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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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何處是歸路
早春忐忑不安地用著早膳,眼睛卻止不住地打量周遭的一切。
這個屋子的裝扮她並不陌生,看起來似乎是剛新婚不久。這個男人就是她所暫用的身體的夫朗嗎?如果真是這樣,那也真是可憐了。
人生四大幸事,她似乎莫名其妙地佔據了其中一項。
早膳過後,男人便帶著早春出了屋子。
屋外的景觀讓早春大為驚嘆。
她少時被迫分家獨立,懵懂地摸爬著這世間的經商之道,雖然歷經了不少挫折,但是還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她在十七歲的時候便開設了一間客棧,賺了點小錢。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這樣子也是不錯的。
然而,這點滿足感在這個時候看到眼前的景觀,她不由得心生卑意。
屋外是一條長得似乎望不見盡頭的走廊,走廊彎彎曲曲,一路上卻並不覺得單調。走廊的中間經過假山流水,流水中間煙霧瀰漫。
早春好奇地望去,仔細一瞧,才發覺原來是假山中間圈著一個小湖。
湖面碧綠如翡玉,伴著細風的吹拂慢慢地晃動著帶著一絲絲地波瀾起伏。湖面是幾隻展翅欲飛向天穹的白鷺。
湖畔邊上綠草茵茵,鮮花紅艷奪目。在這個大清早的時候,湖面水霧繚繞,小小的天地之間竟如仙境般美好。
早春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觀,一時之間,倒是看得出神了。
身旁的男人也不催促早春,任由她看個夠,一雙狹長的眸子不時地落在早春的臉上,兩腮上帶著一抹隱隱約約的嫣紅。
早春在這個男人的陪伴下,將這個宅邸里裡外外逛了個遍,越看得仔細,就越為這個屋子的主人豐厚的財力感到吃驚。早春一邊瞧著,一邊悄悄地拿眼瞅了幾眼身側的男人。
她有點好奇,這個府邸是她這個身體的女人所有,還是這個男人。她總覺得這個男人一路陪伴她的姿態,像極了這個宅邸的主人,自在又隨意。
他們花了一個時辰,才把這個宅邸看得差不多,直到他們的腳步停頓在一個屋子前面。
屋子位於後院比較陰暗的位置,宅邸里的僕人也不怎麼瞧得見。
早春抬起腳步,一腳邁進了這個奇怪的屋子,一陣陰冷的感覺立刻籠罩了她全身。早春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她的手不住地摸著手臂上冒出的雞皮疙瘩。
這個院落不是一般地陰森。
院落中間有一個很顯眼,佔地面積較大的主屋。主屋的墨黑大門緊閉。
正當早春伸出手,準備推開那扇墨黑大門的時候,身側的男人卻突然伸出手,阻攔了她。
「早春,我們回去吧。我還有點事必須回去處理。」
早春愣了下,傻傻地點點頭。
她的樣子看起來仍是有點不死心,轉過頭,不時地望著那扇緊閉的大門。
總覺得,那裡面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她。讓她現在回去,她有點不甘心。
男人卻一把牽住早春的手,硬是逼著她轉過頭,看他。
「早春,以後沒有我的陪同,這裡你就不許來了,知道了嗎?」
這個時候,男人的臉上沒了清早那時候的柔和,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嚴肅。他的神情十分認真,雙目凝視著早春,逼著早春給他個態度。
早春只得點點頭。
「恩。我知道了。」
在回去的路上,男人才一點點地給早春解釋這個屋子的由來。
他的名字叫王珞寧,跟早春在一個叫朱鎮的地方認識的。他自幼便體弱多病,十四歲的那一年大病了一場,幾乎喪命。後來經由算命給王家指點,他的八字比較重,需要一個人來衝下喜。
早春在無意之間進入了王家,當王珞寧見到早春的時候,他的身體便開始有所好轉。於是,在媒人的撮合下,早春入贅了王家,給一直生病在床的王珞寧沖喜。
「你之前幫我取件東西的時候,被床前的玉石砸到頭,所以可能對一些往事不太清楚。」
王珞寧說到這裡,他望著早春的眼神裡帶著一絲的柔和。
早春卻因為他寥寥幾句徹底震驚了。
她這個身體竟然是入贅的?
