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十一、母子

雲堯是強忍著才沒讓自己哭出來，可一看到天後，昔日里受的委屈和苦楚便一點一滴的浮現出來,眼眶還是不由得通紅了。

天後明顯一怔,她此番前來,不過是聽司命天君說人間有神族覺醒，想著可能是自己最得意的五兒子，便匆匆趕下凡間。

她沒想到雲堯會在此處，但多年來的處事經驗讓天後雖有一瞬間的驚訝，但還是很快就恢復成波瀾不驚的樣子。

「雲堯神女,」天後面上帶著笑意,卻在暗中用仙法試探雲堯，本以為這雲堯還是如往常那般神力微弱,不想這一試探，竟然讓天後覺查出一股洶湧磅礴的力量，天後面上的笑容已經快要掛不住了，但還是勉強的笑著，虛偽道：「本宮倒是沒有想到雲堯神女也會在此處，不過你在這裡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你走以後,花界後繼無人，那些個花仙們日日夜夜盼望著你回去呢。既然已經恢復神位，便速速回天，才是正經事。」

「我是會回去，」雲堯指尖打顫，卻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道：「但不是現在。」

天後面上的笑意漸漸地冷了下去，雲堯似乎再也不是可以隨她揉捏的小姑娘了，剛才自己那般好言相勸，她不但無動於衷，還態度強硬地對待自己。

天後勾了勾嘴唇，對著自己的小兒子玄夜使了一個眼神，玄夜馬上跳出來指著雲堯道：「神女這是什麼態度，我母后好聲好氣地迎你回天，你居然不屑一顧。」

「那又如何？」雲堯原本身上還微微打顫，但是一聽到這句話，瞬間就強硬起來，在這些神仙面前，軟弱是最沒有用的東西，過了這麼多年，她終於看清楚了，於是道：「當初是你們污衊我，讓我無故受難，現如今連一個交代都不給我，就想讓我回神界嗎？」

「你！」玄夜沒想到當初那個軟軟諾諾的小姑娘會變成現在這個不好糊弄的樣子，態度愈發不好，「雲堯，你也敢說，要不是當初你毀了守界之石，魔族怎麼會趁亂攻擊，神界怎麼會有那一場浩劫！」

「是啊，我既然毀了守界之石，你們又怎麼會容我，如果你們不能容我，又何必說那些假惺惺的話恭迎我天呢，我回去幹什麼？再接受一次天雷鞭魂之刑嗎？」

「雲堯！你今天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神界自有秩序在，乞容得你在這裡信口開河胡作非為！」玄夜說著就沖著雲堯而來，卻被樓少頃施法擋住。

又或者說，現在他已經不是樓少頃，是那個神界光輝耀眼的月殤神君。

「月哥哥……」雲堯心裡一酸，低聲叫了他一聲。

「你退後。」月殤護在雲堯身前。

「剛才我不應該打你的……」

「你不打我，我也沒有辦法醒過來。」月殤回頭看了雲堯一眼，見她滿臉自責，叱道：「你還在這裡礙事幹什麼，往後退。」

這語氣著實算不上太好，但云堯已經能夠分辨出來這世上誰對自己是真心，誰對自己是假意敷衍。故而月殤這一句話，沒有讓她心生芥蒂，反倒覺得心中一暖。

「月殤，你也要背叛神界，與神界為敵嗎？」天後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矛頭卻對準了月殤。

「背叛？」月殤笑得清淺，手腕一翻，掌中已經躺了一個彎月神器，「如果你們說這是背叛，那我就背叛了又如何？」

天後心中氣急，雲堯在這裡本就夠棘手，沒想到月殤又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了，這叫自己如何是好？萬一玄天再一次因為這個男人同自己鬧僵，那……

玄夜看不下去月殤的這個態度了，便揮手讓身後的天兵天將將月殤拿下，卻沒有想到玄天會攬在這些天兵天將面前。

「五哥！」

「天兒！」

天後和玄夜的聲音同時想起。

「想欺負他，總得先過我這一關。」玄天雲淡風輕的說。

「難道你忘了你是因為什麼才落下凡塵，都已經過了一世，難不成你還要維護月殤同你母后翻臉？」天後面上的平靜再也掛不住了，心中最擔心的事情又一次發生，可她已經無法再承受失去兒子的痛了。

「我因何下凡？母后不是最清楚不過了嗎？又何必把責任推給旁人。」天後面上滿是慈母之意，玄天卻不為所動。

「你……」天後痛苦地後退了兩步，看了這邊半響，終是咬了咬牙，對著身後眾仙道：「我們走。」

事情彷彿歸於平靜了。

月殤嘆了一口氣，然後回頭摸了摸雲堯的頭，他的面上有自責、有愧疚，半響后才道：「哥哥說要永世護你周全，沒想到人間這一遭，卻對你處處算計，做了那麼多與你不利之事。」

「都過去了。」雲堯擦了擦眼角，一時間覺得有些滄桑之感，雖然現在一切看似平靜，但她依舊不能放下心來，她心裡惦念一個人。

「魔界的人為什麼要帶走我姑姑，我姑姑又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