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凌四生氣
吃過晚膳后,凌四提醒無瑕繼續趕路,他不喜吉亜看無瑕的眼神。那是一個男人的直覺,感覺那看似單純的眸中雜夾yuwang。
但無瑕自己卻並未發覺,她只當吉亜是個孩子,吃飯時兩人也挨得近,熱火朝天地大口吃著,時不時去拍拍吉亜肩膀,無所顧忌。
無瑕不想連夜趕路,她想聽吉嬸的安排,在這裡過一夜,明日再啟程。
「凌四,你看,天已經微微發黑了。如果我們現在走的話,晚上就只能露宿野外了……」無瑕可憐巴巴地望著凌四,先前對他的微微不滿已經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在自己靈力恢復前,此行還是要有人保護,最起碼能防止有人劫色啊,無瑕偷偷想著。
「今日夜色暗沉無星,風中悶熱,只怕明日便會下雨。我們若在此耽擱一夜,只怕……」凌四還是不願意。
在屋外正準備進來的吉亜出聲打斷了凌四:「凌公子要是不願意便可先走,明日我再陪姐姐出發即可!」
他早看得出他們二人只是普通關係,或者說凌四隻是無瑕的貼身保鏢而已。但在很多細節上又看出凌四對無瑕特別貼心,帶著寵溺的感覺。
吉亜不想叫凌四哥哥,同是男子,他不想承認自己比他小太多,也希望凌四把他當成成年人看待,更希望無瑕不要把自己當成一個小孩。
「不行啊,吉亜!凌四肯定會與我明日再出發的!」無瑕搶先凌四回答,又對凌四吐了吐舌頭,帶著撒嬌示好的表情。
「姐姐,我也可以保護你!」吉亜叫道。剛吃飯時無瑕就說了自己是要去玉城,他與母親也未驚訝,因為來了城崖的外地人一般都是去玉城,雖然很少有人去。
「就你今天的表現,你覺得你可以保護她?」凌四冷聲說著,滿眼不屑。
吉亜語塞,只得焦急說道:「我熟悉路……」
「那人呢,可以保護她毫髮無損嗎?」凌四緊緊逼問。
吉亜漲紅了臉,急得都將嘴皮咬破了,滲出絲絲血痕:「玉城那邊沒有歹人做惡,都是斷壁殘垣,根本沒人……」
「沒有惡人,那還有具有攻擊性的飛禽走獸,你有信心嗎?」凌四提高了音調,聲音中的磁性愈發濃厚。
無瑕感到奇怪,凌四怎話語中,這麼重的火藥味?她攔在二人中間,發號指令:「別爭了!今晚我跟吉嬸睡,凌四跟吉亜睡,明天一大早就出發!」
「我不同意!」
「我不願意!」
二人異口同聲,說完互看一眼,有些意外又有些不屑,隨即都看向別處,任無瑕望著二人目瞪口呆。
無瑕納悶:「要你們兩個男人睡一起,還別彆扭扭的!」
聽到自己被無瑕定義為男人,吉亜高興了:「姐姐,我不介意跟凌公子睡一個屋!」說完便親昵地拉著無瑕的手臂輕輕搖晃,無瑕也摸了摸他的腦袋。兩個人笑呵呵的模樣,顯得格外溫馨,但在另一個人眼中,卻如刺一般扎眼。
凌四看了此景皺了皺眉,心口似跌落了一塊重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呼吸間卻又帶著重重酸味。
「本就是他囑咐我過來保護你此行的,當然一切都聽你安排。」他想拋開那塊大石頭,結果帶著酸意說出了此番話。
說完他也未感覺異樣,而是轉身走出屋子。一身白衣融入那灰濛濛的夜色中,依舊奪目。
無瑕有些詫異,雖疑惑凌四的態度,但也感受到了他的不悅。
「姐姐,我覺得他喜歡你。」吉亜鬆開無瑕手臂,面露得意之色,但很快隱去,隨即換上之前單純可愛的模樣,試探地對無瑕說出他的判斷。
「怎麼可能,我們是兄弟!你這小娃娃想什麼去了!」無瑕敲了敲吉亜的額頭,微微訓斥。
凌四是個好人,溫文如玉,讓人心生安定。他那樣的男子,無瑕想不出何種女子才能與她相配。應該是一個同他一般如月光潔白、純凈、柔美的女子吧!
