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無路可逃
遊艇上的客人們紛紛探出了頭,看著外面的殘骸還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水手們也停下了手裡的工作回頭看著,一時間船上的氣氛變得很安靜。
甲板上,被氣浪掀翻的安凜努力的撐起了自己的身體,掙扎著睜開眼向四周看著,甲板上趴著的是和她一樣的人,還正在一動不動的趴著。安凜眯起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前面的東西,她的意識還沒有回復,甚至還沒有想明白自己剛才經歷了什麼。她身前的一個人微微動了動,安凜終於看清楚了這個人是陸佐游。
「小游,醒醒。」安凜艱難的推著陸佐游,想讓他醒過來。
腦袋像是要炸開了一樣的疼,安凜看著陸佐游身上的大大小小的傷痕,再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同樣的傷痕,終於想起了剛才發生了什麼。
「陸佐游。」想起來了的安凜一下子著急起來,狠狠地推著陸佐游想讓他快點醒過來。
「小凜?」陸佐游微微睜開了眼睛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陸佐游撐著自己的身體想要站起來,才發現身上各處都尖銳的疼著,他遲疑著看著面前的安凜,雙眼很艱難的聚上了焦。
「發生了什麼?」陸佐游看著周圍問道。
只是問完了之後,他就已經明白了發生了什麼。做了這麼多年警察,對於危險的判斷本能早就已經超過了思考。陸佐游看著甲板上趴著的其他警員,有的已經醒來正茫然的看著周圍,有的人還在甲板上趴著,一動不動。
「我們的船被炸了,馬特伯恩他們也在船上。」安凜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事情,神色一凜說道。
「船……」陸佐游看向了剛才自己還呆著的位置,蹙著眉思考著。
就在爆炸之前,陸佐游站在甲板上看著陸陸續續過來的警察,快艇當時就在他的身後,他記得爆炸的瞬間他被秋章識狠狠的推開,直接被氣浪卷到了這裡。
「局長還在那裡。」陸佐游的神情一下子就變得驚恐起來,手忙腳亂的想要爬起來。
平靜的水面上起了一點點的漣漪,秋章識從海里探出了頭,抓住了游輪外的梯子。就在他察覺到爆炸的瞬間,他推開了陸佐游,自己也借著這股力量直接跳進了海里,雖然在海水的掩護下逃過了一劫,但是爆炸產生的衝擊還是不可小視的。
秋章識艱難的爬上了游輪,跪在甲板上大口的喘息著,身體里傳來的是尖銳的疼痛,讓他一時間沒有力氣去思考其他的事情。看來這次之後,自己真的要在醫院裡好好躺一陣了,秋章識搖了搖頭想要讓自己清醒一點,卻依然只能看見模糊的影子。
「局長。」
遠遠的秋章識聽見有人在喊他,秋章識強迫著自己不要倒下去,努力睜開了有點發沉的眼皮,抬起頭看見了正在向他跑過來的安凜和陸佐游。
「局長,你怎麼樣。」陸佐游跪在了秋章識的身邊架住了他問道。
「還沒死。」秋章識靠在陸佐游的身上,艱難的喘息著說道:「你們沒事就好,其他人呢?」
此話一出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秋章識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開始回想著剛才的事情。快艇,爆炸,撤退……這幾個詞交織在秋章識的腦海里,讓秋章識本來就已經蒼白的臉色又一寸一寸的白了下去,他猛然回頭看向了海面,睜大了眼睛。
從游輪里撤退出來的警察剛才已經全都到了快艇上,快艇的爆炸就意味著,無一生還。
顯然安凜和陸佐游也已經想到了這個問題,安凜猛然站起來想要跑過去確認是否還有人生還,卻被秋章識一把拉住了手腕。海風吹過了秋章識濕透了的身體,瞬間就變得冰涼了起來,全身的血液都好像被冰凍住,沒有辦法再一次流動。遠遠的已經可以聽見直升飛機的聲音,秋章識知道那是他們的支援。
「尋找掩護等待支援,疏散群眾。」秋章識看著安凜說道
「局長。」安凜想要甩開秋章識的手,回頭狠狠的皺著眉。
她必須要去看,這些警員是被她帶出來的,她有義務保護這些人的安全,她不相信這些剛才還跟著她做事的人就這樣屍骨無存。
隨著安凜甩動的動作,秋章識的眉狠狠的皺了起來,安凜這才注意到秋章識的手臂上有很長一道傷口,正在向外流著鮮血。血液已經染紅了他的制服,還在不停的向外流著。
「對不起。」安凜狠狠咬著下唇,默默的鬆開了自己的手。
