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理還亂

第一百五十三章 理還亂

冷風不停歇的吹進了走廊,帶走了好不容易產生的熱量,兩個人站在走廊上對視著,全然看不見周圍忙進忙出的醫生和護士。

「這件事情,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是嗎?」安凜覺得自己的聲音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顫抖,努力的擠出了一絲笑容問道。

「我也只是知道一部分。」陸佐游皺了一下眉,輕輕的說:「局長他沒有全都告訴我,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他一個人手中,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如果他今天有什麼事情,整個警局的人都會陷入危險,這件事情,你應該也很清楚吧。」

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事情已經到了緊要關頭,事情堆積在一起,在警局裡呆的時間長一點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場早就算計好了的網。安凜看著面前語重心長跟自己說話的陸佐游,突然無奈的笑了,笑容里全都是自嘲。

「你是覺得,我無理取鬧了是嗎?」安凜眉毛一挑問道。

陸佐游沒有回答她,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窗外。安凜忍不住的笑了幾聲,失望的神色已經出現在了臉上。

「我知道你是一個好警察,你永遠想著的都是那些手無寸鐵的人,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真正會有危險的其實是我們這種永遠沖在最前面的,如果我們連對面是什麼都不知道,那不是去送死嗎?」安凜的聲音猛然提高了很多,她質問著說。

心臟在胸膛里砰砰跳動著,陸佐游低頭看著安凜殷紅的唇,心中翻湧著的秘密在下一刻就要脫口而出。不可以告訴她,這個聲音在陸佐游的腦海中叫囂著,他閉上了眼睛不去看安凜,咽下了馬上就要到嘴邊的話。

「局長需要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陸佐游聽見自己這麼說道。

漫長的沉默之後,是安凜的一聲冷笑,緊接著是東西落地的聲音。陸佐游急忙睜開眼睛,卻看見安凜的警徽和槍被她扔在了地上。

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安凜轉身離開了走廊,身後陸佐游的聲音越來越遠,她沒有回頭,徑直的向前走著,離開了醫院。她做了這麼多年的警察,卻沒想到最後會是這麼一個結局。

醫院的大門口車來車往,安凜站在門前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往左走不久就可以看見警局的大門,但是安凜知道那裡絕對不是自己應該去的地方。她轉身往右走去,雖然不知道可以去哪裡。一輛麵包車從安凜的身邊經過,她低著頭沒有注意。

「這位先生?」一位醫生走過來叫道。

「什麼事?」陸佐游一下子回過神來,抱歉的笑著問道。

「秋章識先生現在要進行手術,需要家屬簽字。」醫生拿出了手術單子遞了過來,一邊疑惑著說:「不知道南女士去哪裡了,怎麼這麼久了沒見她過來。」

「她出去很久了嗎?」陸佐游簽完了字,下意識的問道。

「查房的時候還在,後面就不在了。」醫生看了一下手錶說道:「可能只是有事情吧,我只是沒見她離開過這麼長時間。」

醫生說著嘀嘀咕咕的走了,陸佐游看著被推進手術室的秋章識皺了皺眉,拿出手機撥打了南郁馨的號碼。鈴聲響了很久沒有人接,陸佐游的眉心皺的更深。走廊一左一右兩個盡頭各有一個樓梯間,陸佐游知道南郁馨的習慣,轉身向離這裡進的那個樓梯走去。

才一推開樓梯間的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傳了過來,陸佐游心下生出幾分疑惑,雖然說在醫院裡聞到血的味道很正常,只是這裡不是什麼急診室,怎麼會有這麼濃的血腥氣息。越向下走,血腥的氣息越來越重,陸佐游眼中的擔憂更深,不敢耽誤,急忙向下走去。

空氣中的味道不光是有血的氣味,還有其他的,陸佐游的心中生了警覺,慢慢的靠近了樓梯,小心翼翼的向下望去。樓下空無一人,只是血的味道在空氣中遲遲沒有散去。陸佐游心中疑惑越來越重,一隻手扣著腰后的槍,皺著眉檢查著地上的痕迹。

地上很乾凈,什麼也痕迹也沒有,但是陸佐游看出了不對,這一塊的地明顯是新拖過的,而其他的地方並沒有拖過。沒有人打掃衛生的時候會只拖一小塊地,陸佐游站在那裡,微微蹙了眉。

今天的陽光真是不錯,秋章白抬頭看著天空不由的想。大腦分神了一瞬間,耳邊就響起了一聲槍響,子彈直直的打向了前面的靶子,從秋章白的這個角度看,也知道這一槍毫無疑問的打在了靶心。

