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屠族滅種
舊時代沒有統一的曆法,不同種族有他們不同的紀年方式。比如對於稱霸大陸北方的食人魔來說,這一年就是以剛剛上位的食人魔大君雷霆卡爾名字命名的雷霆元年。雷霆元年發生了很多足以改變歷史的大事件。如果把它們按照時間順序理清條理,首先第一件便是被食人魔放逐在冰封之地千年的冰霜巨魔,終於在分裂一千八百年後又迎來一位一統意志的王者。
他自稱寒冰的使者,冰霜的使徒——提亞馬特.阿瑞斯
他佇立在冰封之地最高的冰峰永寂之傷的峰頂,發表了震驚一個時代的講話——凡吾目之所及,皆吾領土。
在他腳下,虔誠而又狂熱的匍匐著彷彿無窮無盡的巨魔。
他們狂呼,他們熱烈,他們把貪婪猙獰的目光投向比食人魔帝國萬里疆域更加遙遠的地方。
幾乎在同一時刻,世代居住在爐丁堡的高地矮人,在璀璨的文明催生下,原有的土地終於無法滿足幾何疊加的人口。
第二十一代矮人王烈火之歌.錘石站在爐丁堡最寬闊的廣場上,正式向全大陸所有智慧種族宣告——吾將要在更遠方的肥沃土地上,建立一個,不,是無數個!巍峨壯闊的爐丁堡。而爐丁堡徹夜蒸騰的熱氣,將會瀰漫大陸每一個角落。佔據半個大陸的人族緊跟其後,砸下無以計數的金幣,組建了三個嶄新的軍團。
那鮮艷如同被火山岩漿浸泡過的旗幟在在號稱「戰神脊樑」的雷神要塞上空激烈飛揚。伴隨開疆擴土建功立業的口號,發出獵獵的風響。
再往後。
身材高大,面目猙獰,肌肉虯結如同鋼鐵的半獸人們在某一個神秘的聲音引領下,三五成群,相互為伴,從荒涼粗礦的黃土祖原奔騰而來,從偏僻幽深的地底洞穴漫步而來。
他們齜牙咧嘴,他們用布滿黑色絨毛的粗壯手臂提起閃耀著褐色光澤的碩大鐵鎚,提起布滿鋒利尖刺的釘頭錘。
捶胸頓足,四下邀戰!
在食人魔帝國本土,現任大君雷霆卡爾終於擊敗他所有地競爭對手,腳踏著他的父親——橫斷卡爾鮮血淋漓的屍骨和頭顱,緩步登上大君的寶座。
雷霆卡爾,殘暴和殺伐最真實的代名詞!在他上位短短一個月以來,一系列血腥的手段震驚了整個食人魔帝國。
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解除了各個家族對帝國軍隊的把持,然後大揮屠刀屠滅十幾個傳承千年的古老家族!緊接著又以雷霆手段清洗分散在帝國各處防線位高權重的封疆大吏,在下令安撫他們的同時又暗中授令接任的總督將軍一旦就任立刻將他們送上斷頭台!他像是一頭來自地獄的惡魔,從屍山血海里漫步而來。他就是一頭惡魔,齜牙咧嘴向一切膽敢挑戰他權威的人咆哮!
在帝國大元帥被下令斬首的前夜,這個戰功赫赫為食人魔帝國立下汗馬功勞的元帥曾這樣詢問雷霆卡爾。
他說:「陛下,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在將偉大的食人魔帝國推入無盡的深淵!你這是在親手毀滅你的帝國!」
沉寂許久的食人魔大君雷霆卡爾這樣回答。
這個帝國在你們這些只圖安逸的領導者手中,已經徹底腐朽潰爛!我要做的事情是讓它在無盡的血肉枯骨中追尋新生!如果我沒有成功的話,我寧可將親手把它埋葬!
歷史的進程在這裡停頓一下,然後翻開嶄新的一頁。
......
