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章:大驚小怪!(修)
「不要!」柒月突然大喊著,睜開眼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心中一松,還好是夢!卻猛然一陣暈眩襲來,讓她不禁伸手按住了太陽穴,閉上眼輕輕搖了搖頭,手指在頭部按動,好讓自己清醒些。
「姑娘你醒了?」
柒月聞言,迅速睜開雙眼,循聲看去。卻只見一模糊的女子身影,心中不由一沉,握緊了雙拳,戒備的看著那人。
「你是誰?」
「姑娘,是主上讓我再次照顧你的!」
照顧?柒月聽到那還帶著稚嫩的聲音,心中卻置了氣。何必說這般好聽,確定不是來監視自己的?忽然又想起沒有看到十七的身影,開口問道,「和我一起的人呢?」
「奴婢不知,主上只帶了姑娘一人來……」
柒月眉目一沉,冷聲道:「他在何處!我要見他!」
「這……奴婢也不知道主上現在何處,主上只要奴婢轉告姑娘好生休息,不要……」那侍婢自是明白柒月口中的「他」,指的是莫問,心中暗自誹腹著那姑娘的大膽。
柒月聽完那侍婢之言,也顧不上穿鞋便想去尋找十七的下落。焦急之中,扯動了傷口,身上一陣抽痛之感,身子踉蹌向前倒去。
「姑娘小心!」那侍婢慌忙扶住了柒月快要摔倒的身子。雖然她不解面前這姑娘到底哪根筋搭錯了,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要知道有多少人期待著被主上帶回來,更何況是住在這如玦閣之中。她怎麼還不知滿足,大呼小叫,主上豈是她說見就能見到的。
「姑娘,你身上有傷,不能亂動,我還是扶你先躺下吧!」
「讓開!」柒月掙扎著想推開侍婢扶住自己的手,咬牙忍住了疼痛想向外走去。
「姑娘,你不能……」那侍婢不肯放手,緊緊的拉住了她。
「滾開!」
那侍婢被柒月推的一個踉蹌,向後退了幾步,心中不喜,看著那強忍著疼痛向外走去的身影,聲音帶著幾分不悅,說道:「姑娘可是忘記了主上說過的話!」
看著柒月的腳步突然停住,侍婢眼中閃過一抹得意的神情,繼續說道:「主上特地交代,姑娘要好好休息,不要忘記他說過的話!」
那侍婢嘴角輕動,走上前,拉過柒月,強行將她帶到了床邊,冷聲道:「姑娘還是在床上休息吧!」
柒月被侍婢一推,跌坐在了床上,只覺得心中一震悶堵,手指不由緊緊抓住了被子。
不行,她一定要找到十七!柒月心中暗自想著,想用身上帶著的葯迷暈那侍婢,低頭晃眼看過,才猛然發現自己的衣衫已經被人換過,傷口也被細細處理了,心中一愣,不明莫問是何用意。
為何帶走了十七,卻要給她治傷。這般戲弄自己有意思嗎?還是說自己還有利用價值,所以才對自己這邊容忍!柒月強忍住心中的陣陣揪扯,怔怔看著自己的手指緊扣進那厚實的被子中,突然覺得仿若有人遏制住了自己的喉嚨,讓她喘不過氣來。
晃眼看到立於屋內的侍婢,柒月心中煩悶,牙關緊咬,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滾出去!」
聽到這話,雖然心中頗有微詞,那侍婢卻不敢做出不規矩的舉動。畢竟這姑娘是主上親自抱回來的,那就說明這人不管是誰,都不是她開罪的起的,要是她被趕出去,主上知道了定會處罰自己,想著開口問道:「姑娘你要……」
「我說滾出去!」那女子還未說完,就被柒月爆喝聲打斷。
「你……」
「滾!」柒月順手拿起床上的枕頭就砸了過去。
那侍婢身子未動,看著落在地上的枕頭,眼角抖動,見柒月並未注意她,眼裡放心的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退出了門外。
可是連主上都沒這麼吼過她,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嘚瑟個什麼勁兒啊!一點教養都沒有,還不如前幾日主上帶回來的那紅衣女子。聽人說那女子可是溫潤如水,待手下人極好。也不知奉書和司茶走了什麼運,竟能被那女子看上,要去貼身伺候。什麼時候自己也能被看上,不用再呆在這冷清的宮殿之中啊!