「該你了。」段城徹放下了槍,看著秋章白說。

「不玩了,沒有意思。」秋章白放下了槍,直直的坐進了旁邊的躺椅上。

「那你就是承認你輸給我了。」段城徹倒是也沒有阻攔,坐在了秋章白的對面看著他說。

「輸給你了。」秋章白擺了擺手,毫不在意的說。

撇撇嘴,段城徹當然看得出來秋章白的心思完全沒有在這裡。秋章白從身後拿出了一份文件,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字。段城徹沒有興趣,乾脆躺進了躺椅里,閉上眼睛享受著日光。

文件不算太厚,秋章白已經反反覆復的看了很多遍,依然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有點泄氣的躺在躺椅上,思考著這個姓方的孩子和溫宇之間的關係。

宋良給他的文件中,溫宇十歲以前的事情沒有任何人知道,那裡是一塊空白。而這個姓方的孩子,十歲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只是據幾個知情人說,這孩子離開的時候無父無母,無依無靠。

這一點,倒是和溫宇很像。秋章白低頭看著文件中的照片,照片中的孩子照的不甚清晰,低著頭抬著眼睛,怯怯的看著鏡頭。秋章白盯著這個孩子的眼睛看著,想要找出哪怕一絲的破綻。

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紕漏,讓秋章白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溫宇身後的人是誰。這個局太過龐大,從溫宇假死之後就已經開始,而真正布置只會更早,溫宇一個人絕不可能有能力操控這麼大的一個局。

當年安凜一個人闖進倉庫殺了二十三個毒販子,但是她漏了一個人,這個人叫胡慶,當天晚上被老大派出去打探消息,回來的時候卻發現所有人都已經死在了警察的手裡。胡慶後來被逮捕,成了這個案件的唯一知情人。

只是他已經瘋了,不堪終身監禁的痛苦,選擇在獄中自殺,被救起之後就變得瘋瘋癲癲的,忘記了之前所有的事。秋章白想到這裡不由得又皺起了眉,所有的線索都在胡慶當年提供給警察的那一份口供里了。這份口供秋章白也翻來覆去的看過了很多次,幾乎可以說他什麼都不知道,都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口供里記錄了溫宇加入他們的時間,記錄了溫宇的死亡過程,記錄了溫宇共同參與的幾件事情,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提前商量好的,完美無缺,沒有一絲破綻。

秋章白修長的手輕輕敲著扶手,胡慶的口供里有幾個地方他沒有辦法理解。口供里說是因為溫宇在一次行動里暴露了自己,而遭到殺人滅口。但是在警方的記錄里,根本沒有這一個記錄,也就是說溫宇根本沒有和警方有任何聯繫。讓秋章白難以理解的是,既然他沒有和警方聯繫,又是怎麼暴露的自己。

風吹過院子,吹走了秋章白身上的薄汗,一時生出了幾分冷意。秋章白思考著六年前的那天晚上,他沒有經歷過,卻可以從別人的話中拼湊出當時的事情經過。

根據警方記載,那天沒有任何記錄,就連秋章識自己,也沒有收到任何關於毒販子的消息。這也是秋章識這麼多年沒有釋懷的原因,他始終認為,這件事情後面還有什麼是他們不知道。如今看來,他的猜測是正確的。秋章白的指腹摩擦著文件,思考著胡慶的這幾句話。

「你的那個小情人怎麼樣了?」段城徹突然問道。

「誰?」這個問題問的突然,讓秋章白一時沒有明白。

「紅桃A。」段城徹臉上露出了一絲瞭然的笑容:「他可是對你一見傾心啊,看來我們秋少爺已經把他忘了。」

段城徹這麼一說,秋章白猛然想起了鄭雨是赫赫有名的情報販子,如果是連他都不知道的事情,應該就不會再有別人知道了。在上次行動之前,他和鄭雨進行了幾次談話,都沒有發現有什麼破綻,看來鄭雨是真的不知道安自成已經死了的這個事實。

「你不會連他是誰都忘了吧,真是無情啊。」段城徹饒有興趣的看著秋章白,搖了搖說道。

「那這麼一說倒是提醒我了,我確實已經好久沒有見他了。」秋章白笑著起了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向外走。

看來自己的確是需要去見見他了,秋章白收起了文件,走出了大門,剛才還笑著神情瞬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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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愛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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