這個世間的人最不恥的便是入贅了,簡直是侮辱了女人這二字。若她是這個女人,說不定早就憤恨抹脖子了。
早春想得出神,一隻冰涼的手撫上了早春用黑髮遮擋住的額前。
早春被這股涼意與額前的隱隱作痛而驚得回過身。
她額頭上的傷口在她剛才在房中照鏡子的時候便察覺到了。明明結痂了,但是被男人的手一碰,她卻覺得傷口在作痛。
她倒抽了口氣,後退了一步,避開了男人的手。
男人略帶有些擔憂地瞅著她。
「結痂了就不用痛了。」
早春卻因為他這話愣了神,忍不住回道。
「不是早就結痂了嗎?」
王洛寧也愣住了。
彼此沉默了會兒,王洛寧才笑著說道。
「恩,結痂了。是我看錯了。」
早春覺得這個叫王洛寧的男人還真的不是一般地怪異。她多看了王洛寧幾眼,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了他們牽著的手上。
早春白嫩的臉龐浮著一層淡淡的紅霞。她可是除了自己家夫朗的手,就沒有牽過其他男兒家的手了啊。
雖說,這個男子的手有點冷了些,但是那手指怎麼說。
五指纖長白皙,根根白如玉,指甲勻潤,看起來就是一個深居內宅的人,然而他說話的方式卻帶著某種意思上的強勢霸道,希望早春遵守他的規定,但若早春像剛才那番違反了他的要求,他的臉就立刻沉了下來。
早春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男子,性情堪比女子,不比她從前見到的那些嬌滴滴的小公子。
這樣的男子,倒是有些新鮮。
午後的時候,早春還坐在涼亭上乘涼看這個宅邸里的荷花池,王洛寧卻沒有時間再待在早春的身邊了。
早在他們從那個奇怪的後院回來的時候,便有僕人告知他們,有人找王洛寧。上門的客人是幾個女人,穿著整齊大方,頭上戴著掌柜才會有的方帽。
早春跟著王洛寧去大廳見這些人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以一副好奇的模樣瞅著早春。
從她們的眼神與行為中,早春可以斷定這些人是不認識她的。看樣子,她與她們是第一次見面。
王洛寧給早春跟這些人介紹了彼此的身份。
「早春,這些是掌管著王家在徐州的各個店面的掌柜。這是寧掌柜,掌管著徐州城北的綢緞的生意。這個是李掌柜,是城南的木材店的掌柜。還有這個是林掌柜,負責是城中玉石首飾的生意。」
「寧掌柜、李掌柜、王掌柜,趁著你們今個兒來這裡,我恰好可以跟你們介紹下,這是我的妻主早春。」
三個掌柜在知曉了早春的身份之後,雖說面上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樣,但早春卻隱約瞧得見他們眼底藏著的不屑。
早春知道自己入贅這個身份確實有點尷尬,倒也沒說什麼。
王洛寧聽著幾個掌柜彙報近個月來的收成,早春則坐在一旁好奇地聽著,張望著。
王洛寧做事很認真,一邊聽著,一邊在賬本上寫寫畫畫,又拿著算盤「啪啦啪啦」地算著。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顯得有些嚴肅不近人情。
即使幾個掌柜講得口若懸河,王洛寧卻是一針見血地指出其中的出入。這份敏銳的心思,倒是早春從前沒有的,她傻愣愣地瞅著,心中卻對王洛寧這個男子從商方面的強硬過人本事大為驚嘆。
更令她吃驚的是,從幾個掌柜與王洛寧的談論中,她所以為的是王家祖上流傳下來的徐州幾個店鋪生意竟然是王洛寧自己掙來的。
更甚者,他從十四歲的時候便跟隨著王家主母學習生意上的事情,他的本事在王家本宅那邊早已是傳的人盡皆知了。
早春在旁邊聽著,越聽,心底不是滋味。
驀然地,她回想起自己的過往,一片悲涼從中來。
她以為自己努力掙扎了那麼久,總算做出了一番事業,勉強能算得上是出人頭地,不辜負了祖上留下的產業,然而她還沒來得及享受,便叫她的好夫郎給毀了大半。她還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個距離自家大門好遠的徐州。
在這裡,她人生地不熟,夫朗不是自己的,連身體也不是自己的。
恐怕世上再無哪個倒霉蛋像她這般了。
因為在王洛寧面前心生慚愧,她倒也不好再厚著臉皮留在大廳,自尋了個去處待著去,直到來這個荷花池邊。
唯有美景美色能暫時安撫自己慌亂的內心。
早春在荷花池邊一待便是一個下午。
等早春睜開眼發覺自己不知道何時睡著的時候,天色已經入夜了,涼亭外的蒼穹一眼望去漫天的夜星。
王洛寧換下了白天的綠袍子,穿上了一襲白色袍子,在淡淡的月色下稱得一張白皙的臉蛋越發得膚如雪。身後的墨黑髮絲隨著晚風的吹拂而飄浮在半空,寬大的衣袖如波紋般晃動著,乍望去如仙人下凡般美艷不可方物。
他站在涼亭外,朝著亭內的早春綻開淡淡的笑容。
「早春,入夜了,我們回去吧。」
他說著,朝著亭內的早春走來。
早春傻傻地望著他,入迷了。
「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