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校長

李滿堂歸案，人贓並獲，證據齊全，這起殺人案以驚人的速度成功告破。

木達夫非常高興，當了二十多年警察，還從來沒有這麼快速、這麼容易的破獲殺人案經歷，而且本案兇手的作案手段還非常高明。高興之餘，他當然還記得破案的第一大功臣，呂鵬舉。

「鵬舉呀，這次木伯伯可得感謝你，要不然根本不可能這麼快抓到兇手。和伯伯說吧，想要什麼，只要伯伯能做到的，一定答應你！」木達夫現在和呂鵬舉可是熟的很，稱呼從小朋友變成親切的「鵬舉」，自己也變成了「木伯伯」。

呂鵬舉已經樂的嘴都閉不上了，呂兮揚在一邊也跟著高興。這下可在靠山屯乃至白吉鎮都露足了臉，上學后也可以和同學們大吹一氣。

呂鵬舉說：「木伯伯，我啥也不要，抓住李滿堂那個壞蛋大流氓就行。」李滿堂就是當時農村人眼裡典型的流氓、二流子形象，在小孩子們眼裡就是大壞蛋。

「你立了這麼大的功，沒有獎勵怎麼行，這樣吧，明天我給你們學校寫封表揚信去，向你們校長和教師好好表揚你一下。再有，你現在沒什麼想要的，就當木伯伯欠著你的，等將來你長大了，要是有什麼要求，只要木伯伯能做到的一定滿足。」木達夫說道。

「那好，我可記住了，木伯伯可要說話算數，將來你可不要賴皮。」呂鵬舉笑著說，其實現在他根本沒把木達夫的話當回事兒，沒想到在他以後曲折跌宕的人生之路上，木達夫真的幫了他很大忙。

「放心吧，忘不了。」木達夫笑的很開心。

王慶波在一邊直嘆氣，還是這孩子有本事，破了這麼大案子不說，這麼快就和木局長關係處成這樣，在局裡誰敢和木局長開玩笑啊，可是現在這孩子就敢，結果局長還很高興。

「鵬舉，你今年多大，上幾年級，成績怎麼樣？」木達夫突然關心起呂鵬舉的成績。

「我今年十二，開學就要升五年級，成績在我們班裡保持前兩名，只有我小弟兮揚有時候才能超過我。」說著呂鵬舉拉拉呂兮揚的手。

因為今天的主角兒是呂鵬舉，所以木達夫一直沒太注意呂兮揚，現在仔細打量一下，感覺這個孩子也不簡單，小小年級就有種讓人不能輕視的氣質。特別是那雙眼睛，眼神深邃得很，好像能看到人的心裡，這種眼神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孩子身上，看樣子將來也一定不是平凡之輩。

「鵬舉，既然你和你弟弟成績都這麼好，我看你們又有當警察的天分，繼續努力吧，將來一起考警校，做一名出色的警察。等你們回來的時候我應該還沒退，希望能等到這一天。」木達夫是從心裡往外感覺呂鵬舉太適合當一名警察了，所以不斷鼓勵呂鵬舉將來考警校。

「好，將來我一定當警察，和木伯伯一起去抓壞人。」現在呂鵬舉還懂得不多，只是覺得當警察很威風，而且警察局長都誇自己能成為一名好警察，自己當然很樂意。

王慶波心說，「這孩子真是個當警察的料，別的不說，就憑他看足跡的本事，當了警察想不立功都難，別人就難干嘍」。

呂紅軍昨天早上去了縣城，晚上沒能趕回來，要不然村裡出這麼大的事，他作為一村之長，肯定是要過來協助工作的。等他趕回村裡，木達夫等人已經押著李滿堂返回縣局。聽村裡人說自己兒子在破案上立了大功，還受到局長表揚，呂紅軍沒太往心裡去，以為村民們把小事誇大，來買他這個村長的好，呂鵬舉向他炫耀也只當兒子是在吹牛。直到一周后家裡來了一位客人，呂紅軍才相信兒子真的立了大功。

孔劍英，白吉小學的校長。雖然僅僅是一個山區小學的校長，但孔劍英可不簡單。

孔劍英是地道的北京人，家裡五個孩子，他最小。上學時他的成績與四個哥哥比是最不好的，可也是中國科技大學的高材生，那四個哥哥都是博士。文化大革命的時候他被下放到了這個小山村當了一名老師，今年已經53歲。才到這兒時，他天天盼著返城，可幾年後，孔劍英慢慢喜歡上這個山村小鎮。感覺這裡民風淳樸，而且沒有大城市的喧囂與爭鬥，是個難得的好地方，就在靠山屯娶妻生子扎了根兒，不再有走的念頭。

