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爭吵

「媽。」啊喲喂！老婆婆的女兒來了咩？剛剛老婆婆還在抱怨給本大王和阿花的伙食不好呢，想想也是，獨居老人的伙食怎麼能好……這下好了，小一輩來咯~一定會帶來好吃的，到時候分一點殘羹冷炙什麼的給本大王也好啊……本大王吃什麼都行啊，只要不是狗糧和白蘿蔔啊，啊……還有豆芽菜，豆類，海帶，香菜，蔥花，本大王都不愛吃，對了，肥肉本大王也不愛吃……想想真是挑食會死人的啊……

從半開的鐵鏽門後走進一個微胖的女人，之所以說微胖，是因為還沒有胖到極致，隔著塑料薄膜遠遠看去，就像個生氣的河豚一樣，上小，下小，中間大。女人穿著包裹到膝蓋彎的黑色緊身打底褲，上半身是寬鬆的帶紗黑白圓點短袖，短袖的袖口勒的胳膊愣是多出了一塊肉，腳上套著一雙帶亮鑽的綁帶松糕紅色涼鞋，涼鞋裡面穿著肉色的到腳踝的絲襪……

怎麼說呢，以本大王一個直男的眼光來說，其實也是忍不了有人會在涼鞋裡面穿絲襪這種行為的。但是……既然本大王是直男，這種事情就不應該去抱怨了，還有不會遮肉的穿法，本大王是不會抱怨的，還有已經過時的緊身打底褲，本大王是不會說一句話的，還有亮鑽的綁帶松糕紅色涼鞋，本大王是不會說中年人應該穿的簡單大方的。本大王不會說的！

這應該是老婆婆的女兒吧……雖然看起來氣質上不是特別符合……

「這是……？」話還沒問完，阿花就給了本大王一個警告的眼神，雖然讀不懂具體是什麼意思，但是那凌厲的目光大概是讓本大王閉嘴吧……

本大王的狗生真是活的沒有尊嚴……竟然會被一直貓咪壓制。

剛剛專註於看來者的衣服了，忘了看臉，這時候看去……嗯，本大王一向都不能感知出誰和誰長得比較相像的問題，因為本大王有輕微的臉盲症，小時候走在街上會找不到爸媽的那種程度。但是這女人的臉啊，和本大王剛剛看過的老婆婆的臉，還是有幾分相似的，雖然兩者在年齡上的巨大差距將一些想象的部分磨平了稜角。

來者頭髮是在中年婦女中十分流行的小卷，及腰長發，都是燙的小卷，瀟洒地散在背後，加上脖子上的金項鏈和手上的玉鐲子，完完全全的暴發戶形象。

……突然想起本大王的母上大人也是這種髮型，問過為什麼，因為母上的氣質還是可以的，沒必要燙成這種暴發戶樣子。媽媽告訴本大王，因為想要改變形象趕個時髦但是不全頭燙個小卷就好像不是很划算……所以會選擇全頭燙小卷，隔老遠就能看出來你燙頭髮了……畢竟燙一個髮梢和燙整個頭髮花的錢都是一樣的……

真是一個奇怪年代的人的想法，都是沖著性價比去的。

「媽，我來接你去城裡住。」

果然是老婆婆的女兒！只是看起來一副暴發戶的模樣怎麼說起話來這麼慫呢……還是因為是在母親面前的原因呢。

走進來的姿勢還以為是那種惡霸兒媳來強佔老婆婆地盤的，結果是邀請老婆婆去城裡住的，而且聽語氣應該是已經邀請了不下好幾次。

「不去，說了多少遍了。」老婆婆似乎有點生氣，看了一眼外面的小轎車然後重重地關上了門，沒好氣地說道：「囡囡呢？怎麼又沒來？」

「媽……」

本大王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老婆婆的女兒了……叫阿姨嗎？還是姐姐？

總之老婆婆女兒似乎有些委屈，輕輕叫了聲老婆婆然後說道：「素素她不是失蹤很久了嘛……媽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們也想她來啊，我們都想她啊，可是兩年了啊，就是找不到啊。」

阿姨說著說著委屈了起來，掏出手提包里的紙擦起了眼淚。這時候本大王才注意到阿姨手裡拿的手提包，上面的花紋和LOGO似乎是超級貴的啊……看阿姨身上帶著的金器，應該那包也是真的。

