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弦上結緣飛雪論琴,暗地壞心充軍邊塞
夜深了,萬籟俱寂,君千殤盤膝坐在床上,腰背挺的筆直,腦海中一篇經文流轉,蠻荒訣-氣血篇!氣屬陽,血屬陰。氣為血之帥、血為氣之母......
漸漸他進入入定狀態,體內氣血共舞,相生相衍,相輔相成,隱隱的竟是有溪流之音傳出,隨著時間推移,響聲越來越大,到後來猶如浪海怒潮,幽暗的房間內,乍現一縷光明,光源處正是他的肉身,過了三刻,他睜開雙眸,光華斂去,握了握拳,發出噼啪爆豆之響:「八年時光,氣血篇終於小成,光憑力量而言,已有九牛之力。」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又是半年光景,君千殤成了名噪一時的紅角兒,瘋傳廣陵,其精湛的琴藝更是被傳頌的如同神話。
大將軍南宮烈在軍中素有威名,其人豪氣干雲,備受敬仰,老來得女,高興之至,此女名南宮飛雪,長的若出水芙蓉,清香白蓮,天姿國色,凡是青年俊傑無不傾慕,但此女眼光頗高,一直待字閨中。
南宮飛雪自幼飽讀詩書,文采斐然,尤其鍾愛音律一道,素聞君千殤琴藝了得,遂起了拜訪之心,琴之一道她自問頗有鑽研,故而只是抱著品評的態度前往,誰知對方一曲作罷,她愣在原地久久未動,餘音裊裊,繞耳不覺,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后經常與君千殤論琴。
南宮飛雪雖是女扮男裝,終有泄露時候,被一愛慕者得之,其心甚妒,此人乃望遠侯之子望三川,許多人都要給其三分薄面,他甚是喜歡南宮飛雪,一味追求,但遲遲無果。
誰曾想他一直夢寐之人,竟主動與陌生男子接觸,他自然懷恨於心,他的手下有個謀士,名賴三,獻上一策。邊線戰鬥一觸即發,眼下正是越國招兵之際,讓他利用手中權柄,將君千殤納入軍隊,一者遠離廣陵,二者戰場上死傷亦是難免之事,能不能活命就仰其造化。
望三川稍加點播,幾個溜須拍馬之輩暗暗上心,幾日後一隊士兵早早就到了群芳閣,不加言語,強行的抓走了君千殤,黑白無常自是不甘,只能與他一同被帶走。
花姐站在群芳閣門口,老淚兩行,說不出的凄苦,若不是閣中眾女眷攔著就要拚老命了,後來花姐攜重金按家登門拜訪,可是家家四門緊閉,不是稱病就是外出,直把一個花姐氣的直罵:「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我看你們這幫狗**的連婊~子都不如。」因為對方攝於望遠侯的威望,哪個敢管?
來拘捕他們的兵役非廣陵本土之人,隊長叫做張盡忠,因在家中排行老三,人送綽號張三,副隊長叫做李寶國,家中排行第四,人稱李四,一路上兩人半句口風不漏,倒是親衛兵偶爾的低語幾句,他如今所在之地名為青州,境內有五大帝國盤踞,分別為楚、趙、吳、越、梁,他所處之地便是越國境內。
在兩位隊長的押解下,漸次出了廣陵城,地上積滿了黃的有些泛黑的落葉,遠天上,不再是白雲朵朵,仰望天空,呈灰白之色,一株株殘老的古樹在風中佇立,片片落葉自樹上飄落,枯萎的樹榦上光禿禿的,幾隻烏鴉在空中盤旋,累了便停在老樹枝頭,僅存的幾片殘葉也隨之掉落。
在城外十里之地眾人方才停止步伐。此地早有許多壯丁等候,約千人左右的樣子,看其穿著打扮,應都是廣陵之人。壯丁分為兩隊,一隊是在廣陵臨時抽調的兵力,膀大腰圓,虎背熊腰,面容冷峻,一看就是久經訓練之人。另一隊則是些皮膚白皙,身材嬴弱之人,顯然都是一些倒霉的富家子弟,或者農商之人,他們三人自然歸於第二隊。
張三到了之後,守備士兵急忙行禮,可見其地位不低,張三朝著眾人道:「諸位想必已經知道此次徵兵的目的,吳國大軍壓境,邊疆告急,所以臨時抽調各城一部分壯年服役,廢話我也不多說,現在都到軍備點報上姓名年齡家庭住址,領取軍服,一個時辰后馬上出發,火速支援前線。」
在張三身後有四輛大馬車,膘肥體鍵,鬃毛黑亮,車上裝的俱都是些鎧甲弓箭之物,在馬車邊上豎一面旗幟,上寫著軍備處,旗子下坐著兩名文官,前方放一方桌,上有筆墨紙硯,以及一本花名冊。打仗之前都是要記錄一番的,不然將來跑了、丟了、或者戰死了都沒人知道。
先領取軍服的是廣陵的本土軍隊,這些人身體素質好,腰板挺的筆直,有一股精氣神,他們每人都得到一件嶄新的鎧甲,還有十兩碎銀。
