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第二章

考古隊的船是發動機出了故障，問題有點棘手，維修需要花好些時間。段平去找左煜說這事時，司玥正從樓上下來，聽到段平這麼說很不高興。因為這意味著考古隊要在這裡呆好幾天時間。她和左煜的二人世界就這樣被人打擾了。

「左煜、司玥，我知道你們是新婚，很抱歉打擾你們了。」段平不怎麼喜歡司玥，但他已經知道他弟弟的失蹤不是因為司玥的母親，而且在沙漠的時候，司玥還救過他一命，因此他雖然不怎麼喜歡司玥，但也不是很討厭司玥了。

茫茫大海，司玥不可能趕段平他們走。她一臉不耐煩，「你們趕緊修船吧。」

左煜倒是微微一笑，「段老不要著急，有問題可以跟我說。」司玥斜睨了左煜一眼。

段平點頭，猶豫了一下，對司玥說：「司玥，你和左煜結婚時，我在外考察，因此沒來參加你們的婚禮。祝你們新婚快樂。」

「謝謝。」司玥說這兩個字時臉上並不高興。不過，和左煜結婚時她並沒有邀請段平。

段平也知司玥不待見他，說完就告辭離開。而段平一走司玥就轉頭瞪著左煜。左煜忽略掉她的眼神，伸手拉她手臂，把她拉到他腿上坐下，雙手順勢環住她的腰，在她耳邊揶揄道：「今天是給我補扣子還是去喂海鷗？」

左煜有許多衣服扣子都在兩人纏綿時被司玥扯掉了。幾天前，司玥信誓旦旦說事後親手給他補，然而，事後只有越來越多的衣服扣子被她扯掉，沒見她補過。司玥想了一下，已經有七八件這種衣服了。她向後仰頭，親了一下左煜的下巴，把段平一行人要留在島上的事拋到腦後，低低一笑，「喂海鷗。」

「看來，到最後，那些扣子只有我補了。」左煜打趣，雙手放開她，和她一起站起身來，「走吧，先去喂海鷗。」

——

段平一行人一共十五人，其中有七個船員，其他八個人才是從事考察工作的。而且段平帶的都是他的學生。船員們都在加緊幫著修船。段平則把他的學生們叫到一起說考察墓葬的事。

"目前考古發現的西漢墓葬已經有多起，列侯墓也有幾座。不久前發現的海昏侯墓葬是迄今為止保存得最完整的西漢列侯墓葬。西漢的墓葬風俗因此有所了解。現在船走不了，你們就再熟悉一下歷史記載中的西漢墓葬風俗和考古發現中的西漢墓葬。"段平還有點咳嗽，他一邊咳一邊對面前的幾個學生說。

幾個學生都說"好"。段平又咳嗽了好幾聲，吩咐了學生們后就回房間休息了。

"巧巧，我那天看到你似乎在看左教授編寫的那本《先秦墓葬風俗考證》？你看完了嗎？"一個女學生對另一個女學生說。

這幾個學生當中，肖齊、曾濤、謝麗、謝娜曾跟著段平一起去沙漠考察過。朱友傑、高大業也曾跟著段平在其他地方考察。只有馬巧巧是段平新收的不到一年的學生。但馬巧巧非常聰明，她的母親還是考古專家，她從小耳濡目染，專業能力很強。因此，在這幾個學生中，段平最器重的反而是馬巧巧這個新學生。剛剛問話的就是謝麗，問的對象正是馬巧巧。

馬巧巧點頭，"早看完了。"

"你看得真快！我看了一半，還沒看完。裡面的許多考證是我們以前沒有了解過的，我把它們都記下來了，所以看得慢。"謝麗說。

"我都是記到腦子裡的。"馬巧巧不以為意。

謝麗很羨慕，"你記憶力好，從不做筆記。"又道:"不過，說到先秦墓葬風俗考證，我還有一些疑問想請教左教授。"

馬巧巧說:"正好左教授在島上，你可以請教他。"

"左教授正在度蜜月，你們在這個時候去打擾左教授，恐怕不好吧？更何況段教授讓我們看西漢時期的墓葬風俗和記載，你們卻看先秦的……"曾濤聽馬巧巧和謝麗兩人說得興起，不由得提醒她們。

馬巧巧道:"要考察西漢的墓葬，也要比較先秦的墓葬，事實上，還要和後世的比。"

其他的學生都贊成馬巧巧的話。

謝麗便道:"那不能找左教授，我去問段教授了。"