「司蘭!」
侍婢正在心中盤算著如何才能走出這常年不見人影的如決閣,猛然聽到有人叫她,仿若被人窺探了內心一般,身子一震,外加剛才在柒月處受了氣,心中難免有些埋怨,冷著臉。
回頭看見是捧著托盤的司茶,才又換上了笑臉,道:「喲!這不是司茶姐姐。如今跟了椒蘭殿的姑娘,怎麼有空跑到我這兒來。」
司茶看著司蘭那一臉虛假的笑意有些無奈,從前司蘭對她可向來是冷嘲熱諷的,如今突然這般,她到有些不適應起來。
「夫人讓我送些東西給屋子裡的姑娘。」司茶也懶得同她多言語,徑直說出了來意。
「夫人?」司蘭眉眼一挑笑的越發的燦爛了起來,也顧不上形象,三步並兩步走到司茶身側,挽住她胳膊,急切的問到:「這麼說,椒蘭殿那位就講成為這聖殿的女主人了?司茶姐姐好福氣,將來可別忘了做姐妹的。」
「……」司茶本是在椒蘭殿說習慣了,脫口而出的夫人二字已讓她後悔不已。改口已經來不及了,本不想繼續提及,誰料被司蘭問個不停,不由的沉了臉色,「多嘴!」
司蘭有些不悅,但見司茶臉色不好,也就停止了追問,有些訕訕的笑了,將目光落在了蓋著紅綢布的托盤上,討好般的問道:「這屋裡的姑娘什麼來頭,竟勞煩得夫人讓司茶姐姐送東西來,這送來的是什麼啊?」
說完便想伸手揭開那托盤上的紅綢布。
司茶卻如早就看清了她的意圖一般,身子輕輕一閃,繞過了她。眼神帶著些說不清的意味,看著手中的托盤,輕輕嘆息了一聲,向屋內走去
……
莫問從聖殿出來心情有些沉重。自己所做的這些事,她到底會怎麼想……
想起前幾日柒月那破碎的神情,心中不由的有些揪痛,自己這般做到底是對是錯?而又該該如何面對她?
一路想著,心情竟有些忐忑起來。察覺到自己的心意,莫問不覺自嘲的笑了笑。沒想到自己有一日竟然也會這般。
抬頭看著黑底漆金的三個大字:如玦閣,心中一嘆:自己終究還是走到了這裡。思索了片刻,他深吸了一口氣。抬腳跨過了門檻,踏入如珏閣。餘光卻瞥見眼前一黑影飛過,從屋子裡跌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眉頭一皺,目光冰冷的落在了摔在地上的女子身上。
這又是怎麼回事?
「主……主上……」司蘭看見那縵秀金絲的玄黑色錦緞的衣角,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忍住疼痛,爬了過去,抱住了莫問的腳踝,眼神委屈的看著面前的男子,「不知姑娘她為何會突然動怒,對奴婢……」
司蘭沒有說下去,似是怕弄髒了莫問的衣物,故意錯開了身子,一口血腥噴在地上,帶著一顆似是牙齒的物體。
莫問看著狼狽的匍匐在地上的女子,眉頭皺了鄒,掙開了女子抓住自己的手,抬腳從她身上垮了過去,徑直走進了屋子。
「主上!」司茶見莫問走了進來,才從剛才的情況中回過神來,慌忙向他見了禮。
莫問輕嗯了一聲,目不轉睛的看著柒月。見她神情激動,漲紅的眼眶緊盯著桌上托盤中擺著的盤子,有些不解。
那是什麼?
莫問看著桌上那盤中赫然擺著的棕紅色的一團,心中暗自詢問。看起來像是一隻被烤熟了的鳥,可為何那形狀如此怪異,向骨架都已碎裂。似乎被人狠摔過一般?
「為什麼?」餘光瞟見那玄墨色的袍子,柒月抬起頭來,心碎裂開來,強忍著心中的悲憤,一字一頓的說道:「為什麼你會由著她如此殘忍的對待啊紅!」
莫問看著那眼神,身子徒然一震。柒月眼中深深的厭惡,讓他心臟猛然收縮,藏在袖子中的手,不自覺捏緊了去。
「不過區區一隻鳥罷了,」莫問的目光淡淡瞟過桌子上,那略帶焦黑的小屍體,而後抬眼看著面前心緒難掩激動的女子,冷冷道,「竟引得你如此大驚小怪。」
大驚小怪?柒月眸子通紅。強忍著心中的苦澀,緊盯著面前依舊面無表情的莫問,難以相信他的冷漠。區區一隻鳥罷了?原來不管紅雲雀曾經跟他多麼親近過,在他眼裡不過是區區一隻鳥罷了。
那自己呢?想來也不過是區區一個女人而已,想到此,柒月鼻尖忍不住的酸澀。她拚命的強壓住心中那委屈的情緒。她不,絕不會在這個人面前再流一滴淚!「你滾出去!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看到你!」
看著面前依舊冷傲俊逸的容顏和那水藍色的瞳孔,柒月突然覺得心中無比的恨他,可卻又不知道自己應該恨他什麼呢。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非要跑來,紅雲雀又怎麼會……說到底還是自己太傻。
莫問看著面前女子那比哭還苦澀的笑意,不動聲色的微微嘆息了一聲。手向桌上那烤焦了的鳥伸過去。
「不要用你的臟手碰它!」
聽見柒月低喝一聲,莫問手一抖,僵在了空中。房中氣氛徒然轉冷,司茶見自家主上面色不好,忙躬身施禮,退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