘瑄用鑰匙打開的門的那一剎那，莫施莫名地焦躁起來。

「我這裡沒有女士拖鞋，你將就著穿這個吧。」玄關處，立銘瑄從鞋櫃里取出一雙黑色男士拖鞋遞給身後的莫施，神情自若。

愣愣地接過他遞來的鞋，莫施沒有馬上穿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立銘瑄並沒有撒謊，他打開鞋櫃的時候，她是看到了裡面的鞋的，清一色的黑灰色男士鞋。鞋櫃很大，卻沒有一雙女鞋。莫施疑惑，像立銘瑄這種玩世不恭，經常鬧緋聞的人，公寓里居然會沒有女人的鞋子？她可不覺得他是為了應付她，才把鞋子給藏了起來。他沒有那個精力，也沒有那份閑情。

所以，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立銘瑄即便擁有許多女人，卻從未帶過任何一個女人回家。想起之前的那些緋聞，每次的女主角都不一樣……

想到這個，莫施煩悶焦躁的心情，莫名地湧起一種別樣的情緒，有點小小的意外，更多的卻是，暗喜。眼角邊的淚痣因為她的喜上眉梢，變得風情萬種。

「你打算一直呆在門口？」已經進屋的立銘瑄不知何時又折了回來，只見他雙手環抱在胸前，動作恣意慵懶，一臉戲謔地盯著站在玄關處發愣的莫施。

「哦。」莫施回過神，換下腳上的高跟鞋。這個鞋子的高度她不是穿不了，只是不喜歡。平時穿慣了平底鞋，今天一天都在穿高跟鞋，腳丫子早已經疼的虛脫。好在以前參加宴會什麼的有經驗，否則今天早就糗大發了。

「客房我沒有收拾，你把行李箱推進去，然後去我卧室的衣櫃里拿床上用品吧。我先洗澡。」見莫施已經換上鞋，小小的腳丫穿在大大的黑色拖鞋裡，顯得極其不合，很詼諧，還有一點，可愛？立銘瑄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了一跳，隨手指了間客房給莫施，自己便轉身回了卧室。

進了客廳，莫施才開始打量起立銘瑄的公寓。公寓在第十五樓，不高不矮的樓層。因為是每樓一戶住戶，公寓的空間很大，以黑白兩色為主要基調，整個色調里充滿了幹練男人的氣息。客廳的左手邊是吧台，一直通往廚房。

由於廚房是開放式的，所以一眼便能看清櫥柜上放置的東西，因為根本就沒有放有東西。看來平時立銘瑄是不在家裡吃飯的。吧台後的玻璃架上滿滿的都是晶瑩剔透的玻璃杯，以及各種不同的紅酒。沒有想到立銘瑄也是追求生活品質的人呢。

客廳右邊是大大的落地窗，窗外的陽台上放置著一張黑色躺椅，旁邊是一張竹制的黑色編織小桌。距離落地窗不到半米處有一間房，房門此刻正敞開著，旁邊繼續敞開房門的房間便是立銘瑄的卧室。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剛才她看到他進去的。立銘瑄卧室旁還有一間房，正是客房。客廳的正中間放置著黑色的真皮沙發，牆壁上巨大的液晶壁掛電視幾乎佔了牆面的五分之一。上方的水晶燈明亮清透，光線閃亮而不刺眼。

莫施要睡的客房並不是靠近立銘瑄卧室的那間，而是靠近液晶電視左邊的那間，與立銘瑄的卧室正好面對面。

打開客房的門，看著潔白寬敞的房間，除了在窗邊的黑色衣櫥和正中位置的大床之外，房間里果然再沒有其他的東西，就連床上，也是空無一物。莫施微微愣了幾秒，不得不感嘆立銘瑄的誠實，說沒有收拾，還真是沒有收拾呀。

她不由地要懷疑，是不是這個家，平日里都沒有客人來，或者，立銘瑄根本就沒有怎麼住在家裡？

把行李箱放在牆邊，莫施認命地走出客房。立銘瑄說床上用品都在他的卧室，看來今晚想要睡覺就不得不去拿東西了。

走到他卧室門口的時候，儘管門沒有關，莫施還是禮貌地敲了敲門。敲了幾次依然沒有得到回應后，她才想起之前立銘瑄說要回卧室洗澡的。也不等他的回應了，她徑直走了進去。

立銘瑄的卧室比客房大了很多，不止是面積大，就連衣櫥、床、落地窗都要大了幾倍。與客房不同的是，卧室的裝潢不再是以黑白兩色為主，落地窗的窗帘換成了深沉的暗紫色。

浴室里，此刻正嘩嘩的淌著水。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莫施不由地紅了臉。也顧不上矜持不矜持了，掃視卧室一圈，朝衣帽間那邊走去。

打開衣櫥門的瞬間，映入眼帘的是不下幾十套的清一色黑色正裝，偶爾在角落邊夾著幾套其他色系的正裝，卻依然掩蓋不住黑色的耀眼。

微微怔了幾秒后，莫施才反應過來，這裡根本沒有立銘瑄說的床上用品。往邊上挪了幾步，打開第二個衣櫥的時候，各色各樣的休閑款衣物一一顯現在眼前，與之前的黑色正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從認識立銘瑄到現在，她沒有看到他穿休閑居家服的樣子，她一直以為，像立銘瑄這種事業有成的青年才俊是不會喜歡休閑服的，卻不想，他衣櫥里的休閑服根本不亞於他的正裝。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莫施，沒有發現浴室里的水聲已經停了很長的時間。

