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穿書]身邊都是我迷弟
縱然良姜與良程年少氣盛精力充沛,但也實在想不到有大戰至天亮興緻。良宵百思不解其意,一路閑逛著就去了張勤的藥房。正是閑暇時刻,天光於樹蔭間斑駁泄露,院中草木濃淡疏密,俱有情致。張勤得了閑,在樹蔭下於搖椅上假寐,一手輕按住幾張信箋,另一隻手在膝蓋輕輕打著拍子。良宵見那幾張信箋眼熟,瞧著像師兄的來信,頓時又回想起小野狼強行塞給自己的狗糧情書,有點不太自在。
張勤聽著聲音,緩緩睜開眼,稍側了下頭,剛要起身時被良宵擺了擺手,於是身子一松又癱回搖椅上。
擺著鮮果熱茶的石桌旁還有一把搖椅,良宵自顧走過去坐下。這搖椅不知按了什麼機關,坐上去脊背被按摩的舒服,倦意一消筋骨也松懶下來,整個人懶洋洋地如同睏倦在春眠中。
「你這搖椅也太耽誤功夫了些。」良宵好不容易撐起一絲氣力,道,「竟然有這等好玩意兒不給孤送去。」
張勤端起杯茶抿了口,「奇淫技巧上不了檯面的東西,主子想要就讓光合再弄幾把回來。」
良宵輕哼了聲,想起來正事,道,「昨日孤講娥皇女英送給了四哥他們,聽暗衛來報幾人混戰到天亮,孤有點好奇,就想知道——」
張勤一口茶噴出來,失態地將衣襟淋了個半濕,又懊惱地嫌棄看了幾眼,「主子,臣先去換件衣裳……」
良宵覺得實在愜意,想著也別等師兄再弄回幾把椅子,先把身下這也哐回去再說,這樣哪怕看小野狼練一天武也不用擔心坐的難受。過了不久,張勤又換了見青色長袍出來,與這院落景色倒是相得益彰,襯得人愈發清雋英朗。
「先前你激動什麼?孤才說了幾個字,把你下成這樣。」良宵悠閑地開口,「孤覺得這事怕是不對,四哥與五哥就算再好這房中事,也沒有氣力支撐這麼久。洗塵宴那天,孤可看了許久,四哥與五哥也不像是身體多麼康建的,聽甲乙說這兩人的功夫也只比門外漢強了那麼些許,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張勤沉吟道,「主子是懷疑有人給下了葯?」
「孤還記得你天賦異稟,聞見毒-葯便渾身不適。」良宵側了側身,盯著張勤不懷好意地笑道,「洗塵宴那晚你不在場,四哥他們直到辰時才入睡,今日定然是去不了名樂山。但剛從皇家籠子里出來,他們一準兒要去街上轉轉,說不定要去點著大紅梔子燈的茶室風雅一晚。」
張勤見良宵飄來的眼神,沉默幾陣,「四皇子不會是想要……」
但又想起良宵交給他查的香囊,心裡咯噔一聲,直覺頭上要頂破了天。
良宵卻仍舊淡笑著安慰他,「你怕什麼,闖破了天還有師兄給你頂著,他現在做的才叫大逆不道的事兒呢。再說你是孤的嫂子,長兄在外,孤定是要顧及好他的心上人。」
張勤嘆了口氣,心知小王爺是打定主意將他綁入賊船上。他定神想了須臾時刻,心中決定卻是一早便做好的。張勤從搖椅上起身站起來,一撩衣袍,雙膝著地,卻抬頭專註地看著良宵,在對方一片驚訝中,清朗開口道:「葯門第二十三代掌門張勤,至誠發願歸順於良宵,主為我所尊,寧捨生命。」
言必,張勤拿出一枚精巧通透的玉佩,雙手遞於良宵面前,「此乃我門派掌門之物……」
良宵連忙抬手制止,尚未從張勤一連串舉動中回過神才,「你這是作何?」
「我門派開山之祖有過規定,若是流於江湖不入朝堂,便仁慈為懷懸壺濟世。若選其二之路,定要擇良木而棲終身不侍二主。」
良宵吃了一驚,慌忙起身也行了一個大禮才將張勤扶起,卻並沒有推辭,雙手將玉佩接了下來。他傳說中半個神仙師父是不是真成神仙了都不一定,留下光合卻是一心為著自己。甲乙雖為皇上所賜,但早早反水投入英王陣營,獨獨張勤不喜江湖顛沛流離又惱太醫院戰戰兢兢,才混進英王府里。雖誠心待他,卻不如光合與甲乙一般表現出的赤膽忠心。但他卻偏偏與光合定終身,良宵雖不拿他當外人,涉及機關要事也拿來一同探討,於光合甲乙無異,但身份著實尷尬。若此時不認主,張勤更是擔心自身難保,不如此時坦誠交付,彼此也不虛與委蛇,總算能皆大歡喜。
張勤也是這般想著,光合曾透露他一二有關英王的真實身份有異,他一直銘記於心。見小王爺清醒后舉動不凡,又時常參與一些要事,張勤百般咂摸光合曾經的話,想著太醫院見到一言不合腦袋不保的場景。雖然現在小王爺寬慈仁心,但伴君如伴虎,如今儲君未定一切尚未有定數,張勤更是怕知曉太多成了泥菩薩。既然小王爺有意將他當做心腹,他也順水推舟將葯門送了出去。
總歸——
良宵問:「葯門現在有多少弟子?」
張勤重新做回搖椅上,自從認主后態度倒是越發懶散了起來,他苦思地想了一陣,道,「我師父早已仙逝,現如今葯門加上我——」
良宵亮起了眸子,亮潤地等待著令人歡欣雀躍的答案。
「統共一人。」
良宵:………………
不知是否是良宵的錯覺,自從他接了這塊玉佩,張勤是愈發地敢說話了。
張勤坦然自若道:「主子還記得那香囊嗎?裡面有一昧葯少見的很,內服於房事上極能助興,如果每日佩戴也會日夜思□□。」
良宵實在不懂皇家這一套路,成日想著將孤變成小黃書主角是幾個意思?
