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是你讓我逃向了黑洞（1）

從辦公室出來施允一直魂不守舍。他說第三次，可第三次是什麼意思？

說謊第三次？如果說第一次是說化學課本上的話，第二次是說這英語發音，可這第三次是什麼……難不成是那天駕校……

正走在樓梯拐角，胳膊突然被抓住。

施允嚇了一跳，如果沒有人捂著她的嘴，那「啊」的一聲恐怕就溜了出來，「是我，」女人放下手，沒好氣的說，「於蘇杭。」

施允驚魂未定，「原來是……於……於老師。」

「我問你，你是從哪個高中畢業的？」

「啊？」

「問你是哪個高中考過來的？」於蘇杭毫不客氣的拽了下她胳膊，「靜之高中？」

施允腦海一炸，下意識反駁，「我不是……」

手裡突然被塞進去個學生證，借著樓宇微弱的壁燈，施允看到了上面的字，臉色一陣蒼白——海安市靜之高中45屆7班，於蘇杭。

「3班的施允，」她說，「我認出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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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這樣吧你，」頭上挨了狠狠一下，「要生氣也是我生氣，就那麼一點小事，你犯得著和我不說話？」

施允抬頭，這才發現楊佳辰正一腔憤慨的看著她。

「我沒聽見你說話。」

「沒聽見我說話？我這麼大動靜就差敲鑼打鼓你也沒聽見？」楊佳辰憤憤不平的爬上床，「拜託，你要是不想理我，也找個好的理由。」

施允麻利的爬上她的床，鑽進她被窩裡躺下，「好啦好啦，是真的沒聽見。」

楊佳辰並不回頭，正當施允要攬著她脖子撒嬌的時候，手裡多了個紙團——

「什麼？」

「容禕的手機號碼。」

施允不忍打擊她，他的手機號她已經拿到了，就在今晚，他送她出門的時候，還說下次去駕校可以提前給他電話，反正於蘇杭也要去學，他開車一起帶過去。

「行啊你。我還以為你在這飽受單相思煎熬呢，你都成功打入敵人內部了。」

「但是沒他手機號，估計他也只是客氣話，」施允抱著楊佳辰的腰，「所以還得謝謝你。」

說完這話她自己都想笑，看，撒謊完全就是本能，臉不紅心不跳。

楊佳辰就有個好處，大大咧咧，毫無顧忌。她說她想明白了，那天施允脾氣大也實屬正常，要是她脾氣也大。一個在君主**哥哥下苟延生存的可憐妹妹，有人花錢供著讀書也就罷了，怎麼還敢談戀愛？因為每次電話的時候，她都會聽著施允發誓一樣的保證，「我會好好學習。」

正說著，手機又響了，簡直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靳淮寧問她在哪兒，說自己剛下飛機。施允說沒辦法接他，因為下午要有頒獎典禮，雖然她得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老師說了，到時候會點名。

靳淮寧彷彿心情不錯，還說要她好好聽講。掛了電話，施允愣了會兒，因為這實在不像是靳淮寧的風格。難道今天老人家尋思明白了，不讓他接？

見施允電話完，楊佳辰一把把她撈過去，又要給她化妝。施允堅決不肯，並說出了容禕的話作為理由。但楊佳辰還是說必須得化。不管記沒記住，上次已經「明艷照人」了。這次再灰頭土臉「打回原形」，不給人印象更差？何況，就像是明星一樣，不管得不得獎，走紅地毯的時候個個都是光彩亮麗。所以對她這個只得過一次學院三等獎學金的人而言，絕對是個大日子。

這麼想也是。施允便老實坐下來，求楊佳辰化的淡一點。

不過她實在沒法相信楊佳辰的技術，這傢伙嚷嚷著說要給她換個與上次截然不同的新妝容，施允以為是已掌握到位了，沒想到是開著手機放著化妝教學視頻，看一下化一下。等她拍手，說化完了，不由分說把她拽到鏡子面前的時候，施允都不敢睜開眼睛。

唯恐出來的是個大馬猴。

但是好在結果不錯——應該是很不錯。妝容是很淡的那種，非常好的修飾皮膚臉型還不誇張，眉如遠黛黑瞳亮人，連嘴唇都感覺小了，讓施允連連感覺自己彷彿精打細磨了一次。

她原以為自己很誇張。沒想到到了禮堂一看，十五個人中有七個女生，而這七個中有五個帶了妝容，且一個比一個嚇人，睫毛長的都和蒼蠅腿一樣。

「所以吧，幸好我打扮了一下你。就你傳統，」楊佳辰坐在她旁邊十分自得，「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大學生都喜歡化妝。」

禮堂上掛著雅文獎學金頒發儀式字樣的橫幅，中間有個很顯眼的位置空著，校長和黨委書記分坐兩側。楊佳辰咂了兩下唇，「看來這次的企業來頭不小啊，校長都甘心當綠葉。」

「要是給你錢你不甘心做牛當馬？」旁邊有女生回應，「據說這企業還有意向捐助教學樓一座，所以校長才這麼起勁逢迎。」

施允湊過頭，「什麼公司啊？」

「不知道。據說怕媒體攻擊說用公益釣魚，其實是為賺校園的錢，會特地要求儘力不公布企業名字。」那女生指了指後面，「沒看著嗎？以前的企業獎學金各大媒體都來採訪，記者攝像會來一大堆。」

「或許是媒體們還沒到吧。這不也有一個？」施允手指著，「你看，那麼長的鏡頭。」

女生白了她一眼，「那是校台。」

呃……

「這樣看確實挺好的，顯得高風亮節啊，」楊佳辰說，「不過我以小人之心猜度一下，是覺得花錢少沒臉宣傳吧？據說大獎才一個，就那兩萬塊錢，喔，還有包那個人四年的學費。但是四年學費才有多少？一年五千，四年也不足兩萬。兩萬加兩萬，一共才投資四萬。以前的企業獎學金，一等一個，二等兩個，三等至少也要三個，有的時候還會有優秀獎一堆。看著這次的獎金多，其實以前的雜七雜八加起來，比這個不知要多多少倍了。」

「哇，我以前怎麼沒覺得你數學這麼厲害。」施允一臉崇拜，「這麼快就算的清清楚楚。」

「只要關於錢，我絕對一門兒清。我告訴你……」

楊佳辰雖然附唇靠近，但這「我告訴你」也沒來得及說清。因為會議席上已經有領導吼了嗓子，「大會要開始了啊！同學們安靜！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