他們三人被分到了二隊的正前方,也就是打頭的位置,白無常大眼睛咕嚕嚕的轉,用手拽了一下君千殤的衣角小聲道:「君哥這次咱哥三有難了,瞧這張三鼻孔朝天的樣子,也不知是個什麼官。」
黑無常在倆人後邊鑽了出來露出一排小白牙介面道:「據我觀察,按照他的朝天角度應該是小隊長級別的。」
白無常不耐煩的擺擺手道:「去去去,一邊去,君哥此事你怎麼看?」三人中君千殤是主心骨,重要事都問他。
君千殤思索了一下道:「我所料不差的話,張三的官位不低,應是二五百主級別。」
白無常張大嘴巴好笑的道:「二百五主?」
黑無常一臉純真的道:「啥?二百五?很大嗎?越國人真會玩,擠破頭的去當二百五。」
君千殤瞧著二人滑稽的樣子笑著解釋道:「越國士兵五人為一伍,設伍長一人;二伍為什,設什長一人;五什為屯,設屯長一人;二屯為百,設百將一人;五百人,設五百主一人;一千人,設二五百主一人。其中,「二五百主「也稱「千人主「,剛才來的時候我尚不能斷定,如今倒是有八分把握。」
聽完他的解釋,白無常吃驚的道:「這麼牛掰?」
君千殤點點頭接著道:「嗯,自五百主以上,各級指揮官都設有自己的親兵衛隊,大約佔其所率總兵力的十分之一,如五百主的衛隊為五十人,二五百主的衛隊為一百人,校尉的衛隊為一千人,大將的衛隊為四千人。你們看他的貼身親衛有多少?。」
黑無常伸出黝黑的小手探著頭查了一下道:「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人。」
君千殤有些擔憂的道:「他針對的是我,你二人何必趟這趟渾水?況且此去路途遙遠,罪是少不了遭的。」他不想讓二人去,因為他們太小了,且不論心智怎樣成熟,身體終歸還是兩個八歲的孩子。
白無常倒是看的開,洒脫一笑道:「說啥呢君哥?咱三是從六道輪迴里一起跳出來的兄弟,你打聽打聽,什麼人有這麼大福分?有這種機遇?這是上天的安排,反抗不了,你就乖乖享受吧。」
白無常是個小人精兒,頓了一下接著問道:「君哥你說這次咱是得罪了什麼人?這麼神通廣大竟能調動一個二百五長抓咱三?」
君千殤笑著回道:「此事逃不過四個字。」
黑無常眼巴巴的問道:「哪四個字?」
「爭風吃醋。」
白無常著急的道:「君哥您就別賣關子了,說唄。」
君千殤回道:「此事針對的目標是我,而我一直身處群芳閣中,從未與人發生爭執,既然問題不在我,斷然是與我相交之人,而且這人定是個女子,身份還頗為不低!」
白無常與黑無常二人對視一眼同時道:「南宮飛雪!」
君千殤打了個響指道:「對了,據我所知南宮飛雪有一愛慕者,乃是望遠候之子望三川,其心善妒,此事與他脫不了干係。」
白無常恨的牙根直痒痒道:「這小亡八居然暗害三位爺爺,氣煞我也。」
君千殤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稍安勿躁,此事雖事出突然,但也並非無解。」
白無常問道:「此話怎講?」他一聽君千殤之言,便知對方必有后招。
君千殤一笑道:「我在群芳閣八年有餘,添為琴師,名聲漸顯,日久必然遭妒,焉能不知樹大招風之理?相識之人儘是豪門貴胄,其中又以女子居多,今日之事固然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但我君某人也不是這般好算計的,早已將今日可能發生情況暗示相交之人,這些女子雖無實權,但真正運作起來,卻是一股不容忽視的龐大能量。」說到最後他的眼中寒芒一閃而過。
黑無常搖晃著腦袋,頗有些詩意的道:「成也紅顏,敗也紅顏。」
白無常一推君千殤,道:「到你了君哥。」一隊的人已經領完了,到二隊了,他是頭一個,急忙上前。
記錄的文官掃了他一眼道:「叫什麼名字?年齡幾何?家住何處?有什麼親人?」一掃之下他稍作停留,因為對方無論是長相、氣度都像是大家之人。
君千殤一抱拳道:「廣陵書生,姓君名千殤,二十有八,家中無親,只余兩名異性兄弟,一人名叫花小白,一人名叫花小黑。」黑白無常心中十分感動,對方是真的將他們當成了親兄弟。
文官邊上一人倒是十分客氣的道:「給這是你的。」接到手裡一看,不過是一件破舊的軍服,別無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