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染血誓言

半空中的風鑽依然在不斷地射來，險而又險地擦過他的身子。彭波把「刺虎」劍緊緊握在手中，卻沒有把劍拔出鞘。

半空中的「豺狼」俯視著彭波，看著他手中的劍，尖聲大笑起來。

「廢物啊！十幾年前你要是早些拔劍，青城派又怎麼會全部死光！可笑的是你現在仍然不敢拔劍！」豺狼尖聲大笑，把陰森的目光轉向站在遠處的王超：「看來這個人很擔心你，那我還是照例，先殺了他好了！」

幾道幽藍色的長槍刺破空氣，朝著王超射來。

而王超像是木頭人一樣，獃獃地站在原地，看著一道藍色的長槍發出巨大的尖嘯聲朝著自己的前胸射來！

「不！」彭波大急，朝王超的方向跑去，想要擋在他的身前。可是人的速度怎麼可能趕得上電射而去的幽藍色長槍？

手裡的劍鞘幾乎要被自己的手掌捏碎，彭波咬牙奔跑著，他的右手已經搭在了劍柄上，巨大的恨意充塞了他的胸膛。

……

十九年前

華夏曆195年6月2日，十年一屆的華夏古武大會在南城舉行，青城派掌門孫玉國攜五位長老以及九位玄門舍弟子前去參加。

華夏曆195年6月6日，青城派演武場上方，密密的水霧遮住了天空。

一個又一個黑衣人越過圍牆，出現在演武場上，口中念動著什麼，雙掌之間發出「吱吱」的巨大尖嘯，隨著這些尖嘯聲，青城派外門弟子們毫無反抗之力地倒在血泊中。

白衣男孩飄在空中，冷笑著俯視著彭波。在他的身邊，風雨飄搖。

「你再不過來，我就要殺光他們啦！」白衣男孩尖聲大笑。

「來殺我！」五位精英弟子倒下。

「來殺我啊！」又是三位精英弟子倒下。

「怎麼不來殺我啊！」剩下的幾位精英弟子身上掛滿了傷口，他們想要逃離演武場，結果演武場的牆外射來幾枝幽藍色的長槍。長槍狠狠地貫穿了他們的身體，把他們釘死在青石地面上。

玄門舍的弟子身上閃動著青色的內氣，硬扛住了來自天空的無形攻擊。看著青城派的同門一個又一個地倒下，他們對著空中的男孩發出了憤怒的狂吼。

一把把閃動著青色真氣的七星劍朝著天空中的男孩飛去。玄門弟子含恨出手，向劍中貫注了大量的青城內氣。每一把劍都能貫穿青石！

然而白衣男孩彷彿是風的化身，每一把劍都被他身邊環繞的狂風帶偏了方向，在空中飛翔了一段時間之後無力地落在地上。

一把把劍「叮叮噹噹」地落在彭波身邊，甚至有一把劍擦著他的鼻子落下，直直地插在他的腳前，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他一直愣愣地站著，茫然四顧，似乎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好多的血……好多的人倒下……好多的慘叫聲……

「啊！！」一個熟悉的聲音慘叫著，小彭波打了個冷顫，終於抬起頭來，失焦的雙眼也終於能夠再次看清東西。

他看到，一群群身穿黑色勁裝的人飛過高高的院牆，一支支的幽藍色長槍飛向自己的同門師兄弟，而一支藍色的長槍，正在快速地穿過十三師弟黃於塵的胸膛！

彭波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他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大腦一片空白。怒火沖昏了他的理智。

他伸出手，下意識般拔出插在自己身前地板上的長劍，對著遠處的人狠狠地斬去！

他不知道，一陣灰光正籠罩了他整個握劍的手，把他手邊的空氣都凝成了灰色的固體。

隨著一劍斬下，整個灰色的空間都裂開了巨大的黑色裂縫。那裂縫不斷地向著遠方延伸，越過樹木，越過青石，直直地沖向遠處天空中的身影！

而黑色裂縫經過的地方，無論是樹木還是青石，都隨著黑色裂縫的經過，無聲無息地碎成兩截！

一劍，一劍，又一劍！

彭波像是瘋了一般，沒有理智，沒有章法，只是憑著本能，向著四周的黑衣人胡亂地劈砍著。他什麼都不知道了，他只知道，是這些人殺死了自己的師兄弟，他要殺光這些人！

黑色裂縫在彭波的身周向四面八方延伸開來，像是一張黑色的巨大蛛網，籠罩了整個空間！

而這片黑色裂紋途徑的地方，無論是什麼物體，都被切割開來。

彭波越斬越快，手中的劍舞出千萬道劍影，而四周的空間，也被他的劍攪成一團黑色的漩渦。

空間漩渦像一場巨大的風暴，席捲了整個演武場，場中所有的黑衣人，都被破碎的空間直接割裂成了無數碎肉！

只是站在漩渦中心的他沒有發現，自己的身子已經被困在了空間亂流中，而那些黑色的空間裂紋，正離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近！

在彭波的小小身軀也要被空間漩渦捲成一團碎肉的時候，空間漩渦中伸進一隻滿是血污的手，提住了他的衣領，把他遠遠地甩了出去！

他的耳邊響起了一道蒼老的嘆息。

「記住，以後不要再用劍了。」

彭波遠遠地摔倒在地上。

他看向自己原來站立的方向，一個熟悉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空氣中。那個人的身子被狂暴的空間亂流直接絞成了粉末。

彭波愣了一瞬間，淚水爬滿了他的臉龐。

「師父！師父！！」

他連滾帶爬地朝那裡衝去！

整個地面就像是被無數把巨大的刀劈砍過一樣，布滿了橫七豎八的巨大裂紋。血和肉末填充在這些裂縫裡，散發出濃濃的腥臭味。

而青城派弟子、黑衣人、白衣男孩，所有的人都已經不見。

整個青城派空落落的，只余彭波一人，跪伏在滿是血污的地面上，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我發誓我不再用劍了，你回來好不好……師父！」

……

「管不了了！」彭波牙齒都要咬碎。他答應過自己的師父不再用劍，可他又怎麼能看到王超死在自己面前？他的右手緊握劍柄，就要把劍拔出劍鞘。

可是猶豫之間，為時已晚！那隻閃耀著幽藍色的長槍已經離王超的胸膛不足半米，眼看就要把王超刺穿！

「啊！！」彭波發瘋一般，抽出手中的短劍，朝半空中的「豺狼」狠狠地劈去！

在短劍出鞘的一瞬，破廟前的風雨中就像突然綻起一道銀色閃電，然而轉瞬之間，銀光隱去，整個劍身變成灰濛濛的顏色。這片灰色快速地向四面八方滲透而去，把方圓十米的空氣都染成了灰色。

隨著短劍的劃過，灰色的空間中多出了一道黑色的裂紋，這條裂紋向著遠處不斷延伸，朝著半空中的豺狼飛掠而去。

然而，豺狼就像沒有看到朝自己飛來的黑色裂紋一般。他看著自己的幽藍風鑽飛臨王超胸前，然後王超的身上出現了一道半透明的薄膜，擋住了自己的攻擊。

豺狼就像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物，指著王超驚慌大叫：「你戴著那副眼鏡，你是……啊！」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黑色的裂紋就無聲無息地穿過他的身子。

半空中的他，就像是被一把巨大的剪刀裁過一樣，隨著裂紋的掠過，身體無聲地裂為兩半，從半空中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