"段教授在休息，最好不要去打擾。謝麗，你有什麼問題說來聽聽，或許我可以給你解答。"馬巧巧主動幫忙。

謝麗道：「我沒拿筆記本。問題都記在那個筆記本上的，上面記著問題出現的頁碼。」謝麗覺得有頁碼的話，她的問題馬巧巧就會更清楚。

「沒關係，你說來聽聽。」

謝麗聽馬巧巧這麼說便想了一下，提出了一個疑問：「從墓葬的隨葬禮器能推測出墓主人的身份。據我們目前所了解到的，春秋時期，紀國國君的隨葬品一般有六件青銅禮器。但書中提到一個有三件青銅禮器的墓葬也是紀國國君的。對於這個墓主結論的推測，左教授沒寫。」

其他的幾個學生聽謝麗和馬巧巧當真討論起先秦墓葬來了，也沒急著散去，都站在馬巧巧和謝麗旁邊，邊聽邊思索起來。左煜的書，他們有些看過，有些沒看過。不過，紀國的葬俗，他們都是知道的，看過左煜的書的肖齊對書中的紀國國君墓沒有疑問，他記得左煜在書中提過原因。他插嘴道：「公元前398年，紀國國力衰弱，紀國國君力求節儉，隨葬品也比先人少。」

「書中有這樣寫嗎？」謝麗思索道。

馬巧巧道：「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肖齊說的，在書中的第一百零一頁。還有一個原因在第一百二十四頁，紀國國君墓被人盜了。隨葬品少了一件。」

眾人見馬巧巧說出具體的頁碼都很吃驚，不知道馬巧巧說的頁碼對不對。謝娜立即跑回房間去拿謝麗看的那本書。肖齊想了一下，說：「這個原因我倒是沒注意到。不過，書中提沒提為什麼盜墓的人只盜了一件隨葬品。」

馬巧巧說：「提了。也在第一百二十四頁。因為盜墓人盜墓的目的都是為了錢。不能賣錢的當然就懶得花精力、花力氣盜出來。盜紀國國君的人是南北朝時期的。那個時候，天下大亂，盜墓更是為了錢，用來充當軍費什麼的。但在現在看來值錢的東西，在那個時候賣不出去。盜墓人把紀國國君墓中唯一一件值錢的東西盜走了。」

「被盜走的那件隨葬品是什麼？又是怎麼知道是南北朝時期的盜墓人？」曾濤也開口問。

馬巧巧說：「這本書是寫墓葬風俗的，對這些沒有詳細敘述。要想知道原因，恐怕只有問左教授了。」

正在這時，跑回去拿書的謝娜匆匆跑了回來，她氣喘吁吁地說：「果然是在第一百零一頁和第一百二十四頁有寫！」

肖齊對馬巧巧拱手，「佩服佩服！巧巧的記憶力真好！」

「這倒讓我想起一件事來。」曾濤說。

「什麼事？」肖齊轉頭看向曾濤。

增濤說：「我們在沙漠考察時，和左教授帶的考察隊一起考察。那時聽左教授的一個學生馬東說他們師母的記憶力超級強大。」

「左教授的妻子？」馬巧巧也看向曾濤。

曾濤點頭。

「超級強大？」馬巧巧好奇。

增濤便開口說起他聽到的那件事，「左教授帶領他的學生整理一千多件文物。他們住的旅館忽然起了火災，把數據全燒了。第二天，只得重新整理文物數據。文物的數目和之前的一樣，數目沒少。左教授的妻子卻說原先的文物少了一樣。除了左教授外，都沒人信。當時傅教授是副領隊，文物的數據還沒整理完，只對了數目，沒對名稱，傅教授讓左教授的妻子把一千多件文物名稱和出土時間全寫下來才信。左教授的妻子果然全寫下來了。他們拿著清單和實物校對，原先的文物果然少了一件，多了一件充數的文物。」

馬巧巧挑了挑眉，「左教授的妻子的確有很好的記憶力。不過，我只要掃過一眼，也能記得。」

「這個我信。」謝麗笑道。

「好了，段教授讓我們再熟悉一下西漢時期的墓葬。我們來討論一下西漢和其他朝代的墓葬風俗異同吧。」肖齊說。

於是，幾個學生開始為島上的西漢墓葬考察作準備了。

這一討論就到了半下午。馬巧巧信步在島上轉悠。走了片刻，她隱隱約約看到前方几米外的一棵旅人焦下有一白、一紅兩個身影。她記得那個白色身影。在考古隊的船靠岸碰撞，段教授落海時，那個挺拔的身影毫不猶豫地跳下了水。她久聞其名，但是卻是第一次見到真人。她沒想到他是那麼年輕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