良宵道:「你可知四皇子與五皇子上一次來柳城發生了什麼?」
張勤那時還在江湖闖蕩,但也並不知柳城之事,搖了搖頭。
良宵道:「當著牧野的面殺了他的養父,先前牧野在街上衝撞驚了馬,是因為聞見我佩戴香囊的味道和四哥他們的差不多。牧野又不曾見過殺父仇人的真面目,只知道那片林子是英王的狩獵場,小野狼鼻子好使的很,那日聞見了味道一時仇恨湧上心頭,便紅了眼將孤撞了下去。」
張勤咻地坐直了身,駭然道,「莫不是四皇子他們所佩戴的……」
良宵靜默地點頭,嘆了口氣,「藥理上孤不通,這事你與師兄說吧,總歸你也是要回信的。」
張勤一下紅了臉,這才想起之前看信入睡被發現的事。
「孤先出門尋牧野去了,」良宵笑道,「他最近可能是開了竅,竟然想著要去買書讀,孤要好好去瞧瞧看。」
張勤忍不住又去藥房鑽研那香囊去了,朝野紛爭有光合頂著,如今他站在小王爺這一派,不得不說是孤寡伶仃甚為單薄。若早早找出線索,也有一力之爭,能護住他與光合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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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攤上,牧野拿捏不定,閃爍其詞地說了幾個字便不肯吐露了。他好歹是市井裡混著長大的,那暗衛語焉不詳地說了一通,當時雖蒙在鼓裡,可過後一想便琢磨出了端倪,可回過神時已經駐足在舒坦面前,心裡又撓痒痒地期盼著什麼,竟一步也走不動。
掌柜一瞧這毛頭小子大紅臉,便頗有經驗地沖他一笑,小羊胡不懷好意地翹了幾分,「這位小客官,您要的書得裡面請。」
牧野不明其意地跟了進去,也不敢看,只好隨處亂瞄。
掌柜過來人似的問,「小客官想要什麼樣式的?娶媳婦還是……」
牧野鬧了個大紅臉,問什麼也急於否認,當即便道,「不是!」
掌柜一愣,又恍然笑道,「不是也不打緊,我店雖小可五毒俱全,來來,這本賣的最好,書畫情致繪圖入目三分,如同讓人身臨其境欲血沸騰。」
牧野腦袋嗡嗡作響,不想聽這亂七八糟的詞,丟了銅板將書揣進懷裡,拔腿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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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時候,四皇子與五皇子約莫剛醒,輪值的暗衛一臉菜色,見到他不僅不熱情還極為虛弱地打了個招呼,「小公子回來了?」
「你這是怎麼了?」牧野問他。
暗衛指了指身後的院子,苦惱道,「沒個停了,用過午膳又開始新一輪人海戰術。」
牧野忽然覺得渾身熱的慌,隨意含糊了幾聲,著急忙慌地往寢殿里去。
暗衛:…………怎麼也不安慰安慰人家了?
良宵不在寢殿,現在應該是在書房,牧野將下人屏退,想要爬上床榻悄悄把書塞進軟枕下面。這時忽然想起幾聲足音,牧野如同驚弓之鳥一般,頓時抖直了身體,手裡的書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良宵疑惑地走進,見牧野一臉獃滯驚慌無措地看著自己,心中疑慮更甚,見到地面上攤開的書,不由地彎腰拾起——
孤的眼要瞎了!
這超出人類正常範圍嬰兒臂粗的巨物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