易坤當然不會知道有關食人魔帝國的圈圈繞繞,更加不會知道雷霆大君是虐殺了他七十二個兄弟和他的父親——上一任大君橫斷大君,踏著他兄弟們和父親的頭顱和屍骨登上至高無上的黑暗王座。
這些隱藏在黑暗之中地歷史還不是易坤這個層次地小人物所能接觸到的。所以,易坤還是安靜的謀划自己的理想和部落的未來。
剛剛結束的戰爭以牛頭人的完勝宣告結束,可是收集起來的戰利品卻並沒有多少。沒有想象中的盆滿缽滿金山銀山,窮酸慣了等著大賺一筆的牛頭人們撇撇嘴,可勁的翻騰著白眼——感情這些食人魔比自己還窮。
一百多頭被特意關照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大角馬成了目前最大的收穫,看著部落勇士滿心歡喜的牽著它們走來走去的炫耀,易坤也忍不住咧開嘴笑了笑。
唯一可惜的大概是木.易狂面對的那些食人魔親衛,他們座下的鐵角馬在草原上可是值錢貨。無論是賣給別的部落還是地精商團,都可以換到大量部落稀缺的物資。只是跟著易狂的牛頭人下手都沒輕沒重,六七十頭鐵角馬等到戰鬥結束就只剩下不到十頭,還跛的跛瘸的瘸。
第一眼看到垂頭喪氣趕來的木.易狂,易坤差點沒被他的怪異新造型嚇了一跳。
一張粗礦的大臉在最中間地位置被一道碗口粗細赤紅的印記一分為二,從寬闊的額頭一直蔓延到高挺的鼻樑。出發前自己為他戴上的熟悉的鼻環也不見了,隱隱約約還可以看見一些沒有擦乾淨的血痂。
這搞得是什麼?牛頭人就沒有出過部落薩滿,你這是哪根筋搭錯了在臉上畫道杠杠冒充薩滿巫醫?鼻環呢?居然連鼻環也下了!這要是以後遇見更大的戰役,你還想怎麼整?
易坤罵罵咧咧迎了上去,帶著疑惑和一些責備的目光在看清易狂高高腫起來的臉頰以後一瞬間變得柔軟。
「疼嗎?」易坤挪了挪手,想了想,還是放了下來。
自己這手也沒輕沒重的,看著就好了,再碰的話只會給弟弟增加痛楚。
「還...還好。」易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低著頭。他感受到哥哥一直堅毅的目光因為自己變得柔軟,心裡又是高興又是難過。
「這是怎麼回事?」易坤問道。「誰把你打成這樣?」
「一不小心被碰了一下。」木.易狂蠕動這嘴唇,小心翼翼的解釋。「也沒多重,就是臉上反應大了點。」
「沒多重?這樣還沒多重!」
易坤不知不覺加重了說話的語氣,單薄消瘦的身子微微有些顫抖。「你要是想死的話你就不應該回來!」
「哥哥,我...」
易狂不知道自己該怎樣為自己辯解。他知道易坤對他發怒的原因。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眼前的這個人更心疼自己!出現在他身上的傷口,比在他身上砍了一刀更疼!
在很小的時候,因為自己的飯量很大,總是吃不飽。他就把自己那份吃的大部分塞給自己,然後餓著肚子笑眯眯地看他狼吞虎咽的吃完。
木.易狂開智很晚,這大概是老天賜予他一身蠻力向他索要的代價。童年時代,他總是會被部落里的小牛頭人欺負,嘲笑他是傻大個。而易坤每次都會因為護著他而被他們打的遍體鱗傷。
他總是因為笨拙闖禍,受到父親責罰,易坤也總是會為他承擔責任,替他挨打,替他被關進昏暗無光的小黑屋,替他不準吃飯...
如他某次所說,我是哥哥,為你做的這些都是應該的,我樂意,我高興。
千辛萬苦,甘受不辭。
「哥!」易狂的聲音有些沙啞低沉,他感覺自己好像有很多很多話想說,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又該從哪裡開始說起。
「以...以後我都會注意的。」他說。低著頭踢了踢腳下的一顆小石子,趁著易坤不注意,偷偷抹了抹眼眶。
「嗯。」易坤伸出手想拍拍自己這個傻了十幾年,懂事以後卻一輩子裝傻,為的只是想跟在自己身後保護自己的弟弟的肩膀,只是他揚起的手臂離他的肩膀堪堪還差一點點距離。
易狂呵呵地憨笑著,彎了彎腰,高大魁梧如同大猩猩一樣的身形頓時矮了一大截。
落幕的黃昏下,很荒誕怪異的一幅畫面:一個身材單薄消瘦身高不到兩米的年輕牛頭人,眯著眼睛輕輕拍了拍另一個身材與他截然相反的牛頭人肩膀。後者不以為恥反而理所當然的站在那裡,呵呵呵呵樂的傻笑。
......
「哥哥,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會怎麼辦?」
「誰要是敢殺你,我就屠了他的族,滅了他的種。不管他是天誅地滅,還是洪水滔天。」
「可是我們到底只是一個普通的小人物啊。你不得為部落考慮考慮?」
「我可以離開部落。」
「哦,我還是不懂。你一個人怎麼去屠族滅種。」
「不要老是說這些喪氣話,如果真的有那樣一天。哥哥肯定先倒在你的面前。」
「那還是算了吧,我怕。」
「怕?」
「嗯。你不在了,我會孤單。」
「你倒是聰明!」
「聰明又不能當飯吃,我還是笨一點好。討人喜歡,還倍有安全感。」
「呵呵,你要好好活著。活到我實現理想的那天,哥哥給你看這一世的浮華。」
「哦,不管了。反正你說的都是對的。只是,浮華是什麼東西?」
「是一個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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