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驚人之舉
得知顏芷身子虛弱，白氏特地吩咐藍媽媽告訴她，這幾日不用過去請安了。
這倒是很合顏芷的心意。
倚靠在軟蹋上，顏芷手握書卷，一頁頁翻閱著，這些書卷皆是關於東齊國的農業的。但翻卷整本之後，她仍是未找到關於甘蔗的信息。
金枝端來熬制好的湯藥，微微笑著，「小姐，該喝葯了。」
「是該喝葯了。」顏芷放下書卷，端起葯碗，屏住呼吸一口氣將整碗湯藥喝下去。苦味，在口裡回蕩著，她長吁一口氣，「這喝葯，簡直比死都難受。」
金枝聽聞，暗暗笑著，三小姐的性子是越來越活潑了，這倒是一件好事。
就在她思緒飄渺之時，卻聽到顏芷吩咐道：「金枝，秦姨娘也該吃藥了。這幾****身子不方便，你可否將葯送過去？」
「小姐請放心，您吩咐的事兒，奴婢可都記在心裡呢！方才碧蕪趁著夫人午睡之時送去了，想必這會子秦姨娘已經吃完了。」
「如此，我倒是放心了。」顏芷說罷，默默一嘆，盯著手邊的書捲髮呆，半晌，她抬頭盯著金枝，「你可知府上還有別的書卷？」
「書卷？」金枝蹙眉細細想著，若有所思點點頭，「有倒是有，只是，這書卷大都在丞相的書房，而丞相有令，不經過他的准許，任何人不得進入書房。」
聽聞此話，顏芷嘆了一聲，「父親倒是個謹慎的，這也情有可原。但我的確需要查找一些信息。」
「小姐想要找什麼？」金枝腦子裡閃出一個注意，若是小姐真需要，她指定會想辦法將書卷取來，只是需要冒險了。
顏芷笑著，「我知道你想什麼，但不需要了，我自有辦法。」
或許，這是一個機會，也是一個試探顏永昌的好機會。
若是她沒猜錯，那日在榮鑫苑用飯，父親對自己好似心存愧疚。雖然不知其原因，但她想去書房借書，父親應該會答應吧？
說去就去，兩日之後，她的身子好多了。
這日傍晚時分，斜陽西下，落日的霞光照耀在辛芷苑。顏芷換了一件藕荷色襦裙，稍稍打扮一番，一個人踏出了院門。
院子里，金枝莫名擔心，可小姐吩咐她不許出門，她還真不敢出去。
一路來到書房，站在門前，顏芷輕輕叩門。
半晌，沒有一絲聲響傳出來。
難道父親不在嗎？按照她腦子裡的記憶，這時父親理應在書房才是。
躊躇片刻，她方要離去，就聽到開門聲。
「芷兒？」
顏永昌瞧見顏芷，不由驚詫，片刻后，淡淡笑著，很是關心的問道：「芷兒，你是來找父親的嗎？」
顏芷羞澀的點點頭，小聲道：「父親，女兒是想要來借書的！」
「借書？」
這更讓顏永昌詫異，這個小丫頭不過方十三歲，能識字已是不錯，至於讀書，她能認識嗎？
顏芷好似看透了顏永昌的心思，盈盈一笑道：「父親，女兒在院子里覺得無趣，便想著能多讀點書，將來或許能用得上。」
這倒是稀奇了？
這些年，府上的丫頭倒是有幾個，就連如今成為太子妃的大丫頭都對讀書沒興緻。這庶出的三丫頭，竟然有這心思，這倒是讓顏永昌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思忖片刻，顏永昌嘴角彎起，若有所思點點頭，「芷兒，進來吧！行看什麼書，你自己選就是了。」頓了頓，他補充道：「若是往後想要看書，只管來就是了，每日傍晚時分我指定是在書房的。」
「女兒謝過父親。」
顏芷說著就要下跪，顏永昌快她一步，將她來起來。
「芷兒，其實，這些年父親對你和你娘深有虧欠，但我也是實屬無奈。」顏永昌忽然抓住顏芷的胳膊解釋道，「你母親的心思太過縝密，有時我尚且猜不透，顧及她是太后的外甥女，只能暫且委屈你們娘倆了。」
這話，顏芷聽著，心裡卻五味陳雜。
丞相，也有無奈之時。
但無奈之外，她還看到了父親的懦弱。
沉默良久，顏芷微微抬眸，搖搖頭，「父親，芷兒明白您的無奈，芷兒想，秦姨娘也會懂。」
這話，不過是為了打圓場而已。身在府上，別說顏永昌無奈，她更無奈。若是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人，定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白氏，看似關心自己，還不是處處提防自己？
「你能明白，父親這心裡也就舒服多了。」
說罷，他靜靜瞅著這個女兒，她已是十三，可這身子還沒長開，加上吃穿用度比顏姿差了不少，看起來不過像是十歲的小丫頭。
顏芷不願跟他多說，寒暄幾句，就去書架上找書。
但看過之後，她略顯失落。父親這兒的書，大致是文史方面的，哪裡有農業類的？
沉思半晌，顏芷抬眸盯著顏永昌，「父親，女兒有個問題想要問您。」
「說吧！」顏永昌淡淡一笑。
顏芷徐徐說道：「女兒這幾日喝葯覺得太苦，才發覺是未放糖。糖是由甘蔗熬製成的，據我所知，東齊的土質適合種植甘蔗，怎會缺糖呢？」
聽聞顏芷的話，顏永昌頓時怔住。
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竟然想的如此遠。
這個問題，其實，他也曾經考慮過。只可惜，後來不了了之。如今，女兒竟然提出這個疑問，他的心徹底被震撼了。
良久，顏永昌忽然笑了。
「芷兒，你真是父親的好女兒。」說著，他將顏芷抱起來，激動地道：「顏家竟然還有你這樣一個寶，只是……」
可惜了，這是個女娃！
如果是男娃，前途不可限量！
陡然，他想起顏子敬和顏子軒，心裡又別有一番滋味。這嫡出的孩子，真一個個令他失望了。倒是子敬安心讀書，如今芷兒倒是個有想法的，他傷心之餘，多少有點安慰。
「父親，誰說女子不如男？」
雖說顏永昌餘下的話未說出口，可聰慧的顏芷卻猜出他想要說什麼。
聽到稚嫩的聲音說出這話，顏永昌將她放下來，點點頭，「芷兒，父親為你驕傲。」
顏芷撓撓頭，轉頭瞅著書架，「父親，女兒瞧著這兒沒有關於種植甘蔗的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