立銘瑄穿著黑色浴袍，毛巾搭在脖子上，站在浴室的門口，一動不動地看著莫施的舉止。他不喜歡別人碰自己的東西，更不會帶女人回公寓。這個家，從三年前開始，便沒有出現過任何一個女人的身影。這個地方，從來不會屬於除了他和那個人之外的女人。

然而，多年不曾破過一次例，今天卻為了眼前這個淡漠溫婉的女人而改變了。

看著她笨拙又傻氣的動作，破天荒的他竟然會覺得這個女人根本就該是屬於這個家的。

這樣的認知，使立銘瑄很焦躁。環著手臂走到莫施的身後，他不滿地開口：「這是我的衣櫥，我說過了，你要的東西在衣櫃，你旁邊的那個柜子！」

突如其來的壓迫感，令莫施驚了起來。習慣性地轉身，不料卻撞進了一具溫暖而堅硬的胸膛。沐浴之後的立銘瑄，身上帶著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黑色的浴袍半遮住堅毅寬厚的胸膛，古銅色的肌膚曝於燈光下，帶著一絲曖昧的誘惑。

莫施渾身一戰慄，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卻不想早已退無可退。貼在衣櫥上，她抬起頭，看向他的視線裡帶著些許慌亂。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翻你東西。」莫施自知理虧，未等立銘瑄責備，便先開口道起歉。

對於莫施的表現，立銘瑄似乎是滿意的。原本沉下的臉，在看到她眼裡的慌亂之後，忽然明朗了起來。他壓下身，在距離她不到幾公分的地方驟然停住動作。

果不其然，莫施在他靠近的那一秒，下意識地偏過頭，眼睛緊緊閉著，雙手用力地抵住他的胸膛。

炙熱的鼻息噴洒在莫施的脖頸處，酥**癢的感覺令她不自覺地輕顫起來，似有一股電流在全身上下流竄一般。

良久並沒有感到身前的人有下一步的動作，莫施這才試探性地睜開眼。這一睜眼，她差點沒有氣到吐血。立銘瑄這個挑起事端的男人，居然一臉的戲謔，正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睜開眼。

見莫施似乎暗自鬆了一口氣，立銘瑄驀地再次壓下身。

「立銘瑄！」莫施來不及反抗，心下一驚，害怕地吼出了聲。

「呵呵……」被她的動作逗笑，立銘瑄壓下頭，抵在她的發心，低低的笑了起來。這個莫施，平日里溫婉如水一般，態度也是不溫不火的，然而每次當他戲弄她，挑逗她的時候，她總是會像只炸毛的貓咪一樣，嗷嗷的叫個不停。他深知，如果他再進一步動作，這隻貓兒就該反抗了，她會用她鋒利的爪子撓得他受傷的。

感受到立銘瑄的嘲笑，莫施用力推開壓在自己頭上的人，憤憤地瞪著他。

「你以為我會做什麼？」立銘瑄不懷好意地問道，看向莫施的目光帶著一絲縱容。

正在氣頭上的莫施，卻並沒有觀察到這一點。

「我不管你要做什麼，我只想請你放尊重一點。你是立銘瑄，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我請你不要這樣挑戰我的底線。」莫施迎上他的視線，不甘示弱。

聞言，立銘瑄輕哼一聲，拿下脖頸上的毛巾，優雅地擦拭著頭髮，轉身走向浴室：「底線？莫施，你別忘了，一個月之後，你就是我立銘瑄的女人，你以為，你會有什麼不同嗎？」

立銘瑄的話讓莫施心驚，更感到恥辱。她從來沒有想過在立銘瑄的心裡，她會有不同，她也很清楚嫁給立銘瑄之後，意味著什麼。無論之前他們之間有過什麼協議，結婚後，他們是合法的夫妻，正常的夫妻生活她不奢求可以避免。

只是，當親耳聽到立銘瑄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自己像是一枚卑賤的棋子，於誰有利，誰便利用一把，利用過後，就丟棄在一旁。沒有人關心她是不是喜歡這樣的生活，也沒有人知道，她在不爭的背後，付出了多少血淚。

看著立銘瑄進入浴室之後，莫施安靜地從一旁的衣櫃里拿出所需要的床上用品，默默地轉身離開了卧室。

立銘瑄出來的時候，卧室里空空蕩蕩的，莫施早已回了客房。行至卧室門口，看了眼對面的房間，此刻正緊閉著房門。惱怒地掄起拳頭，一拳砸在了牆壁上。也不知從哪來的怨氣，立銘瑄氣憤地踢了一腳卧室的門，轉身走出卧室。

從吧台後的玻璃架上拿起一瓶紅酒倒滿一杯，仰起頭一股腦的全喝了下去。這些紅酒都是他花高價從全世界各地搜羅到的，都是紅酒中的上品，可此刻喝進嘴裡的紅酒，立銘瑄只覺得苦澀至極，難以下咽。

放下酒杯，瞥了眼不遠處緊閉的房門，立銘瑄無聲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