好厲害啊，可是為什麼放著老婆婆一個人住在這種沒有一點現代氣息的小平房裡，甚至一頓三餐只吃得起白蘿蔔。

不過似乎看情況是老婆婆不願意去城裡住，是阿姨每次都來接，每次都拒絕，老婆婆對自己女兒的態度啊，還真的不是很友好啊，這其中必有隱情。

「失蹤還不是因為要去什麼所謂的大城市上學？好好獃在鄉下能出什麼事？被東家的鵝追還是被西家的雞啄啊？」老婆婆似乎情緒更加激動了起來，邊說話邊揮起胳膊來了。

不過……素素？應該是老婆婆孫女的名字吧？失蹤了？女大學生失蹤？最近幾年么，最近幾年似乎大學生失蹤的人數還是挺多的，隔三差五就能在新聞上看到，沒想到老婆婆的孫女也會是其中一個受害者。

失蹤兩年還是死不見人活不見屍的，不對不對，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應該是被賣到哪個山溝溝去做人繁殖工具去了吧。

「媽，把素素接去城裡不是因為我們怕她在這裡過得不好，只是城裡的教育好啊！不是說再怎麼窮也不能窮教育嘛！媽，我們也是為了素素好啊，你怎麼就不能理解呢。」

「竟瞎扯，一孩子好好活著就最強了，你非得想著讓她上什麼221什麼958的，素素高考那會兒你也不看看，瘦成什麼樣了都！你們都不管她，就我一個做奶奶的在鄉下干著急，讓你回來拿點土雞蛋你也不來拿的，現在倒是知道回來接我來了！」老婆婆有點氣急，扶著牆就和阿姨爭吵了起來。

看戲有點累，本大王往後仰了仰，阿姨和老婆婆的爭吵聲充斥在整個房間，幾乎不用趴在窗戶上就能聽得清楚。

本大王靠著牆壁慢慢坐下來，順便扭頭看了一眼阿花。

發現阿花以一種…非常人性化的姿勢躺在牆壁上…後背抵在牆壁上，然後兩個後腿放鬆地擺在炕上，兩隻前爪輕輕放在腿上…如果這個時候嘴裡再叼個煙，整個就是寂寞臉。

一隻寂寞的貓咪。

「阿花？」感覺阿花有點異常，本大王索性爬到阿花面前揮了揮爪。

阿花沒有說話，只是異常冷漠地看了本大王一眼…

？？本大王幹什麼了？

認真想了想，似乎沒有什麼事情惹到本大王的貓主子啊……

難道是本大王無敵強的好奇八卦心讓阿花反感了？

窗外的爭吵聲還在繼續。

「媽！你自己一個人任性住在這裡，啊？這小屋子有電嗎？有供暖嗎？您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

「你們也就是怕人言可畏罷了，怎麼，鄰居說你們了？還是怎麼樣？」老婆婆說話真的很不饒人…本大王出於看熱鬧的心情再次趴到了窗檯邊，一旁的阿花仍然獃滯地看著炕頭。

阿姨的臉色都變了。

「媽，你知道我們在城裡過得並不好。」阿姨抹了抹眼淚然後強裝鎮定地說道，「別人都說我們吃香的喝辣的不管您，但是我們應酬時候吃到好吃的總會想起您。您過得不好，我們味同嚼蠟啊。」

阿姨有點文化的…味同嚼蠟都舉例的出來，厲害。

「總之我不走。」老婆婆似乎有些被說動了，放棄了爭論但卻依然固執不退步。

「阿花？」趴著真的累…本大王想近距離賣個萌。

「嗯？」阿花終於搭理本大王了。

「你看外面不是查疫苗證的，我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本大王一邊說一邊眨了眨眼睛，說真的，想出去。

變成狗之後，對被關在建築物里充滿了恐懼，怎麼說，在自己變小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變大了，對於看不到邊摸不到的東西，充滿了距離感。

「出去幹嘛。」阿花回了我一句然後徑直自顧自地團成了一個球窩在牆邊。

「阿花？」有點不對勁啊，就算阿花一向是很冷淡的但是也不至於到冷漠的程度啊，這是怎麼了…難道…和本大王有時候體內升起的那股力量一樣，阿花也會有突然出現的那種會讓人很冷漠的力量么。

一想到這裡本大王就禁不住有點激動…難道有同類？！

不對！

我為什麼要激動？啊不，為什麼本大王要激動？

阿花可是只貓咪啊…

就算是那樣…就算本大王是只狗…那和貓也是跨物種的啊…

不過…

還是先把這個念頭從腦海里去除吧，太可怕了…本大王自從變成泰迪之後整隻狗都不對勁了。

所以！本大王還是一隻狗出去吧…跟阿花這種母貓在一塊兒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了……本大王萬一發情怎麼辦吶……

繼續一點點從炕上挪下去，跳到硬石板鋪就的地面上，回頭看了一眼阿花。

阿花看了本大王一眼，但是沒有一點要阻止的意思，那就是默許咯？

那本大王就出去咯~

不對不對，為什麼本大王出門還要得到阿花的批准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