為人師表，孔劍英絕對當得起這四個字。既然不再想離開山村，孔劍英就時刻想為這裡多培養一些人材，讓這裡的孩子都成為「金鳳凰」，從山溝溝里飛出去。多年來他在這所山村小學里兢兢業業，教書育人。可這裡的師資力量差，村民們對學習都不太重視，有的更認為自己的孩子不可能考上大學，能分出男女廁所就行，輟學率相當高，所以從白吉小學走出去的學生很多，但真正成大材的很少。

靠山屯呂家的兩個孩子，三年前就進入孔劍英的視線。這兩個孩子成績好，從來都是前兩名，品德也好，而且不是那種死讀書的書獃子，名符其實的三好學生。最近班主任老師也反映，這兩個孩子非常聰明，什麼東西一學就會，現在的教學進度根本滿足不了他們。

自己早就準備到兩個孩子家進行一次家訪，和兩個孩子的父母好好談談，可還沒等自己去，就收到白吉縣公安局送來的表揚信，是表揚呂家孩子的。

孔劍英很高興，這畢竟是自己學校學生得來的榮譽，也是學校的榮譽，所以今天他帶著表揚信來到呂紅軍家家訪。

呂紅軍對孔校長的到來感覺很突然，當時學校老師到學生家裡家訪的很少，可以說是沒有。如果哪個老師到學生家裡來，肯定是孩子在學校惹了大禍。今天到自己家來的是校長，不會是兩個孩子犯什麼大錯了吧，呂紅軍心裡忐忑不安。

把校長讓進屋，捧上茶水。孔校長寒暄幾句后說明來意，並把白吉縣公安局送來的表揚信給呂紅軍看。看后，呂紅軍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取而代之的是喜悅與驕傲。

「呂村長，你養了兩個好孩子，學習好，品德好，很有發展潛力啊。」孔校長向呂紅軍誇獎呂鵬舉和呂兮揚。

「哪兒啊，還是學校培養的好，孔校長教育的好。」家長都是這樣，在自己孩子受到表揚時雖然嘴上很謙虛，但心裡卻是美開了花。

「還真不是我誇你們家的孩子，我最近就想來和您談談你們家孩子的問題，但一直沒空出時間。今天正好來送表揚信，順道好好和你談談孩子的未來。」孔校長很正式地說。

「他們的問題？這兩小子在學校犯了什麼錯？」呂紅軍心又提了起來。

「沒有，兩個孩子都是好苗子，我任教幾十年，從老師成為校長，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的苗子，不想他們被我們大人耽誤了。您有沒有想過怎麼培養他們，想沒想過他們的未來？」

「未來？」呂紅軍搖了搖頭。

「您不會也想讓他們讀幾年書就回家種地，然後娶老婆生孩子，一輩子都窩在這山溝里吧？」這回輪到孔校長有些擔心了，要真是那樣，可惜了兩個難得的好孩子。

「那倒沒有，只要孩子願意學習，我們兩口子就是砸鍋賣鐵也得供，但沒有細想過他們將來能幹什麼。」

「那就好、那就好，你知道嗎，人材難得啊。一個人真要成才，不光是後天教育就能實現的，還需要先天的潛質。打個比方吧，所有人從小都學過數學，可陳景潤全世界就那麼一個；跑步誰都會，奧運冠軍只有一個。你家的兩個孩子，不光是成績好，關鍵是不死讀書，大有潛力可挖。」孔校長對兩個孩子期望值非常高。

「那你說我們應該怎麼培養？」呂紅軍還是沒明白孔校長的意思。

「不一般的孩子就不能按一般的方式培養，你們家這兩個孩子上學根本就沒花費多少精力，教材上的東西很快就能學會，滿足不了他們的需要，我想馬上就到九月，建議你讓他們跳級，直接讀六年級。」孔校長講明自己的想法。

「這能行嗎，五年級的課程跳過去，他們能跟得上嗎？」呂紅軍有些擔心。

「肯定沒問題，我找時間給他們補一下，一定能跟上。我當這些年老師，看學生還是很準的。」孔校長信心十足。

「那好吧，就麻煩孔校長多費心了，兩個孩子要是能成才當然好，那樣我也就對得起兮揚他爹了。」呂紅軍說道。

「怎麼，呂兮揚不是你兒子？」孔校長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學校里都以為兩個孩子是親兄弟。

「不是。」呂紅軍又把呂兮揚的身世講了一遍。

「你們兩口子真是難得啊，做人做到這樣不容易。」孔校長對呂紅軍夫婦充滿敬佩。

「孔校長，那就這麼定了，再開學就讓他們上六年級，現在還有幾天時間，我再叫孩子把五年級的書看一下。你看錢怎麼收？」呂紅軍最後猶豫一下問道。

「什麼錢？」孔劍英愣了一下后又反應過來，馬上說：「要錢我就不來了，能把這兩個孩子培養好，能讓我們這兒飛出兩個金鳳凰，多少錢都買不來的，你不要多想，管好孩子就行了。」說完孔校長又和呂紅軍聊了一會兒，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