「我不小了……」吉亜有些懊惱,他已滿十六,那些達官貴人身份的同齡男子,早就明了男女之事,這男女之情更是輕易可見。
自己雖未經歷那些,可這愛慕之心遇到合適的人便已油然而生。並且作為一個旁觀者,自然也能清晰看到另一個男子對自己所愛慕女子的情意。
「好了,你早點去洗漱,今兒這衣服都被那群瘋狗給撕破了,晚上跟凌四多學學怎樣習武運法術。」
無瑕未仔細去揣摩吉亜那多變的神情,她想去找凌四。畢竟,從一進吉亜屋子后,他神情就一直冷淡,中午本就吃的少,晚餐明明那麼好吃,還有獵打的野生兔肉,凌四都只淺淺嘗了一下。
明明一路走來凌四眼角都是帶著笑意的,她感覺與他的相處都很輕鬆愉悅,凌四這一甩袖離開,她也有些悶悶不樂了。
吉亜未再糾纏無瑕,而是跑去跟母親一起整理房間了。心裡頭就記著無瑕把他說成與凌四一樣的大男人,早樂開了花。又聽到無瑕只把他當兄弟看,更是開心。
夜色籠罩著整片果林,鬱鬱蔥蔥的果樹遮掩了天的暗,但也加重了林子里的黑。白日還有些悶熱,這會卻有絲涼意,讓無瑕縮了縮脖子。
無瑕沒有尋到凌四,四周只有樹葉沙沙響。很奇怪,這麼多植物枝繁葉茂,居然沒有蟲鳴聲。
「凌四,你在哪裡。」無瑕無奈只得喊出了聲。她回頭望了下,只能模模糊糊看到那小小的平房,自己走出來多遠也不記得了。白天未覺得這林子大,這夜色中卻覺得太過漫長。
她不敢走太急,白天一不留神把蛇當成樹枝去踩的陰影還在心裡頭,只得孤孤零零站著大喊凌四。
頭頂掠過一陣疾風,帶著急促而又鋒利的樹葉沙沙聲,掉落一片樹葉在無瑕頭頂髮髻上,再轉悠悠跌落肩頭,落下地面。
「你不去洗漱,跑出來做什麼!」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低沉中帶著磁性,聽得人心軟酥酥。雖然聲音依舊清冷,但無瑕卻感到心口一陣暖意。
她抬起頭望向凌四,他正坐在離自己最近果樹的一根粗壯樹枝上看著自己。夜色朦朧,他的眼瞳卻閃亮有神,如月光般讓她安心。
「你不在我身邊,誰來保護我呢……」無瑕伸手準備往樹上爬,可底下根本沒有稍矮的樹枝讓她做扶手,腳也沒有踩點可攀爬。無奈只得抱著樹榦仰頭望著凌四,一排整齊的牙齒冒出來甚是可愛。
凌四有些懊惱,出來吹會冷風,倒讓自己變得冷靜多了。剛才自己是情緒太過外露,那被壓制的情愫又欲勃然而出。
他準備讓自己冷靜些再回屋,順便看看四周有無埋伏危險。雖然那李麻子受毒要挾只得回去,但若那毒他可自行解決,定會連夜過來捉拿無瑕。
想起無瑕指頭的傷口和那李麻子莫名其妙中毒,凌四覺得不可思議,他很困惑,卻依然想不通。
「我來看看那李麻子會不會派人過來。」凌四散去雙眸中那身影,運氣盤旋飛下樹枝,撐開的白色裙擺帶著絲絲風聲,與沙沙作響的樹葉一起奏出悅耳樂章。
「你放心,他不會來。」無瑕信心滿滿,「他只會在明天約定的時間乖乖等著。」
「你那是何毒,當真難解?」凌四將困惑問出。
「當然,我研製的毒只有我能解,這世間再無第二人!」無瑕得意說著,咧開嘴大笑。
笑聲一出,樹葉沙沙得更加歡快,似在一起討論誰的沙沙響更像那叮咚笑聲般美妙。
凌四看到她如此開心模樣,也咧開嘴笑了笑。帶笑的眼中生出璀璨光芒,光芒之中倒映著她絕美容顏。
「你終於笑了!」無瑕指了指凌四朱唇,「還以為你一晚上都要板著一張冰塊臉呢!」
凌四尷尬地縮回了笑意,眼中帶著歉意:「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對。讓不該有的情緒擾亂了自己……」
「你別老道歉,心裡頭有啥你要說出來,說不定我能幫你分擔一下!」無瑕關心地問著他。
凌四頓了頓,隨即柔聲說道:「閣主有你這麼一個女子在身側,是他的福氣。」他多希望,這個女子是可以陪伴在自己身側,但想起自己餘生活著的目的,決定還是將情愫深藏心底。
「不要再將我與雀娘放到一塊了,出了雀紅閣,我與他再無瓜葛。」無瑕有些不悅,有些大聲地說著。
凌四頓了頓足,又低聲說著:「對不起。」
雙瞳中的柔光帶著一絲憂傷,欲言又止。
無瑕嘆了口氣,剛才要他別老說這話,現在又說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才發現雙手已經冰涼,看來這夜太越來越寒了。
「咱們回去吧,林子里好冷的……」無瑕輕聲說著,她不應該因那人影響自己的情緒,來波及凌四。
「好。」凌四低沉著回應,單單一個字,但尾音上揚,帶著磁性的音調弧度又讓無瑕感到愜意。
夜色漸深,林子里黑蒙蒙一片,那青紅青紅的果子已經看不到蹤跡,全都與那黑夜融為一體。
若不是那小小屋子有著一片暖黃光線,只怕連屋子都找不到在哪個方向了。
兩人並排緩緩走著,隨著身體的擺動,兩人肩膀手臂時不時相撞在一起。無瑕身上的涼意已經透過衣裳,但凌四身上依舊帶著暖意,那一碰一撞讓無瑕感受到了急需的溫暖,她不停地挨凌四更近,想吸取更多暖意。