陸佐游已經脫下了衣服綁住了秋章識的手臂,阻止血液的迅速流失。現在沒有任何可以止血的工具,他只能祈禱後援可以快一點。
「你們兩個快離開這裡,支援很快就回到。」秋章識不在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囑咐著安凜說。
「我要留下來,他們還有生還的可能。」安凜堅定的說。
這種時候時間就是命,早一秒找到他們都有可能為他們挽回一條命。
「小凜,馬上離開這裡,這裡可能會有二次爆炸。」陸佐游接收到了秋章識的暗室,從後面拉住了安凜說道:「現在這些百姓更需要你。」
「去吧,這裡有我。」秋章識對安凜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安撫性的笑容。
安凜看著秋章識的眼睛,終於還是敗下陣來,轉身向船頭走去。陸佐游不放心的回頭看向秋章識,秋章識只是對他點了點頭。他是警局的局長,這種時候怎麼能拋棄他的手下。做警察這麼久了,誰不知道這裡現在是最危險的地方。秋章識回頭看向了海面,一雙手在身側緊緊的握成了拳。
耳邊傳來了**的聲音,秋章識急忙尋找著聲音的來源,看見了被氣浪掀到了角落裡的王東。
「東子。」秋章識用沒有受傷的手壓住了他的傷,一邊叫著王東的名字。
「局長。」王東伸手抓住了秋章識的手,意識模糊的說道:「其他兄弟……還在船上。」
「我知道,你放鬆別著急,支援馬上就到。」秋章識安慰著他,一邊脫下了衣服為他止血。
「局長……我要是死了……記得告訴我媳婦我愛她。」王東依然抓著秋章識的手,斷斷續續的說。
「別胡說。」秋章識一邊按著他的傷,一邊低低的呵斥著。
秋章識已經不敢去想周圍還有多少個弟兄,他抹了一把已經流到臉上了的血,不停的看著按壓著王東的胸膛。
直升飛機已經飛了過去,秋章白站在船頭看著前面一望無際的海,剛剛的游輪已經變成了一個不算太大的小點。
「這次的任務可以算是失敗了,如果不是我們的情報有誤,就是安自成他根本沒有來。」馬特伯恩坐在船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看了一眼秋章白說道:「你還在想剛才那件事嗎,我覺得你需要感謝我,如果不是我及時開了槍,你可能就已經被你的舊情人殺了。」
「說起來,我倒是很想會會那個女的,據說當年她一個人可是端了整個販毒窩點。」段城徹也倒了一杯酒,遙遙的對著秋章白舉了一下。
沒有人回答他們,秋章白一動不動的站在船頭,他的眉心緊皺著,大腦中卻已經千迴百轉。紅桃A的情報從來不會出錯,這一次卻錯的離譜,安自成根本就沒有出現在船上。甲板上的那個男人從一開始就讓秋章白懷疑,他總覺得在哪裡見過這個人,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還有什麼是他遺漏的,秋章白緊皺著眉焦急的思考著,好像所有的答案都已經呼之欲出,卻總是差那麼一塊拼圖,沒有辦法把整個的事件拼湊出來。
「靠岸之後你們先回去吧,我要去找個人。」秋章白突然回頭說道。
「你要去做什麼?」馬特伯恩懶洋洋的問道。
「私事。」秋章白又一次把頭回了過去,冷冷的說道。
船慢慢的靠了岸,秋章白拿起了外衣率先跳了下去,段城徹站在後面看著他,回頭詢問的看著馬特伯恩。
「隨他去吧,他已經無路可退了。」馬特伯恩輕輕的笑著說道。
快艇停在了游輪的旁邊,遊客們陸陸續續的撤離了游輪,巡邏艇也已經趕到,在海面上搜索著還有沒有生還之人。
秋章識安安靜靜的躺在擔架上,任由醫護人員檢查著自己。王東躺在另一面,此刻正沉沉的睡著。秋章識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秋章識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睡去。回去以後又要被小馨教訓了,她一定又要像看孩子一樣看著自己,每天逼著自己喝葯。回去以後還要編一個理由跟家屬解釋,這種善後的事情他從不擅長。自己要是在醫院裡躺著,那麼多事情要誰來處理。這些問題交替著在秋章識的腦海中出現,一刻也不得閑。
「局長。」安凜走到了秋章識的面前,坐在了他的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道:「你現在聽得到我說話嗎?」
眼皮輕輕的動了動,秋章識表示自己還沒有睡著,不過他很快就後悔了,只想快點睡過去,好不用去想這些事情。
「剛才我看見秋章白了。」安凜的聲音輕輕的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